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7?是指初七?還是7號?我一時難以區分,於是我把水碗放到桌上,準備等師父回來後請他來看看,他算是見多識廣,此刻他的經驗能夠幫上忙,而我現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碗裡的形狀絕非是隨機而組成,這個看上去像「7」的顯影,一定代表著某種信息。
  就在這個時候,我背後突然傳來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響,這和起初推開楊婆婆家木門的時候,那種木門的聲音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木門的吱嘎聲是持續的,而此刻耳中聽到的聲音,卻更像是一個腳沒固定好的木椅子,有人坐在上邊來回挪著屁股,發出那種有節奏的吱嘎聲。
  適才已經確認,這屋裡只有我一個人。進出屋子唯一的門就是堂屋的那道木門,那這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是風嗎?我很快否認了這個想法,這屋裡哪來的風。隨著那種吱嘎聲再一次響起,仔細辨別了一下,是從楊婆婆的臥房裡傳來的。
  由於連續幾次都實實在在見鬼了,雖然最終能夠解決,可我還是因此變得有些敏感起來,一些輕微的響動都能夠引發我緊張的情緒,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變得膽小了,這對於我們這個行業來說,那可是一個致命的弱點。於是我快速在左手書下紫微諱,右手從包裡摸出師父傳給我的雷木六方印,這個印是用雷擊棗木製成,看上去就是一個正方體,由於有六個面,且每一面都雕刻了印章,用於在不同的場合下我製作符咒時,需要在福州上驗明真身蓋上章。同時因為是雷擊木的關係,它也可以算作是我的一個武器,遇到鬼怪的時候拍上一印,總比直接揮巴掌管用得多。
  我慢慢朝著楊婆婆臥室的門邊靠近,每一步都是輕輕抬腳,然後後跟著地,這樣能夠讓我的腳步聲更小一些。我站在門口,探著腦袋向屋子裡張望,除了靠牆的地方擺著一張木床床跟一個櫃子,櫃子上擺放著一面鏡子,地上扔著一個竹筐之外,屋裡什麼都沒有。然而就是眼前看到的這些東西,唯一能夠發出剛才那種吱嘎聲響的,就是楊婆婆睡覺的床。
  可是這看上去就是一張非常簡陋的木床,床上的被子褥子都凌亂地擺放著,也許是楊婆婆一個人獨居久了,加上歲數大了,也就沒有天天都整理床鋪。床上大部分的區域我都能夠一眼看見,唯一一點唄遮擋住的,就是床上撩起的蚊帳,蚊帳的一側遮擋了大約四分之一的床面。這張床原本就不大,遮住的部分就更小了,基本上是不可能擋住一個人的。而那吱嘎聲,在我看到床的時候就發現,應該是床的四隻腳其中的某一隻或幾隻接頭的部分發生了鬆動,所以來回晃動發出的聲音。
  我鼓起勇氣,慢慢朝著屋裡移動,腳下以一個扇形的運動軌跡,把自己的身體挪到能夠看見蚊帳遮擋背後區域的位置。床上的確什麼都沒有,於是我走到床邊,伸手搖晃了一下床,隨著我的晃動,床發出了吱吱嘎嘎的聲音,就跟剛才我聽見的聲音一樣,只不過由於我站得更近,於是就更加清楚一點。
  我左手微微揚起,做好打的準備,打算去翻床上的被子。生怕當我撩起被子的時候,突然從被子裡鑽出一個什麼奇怪的東西來。我這麼一個年輕小伙子,在一個老婆婆家裡翻別人睡覺的床,聽上去我比較不像個好人。
  一咬牙,我就一把掀開了被子,然後朝著掀開的區域凌空劈打了幾掌,什麼東西都沒有。心理稍微鬆了一口氣,正打算去檢查下別的地方例如櫃子和竹筐的時候,突然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喵~~!」
第五十九章 .床下有人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貓。相較而言,我更喜歡狗。
  狗給我的感覺,忠誠正直,貓卻總是陰陽怪氣的。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夠跟徐大媽家的大狗成為好朋友,卻平均每兩天就要跟她家的大花貓搏鬥一次的原因。
  然而雖然不喜歡貓,但也不至於討厭,更加不至於害怕。但此刻耳中傳來那一聲「喵」的時候,從我的尾椎骨順著脊柱到達頭頂,我都產生了一種汗毛豎立的感覺,在這寒冷的天氣裡,激起了一身性感的雞皮疙瘩。
  因為那一聲貓叫,聲音低沉,似乎是壓著嗓子。儘管不夠響亮但在這個狹小安靜的環境中,還是將每一絲音量直接透入了我的耳膜當中。嚇得我立刻朝著門口的方向退了幾步。眼睛死死盯著床。當我站定腳的時候,一個臉盆大小的黑影子,突然極其快速地從床底躥了出來,在我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的時候,就從我的襠下穿了過去。順著我背後的門逃走了。
  儘管我沒能夠看清這個影子到底是什麼,但與剛剛耳朵裡聽見的貓叫加以組合,我認為那應該是一隻貓。這會是楊婆婆口中說的自己家養的那隻老貓嗎?由於它逃竄的速度太快,當我轉頭想要看清它的行蹤的時候,它早就已經不見了。
  在我轉頭回望的時候,突然又是一聲「喵~~」傳了出來,也許是先入為主的原因,我第一時間把視線集中在了那張木床的床下。難道說下面還有一隻貓?此刻聽見的第二聲貓叫,和第一聲完全一樣,那就是說。剛才那只逃走的貓並不是發出貓叫的那隻。這床板和地面大約有一尺半的高度,一個人如果側躺著,也是可以鑽到床底下的,更別提一隻貓了,只怕是十隻貓都綽綽有餘。於是我低下身子朝著床底張望,原本我以為會看見一隻倆眼發光的貓蹲在那兒,殊不知卻看到一個老太婆平躺在床底下,臉朝著我的方向,沒有表情,睜著雙眼就這麼盯著我,這個老太婆不是別人,正是楊婆婆。
  她就這麼看著我,然後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接著從嘴裡發出一聲帶著鼻音的「喵~」。
  原來剛才我聽見的貓叫聲,是楊婆婆學出來的貓叫聲。我雖然不算聰明,但也知道這種歲數的老太婆,絕不可能專門藏到床底下學貓叫嚇唬人,所以我知道楊婆婆肯定自己身上有問題。由於有些害怕,我並沒有直接去把楊婆婆從床底下拉出來,而是就這麼看著她。楊婆婆模仿的貓叫聲,有比較強烈的鼻音,就算真的是貓叫,這樣的叫聲也是貓有點發怒,準備弓起身子發動攻擊時候的那種叫法。這一點,從我過往與徐大媽家那隻大花貓豐富的戰鬥經驗中可以證明。
  但是在叫過這一聲之後。楊婆婆卻表情恢復了平靜,眼睛也漸漸閉了起來,十幾秒鐘後,就沒了動靜,好像是睡著了一樣。這是在夢遊嗎?我雖然沒有見過夢遊的人。但是曾經聽師父描繪過,說夢遊的人看上去和醒著的人差不多,他們能夠看見東西,也知道周圍是不是有障礙物,他們將自己的夢境變成切身的行動。所以夢遊是一種疾病,嚴重的能夠引起精神分裂,並且如果一個有攻擊性的人恰好又有夢遊症的話,實則對家裡人而言,是有點危險的。楊婆婆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和師父說的夢遊有點像。
  眼看她睡著了一般,我就慢慢蹲著靠近。「楊婆婆,楊婆婆!」我輕聲喊了幾聲,不敢一下子把她驚醒,像她這個歲數的老人,還是小心一點好。喊了幾聲後。楊婆婆微微擺動著腦袋,然後鼻子裡發出嗯嗯的聲音,就好像一個人快要醒過來一樣。於是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又輕輕推搡了她幾下,這回她睜開了眼睛。一臉茫然失措地看著我。
  我故作鎮定地露出微笑對她說,楊婆婆,你怎麼跑到床底下去睡覺了呀,快出來吧,當心點別撞到頭。從楊婆婆的表情來看,她似乎對自己為什麼在床底下睡覺也感到奇怪,於是她把手伸出來遞給我,我就順勢慢慢地把她從床底下拉了出來,扶起身後,就讓她坐在床沿上休息。
  坐下之後的楊婆婆依舊茫然失措。一邊摸著自己的額頭,一邊呆滯地東張西望。我對她說,剛才我跟師父回來,發現你沒在家,還以為你去了後山的荒坡,我師父還跑去找你去了,沒想到你竟然躲在床底下睡著了,哈哈哈。我用一種玩笑的口氣,向楊婆婆說著這麼一個她自己荒誕的舉動,企圖用我的故作輕鬆。不讓老人家產生害怕的情緒,但我還是失敗了,楊婆婆聽到我說的話之後,才突然回過神來,然後對我說。不是她自己爬進去的,然而為什麼會鑽進去,她自己也並不知道。
  我對她說,你別著急,慢慢想一下,剛才我跟我師父出門以後,我們讓你就在椅子上坐著,你後來幹什麼去了?楊婆婆苦思了一會兒說,當時她覺得口渴,就到廚房裡打算舀口水喝。然後走進廚房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回頭望了望門外的廚房,距離楊婆婆的床差不多有接近10米,如果說夢遊是因為睡著之後身體卻做起了夢裡在做的事,那至少要先睡著才可以。這楊婆婆沒道理走到廚房就瞬間睡著了吧?人站著怎麼會睡著呢。又不是馬。而且就算她站著睡著了,那還得回頭走差不多10米的距離,然後躺平身子,再一點一點把自己挪到床底下,這對於一個這把年紀的老太婆來說。會不會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所以我暗暗留心,打算等師父回來以後,廚房一定得好好檢查一下。因為我覺得楊婆婆這不是夢遊,而是被某種體外的能量控制了心智,在自己失去記憶的情況下。被這種能量操控了。而貓是喜歡鑽床底的,貓也是喜歡到廚房裡瞎轉悠的,加上楊婆婆那幾聲詭異的貓叫,所以我猜測,控制著楊婆婆心智的那股能量。就來自於一隻貓。
  這隻貓極有可能就是楊婆婆家失蹤很久的那隻老貓,能夠直接影響到活人,這說明,那隻老貓已經死亡了。所以剛才從床底下竄出的黑影,很可能就是那隻老貓的亡魂。我之所以看不清黑影的樣子,是因為那黑影沒有樣子,就跟我前陣子在王老頭的葬禮上,裡屋裡抓到的那幾個孤魂野鬼是一樣的道理。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基本上就能夠斷定這是一樁鬼事了。而由於對手是貓。所以應該是不難對付的,只是溝通起來可能沒有辦法,只能強行捕捉了。於是我扶著楊婆婆走到堂屋,然後把桌上的水碗挪到了地上,接著又拿被子給楊婆婆裝了一杯水,讓她別想這檔事了,先休息下喝口水,我則再度進到臥房裡面,趴下身子,打著電筒觀察起床底下的情況。
  由於這張床是放在牆角的,以床底下的空間,有兩個面都是牆壁。這房子是紅土牆刷了白灰,那些常年累月在床底結起來的蜘蛛網,此刻在白色的牆面映襯之下,顯得格外明顯。就算是一個再不講衛生的人,也不會隨隨便便就鑽進去躺著。然而我卻注意到幾個細節,一是床底下的床板背面,有許多道爪痕,這不難區分,就好像是貓咪在床底下用床板磨爪子時候留下的痕跡。但除了有哪些細細的貓爪痕之外,還有一些比較粗的,三條為一組的長爪痕。
  我伸出手去摸了一下爪痕,然後用自己的手結合印記比劃了一下,和我的手型是可以吻合的,所以我認為,這一類爪痕,卻是人抓出來的。可從痕跡的新舊程度來看,並不是今天剛剛才抓出來的,這意味著楊婆婆已經不是第一次鑽到床底了。
  這個猜測在隨後的發現裡得到了證實,因為通常床底下是容易積灰的,可這張床地下的地面卻比較乾淨。好像是原本的灰塵被什麼東西抹了之後,就變薄了許多的感覺。可是剛才在扶著楊婆婆出去的時候,我曾想幫她拍去身上的灰塵,但卻沒有發現多少灰塵。另外就是楊婆婆躺下後,腳的方向的那堵牆,有幾個很明顯的腳印。這種腳印不是穿著鞋蹬出來的鞋印,而是赤腳的腳掌印。不過我在把楊婆婆從床底下拉出來的時候,她是穿著鞋襪的。
  這些線索表明,楊婆婆有可能常常都會這樣躺在床底下,並且有時候還是在睡覺的時候,沒穿鞋襪躺進去的,那些腳掌印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樣的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而是在我和師父來之前,甚至是楊婆婆自己說的半年之前,就已經開始出現了。
  而至於為什麼她每次醒來後,都不記得之前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在她睡著以後,自己下床,然後躺倒床底下,接著在醒來之前,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
  難道是被貓附身了?
第六十章 .一隻黑貓
  必須解釋一下的是,所謂的「附身」和被「控制」,看似類似,實則是兩碼事。附身就好比買房子,買下了之後,就會住上很長一段時間。「被控制」則好比住旅館招待所,不會長住,也僅僅是需要的時候才會去住。所以這兩者相比之下,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實際上附身會嚴重得多。
  原則上說,每個活著的生命,都有被其他鬼魂附身的可能性,這取決於人本身對鬼魂的抵抗程度以及鬼魂能力的大小強弱。鬼魂某種程度來說,和疾病類似,它們會挑抵抗力差的人下手,而這種下手,往往只因條件相符,而並非因果所致。
  在玄學上。相對於一些較常發生的撞鬼撞邪,附身的案例則不太多見。人死之後的鬼魂如果附身在別人身上,就如同用低廉的價格搶到了一套房子,住進去就說什麼也不肯走了。但動物的鬼魂如果附身,因本身智力不高,它們不會覺得這是房子。而只會覺得那是自己的窩,所以常常會離開,回來,再離開,再回來。
  從楊婆婆的狀況和我查到的這些線索來看,也的確是非常有這個可能的。她年歲已高,雖然是農村婦女但身體終究是弱的。這就給了那些無孔不入找窩的動物鬼魂有了可乘之機。所以我猜測,會不會有可能是那隻老貓,在某天跑了出去,然後因為某種原因而死在了外面,它習慣性地回到自己家,卻因為已是鬼魂的關係就失了理智分寸。加上楊婆婆的身體弱,就被這隻貓的鬼魂鑽了空子?
  猜測終究是猜測,我不能把懷疑當做證據。於是我走到堂屋,趁著師父還沒回來,就跟楊婆婆打聽了一下老貓的情況。
  她告訴我,自己家的老貓是一隻黑貓,並不是自己從小養大的,而是自己跑來的。原本在農村地區,貓自己跑上門來,是被視為一種不吉利的,更不要說是一隻黑貓。可楊婆婆是孤身一人,家裡除了種地之外,連別的家禽牲口都沒有養,自己也孤單,來了只大貓,賴在家裡不走了,自己也就順其自然了。
  楊婆婆說,那隻貓起初的時候只是在家裡找吃的,楊婆婆就專門給它準備了一個小破碗。每天自己吃剩下的飯菜,就不論多少就倒到碗裡,當做貓的食物。而山上田鼠多,一到打春後,蛇也漸漸開始出洞。自從這黑貓來了家裡後,老鼠明顯就減少了,沒養貓之前晚上聽見屋裡的動靜楊婆婆就找到是老鼠又來偷吃東西了,而養貓之後,每當再聽見動靜,楊婆婆就知道是黑貓在抓老鼠。
  而這只黑貓和普通農村的貓又有些不同,它非常粘人。農村的貓因為不是當做寵物在養,許多農村養貓唯一的目的就是抓老鼠。就如同養狗只為了看家護院一樣。原本楊婆婆也是吧這只黑貓當做抓老鼠的工具,不過黑貓總喜歡在楊婆婆的腳之間鑽來鑽去,楊婆婆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時候,黑貓也會趴在她的腿上。楊婆婆說,這山上,陪著我這個老太婆的。就只有菜地裡的那三個墳,老貓來了以後,自己才沒那麼孤獨。就算是它打爛了家裡的東西,自己張嘴開罵,也有個罵的對象了。
  由於我無法體會楊婆婆所謂的孤獨,所以無從感同身受。我問楊婆婆說,你仔細回憶一下,先前你說大半年前就開始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剛才算了算日子,應該正好是開春之後的時間吧?楊婆婆想了想說是的,那段日子老貓總往外跑,晚上還總是叫春。我就當它是發了情,敏感急躁,所以就會撞翻凳子,抓壞我的電線。
  其實我很想告訴楊婆婆,就算你家養的是條狗,都未必能夠撞翻這麼重的凳子,更何況是貓?而且如果抓壞了電線。燈要麼亮不起來,要麼就接觸不良,斷然不會這樣忽明忽暗。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的貓在大半年前,可能是因為發情的關係就離開了家,那時候就死在了外面。這一切的動靜。都是你家貓的鬼魂引起的。
  可我並沒有說,我得等著師父回來後,跟他匯報一下。動物的思想會比較簡單,也許是老貓見慣了楊婆婆每天撕下一張日曆,於是在附身在楊婆婆身上的時候,也照這樣學著做了。也許是看見過楊婆婆祭拜老伴兒和孩子的時候,在墳頭撒過紙錢,於是就在附身的時候,順手把那些撕下的日曆丟在了墳墓邊上。而昨天晚上,也許出於某種特別的原因,它就蹲在墳頭上叫喚,聲音引來了楊婆婆。但老貓並未顯形讓楊婆婆看見,所以楊婆婆就以為是這三個墳,在發出貓叫聲。
  我的這些猜想,看似荒唐,但卻都能說得過去。我不免為自己那優秀的分析能力默默讚許了一下,將來如果不幹這行了,說不定報考公安機關,還能當個破案高手呢。這樣的自滿一閃而過,因為我此刻看見了放在地上的水碗,如果這一切真實這樣的話,那這個「7」到底是什麼?
  我認為我的推測應該比較準確,剩下的只等師父回來去證實即可。那麼這個神秘的數字又到底意味著什麼?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楊婆婆說過的另外一件事,也就是我在問她有沒有確切的認為是鬼魂所為的事件的時候,她說到過的,自己的那個夢。
  夢中的「老伴兒」,在招手讓她跟著一塊走。她也說只是認為那是老伴兒,但不確定,因為想不起老伴兒的樣子。樣子?如果一個人記不清一個人的容貌,那體型高矮,總應該有些記憶才對,這碗裡的「7」,難道說會跟前天在田德平家裡,那個看似無關的「h」一樣,是指的人嗎?
  於是我站起身來,試圖用自己的身體來擺出一個「7」字,打算除了彎下腰,我無法辦到。假如這個顯影是人的話。那他為什麼要彎腰?腰有毛病?是因為腰痛而死的嗎?於是我問楊婆婆,你說你想不起老伴兒的模樣,那你記得他是生什麼病死的嗎?楊婆婆說,是因為心臟病。雖然心臟沒有長到腰上,可我卻沒有死心,我接著問道。那他平時犯病的時候,是不是會彎著身子,就好像我這樣。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