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誰?哪個混蛋學我說話?」
「好啊,真他嗎會演戲,裝,使勁裝,接著裝!」
太師椅像應聲蟲一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瘋狗的話,瘋狗絲毫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屁股上冰涼的感覺隨時都在提醒他,他正坐在一個會說話的椅子上。他說過的話被重複多一遍,他就會煩躁一分,隨著重複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心跳加速,腦門青筋直跳,最後猛的大吼一聲:「閉嘴!別再學老子說話!」
「閉嘴!別再學老子說話!閉嘴!別再學老子說話!閉嘴……」
那個聲音又開始重複瘋狗的話,瘋狗被折磨的怒火沖天,這一刻他滿心只有憤怒,忘記了所有的恐懼。他雙手撐著太師椅的扶手猛的站起來,轉過身一把將太師椅扒拉到一邊,咬牙切齒的說:「我說你給我閉嘴!」
那個聲音真的消失了,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下來,瘋狗看到其他人正一臉急切的跟他說著什麼,可是他什麼都聽不到。然後他看到其他人眼神驚恐的往後退,這是在躲誰?他走過去想跟瘦高個兒說話,可是瘦高個兒掏出槍來對準他就開了兩槍。奇怪的是他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他想質問瘦高個兒為什麼衝自己開槍,但是他走到哪兒,哪兒的人就躲的遠遠的,彷彿他帶了瘟疫,彷彿他變的十分可怕。
瘋狗在屋子裡轉了幾個圈,沒有一個人願意接近他,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只覺得自己十分疲倦,走起路來非常的累,他不停的喘啊喘,眼前的世界一閃一閃的,就像在看幻燈片。忽然有一個畫面定格,他看到那張太師椅,靜靜的呆在那裡,厚厚的褥子上血跡斑斑。除了血跡,似乎椅子上還有些別的東西,黏糊糊的,那是什麼?
瘋狗慢慢靠近了太師椅,走到旁邊,他終於看清楚,原來椅子上是兩塊肉。兩塊血淋淋的肉,上面的血漿熱氣騰騰,還在冒著泡。他好奇的伸手抓起這兩塊肉,舉到眼前仔細的看了半天,然後慢慢的放回原處,轉身一屁股坐了上去。
嚴絲合縫,兩塊肉粘在了瘋狗的屁股上,遮掩住了他裸露出來的髂骨、恥骨和坐骨。他恍然大悟的咧嘴一笑:「原來是我自己的肉啊,哈哈哈哈……」
瘋狗笑了一會兒,低下頭沒了動靜,看上去似乎睡著了。從他屁股下流出大量的鮮血,這血全都被太師椅上的褥子給吸收了,那褥子被染成暗紅色,閃爍著妖異的光,彷彿在引誘其他人坐上去。
「蒙少……」
「噓!從現在開始你們誰也不要說話,被瘋狗聽到,他會起來找你們作伴的。」胡蒙打斷了光頭胖子的話,慎重的說。他看著太師椅上的瘋狗,搖了搖頭說:「我有靈術護體,所以說話無礙,但是你們不管誰說話,都會被惡靈纏身。想不到機關在這裡,是我疏忽了,唉。」
第四十六章鑽炕洞
光頭胖子看著胡蒙悲天憫人的樣子,忽然覺得心底發寒。如果到現在他還看不出問題,那他就不配做一個叱吒一方的大哥,更不可能在bk組織裡出人頭地。因為斷腿的疼痛讓他的思維有些遲鈍,再加上老馬吃人、稻草人、雕像等等一系列詭異而可怕的事件,讓他一直不能保持專注,失去了往日的警覺。
但是遲鈍如他,到現在也已經看出來,胡蒙絕對別有用心,搞不好就是狗剩說的那樣,胡蒙根本就是想利用大家當炮灰。不然怎麼解釋每次他都後知後覺?既然他有靈術,能對付惡靈,為什麼還坐視那麼多人死去?瘋狗就在胡蒙眼皮子底下坐上那張太師椅,為什麼胡蒙一開始不提醒他?現在瘋狗倒在可怕的太師椅上生死不知,怎麼看都是凶多吉少,偏偏胡蒙這個時候又站出來充神棍,警告大家不要再被太師椅纏上。
會不會是胡蒙早就有預謀?他知道太師椅的可怕,所以故意讓一個人坐上去送死,但又不能讓所有人都死光,因為接下來的路上肯定還有更多的惡靈,還需要其他的炮灰。光頭胖子越想心裡越害怕,但是越想就越覺得自己的想法接近了真相。胡蒙一路上種種怪異的表現,一點都不像一個高明的靈媒大師,現在想起來,他會不會是在隱藏實力,故意讓光頭胖子的兄弟們去送死?
光頭胖子能看出來的事情,他的兄弟們也能看出來,大家都不是傻子。眾人看向胡蒙的眼神。都有些不大對勁兒,屋子裡的氣氛顯得十分怪異。胡蒙彷彿對這些毫無察覺。他不顧眾人的疑神疑鬼,輕輕整了整衣裳。走到那副巨大的畫像前恭敬的拜了一拜,然後掏出一把香火點上。他把八仙桌上的四個碗挨個翻過來扣住,過了片刻再次挨個翻了過來,四個碗裡黑乎乎的東西變成一根根白森森的骨頭。他左手拿起其中的一根,右手拿起一把符咒,在骨頭上磨蹭了一會兒。
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胡蒙,不知道他在搞什麼,神神叨叨的,越看越嚇人。胡蒙把骨頭放回碗裡。轉眼那四個碗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裡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麼東西。他拿著那把在骨頭上蹭過的符咒,在每個人身上都貼了一張,貼完之後鬆了口氣道:「好了,現在你們可以說話了。」
光頭胖子第一個開口問:「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蒙少是不是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
胡蒙溫文爾雅的對眾人說:「我用靈術感應過了,**有強大的詛咒,以至於以前埋葬在這裡的人全都變成了惡靈。每個進入**的人,都難逃被害死的下場。但是這些惡靈世代居住在這裡。對村子有很深的眷戀,所以遇到危險的時候躲在老屋裡,惡靈就不會進來侵擾。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所在屋子的主人變成了惡靈。那麼不管誰進了它的家,都得倒霉。」
見眾人一臉迷糊,胡蒙自嘲的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聽不懂。簡單點來說吧,**名副其實。到處都是厲鬼。遇到鬼的時候想活命,只有一個法子。就是隨便找間屋子鑽進去。但是要注意,進去之後不要亂動屋裡的東西,更不要亂說話,不然太師椅的那個人就是榜樣。」
光頭胖子冷冷的說:「既然你知道這些,為什麼不早說?如果你一早告訴我們,說不定就不會有那麼多兄弟白白死掉。」
事到如今,光頭胖子已經想明白了,管他胡蒙究竟有多大的背景呢,在這**裡面,能不能活著逃出去都是個未知數,哪還有心思考慮出去以後的事?所以他對胡蒙也就沒有了剛開始的客氣,甚至隱隱有把斷腿的仇先報了的想法。他冷眼看著旺財,心裡在盤算動起手來能有多少勝算。
胡蒙微笑了一下,非常有風度的說:「對於各種兄弟的死,我很抱歉,但是,並非我不盡力,而是實在無能為力。**的詛咒,以及這些惡靈的習性,我也是剛剛才發現,一切的秘密都隱藏在這畫像裡。這間老宅是**村長的故居,所有的棺材都會在這裡停放,然後入殮下葬。這裡供奉著**所有死去的亡靈,太師椅上附著的亡靈是這張間房子的守護者,一旦有人觸動了椅子,馬上就會驚動亡靈。它們會追尋著聲音,吃掉每一個人。」
光頭胖子盤算了半晌,打消了動手的意圖,旺財用巨靈術的威風歷歷在目,他們僅剩下的這幾個人絕對不是對手。更何況還有一個神秘而強大的蒙少在一旁窺測?不過他決定不再像之前那樣被動,如果任由胡蒙安排大家的行止,那實在太危險。對於**中密佈的殺機,他們不知道,胡蒙一定知道,如果胡蒙想利用他們的話,一定會提出建議。光頭胖子決定,不管胡蒙提出什麼建議,都反著來,總之,不能再相信這個人了。
光頭胖子想了一會兒,自以為得計,他淡淡的說:「既然蒙少這麼說,那些兄弟的死只好算他們活該。你對**這麼瞭解,接下來如何行止,還請指點我們一番。」
胡蒙一點都不謙虛的說:「說到指點,我就不客氣了。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對付惡靈和厲鬼,我確實要比各位懂的多一些。我剛才為大家貼的符叫隱息符,隱去了大家自身的氣息,散發出來的是那些碗裡骸骨的味道,所以現在大家才可以放心的說話而不怕被惡靈察覺。但是這些符咒效用有限,最多只能支持十五分鐘,十五分鐘之後,大家的生人味道就會重新把惡靈喚醒。這間房子是呆不成了,我們得想辦法離開,不過外面惡靈無數,我們還得想個安全的法子。」
光頭胖子想反駁胡蒙的話,可是從頭到尾竟然沒有一句插嘴的機會,更別提反對胡蒙的意見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胡蒙微微一笑,繼續說:「鍋底灰可以蒙蔽鬼眼,我們不能把所有的鬼眼都塗上鍋底灰,但是我們可以把自己身上塗滿,這樣鬼就看不到我們了。恰好這間屋子的廂房裡以前燒的炕還在,大家準備一下,鑽到炕洞裡從煙囪爬出去。記住,不要怕髒,把炕底的灶灰塗滿全身,塗的越多越好。」
光頭胖子總算找到機會,他大聲說:「蒙少,你是存心的吧?讓我們鑽炕洞?鑽炕洞不算什麼大事,可是我羅胖子腿都斷了,你的意思是把我扔下不管嗎?我看你是成心挑撥我們兄弟,就算要塗鍋底灰,從炕洞裡掏出灰來抹在身上就是了,你非要我們鑽進去,到底安的什麼心?」
光頭胖子倒也聰明,沒有亂來,他知道眼下要想活命,還真就得按胡蒙說的做。就算胡蒙給他們下了套,他們也得乖乖鑽進去,誰叫他們不懂怎麼對付惡靈呢?可是胡蒙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對於他的意見,總得找點麻煩才好。
「羅兄,你的斷腿我何嘗不知?我這裡有一張接骨符,早就為你準備好了,」胡蒙拿出一張符咒說,「只要把這張符咒貼到你的斷腿上,你立刻就能行動如常,斷腿恢復如初,保證沒有任何不適。雖然效用只有半小時,半小時之後,還是得麻煩兩個兄弟抬著你。但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一切順利,足夠我們從**逃出去了。」
胡蒙對為什麼一定要鑽炕洞避而不談,只說能把光頭胖子的斷腿接好,光頭胖子一直加著提防,立刻發現了其中的問題,他冷冷的說:「蒙少,我就是搞不懂,為什麼不能把鍋底灰取出來塗到身上呢?這個炕洞就非鑽不可?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
第四十七章人臉
胡蒙皺了皺眉頭,仍舊耐心的解釋道:「羅兄,各位兄弟,隱息符的效用只有十五分鐘,過了十五分鐘,惡靈就會甦醒。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確定這麼點兒時間足夠所有人都抹好灶灰嗎?姑且不說時間夠不夠的問題,就算時間足夠,大家都抹上了灶灰,然後呢?然後大家準備從哪兒離開?」
他提高了聲調接著說:「根據我的推斷,**不僅有強大的詛咒,還被佈置下了顛倒陰陽的殺陣。我們要想從這裡逃出去,唯一的生路就是村子北面的小橋。如果我們鑽炕洞,直接就能從煙囪裡鑽到房子後面,那裡可以直接通往小橋,這樣起碼節省小半的路程。可是如果不鑽炕洞,那就只能從門口走出去,然後繞過這個院子前面的小路,穿插兩個胡同才能到達那座小橋。灶灰可以蒙蔽鬼眼,可是不能長時間掩蓋生人的氣味,耽誤的時間久了,一定會被惡靈發覺。究竟是鑽炕洞安全,還是穿過遍地厲鬼的胡同安全,這還用我多說嗎?」
胡蒙的話擲地有聲,其餘的人不禁小聲議論起來。光頭胖子見手下的人都已經被胡蒙說動了心,知道現在他就是反對也沒有用,他念頭一轉,立刻變了口風道:「蒙少說的有道理,看來是我羅胖子小人之心了。既然這樣,還請蒙少把那個接骨符拿來,我準備好了咱們立刻出發!」
胡蒙彷彿不知道光頭胖子的小心思,微笑著對旺財做了個手勢,旺財一聲不吭的從懷裡取出一張符咒遞給光頭胖子說:「羅胖子。這就是接骨符,只要往斷腿上一貼就好。這寶貝連我都沒福氣用。真是便宜你了。」
光頭胖子憨笑了一下,接過符咒往斷腿處一貼。只見一陣柔和的黃光閃過,他的斷骨處就像出現了兩個金色的光圈,牢牢的把兩段骨頭連接到了一起。他嘗試著站起來,先是走了兩步,然後不敢置信蹦了幾下,斷腿竟然真的完好如初!絲毫不影響他的行動,他甚至感覺比之前還更靈活、更輕快了!
胡蒙拿起三根香點起來,在炕洞口拜了一拜,然後回頭說:「大家聽好了。亡靈一般不會在炕洞裡出現,但這裡是**,什麼樣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等下我會爬在最前面,大家挨個進來,旺財殿後。記住,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慌張,不要說話,更不要大喊大叫。就算看到惡鬼也不要怕。只要你抹了灶灰,鬼是看不見你的。」
胡蒙說完就貓著腰鑽進了黑乎乎的炕洞裡,光頭胖子猶豫了一下,讓瘦高個兒先跟著胡蒙爬進去。等了一會兒見裡面沒什麼動靜,他也忐忑的鑽進了窄小的炕洞。眾人魚貫而入,輪到旺財的時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幅畫像和太師椅,然後頭也不回的鑽了進去。
等所有人都鑽進了炕洞。黑漆漆的屋子裡忽然亮起藍瑩瑩的光,在微弱的光芒下。太師椅開始慢慢的搖啊搖,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椅子上的瘋狗,慢慢抬起頭來,睜開了一雙血紅的眼睛,眼眶還在不停的往下滴血。
這個炕洞修的十分古怪,雖然也足夠讓一個人在裡面爬行,但並非直來直去,而是拐了兩個奇怪的彎。炕洞裡沒有想像中的黑暗,透過煙囪反射進來的陽光,反而比屋子裡還要明亮一些。不過有一點讓眾人非常擔心,或許是太久沒有人使用過,炕洞裡的灶灰少的可憐。胡蒙說過他和旺財不需要往身上抹這些東西,他在前面爬的很快,不多時就爬到了煙囪裡。
瘦高個兒緊跟著胡蒙,除了用力的磨蹭洞壁,他還不停的用手從炕底刮下來黑灰抹在臉上。只要能活下去,別說抹黑灰,就是往臉上抹屎抹尿他也願意幹。雖然這麼干有點兒噁心,可要是被鬼抓住吃掉,那連噁心的機會都沒有了。
炕底乾燥、陰冷,壘炕用的磚和泥土都被長時間的火烤煙熏弄的很堅硬,泥土被抓碎之後,就會變成很細很細的沙從指縫裡流下去。瘦高個兒的手就沒停過,他在炕底抓來抓去,忽然感覺到有一點異樣。好像某個地方不是那麼堅硬,反而有種軟軟的感覺。他納悶兒的又抓了一把,手上傳來的觸感告訴他那不是錯覺,確實有一個地方不是堅硬的,而是軟軟的。
沒等瘦高個兒有別的動作,光頭胖子就在後面推了推他的腳丫子,嫌他耽誤的時間太久了,催他爬的快一點。瘦高個兒搖了搖頭,放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往前爬。光頭胖子跟著爬到那個地方,他體積大噸位重,所以在炕洞裡爬起來格外的費力。不過也有一個好處,身上的灶灰不用多操心,自然就蹭滿了。他一路上也都在用手磨蹭炕底,蹭下來黑灰抹在臉上,脖子上,根本不管臉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能保命的玩意兒,誰會嫌多呢?至於後面的人會不會不夠用,這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大難臨頭,還是先照顧自己再說。
光頭胖子的手肥嘟嘟的像個大蒲扇,每一下都能刮下來不少黑灰,他的手刮到某個地方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這個地方正是瘦高個兒感到疑惑的地方,明明堅硬的炕底,為什麼有這麼一塊軟軟的地方?光頭胖子下意識的捏了一下,竟然有點像人的皮。
炕洞太窄,他們都是趴著往前爬,光頭胖子也不能轉過身來看一看頭頂上究竟是什麼。他納悶的又捏了兩下,帶著一肚子疑惑爬了過去。瘦高個兒已經鑽到煙囪裡去了,光頭胖子拚命的往前擠,當他的背經過那個軟軟的地方的時候,他明顯的感覺到背上濕了。
那種黏黏的滑滑的濕濕的感覺,讓人噁心之極,而且隨著莫名其妙的濕潤,一股讓人從頭涼到腳的冰寒傳到光頭胖子的心頭。他打了個哆嗦,手腳並用掙扎著很快爬過了那個詭異的地方。
光頭胖子身後還有六個人,分別是他的五個兄弟以及旺財。他這五個兄弟中有一個人身材瘦小,在炕洞裡也能自有的翻身,他為了讓灶灰能抹遍身上每一處地方,一會兒趴著鑽一會兒仰著鑽,正反兩面都抹了很厚的灶灰。可是他的手曾經受過刀傷,在塗抹臉上的時候,竟然漏過了眼皮。沒有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皮還白生生的,根本沒有遮掩住。
當他來到那處軟軟的地方的時候,他正仰躺著,用手扒拉著炕底,兩條腿蹬在地上。只要兩條腿彎曲起來,再蹬直,他就可以往前挪一步,可是這次他挪了一半,猛地愣在了那裡。他的手摸到了那塊軟軟的地方,於是他好奇的仰著頭去看,他看到了一張人臉。
《極度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