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我問王錚:「那……是你告訴王璐這裡面是胭脂的?」
  王錚點點頭,「是啊。」
  得,找到根兒了。
  如王錚所說,市裡的垛子街確實有個二手市場,雖然沒去過,但卻知道這麼個地方賣的東西多種多樣,雖然也有人在那兒賣古幣和老物件,可王錚能買到這邪門東西還真是撞上的霉運!
  抿了下嘴唇,我問他:「村裡哪有座機,我要打個電話。」
  「出門右轉,一直往前走有個小賣部,那兒有電話。」
  「好勒!」
  我利索下炕,一路跑了出去……
  半個小時後,再回來時,王長髮已然知道我是去給藺師傅打電話,忙緊跟著我,生怕晚知道點消息。
  我也沒賣關子,讓他準備採買些我要的東西。
  「叔,這些東西只要置備齊了,我保證小璐姐以後都沒事,還有她身上的瘀傷也能盡快治利索。」
  王長髮一聽,目光裡立刻透出振奮的神采,頭如搗蒜般的忙點頭答應,又催促他妻子給我準備飯菜,愈加的慇勤了些。
  而他自己也忙不迭出門去找我用的東西,王錚也跟著去了,兩人商量著分頭去置辦。
  下午三點,王長髮的妻子滿頭是汗,拿著抹布將屋裡的窗子擦乾淨擦亮,又院裡院外的灑掃,也就不長時間,室內室外的環境就煥然一新,打開窗子通通風,那感覺就像是搬進新家一樣。
  我坐在炕上在一張矮桌前咬著饅頭,面前是土豆泥和蒸茄子攪拌在一起的農家菜,裡面撒了蔥段和豆醬,味道又香又甜又辛辣,再加上一大碗沁在油湯裡的蒸五花肉,蘸著醬油往嘴裡塞,吃的相當之爽。
  吃飽喝足,歇了一個多小時,王長髮和王錚就都回來了,兩人連口飯都沒吃,便按我之前的交代用艾蒿拍打門窗。
  說起艾蒿,端午節期間最常用,用泡水洗臉或掛在門窗上,能驅散霉氣,有個好兆頭。
  臨近九月,市裡可能很難弄到艾蒿了,不過農村附近的山上倒有不少,而且不是那種像野菜似的水蒿子,這是可以入藥的東西,而且切辟邪效用也非常好。
  趁著他們準備的功夫,我用三股金黃針線碾成一股,兩股一組編製金剛結。
  這金剛結在首飾配件裡很常見,可用來做手鏈項鏈的編繩,本身也有辟邪的效果,再加上金黃色是比紅色還要辟邪的顏色,如果是有道行的仙家幫忙製作,這東西帶在小孩子手腕或腳腕上能固魂兒。
  編製金剛結是個細緻活,少不了要讓黃小妹幫忙指點,等我編好了長約一尺的金剛結,外面的天空也差不多浮現了一層淺淺紅霞。
  「屋裡屋外打掃乾淨了?」
  來到屋外,我感覺到王長髮家生氣充盈。
  「都弄利索了,師傅,咱們現在就開始麼?」
  「現在就開始,灶台裡的火不要滅,一直燒著,煮鮮姜水,記住,要煮沸五分鐘,之後往裡面加兩斤白酒,再扔裡面三條乾淨的毛巾煮沸十分鐘以上。還有,屋裡屋外有燈的地方都點亮,讓家裡多有點人氣兒,你女兒應該快醒了,屋子裡舒適才能安她的神。」
  吩咐好,我走回屋內上了炕,蹲在王璐的身邊低頭聽了聽她鼻息的動靜,感覺很平穩,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行動!
  取一碗藥酒,讓王璐的母親在王璐大腿內側和腋下的黑子掐痕上揉搓,我自己則將鐵盒打開,將一根根毫針用酒精棉全部擦拭乾淨。
  屏氣凝神的功夫,我褲子口袋裡的首飾盒便開始發涼了,大腿肌肉裡開始逐漸冰凍,使得裡面的肌肉纖維愈發變得僵硬。
  我伸手從口袋裡取出首飾盒,手上就跟裹了一層薄冰似的,那股冷勁兒也就竄上了小臂,渾身一機靈。
  轉眼間,我的手腕便被攥住了,裡面的骨骼都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冷氣滲透進來,皮下層組織絲絲疼了起來。
  這是盒子裡的女鬼生氣了,她不想我給王璐治傷。
  我忍著疼拿起身邊的金剛結,頓時有股暖意流通過來,就像一排列隊好的螞蟻擠擠插插的鑽進掌心,窸窸窣窣的留進我的身體,如同注射器一樣將裡面的冷意逐步推了出去!
  頭一次編製金剛結,效果竟然這麼好?
  我精神一振,將金剛結快速的繞向首飾盒,盤了將近十圈打好扣,那首飾盒裡就再沒有任何寒氣能冒的出來,只能在我手裡不斷震顫。
  「王錚,紅布。」
  接過一尺見方的紅布,王璐的媽媽和王錚看著我將金剛結捆好的首飾盒放在炕上,就見那東西自行一下下的跳動掙扎,活脫一個沒了翅膀的蒼蠅,翻身打滾。
  而我拿著紅布將盒子蒙住後,剛剛還活蹦亂跳的首飾盒立刻沒了動靜。
  「這、這,師傅這……」王璐的媽媽傻了眼,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嬸兒,叫我叔把姜水端來,王錚,端午節剩下的干艾蒿也給我拿來一點兒。」
  「哎,好好。」
  我吩咐了一聲,兩人立刻去準備。
  轉頭,我看到王璐的胸口有些起伏明顯,一雙清淡的秀眉微微蹙起,嘴唇發白,估計差不多就快醒了。
  不一會,王長髮雙手端著個熱氣蒸騰的大海碗,跟他妻子走了進來,臉上激動的神色保準是他妻子跟他說了什麼,趕著快步將熱姜水端到我面前。
  之後,我們三個合作,在王璐的後腰墊了枕頭,抬起她的雙腿,把熱氣蒸騰的大海碗放在患處之下熏蒸起來。
  我讓王璐的媽媽摸一下王璐腿根的患處,她照做之後,剛一探手就縮了回來。
  「呀!師傅,我閨女腿上咋那麼涼?」
  話音剛落,王長髮立刻拉了她一把,「你咋呼什麼,聽師傅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看著王璐腿根的部分被底下的熱氣逐漸蒸紅些,又讓她媽媽摸了下,大嬸便告訴我說已經熱乎點了。
  抽出三根毫針湊近,我清了清嗓子,看著王璐結實圓潤的雙腿,清除掉腦中的雜念連下三針。
  也就不長功夫,王璐腿上的黑紫掐痕便淡了些許。
《陰陽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