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節

  「思路突破後,還是決定從死者屍體出發,看看能否找到新線索。複查屍體,果然有了新發現。偵破案件有時候就是這樣,在陷入困境的時候,再來到現場復勘或者復檢屍體,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結果發現,死者李文武的性器官前端有一些不潔物體顆粒,初步判定李文武在同性戀中系主動型,而作案中是被動型。在死者十個指甲的擦拭物裡面,有一個發現了另外一個男子的DNA。
  「至此,偵查的思路豁然開朗。重案隊將作案者描繪成了這樣的一個人:男性,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經濟狀況一般,有抽煙習慣,和李文武應該認識,很有可能因為感情、錢財等瑣事引發殺機。
  「按照這個思路,作案者很有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或者是在此附近居住的外來民工。因為此地屬於城鄉結合帶,出租房多,租住的外來民工也比較多。圍繞著這一點,以小賣部為中心點向外輻射,查找當晚出現在小賣部附近可疑的人。在村主任李培安的配合下,果真找出來一個有嫌疑的人,是在附近居住的一個外地民工,叫王國強。
  「這個王國強呢,平時經常去李文武的小賣部,有時候去買煙,有時候在遊戲機上玩幾把。有人反映當晚看到過王國強到李文武的小賣部去過,但至於有沒有出來則記不太清了。畢竟這種人來人往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別注意,沒人會記住的。
  「和王國強一起居住的人說,王國強當晚一晚上沒有回來。因為王國強平時也好夜不歸宿,去網吧玩通宵是常有的事,就沒有引起大家注意。村主任李培安還說,第二天上午公安來勘查現場的時候,這個王國強還在那裡探頭探腦地看,但是現在卻不知去向了。這就更加可疑了。
  「根據以往刑偵調查的經驗,在勘查兇案現場時,犯罪嫌疑人或證人有時會重返犯罪現場,觀察警方如何破案。我們後來在翻看當時勘查現場的錄像時,確實發現了這個王國強的身影,看樣子的確有點可疑。
  「這個王國強是個外地來的民工,突然離去,一時間難以尋找他的蹤跡,也無法提取到他的DNA與提取物證進行比對。只有找到其本人,提取DNA後與提取物證比對,或者取得他的口供,才能確定他是否與本案有關。但人一時半會兒到不了案,勢必會對偵查產生影響。這個偵查方向的正確性有待證實,如果一味在這條線上死扛,生怕錯過了其他線索。這個問題後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得到了解決。我相信這個案例對在座的諸位都會有啟發。
  「我們在搜查王國強的住處時,看到王國強的床上還掛了個蚊帳。既然有蚊帳,說明此地有蚊子;既然有蚊子,說明王國強很有可能被蚊子吸過血;既然被蚊子吸過血,那蚊子也可能被王國強打死過;既然蚊子會被打死,有可能是在蚊帳裡被打死,蚊子的屍體還有可能附著在蚊帳上。綜上所述,找到了蚊子的屍體,就意味著可能找到了王國強的血樣,就能夠提取DNA!
  「我們對王國強的蚊帳細細查找後,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處蚊子的屍體,還沾染著血跡。在蚊帳上那麼一小塊看似不起眼的血跡,對破案而言可能就是無價之寶啊!經過與死者李文武指印裡提取的他人DNA進行比對,確認二者出自同一人,也就基本確認了李文武指甲的DNA就是王國強留下來的!
  「至此,犯罪嫌疑人終於水落石出了!真是具有戲劇性,原來以為兇手是個女的,沒想到在一番偵查之後,兇手現了原形!接下去的事情就簡單了,對王國強進行抓捕。後來通過網上追捕,沿著王國強的社會關係網一路查找,終於在外地將王國強捉拿歸案。這個過程在這裡就不說了。
  「王國強歸案以後,供認了自己的罪行,並講述了他與李文武的過往經歷。原來,王國強從外地來到此地務工,住在附近,閒暇之餘,來李義武的小賣部買煙,有時候玩玩遊戲機。開始的時候,他還從李文武這裡贏了點錢,一來二去的,玩遊戲機玩上癮了。殊不知這東西中獎的機率可以作弊,很快王國強就把自己的工錢輸完了。他的單位工錢結算得不是很及時,王國強還想玩,就只好先欠著老闆李文武的。李文武深知賭客只要陷入其中,就難以自拔,再說就是王國強跑了也不損失什麼,就讓王國強先賒著賬。
  「案發當晚,王國強又路過小賣部的時候,被李文武喊住,讓他還欠的幾百元賬。王國強哪裡還有什麼錢,打個零工收入又不高,而且還不到結算的吋間,表示沒錢。但李文武不讓他走,說晚上陪他說說話,王國強沒辦法,就留下了。李文武將王國強留下,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關門上樓之後,他就強行與王國強發生了性關係。
  「看著睡著的李文武,王國強很生氣,惡向膽邊生,決定鋌而走險殺了李文武,然後再洗劫小賣部。主意定後,王國強騎到李文武身上,用手掐李文武的脖子。李文武從睡夢中驚醒,開始想掙扎。然而王國強從動手就沒有想到留活口,一下手就是重手,很快李文武的反抗就沒有那麼激烈了。王國強順手從旁邊拿起一個插線板,將李文武往床下一推,把插線板的電線順勢從李文武的脖子處套了過去,兩隻手死命地在背後扯著。就這樣,李文武很快就沒了呼吸。看著李文武徹底不動了,王國強這才鬆開手。從旁邊拿了塊布,往電線上擦了擦,試圖擦掉指紋。之後,王國強來到一樓,打開收銀台的抽屜,把裡面的錢胡亂抓走,往身上的口袋裡裝。搜羅完錢,王國強還順手拿了幾條煙。
  「搜羅完後,王國強想從正門出去,已經走到門口了,突然又一想,雖然現在是下半夜了,萬一街上還有沒睡的人,被看到了怎麼辦?想到這裡,他並沒有貿然走出去。而是又返回了二樓想辦法。
  「看到二樓的屋頂比較矮,王國強想從屋頂上打個洞逃出去。他來到雜物間一看,正好有一張桌子可以利用。又過了一個小時左右,估計街上納涼的人都差不多回家了。王國強站在桌子上,將鋪在屋頂的橡子挪動,又往外推開了幾片瓦,雙手使勁一撐,爬上了屋頂,逃了出去。不過,由於逃跑倉促,一條煙在爬的時候遺落在桌子上了,搜羅的那些硬幣也有不少散落下來,把他嚇了一跳。停了一下,看四處無人,便從二樓屋頂跳到附近小吃店的頂棚上,再從頂棚上跳下。
  「跳下後,他不敢接著回租住的屋子,而是返身往市區走,找了個網吧,上了一晚上網,快到天明的時候才折返到租住屋休息了一會兒。但睡也睡不著,聽到村中熙熙攘攘的很熱鬧,他出去一看,大家都在李文武的小賣部外面圍著,警察也來了。
  「王國強懷著忐忑的心,還在那裡圍觀了一陣子,看看警察能發現什麼。一看到警察在調查走訪群眾,他就趕快離開了。回到住處,越想越不安全,現在雖然沒有被警察抓到,但留在這裡始終是危險,乾脆悄悄溜走算了。於是趁工友們去上班,王國強悄悄收拾了一下就跑了,以為就此警察找不到他了。但最終還是落入了法網。
  「同學們,我親歷的這起小賣部兇殺案的基本情況就是這些。可能大家回過頭再去看破案的過程,覺得平淡無奇,沒有飛車追逐,沒有激烈槍戰,沒有殊死搏鬥,和影視劇裡完全不一樣。其實,刑事案件的偵破就是如此,沒那麼多的驚險與刺激,看似平淡無奇,但是每一步都是暗藏玄機,需要我們細心留意每一處細節。
  「下面我再給大家講一個小故事吧。1923年,美國福特公司的一台大型電機發生了故障,來『會診』的專家一連數月一籌莫展。後來,移居美國的德國科學家斯坦敏茨經過反覆摸索比對,在電機旁用粉筆畫了一道線,並指導工程師們打開電機,將畫線地方的線圈減少了16匝後,電機果然恢復正常運轉。斯坦敏茨因此開口向福特公司要一萬美金的酬勞。有人說,畫一條線值一萬美金,這是敲竹竿!斯坦敏茨聽後說道:『粉筆畫一條線,收費1美元。知道在哪裡畫線,收費9999美元。』同樣的,就像猜謎語一樣,知道了謎底以後再去看謎面,原來這個推理過程是如此的簡單,只是自己沒有找對方向罷了。破案也是如此,它需要方方面面的知識,需要日積月累的經驗積累,還需要豐富的處世閱歷。
  「破案需要的知識,我總結了一下,可以歸結為兩類,軟知識和硬知識。所謂的軟知識,就是指關於人的性格、習慣、心理、偏好、身世、閱歷、教育經歷、工作經歷、家庭關係、社會關係等方面的知識。刑偵人員需要運用這些知識推導作案動機,推理作案過程。人畢竟是最複雜的動物,所有的犯罪都反映出人性惡的一面。究其根源,也必然是從人性上找。除了軟知識,還需要硬知識。所謂硬知識就是科學技術。現代科技的發展,雖然一方面增加了一些高科技犯罪,但另一方面對於偵破犯罪也增加了很多手段。比如DNA技術、指紋技術、聲紋技術、微量物證鑒定技術,等等。這些技術,對於破獲傳統案件具有極大的幫助作用。對於破案而言,軟硬兩手都要抓。
  「在長期偵辦案件的過程中,你會發現很多時候,破案的關鍵就在於一些細節上,在於一些不經意的發現上。抓住了關鍵的線索,就會讓破案變得更加簡單。下面,我再給大家講一個案例。這次我還是用講故事的方式來為大家娓娓道來。
  「前幾年,海東市的房地產行業蒸蒸日上,湧現了一批地產商。任遠倫便是其中之一。在任遠倫開發的一個項目中,他為自己在這個小區裡建了一棟別墅。這是這個小區中唯一的一棟別墅,周圍全是高層塔樓。
  「離遠一看,這別墅真是氣派,就像是一個圓的原點,周圍的樓全圍著它。據風水先生說此地的地形就是一個聚寶盆形狀,別墅就蓋在盆底,是最聚寶的地方,蓋了之後,財富都得往這裡面流。
  「任遠倫本人原來在某銀行上班,專管發放貸款。原來金融制度不太健全的時候,經任遠倫之手放出去的貸款有數千萬,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沒有回收。那些沒收回來的,有一部分作了呆壞賬處理,還有一部分債權轉讓賣了。
  「經過了這些事情,任遠倫在銀行幹不下去,就主動辭職了。聯繫了幾個以前的大客戶,倒騰起了房地產。
  「突然有一天,任遠倫的兒子任一帆來報案,說一天沒有和父母聯繫上,懷疑父母出事了。接警人員詳細詢問了任一帆。任一帆說的情況是這樣的:任一帆平時已經和父親任遠倫分過,他還有個妹妹,已經出嫁了。所以別墅裡就只有任遠倫他們兩口子住。
  「別看任遠倫頭腦這麼精明,他這個兒子雖然叫一帆,但做生意卻從來沒有一帆風順過,老是搞砸,氣得任遠倫不行,只好先讓他在自己公司裡幫忙,看看能不能接上班。任一帆做生意不行,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不過,對待任遠倫卻是孝敬得很。所以雖然他平時不怎麼到這別墅裡來,但電話還是經常打的。
  「一天,任一帆還是和往常一樣打電話給父親,但任遠倫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固定電話也是沒有人接。剛開始的時候,任一帆還以為父母出去散步了,也就沒在意。到了晚上,一有應酬,又把這事給忘了。到了第二天,又想起這事了,再打電話,還是誰的都打不通。打給他父親的房地產公司,公司的人說他們也正在找任遠倫。
  「這下子,任一帆覺得事情嚴重了,即使任遠倫二人出遠門了,也不可能不聲不響地走了啊,總得跟自己說一聲吧,再說現在出遠門哪有不帶手機的。即使是一個人忘帶了,也很少出現兩個人都忘帶的情況啊。
  「任一帆不敢怠慢,馬上發動親戚朋友們開始尋找。把所有的渠道都試了一遍,但就是沒有找到任遠倫。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了任一帆的心頭,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任一帆開車趕到別墅,因為沒有備用鑰匙,就讓物業人員砸開別墅大門。進去之後,還是沒有找到任遠倫夫婦,家中卻被翻得很凌亂,東西亂七八糟的滿地都是。再仔細找,發現二人的手機都還在別墅裡放著。放在院子裡的一部商務車不見了。肯定是出事了!帶著這種想法,他馬上報警。
  「接警後,我們重案隊趕到任遠倫的家中進行勘查。根據現場的情景,一看像是個盜竊現場,家中物品凌亂,被盜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令人生疑的是,為什麼家中被盜,夫婦兩人的手機卻還在現場?在盜竊發生的時候,夫婦兩人是在家中,還是被盜以後又進來的?
  「如果是盜賊行竊時被夫婦二人撞見,或者二人反抗發生打鬥,或者服從威脅乖乖就範。但是要是夫婦二人反抗,家中怎麼也得有一點反抗打鬥的痕跡,而從家中物品的拋灑情況來看,都像是隨意扔的,而不是打鬥過程中碰到的。要是後一種情況的話,應該把二人的手機也拿走啊。
  「現在關鍵的問題是,任遠倫及其妻子到底在哪裡?是自行出走的?還是被歹徒掠走的?如果是自行出走的,現場的情況勉強可以說得過去,急匆匆的旅行,也有可能弄得這麼亂。但是出遠門不帶手機,沒有和家人、公司裡的人說一聲不符合常理。而且機場方面也沒有查出二人的出境記錄。如果是被歹徒掠走的話,那歹徒掠走的目的是什麼?綁架?進一步勒索錢財?這些都有可能,但距離最後一次通話至今已經過去十幾個小時了,一直沒有收到勒索錢財的電話。
  「重案隊員又仔細地觀察了任遠倫的這個院子。這是個獨院,很寬敞,別墅是二層小樓,不過兩層窗戶上都沒裝防盜網。
  「按照此家業主的財力,院子裡應該有監控設施才對。果不其然,在院子裡發現了有個監控探頭對著大門。按照監控去找記錄的主機,卻發現監控記錄只到前一天晚上的八點左右,往後就沒有了。根據分析,並不是人為被刪掉的,是根本就沒有記錄。
  「而根據對小區保安的詢問,又發現了一件事情。在案發前一天晚上的時候,小區裡曾經停過電,停了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後來物業去檢修的時候,發現總閘跳閘了,推上去之後就好了。至於有沒有其他的反常情況,保安們均稱沒有什麼發現。因為這個小區規模比較龐大,入住率較高,人來人往,保安沒注意到有其他異常情況。至於有沒有注意到任遠倫的車開出去,什麼時候開出去的,保安們都沒有注意到。因為當時停電了,大家都在檢查線路,在配電室呢。而大門口的監控,由於停電,也沒有拍到任遠倫的那輛商務車是何時開出去的。
  「停電?為什麼早不停晚不停,偏偏在任遠倫夫婦失蹤的當晚停電?根據監控顯示,任遠倫的那輛商務車自開進來以後,就沒有了開出去的記錄。這說明很有可能就是停電的那一會兒開出去的。也就是說,任遠倫夫婦很有可能就在那輛車上。那麼,到底是他倆自己開出去的還是被人劫持了呢?根據任遠倫的反常表現,基本可以確定他倆被人綁架了。
  「重案隊的人分成了三組,分頭偵查這個案子。第一組,留在現場,將任遠倫的別墅翻了個底朝天,希望能找出一些有用的線索,包括能夠在地上提取的足跡、可能留下的指紋。再看看有沒有任遠倫夫婦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什麼物證。第二組,沿著鑫鑫金座小區向外調取監控。因為雖然小區當時停電,但外面路上是沒有停電的,沿著路肯定會有監控攝像頭,看看是否拍到了這輛車的車影,車是不可能平白無顧消失的。第三組,調查任遠倫的社會關係,看看任遠倫近期是否與別人發生過矛盾,或者有什麼經濟糾紛。
  「任家人全都集合到別墅裡面,準備隨時接聽綁匪的電話。在此之前,第一組的人馬,也就是技術支援組已經將釆集到的足跡送往實驗室檢驗。經過檢驗,除了任家人的鞋印外,發現了三雙可疑的腳印。之所以說是腳印,因為根據技術人員判斷,留下三雙腳印的人並沒有穿鞋!而根據對腳印相對於身高的判斷,腳印並不是任遠倫夫婦兩個的。
  「在此,我簡要向各位介紹一下,根據人體規律,通過對腳印的測定可以推測大概的身高。這個是有一定公式的,在人穿鞋的情況下,鞋印長減鞋的內外差再乘以一個係數就是身高。在亞洲,這個係數是七左右。在赤足的情況下,直接用赤足足跡長度乘以七就基本等於這個人的身高。這是原來在考古中經常用到的方法,現在也廣泛用於破案。下面我繼續說案情。
  「在院子中和房間內,赤足的足跡出現了很多次,根據其形狀、踏痕等因素可以確定,這個別墅內闖進了三個不速之客。種種跡象表明,這三個人並不是簡單入室盜竊的小毛賊,從其赤足進入別墅,又趁停電劫走任遠倫夫婦,足以看出這三人預謀很久,準備周密。由於任一帆對其父母存放錢財的方式並不太瞭解,不知道到底少了多少錢財,但家中一個隱秘之處的保險箱完好如初,看起來並沒有動過。不知道是歹徒疏忽了還是任遠倫故意隱瞞過去了。
  「另外,小區的停電也很蹊蹺,平時不怎麼停電的,這次怎麼會突然停電呢?一開始停電的時候,物業還以為是電業局那邊檢修管道臨時停電,四處打電話聯繫後,發現電業局沒有停電。這才檢查配電室,發現是跳閘了。物業公司以為是臨時負荷過載引發跳閘,也就沒在意。扳上閘刀之後沒有再跳閘,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作案者製造停電,並利用停電的短暫時間劫走了任遠倫夫婦,還對別墅進行了洗劫,看來應當對小區有一定的瞭解。
  「第二組人馬沿著小區向外的道路發散尋找,發現了好幾輛在那個時間段經過的同款商務車,但是沒有發現任遠倫那輛車的車牌。在這幾輛車裡面,有一輛無牌車比較可疑。這輛車在駛出城區後,就進入了監控盲區,沒有找到蹤跡。在出城的幾條道路再往下走,最近的一處監控也沒有發現這輛車的影子。也就是說,車輛在前後兩處監控的範圍內消失了。假如這輛無牌車就是劫匪開走的任遠倫的車,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當然,這輛車換上了其他車牌也是有可能的。因為監控區域內這種車也有好幾輛,也不是十分確定那輛無牌車就是失蹤的車。
  「第三組人馬重點調查任元倫的社會關係。他兒子任一帆也是重點懷疑對象。為什麼這麼說呢?任一帆一直想直接接管家庭的生意,但老任一直不讓他這個紈褲兒子插手太多,只給任一帆在公司內安排了一個虛職的副總,並不讓他直接管事務。而且任一帆是第一個報警的人。任一帆對警方的懷疑表示了不滿,說自己雖然想接手公司自己幹,但沒得到父親允許之前,還是一直在跟著學,有些想法和建議得不到採納,施展不開拳腳也是沒辦法的。但父親就自己這一個兒子,百年以後家產大部分都要歸自己所有,用不著那麼急。
  「據公司裡的人說,其實小任和老任的關係並不怎麼好,經常吵鬧,所以老任每月都限定了小任可以從賬上支走的數額,對於小任的一些想法也是置之不理,讓小任再跟著老輩的人學著點。不過,任遠倫對他的女兒非常好,女兒女婿都在公司裡上班,這兩個人比起任一帆來要穩重多了,所以任元倫還是經常聽取這兩個人的意見。
  「這樣看來,會不會是豪門內部的恩怨呢?但經過多方調查,基本上排除了這幾個人作案的可能性。那會不會是與別人有什麼經濟糾紛呢?這也很有可能。不過,根據警方對與任遠倫有經濟糾紛的人一一排查,這些人雖然或多或少與任遠倫存在著一些債務糾紛,但都沒有作案的時間或條件。
  「再後來,警方竟然查到了任遠倫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子,由於隱藏的好,以至於任的家人都沒有發現。任遠倫對這母子倆很是照顧,轉移了一部分錢財在這裡。任遠倫和情人有了孩子以後,雙方還是恩愛如初,所以情人不具有殺人的動機。通過任遠倫的社會關係排查犯罪嫌疑人,這條路還是遲遲沒有進展。
  「最讓人感覺不安的是,綁匪的電話遲遲沒有打來。按照常理分析,如果是綁架的話,綁匪會以勒索財物為目的,劫持人質後會很快與其家屬通話,提出要求,但是這個案子卻始終沒有接到綁匪的電話。
《罪案現場:你所不知道的刑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