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節

  虎目圓瞪,一條條紫『色』獸王斑紋清晰可見,虎頭從黃符內部好似活了過來,凶神惡煞的瞪著我。
  除此之外,以五行擺位分開的五雷圖樣也不老實,恍惚間冒出圖樣應對的虛影,好似要飄出來。
  使勁搖了搖頭,端著右手,我震驚的看向夏寧,就見她將五雷符上下從桌面揭開,捧在手裡仔細查看,一雙眼睛吐『露』『激』動的目光,嘴角帶著笑意,轉手便貼在她的肩頭。
  緊跟著,她身後透出一股勁風,後背的紗裙都抖動了一下,空氣裡頓時響起辟啪的靜電聲。
  「咳咳……」
  一股濃重的塵埃味兒傳來,嗆得我一陣咳嗽,便聽到夏寧說了一聲「舒坦」。
  『胸』前傳來一股壓力,轉頭見到夏寧捏著那張五雷符貼在我的『胸』口處,頓時,我『胸』膛中縫一陣悶疼,肌膚表層傳來辟啪靜電,一片灼痛,可轉眼間,靜電一消失,身上又輕鬆起來,骨頭裡都暖洋洋的,就像剛剛蒸完桑拿一樣。
  而這會兒功夫,空氣裡的灰塵味就更明顯了,我心頭有些瞭然,隨即問向夏寧,「師叔,這些灰塵就是蠱?」
  夏寧笑了笑,將五雷符從我『胸』口揭下來,豎起劍指夾著黃符,在黃小妹和三個胡家小輩兒的身上掃了一下,他們幾個身體一晃,眼睛也不紅了,都『精』神抖擻起來。
  「說起蠱,咱們身上的『毛』病還不算什麼,對方『弄』點難以察覺的問題,咱們自身的抵抗力就能逐漸緩解這些症狀。下手的白仙道行高,但也講規矩,沒想動真格的,真要下狠手的,兩三天就能要人命。」
  解釋了一番,夏寧也將小鬼他們身上的蠱用五雷符解除掉,也就一轉眼的功夫,五雷符的符紙便有多處薄了許多,上面出現了幾個細小的孔『洞』,看樣子像是符紙和蠱起了衝突有,損傷,多半會效用大減。
  我見著夏寧將五雷符用打火機升了,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雷音後,房間內起風般有空氣快速流動起來,『陰』涼了一陣,室內便恢復常態。
  隨即,夏寧有開始繼續畫五雷符,前後一共準備了五張,讓我過去用虎威印加蓋。
  一次次蓋上虎威印,我整條右臂都得過一回電,難受不說,到後來,胳膊都沒勁兒,抬不起來。
  夏寧告訴我,這虎威印消耗的是個人功德和『精』氣神,身體不適,休息一陣子就好。
  「一會兒咱們去找那個人談談,談不攏你也不用擔心,師叔倒要看看他的仙兒敢不敢得寸進尺,得罪咱們『藥』王『門』生。白仙也是學醫的,他們老祖宗和咱們祖師爺可是一個輩分的,在醫學界,還沒有幾個能出咱們祖師爺左右。」
  坐在『床』上,夏寧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看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我這頭卻皺起了眉。
  師叔她或許有辦法應對眼前的事,可把矛頭對準了那個帶著白仙的出馬弟子是怎麼回事?
  真正的問題是那個被仙家們『弄』下馬的城隍啊,就算這邊談攏了,不讓對方禍害王燕的兒子,但那個城隍還不是要找別家孩子當替身麼?
  莫非……這事兒讓我攤上了,難道真的要對那個城隍斬草除根?
  吞了口唾沫,我坐在夏寧身邊休息的功夫,在心頭默問丁思菲。
  「張偉,敢情我之前跟你說的事情你沒信啊,這城隍留著不就是禍患麼,他這邊在這頭糟了回罪,回頭就平調到別的地方繼續任職,他跟你結仇,以後就算是你的冤親債主了,以後你立堂子也好,家裡有什麼喜事也罷,他那邊就都會找機會給你阻礙。」
  丁思菲在我心頭笑了一聲,「你啊還太嫩,夏寧這回為什麼過來幫你,還不嫌麻煩,處處主張所有事務?
  你師叔她是不想你明白其中關鍵,打算親自出馬把這件事擺平,以絕後患。」
  聽著丁思菲的話,我還有些『摸』不到頭腦,細琢磨了一陣,猛地睜大了眼睛。
  斬草除根,難道真是……殺仙?
  轉頭看向喝水的夏寧,我心頭震驚的無以復加,藺師傅和夏寧對我都非常好,我們這『藥』王一脈同氣連枝,我的問題夏寧準會當成自己的事情來辦。
  師『門』之恩重於泰山,看著一副淡然神情的夏寧,我也沒把心裡的想法藏著,走過去來到她面前,皺著眉看向她,「師叔,你是不是把這裡面的事情都看透了卻不跟我說?」
  夏寧抬頭,怪異的看了看我,「什麼看透了,師侄,你說什麼呢?」
  還跟我打馬虎眼,我的天眼又不是擺設,常人看不出夏寧藏著念頭,可我卻隱約能見到。
  「師叔,你是不是想幫我搞定了那個帶著白仙的出馬弟子,然後再殺了城隍?」
  話音剛落,夏寧的眉頭便緊蹙起來,瞄了瞄我,頓了好半天才攤了攤手。
  這是默認了?
  「師叔!」我喝喊一聲,忍著心頭的怒氣看向她,「能殺仙的只有仙家和我師傅,你為什麼淌這個渾水?城隍想幹什麼我擋著他就是了,你動了手,這是多大的因果!
  城隍不是十惡不赦的惡鬼,罪不當誅,而且背後勢力必定不小,報復起來更是難以想像,你怎麼能替我背這麼大的負擔!」
  一席話問出去,我內心也是無比糾結,當初藺師傅殺日本冤魂事出有因,又是國外的鬼,沒什麼因果報應,可城隍不同,殺他抓他都會有大因果,這是我家堂口的事兒,應該由我的堂口來應對,無端扯進夏寧是什麼道理!
  夏寧輕笑,眼中一片冷光,抱著手臂搖了搖頭,「師侄,你到底是不想沾上人命,還是擔心我應付不了這個問題?
  要是後者,咱們『藥』王『門』生可比城隍的『門』子硬,殺了就殺了,怕什麼?
  要是前者……」
  她抬眼看向我,「你師傅遲早要把一身本事傳給你,你覺得你以後不會殺仙?師侄,你現在連神都殺過了,一雙手還是普通大夫的手麼?」
  「什麼前者後者!」我一咬牙,「我這不是擔心你麼!你哪有我師傅那個本事!」
  這麼一說,夏寧反倒是一愣,上下將我打量一番,把我『弄』得都尷尬非常。
  我知道夏寧能力不弱,可她終究是個『女』人,讓她幫我抗事兒不是『抽』自己臉麼!
  這功夫,夏寧咳嗽了一下,面頰緋紅,「呃,師侄啊,你也別想太多,城隍不算是人,那個,死就死了,不死就得找你麻煩,禍害大著呢,不要有什麼心裡負擔,走,去你家裡提車,咱們找那個出馬弟子談談……」
  被夏寧拉著出了酒店套間,小鬼他們一個個訕訕的跟了出來,誰也沒說一句話。
  我這邊轉眼看了看肩頭的黃小妹,就見她剜了我一眼,低聲說了句「『花』心大蘿蔔」。
  這回慘了,夏寧可能知道了我的真實想法,還被自己媳『婦』抓個現行。
  跟著夏寧一路打車回家,再到提車,在車載導航地圖裡找路徑,我坐在副駕駛裡編著金剛結,將家裡帶來六丁六甲符一張張整理好,我轉頭又檢查車裡的兩瓶白酒,淨做些此地無銀的多餘事兒。
  這時,坐在駕駛室的夏寧身子一歪,胳膊便搭在車座上,湊近了我不少,明明紅著一張臉,還非得對我得意的挑挑眼眉,「師侄,咱們也別藏著掖著,說說,是不是喜歡師叔?」
  啥?
《陰陽薩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