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如果我已經練出內功,完全可以用真氣崩散掌心中的鬼魂,可是我天生內氣混雜,不融合掉雜亂無章的陽氣,我今生都無望修煉內功。現在我只能憑借雙臂上的爆發力死死合攏手掌,不讓鬼魂亂動。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當口,手上的追魂爪驀然紅光暴起。刻在爪上的符文驟然閃動之間,我兩手中竟然爆出了一片刺眼的火光,被我按住的鬼魂也在我手裡化成了一縷青煙。
  從我出手到殺滅鬼魂,已經過去了五六秒的時間,站在我面前的屍體卻仍舊立而不倒。直到我想要後退時,屍體卻忽然朝我的方向撲倒了下來。
  我腳下雖然連錯兩步,躲開了撲倒的屍體,但他頭上的血卻迸濺到了我的身上。飛濺的血點像是潑水般落在我身上時。我身上的道袍像是忽然被人潑上了強酸,在絲絲亂響中青煙四起,刺鼻的血腥味跟著衝進了我的鼻孔。
  我來不及摀住鼻子,一手擺出戒備的姿勢,一手抓著道袍下擺使勁兒往外抖了兩下,卻不見煙霧消散,只能帶著縷縷青煙連連後退。
  直到我退出五步之後,對面樹林中才傳來一聲炸響。藏在樹林裡的凶宅再一次化成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檀越同時搶進我身前,伸手要去幫我拍掉身上的煙霧,杜渺卻急聲道:「別動,讓它自己消散!」
  檀越背著於浩軒退到一邊,卻抽出了鞭子後面的短劍,全神戒備地盯住了我身上的道袍,看上去是想以防萬一……
  短短幾秒鐘之後,我身上的煙霧就消失殆盡。道袍卻仍舊完好無損。杜渺驚奇道:「你身上的道袍能防禦詛咒?你當初壓制住我的七絕咒,也是靠它?」
  「應該是吧。」我當初被杜渺下咒時,只是在無意間穿上了道袍,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它能救我一次。
  剛才。屍首上噴出來的血,顯然是施展詛咒的媒介,被血沾上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將要被厲鬼撕開天靈的目標。
  這一回,又是我身上的道袍讓我躲過了一劫。難怪盧師那個傢伙寧可不要臉皮,也要把道袍給搶過去。
  杜渺盯著我的道袍看了一會兒,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我猜,他十有八九是想讓我把道袍借給於浩軒,幫他壓制詛咒發作的時間。最後,他還是明智地選擇了沒有開口。有事情說出來容易,一旦被對方拒絕,兩個人都會陷入尷尬,甚至難以收場。
  不論杜渺是男是女,他肯定生了一副女人的心思,聰明、細膩。
  檀越看我沒事兒。才收起了短劍:「趕緊下山,這裡不宜久留。李孽,還是你背於浩軒。」
  檀越大概也看出了杜渺的心思,故意讓我去背於浩軒,是想讓他離我更近一點兒。
  我接過於浩軒之後,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撒腿奔往老村口的方向。等我們趕到村頭時,才看見金野的人正站在那裡等著我們。
第088章 誰去送死
  「等一下!」我看見對方之後立刻剎住了腳步。我可不認為金野會那麼好心地派人過來接應我們。
  對方看見我之後,往前走了幾步:「香主讓我帶你們過去會和,他有些事情要找你們商量。」
  「頭前帶路!」我確定了對方不是死人之後,才跟著他走進村裡。
  沒走出多遠,我就看見對方帽簷下面反射出了一道金屬光芒:「你腦袋上面帶緊箍咒了?」
  那人乾脆把帽子摘了下來,指著套在自己腦袋上的鐵箍道:「我們剛才被對方暗算。很多人身上都沾了血,盧師為了安全起見,才往我們頭上戴了鐵箍。」
  我冷笑道:「有用嗎?」
  小鬼是從人腦袋裡面鑽出來的,它能撕開人的顱骨,難道還撕不開一個薄鐵片子?一張比紙厚不了多少的鐵片,最多也就是讓小鬼多費一把力氣而已。如果,鐵箍上有些咒文之類的東西,我倒還能信上三五分。
  那人搖頭道:「誰知道呢,死馬當活馬醫吧!有這東西在,起碼有點兒心裡安慰。」
  檀越忽然開口道:「你們剛才跟凶宅交手了?」
  「嗯!」
  那人低沉道:「我們剛到村口的時候,凶宅不知道怎麼就從地上冒出來了,正好堵住了進村的大路。當時。我們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當場死了兩個人。那倆人整個腦袋都炸了,除了金香主和盧師,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沾了血。」
  「哦!」我點了點頭:「你們怎麼進村的?凶宅沒追你們?」
  「追了!」那人心有餘悸地道:「盧師帶著我們繞了個路,從別的地方繞進了村裡,凶宅追到村口的時候就停住了。盧師說,村口應該有能擋住凶宅的東西。」
  盧老太太的說法,正好驗證了我的懷疑,凶宅能神出鬼沒地連續殺人,為什麼不直接進村?非要在山地上向我們動手?
  我們從村口挖出來的頭骨,不會無緣無故地被埋進地裡,說不定就是於家人留下的什麼法陣,只不過,我們當中沒人能看出什麼蹊蹺罷了。
  我跟那人說話時,他已經把我們帶到了沿河村正中心的一座大宅裡。金野和於老頭早就等在了那裡。
  我一進門,金野就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幾位請坐,嘗嘗金某的茶道,雖然比不了堂主,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輕輕推開眼前的茶杯:「金香主有話不妨直說,我這個人不喜歡拐彎抹角。」
  「爽快!那我就直說了。」金野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人先退出去。
  等金野等人走光了,他才開口道:「於隱海的筆記當中最後一個記錄的地點是凶宅,也就是說,想要揭開於家被詛咒的秘密,進入凶宅才是關鍵。這一點,你不否認吧?」
  「嗯,繼續說。」我想看看金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金野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們前後三次接觸凶宅,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追殺我們的凶宅,應該是一個類似於魂體的存在,所以它才能神出鬼沒。根據這一點,我們可以得出兩個判斷。」
  金野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追殺我們的凶宅,就是解開筆記的地點,只要有人能帶著筆記衝進大門,後面的內容就會迎刃而解。」
  金野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必須找到凶宅的本體,才能打開筆記。但是,凶宅的本體渺無蹤跡,想要把它找出來。難如登天。所以嘛……」
  金野話音一頓,我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金野微笑道:「我的意思是,無論哪種可能。我們都要試一下。所以,必須有人帶上筆記冒險闖進凶宅。我覺得讓杜渺去,特別合適。」
  我怒極反笑道:「我怎麼覺得。你和你後面那個老梆子更合適呢?你們兩個臉皮夠厚,說不定厲鬼還沒扒開你們的臉皮,你們就先衝出來了!」
  「混賬!」盧老太太拍案而起:「金香主和顏悅色地跟你商量。你卻冷語相譏!到底是什麼居心?」
  我笑道:「我要是和藹可親地把你裝骨灰盒裡,你同意嗎?你要是同意,我跟你喊媽都行。」
  「你……」盧老太太被我噎得直翻白眼。
  金野卻和顏悅色地道:「盧師上了年紀,不適合正面搏殺,最適合闖鬼門的人,只有杜渺。不過,盧師可以在外圍幫他用咒術加持,保證萬無一失。」
《邪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