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還沒等我跑近,一張碩大的好像黃床單子一樣的黃布就從我頭頂上飛了過去,直接將他們三個裹在一起,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黃布就自燃了,熊熊的烈火讓我不敢近前,火中黃天酬和胡飛雪都化作原形,痛苦的掙扎。我站在遠處,感受不到烈火的溫度,心底卻隱隱發寒,眼睜睜看著他們的本體被火燒焦我有一種來自靈魂的恐懼。
他們是人身的時候我覺得跟我是好朋友,可他們變成本體了,卻還是野獸,潛意識裡面我隱隱擔心著它們的獸xing。
我忽然希望火再大些,將它們燒成灰燼,看著他們在烈火中嘶吼哀嚎,我心中竟然隱隱的升起一種快感。
第九十四章 雷誅廢道
我看著火焰越燒越高,它們三個在火浪中垂死掙扎,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最初我只是嘴角微翹,到後來看著他們一點一點的在我眼前燒成灰燼,我開始控制不住放聲大笑。這一笑就上氣不接下氣,越笑越厲害,越笑越高興,忽然就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高興呢。
我一直把自己給笑醒,躺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我咧著嘴無聲的發笑,肚子一抽一抽的,做夢笑醒的事兒以前我也經歷過,可今天處處都透著那麼詭異。
我張著嘴無聲的發笑,和夢裡面一樣,我竟然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打滾,想停下這無緣無故的笑意,可就是辦不到。我甚至用手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越疼越想笑,我可以確定我的力氣足以把自己的大腿掐青了!
在黑暗中我摸索著想要起來開燈,卻忽然發現入手之處毛茸茸的,好像摸到了什麼動物,我像觸電一樣縮回手,驚起一身冷汗,我床上是個什麼東西?我一邊驚懼不已,一邊覺得這實在搞笑,心裡在害怕,身體卻已經笑得哆嗦亂顫的。我本能的向後連滾帶爬的跑開,生怕那個東西會咬到我。
黑暗中我不停的發笑,聽不見那個毛茸茸的東西發出的聲音,只有我自己低沉的笑聲,呵呵呵呵……難道是我摸錯了?莫非是個別的什麼玩意讓我摸到以為是個動物?我貼著牆,走到門口,摸到電燈開光,啪!燈亮了。
床上什麼東西都沒有,空空如也。看到床上什麼都沒有,我心中的笑意更強烈了,好像嘲笑自己草木皆兵,也好像惡作劇得逞了一樣,我放聲大笑,蹲下身子,用手拍打著地面。此時我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自己肯定是不對勁了。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邊笑邊念「嗡!瑪尼唄美哄!」可是剛念了個「嗡」字,就變成了「嗡!哈哈哈哈,瑪,哈哈尼,哈哈哈啊,喔呵呵唄美,哄噗……哈哈哈哈哈」
好好的六字大明咒被我念的細碎細碎。我只好放在心裡默念,才念兩遍,就聽見心裡有個聲音傳了出來,「二爺,這小子念大神咒!我抗不住了!」
接著我就覺得整個人一激靈,剛剛忍不住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見。我張著嘴蹲在地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心裡泛著苦水,tmd,還沒清淨一天,就又被找上了。
果然,笑意剛退,就看見我師父憑空出現在床邊,端坐其上。身邊跟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長的跟個猴似的,細胳膊細腿水蛇腰,錐子臉雷公嘴,別提多難看了。正恭恭敬敬的站在我師父旁邊。
我師父yin鷙著臉盯著我不說話。我在地上咂咂嘴,滿不是滋味。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我只好兀自起身,對他鞠了一躬,「師父,你來啦!」
我師父沒理我,我被他瞅的心裡發毛,我指著那個長的跟猴似的小孩,逗他說:「剛才就是你作弄我吧?」
那猴孩子竟然趾高氣揚的把我指著他的手掃到一邊,仰著小脖子跟我說:「你好大的膽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不言語一聲就跑這兒來了?二爺為了找你小子沒少跑冤枉路,你倒是清閒自在,還睡覺?你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這猴孩子的語氣讓我火大,你是個什麼東西跟我這麼說話?我不樂意的看著他,說:「啥叫我不言語一聲?我仨報馬有一個在的嗎?我跟誰言語去?我往哪兒言語?你給我個電話號,下次有事我給你打電話行不行?」
那猴孩子聽我這麼一說,眼睛一瞪,「呵喲,你還不服天朝管了?今天我就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規矩!」他話音剛落,我一腳就踹了過去,我去你嗎的!我心裡還窩著火呢,瞅你那猴樣兒,長了個欠揍的臉。沒事兒都能讓你勾起心火來!
我腳還沒等踹到,就看那猴孩子一臉得意,竟然不閃不躲,那表情哪有剛才的囂張跋扈,電光火石之間我就意識到,這孫子是故意引我出手的!
果不其然,就在我的腳快要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突然一股大力直接扇在我臉上,我覺得好像是被人用狼牙棒直接掄中,一頭就栽倒在地,臉上火辣辣的疼,我用手一摸,左臉竟然血肉模糊。那猴孩子得意洋洋的跟我說:「你行啊?敢反教了?不讓你長點教訓你是不是以為咱們都得聽你擺弄呢?你真把自己當教主啊?你真拿自己當盤菜啊?」
我心中又怕又怒,不敢多說話,因為剛才出手的就是我師父,現在他瞅都不瞅我一眼,自顧自的欣賞他的右手,此時此刻他的右手已經變成一個毛茸茸的巨大爪子,那爪子上面還沾著血絲,剛才就是這一爪子將我打倒的。
看著那個爪子我心裡清楚,他這是手下留情了,因為他的爪子尖正像彈簧刀一樣吞吐不定,很明顯jing告我不要輕舉妄動。
我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師父起身踢了我一腳,正好踢在我的肋骨上,我抽了一口冷氣。就聽他說:「不給你點教訓不行啊,你太不像話了!跟誰都敢動手,你眼睛裡面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讓別人在背後怎麼說我?嗯?管教徒弟無方,讓我跟你一起丟人麼?」
師父蹲下身子,毛茸茸的爪子撂在我肩膀上,跟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我明白,你心裡不滿意,我知道我讓清如過來是不妥,我也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是這般xing子,險些害了你!現在她們全都受罰了,雷誅廢道,我親手辦的!你還有什麼不滿麼?」
「我知道你差點送命,為此,我特意去了一趟地府,跟秦廣王要人,可你並沒有在那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去哪兒了?為什麼我明明知道你在地府卻找不到你呢?」
「我在地府鬧了一小天兒,我還以為你被他們藏了起來。秦廣王最後把生死簿都拿過來讓我看了,我看了生死薄我才相信你已經還陽,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麼?」
「你幹嘛不說話?你拜我為師,你心裡真的拿我當你師父了嗎?我為了你都快急瘋了,你卻逍遙自在跑出來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我知道你心裡面有顧忌,一直懷疑我跟你姑nǎinǎi有事兒瞞著你,不錯,我們是有事兒瞞著你,因為你現在什麼本事都沒有,告訴你反而害了你,給你那麼大的壓力我不忍心你知不知道?誰的弟子誰心疼!你摸良心問問,除了我不告訴你那件事兒之外,我胡天南可有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情?你捫心自問,你小子心裡是不是真把我當成師父?」
我師父越說越激動,站起身來在屋子裡面快步踱走。
「你從一開始就缺少管教,目無尊長,我心疼你不去管你,沒想到你還變本加厲了!說動手就動手!自己的兄弟也要拳腳相加嗎?手足相殘你這是大罪!我今天能保下你,明天你犯了更大的罪狀,我能一直保下你嗎?」
「就是怕你頂了香堂之後三心二意,立了堂口就吾我貢高,依仗神通為非作歹,仙家抓弟子誰不經九九八十一難之後才能出頭,你這才哪到哪兒啊!這麼快就生分別心了?你怎麼執掌令旗大印?怎麼四海揚名?怎麼普渡眾生?」
「今天給你點教訓就讓你好好想想!你讓人查我們來歷可以,你有朋友有這本事儘管去查,等查清楚之後也好讓你放心,不要總以為自己兄弟就是為了坑你來的!哼!」
聽了師父的話我心中一驚,他難道已經知道馮雪讓玉軒子查他們的來歷了?馮雪不說玉軒子半腳已出三界外了麼?這麼快就露了馬腳了?我靠,這tm不是坑我一樣了麼!
師父說完一揮手,一碗清水出現在我面前,我想起以前喝過的那藥現在還能想起那噁心的氣味,我不禁可憐巴巴的看著他。我師父歎了一口氣,說:「這次沒那麼難喝,是南海觀音的甘露水,喝吧!」
扯淡呢吧?你是個狐仙,怎麼還能弄到觀音菩薩的甘露水?切!我把水碗端起來,用鼻子試探的聞了聞,呦呵,果然清香無比,沁人心脾。我喝了一小口發現很好喝,一口就全干了進去。接著就覺得渾身清涼,臉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我師父將水碗拿走,跟我說:「你這兩天自己小心點兒,記住了,你身邊的人未必就是值得信任的,我希望你能自己看明白!等你調查清楚我們的來歷之後我會來接你!這幾天你好自為之吧!尊者!」
說完,師父帶著那個猴孩子化作青煙消散,我愣愣的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師父最後為什麼也叫我尊者?他什麼意思?是在跟我攤牌麼?一時間我腦子混亂極了!
第九十五章 冤魂不散張婷婷
師父的一聲尊者給我叫迷惘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我上輩子是誰,而且他早不叫晚不叫,偏偏我剛剛得到這條線索的時候跟我攤牌,我到底該不該相信他?
師父說的也沒錯,哪個出馬弟子出馬之前都是背到一定極限了才有了出頭之ri。關於這個他倒是沒騙我,今天他主動提起他們有事情不想讓我知道的時候我一下子想到了黃天酬,黃天酬當時也說過,有些事他不想知道,這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我躺在床上,腦子裡面有些亂。我搭上馮雪這顆大樹,就是想通過她弄清楚我身上的秘密,因為我一直對師父和姑nǎinǎi的躲躲閃閃的態度有很大的戒備心理。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他們手裡的一顆棋子,這顆棋子是用來絕殺還是用作棄子都是未得知,尤其是蟒清如在關鍵時刻根本不拿我當回事兒更是激發了我的逆反心理。
我在他們眼裡的位置遠遠沒有我自己估計的那麼高,甚至可以說,他們只在乎他們自己,我的生死對於他們來講,無關緊要。就像蟒清如說的,弟子沒了還可以抓,我死了傷心的肯定不是他們。
就是因為小結巴蟒清如激化了我和他們之間的矛盾,所以我才會想別的辦法去探他們的底。今天師父的一番話雖然有些嚴厲,可字字句句卻沒有不拿我當回事的意思,他那句誰的弟子誰心疼我記住了,而且站在他的角度想想,他對我確實不是很嚴厲,很多時候都由著我的xing子,我還記得他教我六字大明咒時候的情景,那時候他真像一個得道成仙的仙人。那時候我甚至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對他一點懷疑的想法都生不起來。
兩種不同的情感在我的腦海中碰撞糾纏,讓我下半夜基本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渡過。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洗了一把臉,退了房間。今天下午就要回家了,其實就算師父他們不找我,我也逃不出他們的手心。我自己還是要乖乖的送上門去,只希望馮雪那邊能盡快給我消息。
走出旅館的時候我給馮雪打了個電話,提示關機!這丫頭怎麼這麼不靠譜呢,拍著胸脯跟宛兒她媽保證有事情隨時給她打電話,沒想到她卻關機。我給她發了條短信,讓她看見之後給我回個電話,告訴她事情有點變化。
我沒說太多,這是馮雪告訴我的,如果有事情找她,並且事關我那堂子仙的時候,不要提隻字片語,腦力裡面也盡量不去想他們,因為現在他們跟我已經建立起了某種聯繫,我要是有任何關於他們的想法出現,他們很容易就能感應到,這招可以說是最厲害的監視辦法,不過馮雪告訴我,這招的本意是跟弟子心意相通隨時有事隨時處理,屬於保姆技能,可對於我來說卻是個災難。
我在路邊小攤吃了點早餐,看了看表,才五點多,不知道現在去宛兒家她父母能不能起床。我時間有限,管不了那麼多了。
敲開宛兒家的房門,是她老姨開的門,看樣子他們已經都起床了。我驚訝的是她老姨昨天居然沒走,在她家住的。她老姨看見我來了很熱情,招呼我進屋,讓我吃點東西,我趕忙說已經吃過了,我就是來看看宛兒。
她老姨用手一指宛兒的房間,「那你去看看吧,宛兒已經醒了!」
我推門進去,就見宛兒她媽正在屋子裡面喂宛兒喝粥。宛兒倚在床頭撅著嘴極不情願的吃著。聽見門響,宛兒抬頭一看是我,很開心卻不驚訝,調皮的跟我說:「你怎麼來這麼早呢?我一猜你就會來!今天早上我媽才跟我說你來了!你呀!吃飯了沒?一起吃點吧!」說著宛兒從她媽手裡搶過飯碗,衝我遞了過來。
她媽笑了笑,說了句你們聊,就開門出去,把時間留給我倆。
《東北靈異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