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更加可怕的是,我除了眼珠能夠轉動,嘴巴能夠張開,脖子能夠微微扭動之外,全身其餘的地方,統統動不了!
  我心想這下糟了,這樣的感覺,就和被鬼壓床時候的感覺幾乎一致,除了我的舌頭還能動之外。於是我顧不得被咬到的舌頭劇痛無比,口中滿是鮮血的腥味,努力地將舌頭抬起,朝著我的喉嚨頂了過去,想要借由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本能地作嘔,只要我嘔了一下,身體就能夠動彈。
  可奇怪的是,無論我怎麼頂,我都會僅僅出現作嘔那種不舒服的感覺,但身體依舊動不了。因為作嘔的關係我的眼睛裡充滿了眼淚,眼淚的滋潤下,我的視覺也變得更加滋潤了一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奇怪的聲音從我的背後響起:「立正——!向右看齊!」
  聲音傳來的方向,是我身體後側靠左的方向,並且距離很近。這就好像在深夜裡突然聽到一個聲音,每個人都會情不自禁地去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一樣,我也朝著我的左面轉頭,可是當我轉頭之後,眼前一幕讓我差點崩出另外一個屁。
  四個死人,站姿與我一致,整整齊齊地站在我的左手側,頭都清一色轉向右邊,看著我!
第九章 .五個死人
  以前跟孟冬雪在山村裡的時候,她曾經逼著我一起學習上課,所以從她那兒我得知過許多新學的詞語和概念。例如她說我們生活在一個三維的空間裡,所以每個人才會變的立體,才會有遠山近水的透視感。
  而眼前這四個死人,整齊排列,頭都轉過來看著我,這種詭異的透視感,不光證明了孟冬雪教我的新概念,也證明了人不作死就不會死的道理。也許當初我若是沒有撩開最後那層布幔子,這一幕也就隨之而不會發生了。而人是個奇怪的生物,天生就會排斥死亡,這就是為什麼我一眼就能夠區分出這四個排排站著的,是四具是死屍。
  第一個是個年輕人,歲數和我大概差不多,他的左眼是一個大大的血洞,右眼則眼皮只打開了一般,眼仁在眼皮裡微微朝上翻。雖然是面朝著我,但是如果論眼神的角度,卻是看著我的頭頂方向,而他左眼的血洞,我看得出,是被槍擊的後果。這一槍,就是殺死他的那一槍。
  第二個人是個微胖的中年男人,光頭,眼睛瞇著一條小小的縫,我看不清裡邊的眼仁,他露出的半張臉上有一些類似在地上被摩擦到的傷痕。可是卻沒有血跡。只是那光頭上竟然缺了一塊頭骨,斷裂的地方皮肉橫飛,顱內卻似乎沒有腦漿,或者是早就流了個乾淨。
  第三個人是個女人,從模樣來看還算漂亮,頭髮也算整齊,和第一個年輕人一樣,微微張開了眼皮,或者說壓根就死不瞑目。而她的內眼瞼、鼻孔、嘴巴裡,都有流出血跡,但有乾涸變黑的痕跡。容貌來看,沒有明顯的外傷。暫時猜不出死因是什麼,不過這種七孔流血的死法,應該是身體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導致把血從身體的每一個通往體外的孔都流了出來。
  最後一個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中發男人,有點瘦,有點高,嘴角朝下,卻微微咧著嘴,我能夠通過那烏青的嘴唇看到裡邊的白色牙齒,但牙縫之間卻紅裡發黑,那也應該是血跡。他雙頰深陷,下巴是歪的,就好像被人打斷了下顎骨還沒來得及接回去一樣,腦袋正中央,有一個明顯的倒三角的豁口,從我的角度透視過去,就好像這個人迎頭被人用開山斧劈中了頭頂一樣。
  這四個死人,單獨給我看任何一個,我也許都不會特別害怕,可是四個一起出現,卻又這麼動作整齊,這就讓人覺得恐懼了。而在那聲奇怪的「向右看齊」之後,這四個死人都望向了我,很顯然。他們是在聽見了這聲指令之後,才轉過頭來的,而此刻我才意識到,我就是那最右的一個,需要被他們看齊的那個。
  由於脖子不能過度轉動,我看不見身後的情況。不過根據我的猜測,先前在燈光閃爍的時候,牆邊的四個人和背後的一個人,這裡除了我之外,還有五個人。發號施令的,應該就是我轉身後看到的頭髮濕漉漉的那個。從那個人渙散的眼神來看,他也是個死人,那額頭上的血跡,說明他死的時候是流了不少血的,說不定那濕漉漉的頭髮,也是因為沾上了血液的而凝結的關係。證明他也是受到了不輕的外傷。如此一來,我心裡判斷出。這五個死人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他們都並非正常死亡,而且死得都非常慘烈。
  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白天的時候,那個看門的老大爺為什麼如此神情驚恐,那個我問路的耳背的老大爺,為什麼會問我是不是來接人,為什麼會跟我這樣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感歎歲月。也明白了為什麼秦老前輩不肯多說一句,卻要我前來這裡,原來是為了讓我解決這件奇怪的事。
  對啊,秦老前輩,這就是他對我的考驗,是我證明自己的機會,我雖學藝不精,但我是個守信之人,雖然我知道眼前的事情我就算無力去解決,最終秦老前輩也會來解決,只是如果到了那一步,我不但自己沒有顏面。連我師父也會跟著丟臉。
  想到這裡,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從進來到現在,即便是我摔跤暈倒,那也都是我自己沒站穩的緣故,如果要就追究責任的話,也實在怪不了身邊的這五個死人,只能怪我膽小和不小心。我迅速在心裡理了理這件事。
  很明顯,人死之後在七個小時之內,身體就會完全僵硬,所以要僵硬的屍體做出轉頭或者站立的姿勢,這並非常理。於是我判斷。這些屍體能夠在不受到外力牽引之下,自己好像活人一樣行動,是受到看不見的鬼魂的力量的控制。換句話說,我身邊的這四個死人,就是徹徹底底的死人,甚至連鬼魂都不在此處。那麼在場唯一的鬼,應該就是在我身後說話的那個。可是先前我推倒他的時候,雖然感覺非常沉重,但是那種觸感卻極為真實,很像是推到了一個灌滿鐵砂的人像一般。加上我對那一瞬間看見他之後的判斷,我認為他也是一具實實在在的屍體,只是這具屍體會露出帶有情緒的表情。會有明顯意圖地控制這些事,甚至還會說話,這實在是超過了我的理解範圍。
  我迅速在腦子裡回想我看過的每一本書,師父曾經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找到一些和眼前的事情有關的線索,猛然想到有一次在跟師父邊吃飯邊聊天的時候。我們曾經聊起過關於殭屍的話題,但當時那個年代,還並沒有「殭屍」這個詞語,於是師父告訴我的詞是,「活死人」。
  字面理解,就是跟活人一樣的死人。
  師父說。世界上的玄學分為很多種類,絕大多數是能夠殊途同歸的,只不過在各自的宗教環境下,理解上有角度的不同而已。但師父提到一個特別古怪的宗教,甚至是一種邪教,發源自非洲。蓬勃於美洲,影響力卻擴散到幾乎全世界,這個宗教,以各種巫術著稱,稱之為「伏都教」,其中最為著名的兩門邪術,就是針扎小人,和復活死人。
  針扎小人這種把戲,其實許多巫術裡都會涉及,甚至連我所學的道法裡,都多少會有涉及,所以我並未覺得稀奇。倒是那復活死人,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常言道,生死有命,如果說用一些玄學手段延長一個將死之人的生命,我會認為那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讓死人再度復活,顯然是逆天而行。而當年的我比較幼稚,曾興奮地對師父說,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讓多少家庭挽回失去親人的痛苦,這可是大好事一件呀。師父卻告訴我,雖然他沒有親自見過,但是他知道,那些被「復活」的人,就好像一台機器一樣,只有機能,沒有靈魂。可以吃飯但食不知味,可以睡覺但卻只是閉眼而不寐,除了心跳和生理循環之外。其餘的,和死人毫無兩樣。
  所以當初我嘖嘖稱奇的「活死人」,就是我身後發號施令的那個嗎?早就聽聞秦老前輩精通道法和苗巫之術,莫非苗巫裡也有復活死人這一招,這是他刻意給我留下的難題嗎?如果真的是「活死人」的話,那為什麼可以控制這些屍體?為什麼我的身體卻動不了?
  想得越多,我越害怕。怕的不是這些屍體,而是心中那種未知的恐懼。就在我驚恐萬分的時候,那個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向前看!向左轉!」
  聲音很奇怪,像是嗓子裡卡了一口痰,聲音悶沉沉的,也像是有人在嘴巴上罩住了一層毛巾,隔著毛巾說話的聲音。然而,我可以發誓我並未跟著他的指令而向左轉,可是身體卻好像變得不是自己的一樣,竟然極其標準地,一側身,一扣腳。做了一個向左轉的動作。
  轉身後那四個死人的腦袋全都背對著我,尤其是第一個年輕人,和我相隔不到一尺,我就算隔著臉上的醫用口罩,都能夠聞到從他頭髮堆裡冒出來的陣陣屍體的惡臭。而此刻我的身體轉向左側之後,稍微轉動一下眼睛。我就看見了那個發號施令的「活死人」。
  可是很奇怪,你說他也是死人吧,卻沒有眼前這死人僵硬的姿態,因為他正背著手,左三步右三步地來回踱步,腦袋在脖子上非常靈活的轉動著。眼睛還不斷地在四個死人和我的身上瞄來瞄去,如果不是那白的發青的皮膚,和那無法聚焦渙散的眼神,單從這些動作來看,實在是跟一個活人沒有區別,只有那正被它控制著的四個死人和我,在說明他是個鬼魂,並且是個力量不小的鬼魂。
  既然有鬼魂,說明那不是活死人,畢竟鬼魂也是魂,起碼比活死人要高級一點。於是當我排除掉「活死人」這個可能性之後,剩下的結果,就只有一個:借屍還魂!
第十章 .借屍還魂
  古往今來,人們時不時就會聽到別人說起關於「借屍還魂」的事件。在現代醫學裡,普遍認為那是一種身體機能臨時進入休眠狀態,從而導致的一種假死現象。例如張三死後,出殯之前突然又坐起身子來。民間一般把這種現象稱之為「詐屍」,當出現這樣的事情的時候,老人往往會說,是閻王爺看錯了生死簿,抓錯了人,於是又給放回來了。
  具體是不是這樣,當然有待考證,畢竟我也不曾見過閻王爺。而有許多人「詐屍」活過來以後。多多少少會出現和「死」之前不一樣的表現。例如突然開始說一些奇怪的誰都不懂含義的話,甚至連記憶都會錯亂。又例如會隱約回想起「死」後見到的東西,如奇形怪狀的人,或者非常刺眼的光等等。而這些「死」過一次的人,會在這件事之後繼續活很長時間,甚至一些害死他的病症,也會不藥而癒。
  如果說這些都是醫學現象的話,那麼剩下一種,就顯得有些可怕了,也就是我眼前正在遭遇的這種。是一個已經沒有實體的亡魂,以附身的形式借了死人的身子,沒有生命體征,就好像穿上一件盔甲似的,說人話,做鬼事。
  這種案例並不算少見,只是大家都諱莫如深,加上各種打壓和封殺,使得這種事情變得越發的玄乎離奇。由於附身的鬼魂和死人本身並無聯繫。所以表現出來的種種行為,都是按照這個鬼魂的意願來進行的。這種不去找活人而是找死人的鬼魂,要麼是力量奇大,要麼是死了很久,很顯然,我眼前的這位,就是屬於前者。不但控制了死屍,還控制了我這個活人。
  這不免讓我聯想到一個畫面,就是在我剛才暈倒的時候。因為我記憶的最後一個畫面,是我因為碰撞的關係而倒地,所以讓我重新站起來,並走到牆邊面壁而站。毫無疑問是這個借屍還魂的傢伙幹下的好事了。只不過我並不太清楚,究竟是他直接把我拉起來的,還是控制了我的身體讓我自己走過去的。
  我不能讓他繼續這樣控制我的身體,既然剛才作嘔那招不管用了,我只能另尋他法。這種身體出現不受控制的狀態的時候,只需要掌握兩個要點,第一是讓自己迅速清醒,第二是讓自己叫出聲來。任何一樣做到之後,也會讓身體瞬間接近,那是因為我們自身的主控意思,在我們辦到這兩件事的時候,實際上已經佔據了上風。此刻我身體上下除了脖子之外,能夠自由活動的,就只有眼睛和舌頭。於是我使勁憋足一口氣開始想要喊出聲來,但是卻總覺得嗓子是乾澀沙啞的,無論我怎麼用力,也都只有那種嗯嗯的聲音而已。
  於是我開始快速轉動我的眼睛,接著閉上眼,然後在蓋住眼皮的時候,開始做出主觀壓迫眼睛,讓眼睛好像鬥雞眼一樣。這個時候,兩眼之間的額頭,我們稱之為印堂,整個都充盈著一種腫脹感。這種感覺是在顱腔之類直接把信息傳遞給大腦的,也就衝上頭頂的那一下子,我身體突然好像脫力一般,搖搖晃晃就想要倒下,無比輕鬆,可是我控制自己腳下用力。於是又站穩了,我沒有表現出自己已經掙脫的樣子,還是和先前一樣,保持著一個和其餘四具屍體一樣的站姿。
  這一切似乎並未被那個發號施令的死人察覺出來,或者說他過於沉浸在其中,早已忘記了我是一個活人。
  那個死人背著手走來走去的,就好像是一個領導一樣,所以我猜測,附身在其中的鬼魂,生前也許是一個軍人,大概是為國捐軀了,心有不甘。於是回來找了個軀殼,繼續過自己的癮。這時候他又大聲喊道:「向左轉!稍息!訓話!」
  我看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嘴巴壓根就沒有張開,聲音有些像是從他的肚子上傳出來的,難怪先前我聽到的時候,有種隔著布的感覺。我面前的四個死人齊刷刷的轉身,我也跟著轉身過去,面朝著發號施令的死人。
  這時候,他繼續用那種怪異的聲音說道,你們這些黑五類、右派、反革命份子,今天的打倒,是要讓你們洗心革面!你們知不知罪!語句通順,邏輯清晰,除了音調古怪之外,我還真有一種回到當初被「打倒」時候的感覺。為了應付他,我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知——罪——!」可是話剛出口,我卻發現只有我一個人回答了,身邊的四個死人還是直挺挺站著。悄無聲息。
  而就算我這犯蠢的一霎那,那個發號施令的死人猛地一個轉頭,就死死看住了我,似乎有所察覺,遲疑了兩三秒時間,他竟然開始朝著我走過來。他距離我的位置大約也就三步左右,中間隔著一個停放屍體的7號台,我心裡知道自己闖禍了,非常緊張,但還是繃著身子不敢動彈,只是默默將雷決和紫微諱捏在了兩隻手裡。
  那人離我越來越近,走到我跟前後。近距離湊到我面前仔細觀察著我,然後低下頭從我的脖子到肚子,他都仔細地打量著。我的心臟砰砰亂跳,就在他低頭檢查我的肚子,似乎是在看我有沒有因為呼吸而讓肚子起伏的時候,我猛地抬起雙手。掌心朝內,對準了他的頭兩側打了過去。
  這一招,我曾經在醫院裡用過。不過那個鬼魂太過強大,我根本對付不了罷了。當我的雙手拍擊到對方的頭的時候,手心裡傳來一陣膩乎乎的感覺,可我不願多想。因為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噁心。和先前推倒這個死人的感覺一樣,這兩掌的觸感是非常具體的,但也是硬邦邦的。而在中掌之後,這個死人突然抬起頭望著我,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聲音似乎是幾個不同音調但頻率一致重疊起來的聲音,伴隨著這聲仰天慘叫,我的臉上突然又出現了一種當時打開門時,那種迎面而來的風吹的感覺,還有混合著消毒水的氣味,以及那種從死人嘴裡被擠出來的腥臭味。
  我不敢鬆手。雙手用力擠壓著這個人頭顱的兩側,一邊擠壓一邊動嘴念道:「都天大雷公,霹靂震虛空。精兵三十萬,煞氣遍乾坤。揚沙飛走石,掣電破群凶。鐵面掃妖孽,狼牙啗疫瘟。黑天雷鼓震。萬里絕無蹤。號令傳天敕,炎散空洞中。上至魁罡界,下至九泉宮。都天雷火敕,永為清淨風。急急如律令!」
  這依舊是五雷震醒咒,在念完咒語之後,我立刻鬆手,雙手結下了「醒印」,照準了這個死人的額頭用力打了下去。
  咚的一聲悶響,這具屍體不再發出聲音,而是好像暈倒一般直接側身倒地。而他倒地的姿勢,也是身形僵硬,這說明我的這一下擊打。已經讓那個附身其中的鬼魂離開了屍身,這個人又變成了一具早已僵硬的屍體。與此同時,我身邊的四個死人,就好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壓倒另一個,最後一個壓在我身上。眼睛上的血洞裡還垂出來一些連著肉的皮,耷拉在我的肩膀上,嚇得我一下子就往前跳了出去,身後的四具屍體就轟隆隆倒了一地。
  我知道,剛才的僥倖得手,只是暫時把鬼魂逼出了屍身之外而已,但並未遠離,而是就在附近,在這個停屍房之內。暫時佔據上風的我,頓時信心倍增,而先前我進入的小木門還大開著,如果被這個鬼魂從門的地方逃了出去的話。相當於我的任務還是失敗了,因為我未能從根源上解決。於是我顧不上手上剛才那用力的一下造成的發麻,也顧不上站了太久雙腿的酸痛,立刻朝著木門的方向奔跑了過去。在經過那個三米寬左右的小走廊的時候,我看到頂上的日光燈因為被什麼攪動的關係,晃來晃去的,那些藍色的布幔子,也好像是被什麼東西裝得東倒西歪,窸窸窣窣的。
  我沒有顧那麼多,而是直接衝到了距離我最近的那道木門也就是雜物間和停屍房之間的這道木門邊上,迅速一下子就關上了門,轉頭一看,那種不斷撞翻東西碰到燈管的力量,正在向我越靠越近,於是我頂住這種爭分奪秒心理的壓力,快速從包裡找到一張平時練筆寫下的符咒,在符的背後吐了一點口水,接著啪的一聲。就把符貼在了木門和門框之間合縫的位置,好像封條一樣。
  心裡剛剛鬆下一口氣,轉過身來,那種被看不見的東西撞到東西的力量已經近在眼前。我知道,它也是要奪門而出,只不過剛剛被我從死人的身子裡逼出來,有些不適應沒有身軀的狀態,才被我跑在了前頭。我雖然封了門,這裡就成了一個密閉的環境,外面的鬼進不來,裡邊的也出不去,只是我並不確定我的符究竟此刻能不能擋住這個氣勢洶洶的鬼魂。
  眼看已經無法閃避。我只能雙手握拳,擋在了我的面前,保護好我的頭部。接著我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但軟綿綿的東西撞擊到一般,腳下不穩,後背就被推著撞到了我身後的木門上。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