第390節

  雍博文哪知道這個恐怖女王此前進行過什麼活動啊,連恐怖女王姓氏名誰都不曉得,但此時卻是一臉嚴肅地道:「我們不是不能阻止,而是不想阻止。我們的目標絕不僅僅是恐怖女王,而是她背後的人!」
  庫布裡克奇道:「恐怖女王背後的人?沒聽說過她背後有人啊?難道是奧肯西爾?尼古拉斯?」
  奧肯西爾?尼古拉斯是異種聯盟主席,目前被國際法師委員會定為頭號大敵,屬於杜爾拉汗的一種,也就是俗稱的無頭騎士。三十年前,正是這個無頭騎士團結了東歐異種,組成異種聯盟,趁著世俗社會劇變,俄羅斯法師協會勢力大踏步退出東歐,一鼓作氣將勢力覆蓋整個東歐,以至於在長近十年的時間裡,東歐竟然沒有法師立足之地,那些東歐諸國的本土法師在異種聯盟的壓迫下,不是遠逃他地,就是隱姓埋名,要不是有國際法師委員會的大力支持,東歐各國到如今也不可能重建法師協會。而如今,異種聯盟也正是在奧肯西爾?尼古拉斯的帶領下,與東歐諸國法師協會組成的聯盟鏖戰不休。國際法師委員會已經開出懸賞,凡是能殺死奧肯西爾?尼古拉斯的,不論原本是什麼級別,都可以獲得紫徽!只不過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能拿到這份懸賞罷了。
  對於這位法師協會的頭號大敵,雍博文也是相當熟悉——最近常逛國際法師委員會的官方網站,那首頁右上角就懸著這位無頭騎士的懸賞與詳細介紹,甚至還有一張照片,只不過在照片裡的,這位無頭騎士挾在腋下的腦袋上戴著密封嚴實的頭盔,根本看不到樣子,單從那一份形象和打扮來看,與普通的無頭騎士著實是沒有什麼區別,而據說目前異種聯盟中有近三千無頭騎士。
  聽到庫布裡克這麼說,雍博文差點就要順著他的猜測往下圓,但轉念一想,這個目標似乎太過匪夷所思,而且跟他潛進阿芙洛狄忒會所的行動也扯不上關係,連忙搖頭道:「不是,我們的目標其實是……」他頓了頓,最終找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完美的理由,「法師協會內部,上面懷疑,法師協會內部有人與恐怖女王勾結,甚至根本就是恐怖女王的上司或是主人。恐怖女王的一切行動都是出自這個人的指示!」
  庫布裡克不自禁地身子一顫,驚道:「這怎麼可能,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他隨即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你這是危言悚聽!你說了這麼半天,也沒有拿出實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
  雍博文搖了搖頭,自懷裡掏出一枚法師徽章遞了過去。
  紫色徽章!
  庫布裡克神色大變。
  這紫色徽章是由國際法師委員會特製,其中使用了特殊的法術,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人或是異種能夠仿製。
  只不過這種徽章實在是太少,即使以庫布裡克的身份,也沒見過幾次,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這是不是真的,如果這東西是真的,那這位法師的身份自然也就沒有任何可懷疑的了。他遲疑了一下,問:「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雍博文點了點頭,攤開手掌,等著庫布裡克過去取,同時他悄悄跺了一下腳。
  庫布裡克緩緩伸手,拿起雍博文掌心的徽章。
  雍博文驀得一翻手,緊緊扣住了庫布裡克的手腕。
  庫布裡克眉頭一挑,嘴角一咧,似乎笑了笑,被扣的手腕好像滑不溜手的泥鰍般自雍博文手掌中滑了出去。雍博文另一隻手緊跟著伸過去,抬手按住了庫布裡克的肩膀。庫布裡克身子一抖,無數雪亮的尖刺自衣服下刺出,整個人立時變得好像刺蝟一般。雍博文一時收手不急,整個掌心竟被劃得鮮血淋漓。庫布裡克旋即抬步後退,就要與雍博文拉開距離。不想剛剛抬腿,腳下忽的漫起一道黑雲,兜頭蓋臉罩了過去。庫布裡克雙手在掌心間一合,一個離子光球自雙掌間嗡地一聲射出,將那道黑雲打得粉碎。黑雲方碎,卻有一道寒光自其後射去,正抵在庫布裡克的喉頭。寒光凝定,正是一柄秋水般的長劍,另一端正持在艾莉芸手中。
  這一下變起突然,四下的黑袍巫師剛剛舉起手裡法杖,庫布裡克已經被制,一時間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第二百四十三章 意外
  這突然一擊絕對是冒險之舉。
  若是萬一有個失手,讓庫布裡克逃掉,那他們兩個就將直接面對四周黑袍巫師的攻擊。
  可雍博文這也是無奈之舉。
  他鬼扯這翻話別說經不起對質證實,甚至都經不起推敲,若讓庫布裡克回過神來,那就該輪到雍博文倒霉了。
  事實上,雍博文也沒指望靠這一通連蒙帶騙就可以矇混過關。他原本就打著抓庫布裡克做人質的主意。說這麼多,只是為了拖延時間,並且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博得這個出手的機會。
  偷襲得手,雍博文心中暗叫一聲「成了」,這才覺出背上已經是出了一層冷汗,但卻不敢就此放鬆,正待搶下庫布裡克手中的屏蔽法陣,大吼一嗓子不要亂動,好把這劫持人質的行動最後落實,然後就可以挾著這位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副會長從容離開會所。
  可沒想到,庫布裡克臉上突然現出一種古怪的神色,看著雍博文道:「你叫什麼名字?」
  雍博文沒想到庫布裡克居然如此鎮定,身陷敵手,居然還能這麼平靜地問敵人名字,不禁一愣,旋即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告訴你,你也不知道!」
  庫布裡克嘿嘿笑道:「紫徽大降魔師,又怎麼可能是無名小卒,算了,你不肯告訴我也無所謂,世上的紫徽也就那麼幾個,只要一個個推敲,總能猜得出來。倒是能蒙得大降魔師親身臥底來對付,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他的聲音逐漸變細,變脆,當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已經從一個大老爺們粗啞的嗓聲,變成了美妙樂曲般動人的聲調。隨著聲音的變化,庫布裡克整個人飛快透明,宛如冰雕一般,嘩啦一聲散落於地,變成一灘水,沿著地面飛速流去。
  雍博文大吃一驚,顧不得再隱瞞身份,抖手打出一道真火符,正落到那灘水上,便聽轟的一聲爆響,白霧迷漫,一時竟伸手不見五指。迷霧當中,只聽連串慘叫不絕於耳,雍博文拉了艾莉芸一把,伏於地面,悄悄向外潛去。不想剛走幾步,眼前迷霧倏地一斂,就好像一個擋著視線的白色窗簾被什麼人收起來一般,四下情形重又變得清清楚楚。雍博文定睛一看,不禁駭然。這麼一眨眼的工夫,四下裡形成包圍圈的黑袍巫師竟然全都死了,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臉上仍然都是不知所措的神情,手中法杖緊緊捏著,竟然連一個魔法都沒能來得及發出,更離譜的是,他們身下都是濕了好大一片,不過不是血,而是水!
  一個美得令人眩目的半透明麗人虛懸空中,腋下挾著那被捉的女妖,身周白氣繚繞,宛如仙人一般。
  「好漂亮!」雍博文和艾莉芸不約而同地冒出這麼一句,也多虧兩人法力深厚,又修的都是道家法術,最講究清心靜掘靈台明浧,只說了這麼一句,立時都感覺到不妥,同時低下頭,緊守心神。這才重新抬頭觀望,卻依舊被那美色晃得目眩神移,只覺得這女子奪盡世間一切光彩,除她之外,其餘儘是無盡黑暗。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尊敬的大降魔師,只不過下次再見的時候,我一定會知道你的名字,還會把這次的驚喜奉還給你!」透明麗人語聲清澈,宛如山澗鳴溪,動聽異常,卻又平淡冷漠,聽不出什麼喜怒之意,話音一落,身形崩碎,濺起漫天水珠,嘩啦啦落了一地,與那地面上屍體下方的積水混在一處,就此消失。
  雍博文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轉頭一瞧,卻見艾莉芸也是一般無二,不禁心中暗暗駭然。兩人不敢多話,四下觀察,卻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也沒有一個人跑過來察看,想是那冒充庫布裡克的美女在動手之前就清了場。兩人不敢久留,連忙出了房間,卻見走廊上竟然也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浴區的工作人員,也有在此玩樂的賓客,都是如那些黑袍巫師般死得莫名其妙,身下好大一灘積水。雍博文緊跑幾步,進了男浴區,拉開一瞧,寬大的浴區除了嘩嘩水聲,再無其他響動,儘是死屍!那邊艾莉芸也跑到女浴區去察看,同樣是死屍遍地,不僅僅是人類,連在這裡工作服務的妖魔精怪也沒有一個能倖免於難。這裡的人類,無論是服務人員,還是賓客,都是法師,有些甚至是級別相當高的高級法師,可卻全都這般無聲無息的死掉了。
  如此不分敵我的辣手,當真令人背上生寒。
  雍博文不敢久留,扯著艾莉芸匆匆離開洗浴層。這一回連電梯都不敢坐,而是順著樓梯往上去,乘人不注意,鑽進紛亂的賭場。賭場這一層尚不知道樓下發生了大屠殺,熱鬧依舊。雍博文挽著艾莉芸穿過人群,在酒吧檯前叫了兩杯果汁,還沒等喝,就見著電梯處發生了一陣小小的騷亂,跟著就見大批的工作人員神情緊張地往電梯和樓梯處湧去,顯然是洗浴區的變故已經被發現了。
  艾莉芸見左右無人,忍不住壓低聲音道:「剛才那是什麼妖精,迷魂術居然這樣厲害,連我都差點著了道。」
  雍博文這段時間對西方這些妖魔鬼怪法術流派都惡補過一翻,搖頭道:「那是水妖精,傳說中美麗的可以令人失明的水中女神,水精靈的代表,司掌水元素。嚴格來說,她並不是妖精,更像是一種低級的神祇,只不過不是我們信奉的神祇,而是一種單純的自然力量的代表,據說西方有一種流派的法術並不是修煉自身法力,而是靠著與這些低級神祇溝通來借用他們的力量。」
  艾莉芸大驚道:「你是說她是一個女神?」
  雍博文道:「不用緊張,她跟我們中國那邊概念中的神不是一回事兒。」他很想解釋一下其間的區別,但張了張嘴,卻覺得解釋不清,正撓頭之際,廣播突然響起。
  「各位尊敬的客人,因為洗浴區發生意外事故,可以會影響到整個會所的各區正常作業,所以對地下娛樂區域臨時封閉,請各位回到自己的住處暫時休息,娛樂區重新開通時,我們將會通知大家。由此給您造成的不便,會所深表歉意,會向各位的房間贈送一份禮物。」
  廣播用不同的語言反覆不停播放,空氣驟然變得緊張起來。
  第二百四十四章 破門
  阿芙洛狄忒會所名聲在花,那是無底的銷金窟,能來會所裡玩樂的,自然都是身家不菲的法師,既然身家不菲,那級別也不會太低——低級別的法師也根本就沒有掙大錢的機會。級別不低,又會掙錢,人自然也就都精明靈透,舉一反三,聞聲知意,一聽這廣播,就都猜出來,會所裡大抵是出了什麼大事情,要不然也不會採取這種擾客的方式。只不過大家都是來玩的,事不關己,也不會有人關心,誰也不想當那多管閒事的孤膽英雄,就算掃了興稍有些不滿的,一聽有贈送的禮物,氣兒也就消了。誰都知道阿芙洛狄忒會所宰人狠,可出手也大方,但凡是送東西,絕不會小氣,這一點上雍大天師已經親身體驗過了。於是乎賭場中玩樂的眾人吵吵嚷嚷地順著電梯或者樓梯離開。雍博文與艾莉芸夾在人群中不靠前不落後就這麼混回了地面一層。
  回到地面的路上,雍博文一直在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那女妖明顯是水妖精派到會所來的臥底,可是水妖精卻又偽裝成庫布裡克來捉拿這些妖精臥底,要說是沒有其它企圖或者計劃,那肯定說不通。只不過被雍博文這麼一打攪,水妖精的計劃實施不下去了——同樣都是假冒偽劣產品,水妖精的心裡大抵和雍博文一樣沒底,又被雍博文的紫徽給唬到了,只以為是被識破了身份,這所以才會動手殺人。可如果按照水妖精的這個計劃順利進行的話,那又會怎麼樣?冒充莫多克?克利夫蘭的高爾姆會被送進會所關押囚犯的地方,而在這之前女妖把一份會所的詳細地圖交到了她以為的高爾姆手中。當時女妖說過什麼?
  「整個會所的地形我都已經繪在裡面,只有最下面一層一直沒得著機會進去。這段時間會所一直沒有進新貨,聽說是因為為了進貨交換收集的貨品被什麼人給劫了。現在在押還沒有調教的大概有三百多。有一些聽說是那邊的狠角色,因為戰爭失敗被俘虜才出售到這邊的。這一票要是幹成了,那可就賺大發了。」
  很顯然水妖精的計劃不僅是要對會所進行破壞,還要救出被會所關押的什麼人或者妖,聽女妖那口氣,大約就是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用人類從妖界換回來的妖精。水妖精想把這些妖精救出去並且拉入自己的陣營。可是女妖一直沒有辦法進入關押這些妖精的最下一層,想來那裡定是防衛森嚴,想要潛進去幾乎不太可能。可如果水妖精以庫布裡克的身份把高爾姆送進去的話,那就很容易了。到時候裡應外合,一舉解決會所的防守,再配合著外面引入感染腐屍,搗毀整個阿芙洛狄忒會所也不是件難事。
  這裡面唯一的問題就是,庫布裡克這個澳大利亞法師協會的副會長,怎麼會變成一個水妖精。這是雍博文唯一想不通的。大概那個水妖精現在也和雍博文一樣納悶,身邊最信重的親信居然會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調了包!但其它的地方想通,也就差不多了。雍博文琢磨著,既然這次妖怪們的潛入行動被揭穿只是水妖精自導自演的計劃一部分,那麼像是破壞會所大門放感染腐屍進入的計劃,是不是還會執行?
  上到地面一層,雍博文就想到大門口去瞧瞧。可是他的打算沒能實現。
  所有人一上到地面,都驚訝的發現,整個一層都佈滿了身穿黑袍、手持法杖的巫師,一派緊張肅殺的氣氛。一排會所的服務人員站在電梯和樓梯出口處,客氣而堅決地要求所有客人必須立刻返回樓上的房間,沒有接到通知前,不得隨意離開。而且,所有人都在經過電梯或者樓梯上樓時,都需要接受異種探測器的檢查。
  能來這裡玩的法師自然都是有一定身份的,被掃了玩興,要求暫時配合返回房間,還可以接受,但眼前這般被對待,卻是很多人都無法接受的——這要傳出去,還有什麼面子可言?到時候人家可不會說你是在配合阿芙洛狄忒會所的工作,而是說你這個在外面威風八面的高級法師被澳大利亞法師協會隨意捏扁搓圓!尤其是這裡面有還好幾百國際觀察團的成員,剛剛還是好喝好待的坐上賓,哪能接受得了如此落差。
  「老子在國際法師委員會隨便進出都不用接受安全檢查,在你這麼個破會所還要接受什麼異類檢測?」
  「我是來消費快活的,不是來讓人擺佈的,大不了不在這兒玩了,花錢的地方多的是。」
《租鬼公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