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

  松子的假設非常大膽,但卻讓我和秦不空開啟了一個新的思考方式,的確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銅身巨像一是難以毀滅,二是運輸不便。三是百姓多少對這些東西都會敬畏,也不會隨意觸犯。大多數寺廟的選址會結合很多風水上的考慮,所以如果此地早在隋朝就已成了靈氣之地的話,後世選址在此的可能性就相當大了,不說遠了,就連我們之前找過的鐵門關,長春觀,統統都是在舊址上新修,並不會改換地方,照樣延續了千年之久。
  秦不空不說話了,但是看上去還是不服氣,似乎是一直在找松子的破綻,卻遲遲找不到一樣。
第九十九章 .銅身羅漢
  松子接著說,還不光如此,他之所以這麼確定,還有別的原因。說到這裡的時候,松子轉頭問我,唐朝後面的朝代叫什麼?
  宋朝啊!我脫口而出。卻在話音剛落的時候被松子指著我的鼻子大聲說道:錯!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我一跳,我正想開罵說你小子不要仗著自己懂得多就欺負老實人啊小心我揍你的時候,松子接著說,在唐朝和宋朝之間,還隔著一個將近百年之久的亂戰時期。咱們國家的歷史上,統稱為「五代十國」。
  我正想狡辯道一些亂七八糟自立為王的小朝代你也要拿來說道說道有意思嗎的時候,卻一瞥見到秦不空那認真而嚴肅的表情,似乎是他雖然比我還嘴硬,但松子的這番話,的確讓他深深地動搖了。松子接著說道,在十國時期,武漢本地雖然想來是荊楚的地盤,但卻被吳國打了去,成為吳國國土最西側的位置。為了教化人民不與反抗。由因被後唐、後蜀、楚國三面包圍,吳國當時的君王開始在邊疆地帶用宗教控制百姓,不但在「十八羅漢堂」的基礎之上擴建了很多,還放置了五百尊個頭很小,但造像和材料與那尊巨大的銅羅漢如出一轍的小銅羅漢。從此「十八羅漢堂」就改了個名字。叫做「五百羅漢堂」了。
  松子說,之後的千百年間,雖然經歷了很多戰亂,那五百尊羅漢早已被偷的偷搶的搶,唯獨沒人有能耐把那尊神秘人捐贈的巨大銅羅漢給偷走,佛堂也幾度荒廢興衰,改了許多次名字,以往的古跡一點也尋不著,唯一留下的就是這尊羅漢。
  到了明代萬曆年間,這個地方就變成了「王氏葵園」,其修建者,正是當時的華州縣令王明袗。他專程修建了一個家廟來供奉這尊銅羅漢,但是由於僅存一座,家廟的規模也非常小。這個狀態就一直持續到了順治年間,才由白光法師和主峰法師一起說服了本地的信徒,眾人籌錢,買下了這王氏葵園,才有了今天的歸元禪寺。
  我聽起來有些神往,松子在短短十多分鐘的講述當中,似乎帶著我回顧了一次千年來的興衰歷史,也恰恰是我完全不瞭解的一段歷史。於是我問松子,這些消息你是從哪裡得知的?你怎麼知道這些是真實的,以前的人畢竟比現在愚昧,消息也並不暢通,萬一是一些誤傳怎麼辦?到時候咱們調查起來,豈不是要繞好大的彎子?松子說,這些都是歸元寺彌寶方丈告訴我的。
  秦不空再次呸了一聲說道,你說你這小子不煙不酒的,怎麼還就開始說胡話了呢?眾所周知歸元寺現在沒有方丈,只有一個叫昌明的監院在管事,鬥爭期間全國大多數道觀寺廟。待遇都是一樣,和尚比道士還吃虧,不但逼著換衣蓄髮,還逼著吃肉娶妻的。這年頭,當和尚的都是有親投親。有友奔友了,能允許你留個監院看看場子都算佛門大幸了,哪來的方丈,吹牛之前打打草稿好嗎?
  松子被秦不空一番搶白,似乎有點不高興,他說道,既然是要打聽,就不能在一開始就被人察覺到咱們的真實用意,你說的這些情況我也都知道,所以才悄悄在歸元寺的大門附近守候了幾天。心想就算裡頭的和尚不開門接待香客,那他們總是要吃要喝的吧,在第二天的傍晚,松子就看到有一個和尚換了便裝,帶了個斗笠,就行色匆匆從歸元寺中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罐子和一個竹籃。出於好奇,松子便跟了上去,遠遠的尾隨著這個僧人。歸元寺裡都是禪僧,沒有武僧。而且這和平年代,習武之人都去了少林寺,這歸元寺就是一些靜修的和尚罷了。隨著那個和尚走了幾條巷子之後,看他鑽進了一間看上去非常簡陋的民居裡,在裡頭大概呆了十幾分鐘。然後就從屋子裡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手裡的竹籃子已經換了一個,不是先前提著的那個了,而且換出來的這個是空的,手上原本提著的罐子,此刻也不見了蹤影。
  松子說,由此斷定,這個和尚是來送東西的,極有可能就是送點吃喝。但是顯而易見的在寺廟外面吃東西要比寺廟裡頭好吃的多,也容易吃到,為什麼這屋裡的人還要讓人從寺廟裡送呢?如此說來。此人必然和寺廟有關聯,放著大魚大肉不吃,偏偏要吃廟裡的齋飯,松子斷定這個人必然是修佛之人,而能夠得到寺廟如此專程送飯待遇的。也必然是廟裡的高職位,例如監院,例如住持,例如方丈。
  於是松子當下沒有發出動靜,第二天又再次去了那處民居。這次是裝作路過一般,在那個民居的門口,聞到一股非常濃烈的中藥味,而門口的木門上有被撕掉的白色封條的印記,門上還被潑上了墨水,於是松子聯想到,這裡住著的人也許不僅是寺廟裡的高位人,門上的印記說明此人曾經遭受不公,被批鬥過。
  由此一來,加上松子之前打聽到歸元寺眼下只有監院。所以他斷定此處住著的,正是委託昌明法師監管寺院的前任方丈,彌寶方丈。
  我很佩服松子的判斷能力,至少在我聽起來,換了我一定想不到這麼多。松子接著說道,於是當下他就組織了一下語言,敲門拜訪。秦不空問道,你是何方神聖啊,你拜訪人家就要搭理你啊,既然選擇在那裡隱居。就是不希望別人打擾,哪有你這麼不識趣的人。
  松子說道,秦前輩,拜訪別人是在於誠意,而不是你的身份。在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後。人家也的確給我開門了。雖然一個是佛家人一個是道家人,但大家都是玄門裡的人,對於有些不公平的事情發生,也許兩家的對待態度不同,可是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我直接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詢問彌寶方丈現存寺廟當中可有什麼值得去深挖的地方,人家就告訴了我這座寺廟的前世今生。雖然不見得都是真實的,畢竟誰也沒辦法去追溯那麼早的事情,但是彌寶方丈告訴我,那尊銅像的確還在寺廟當中。就存在五百羅漢堂裡。
  松子還說,方丈說了,如果我們要去調查的話,他可以托人帶話,回頭給咱們行個方便。我和秦不空都不說話了。似乎在我們慵懶的渡過這幾天的時候,松子早就已經替我們安排好了一切。秦不空問松子說,那咱們要是動身去調查的話,等於和長春觀一樣,是明目張膽地去對嗎?松子說那他還不知道。只是咱們如果要去,還得提前去拜訪一下彌寶方丈,有了他的授意,也許容易一些。我問松子道,可是那裡僅存的只是一尊銅像,我們要找的「魎」現在究竟何處,還完全沒譜啊,光去調查銅像的話,咱們能夠得到什麼呢?
  松子說,這就是我剛才說的那個猜測了,咱們現在先假設一下,如果當初贈送銅像的那個神秘人,真的就是給咱們佈陣的這位奇人的話,那他為什麼要身為一個道士卻給佛廟捐贈羅漢銅像呢?如果真是他做的,那銅像之上是必然有跡可循的,咱們如果能夠找到新的線索,也就相應縮小了調查範圍,這樣一來,豈不是比咱們干坐在家裡,一陣無腦調查更容易嗎?
  松子說的沒錯。雖然現在僅僅是個假設,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說到底,也是有試一試的必要。這一次我選擇了站隊,我被松子說服了,剩下的就看秦不空了。秦不空思考了一陣後對我們說,既然如此,咱們明天準備準備,就去拜訪那位方丈大師吧。
  於是當天晚上,我們都早早的休息,為第二天做足準備。
第一百章 .方丈大師
  由於之前對於這位彌寶方丈,至少我本人來說,幾乎是一無所知。所以第二天我們到了歸元寺附近後,就在松子的帶路下,去了那條小巷子裡的民居,拜訪彌寶方丈。
  當松子敲開門,我第一眼見到彌寶方丈的時候,著實1還吃了一驚。他身子看上去非常虛弱,穿著一件黃白色的長褂子,在這個年頭,如果不是玄門之人或者唱戲的,很少還會有人這麼穿。而他頭頂那半寸多長的頭髮裡,夾雜著不少白髮,透過髮根,還能隱約看見頭頂的香疤。
  彌寶方丈看上去已經六十多歲,除了松子之外,我和秦不空他此刻也都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也許是因為松子昨天曾經對其表明過來意,所以見到我們的時候,他也並未表露出非常詫異的感覺。只見他微笑著但又很憔悴地對我們打招呼,感覺人特別和善。只是他在跟秦不空打招呼的時候,特別還多說了一句,秦先生,久仰大名啊。
  秦不空也是一愣。很顯然他並沒有料到眼前這個素味平生的人竟然會認識自己。想必既然彌寶方丈身在玄門,對於一些江湖傳聞也算是見多識廣,秦不空作風雖然低調,但多年以來在這個圈子裡早已是個遠近聞名的怪人,而且來了武漢這麼多年,就算很少跟圈內的人打交道。像彌寶方丈這樣的老江湖,必然也是有所耳聞。
  秦不空問道,這位大師,我們以前見過嗎?彌寶方丈搖搖頭說以前的將來見過,將來的以前見過。說話間儘管憔悴,但始終笑瞇瞇的。
  這句深有禪意的話一出口,似乎是再說該見之人早晚都會見,以前,現在,以後,只是被我們人為的加上了時間罷了。頓時令我對這個明知是和尚,卻看上去不像和尚的人肅然起敬。秦不空也以為這第一句正式的交談。出人意料的拱起手來,堆著彌寶方丈深深一鞠,然後恭恭敬敬地說,大師說笑了,幸會幸會。
  在我眼裡秦不空一向專橫跋扈,對待其他同行總透露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覺,說話直來直去,不懂得稍微委婉一點,從前幾日在長春觀的時候,他對吳師傅的態度就可見一斑,而今卻對這個長了頭髮的和尚畢恭畢敬,還真是讓人出乎預料。
  彌寶方丈非常和氣地笑笑,伸出雙手手心朝上,輕輕托起了秦不空正在行禮動作的雙肘,然後對我們說,快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屋裡坐坐吧。於是我們一行人進了屋內,這屋子條件十分簡陋,除了一些必須的家用品之外,幾乎什麼都沒有。唯一讓我覺得像樣的,就是那一掌看上去還算厚實暖和的床。即便如此,房子雖舊雖小,卻佈置得十分簡約整潔,尤其是那床頭一株小小的蘭草。讓這個狹小的地方,有了一種精緻的感覺。
  彌寶方丈請我們隨便找地方坐,由於實在沒有坐的地方,於是我們撒個就跟搭公車似的,人挨著人就並排坐到了床上。彌寶方丈雖然見面之後寥寥數語,卻給我一種神聖感。以至於還有些拘謹,就連秦不空此刻也坐得規規矩矩的,他那嚴肅的表情從那一臉大鬍子裡透出來,看上去還有些可笑。我相信他此刻的恭敬並非覺得這位病怏怏的和尚是什麼厲害的角色,而是打從心底的一種敬重,而至於到底在敬重些什麼,其實我們誰也說不上來。
  隔了好久見大家都不說話,於是彌寶方丈開口道,想必今日各位前來,是為了要去觀瞻歸元寺五百羅漢堂的那尊銅身羅漢像對嗎?長輩在此,我就沒有說話,只是轉頭看著秦不空。只見他正襟危坐,非常認真地回答了一個字:「是。」彌寶方丈指著松子說,昨天這位小先生來拜訪的時候,曾經提到你們正在尋找一個玄門封印,但是卻沒有具體明說,只是說這個封印有可能就在那歸元寺當中,於是老僧就自作主張,告訴了這位小先生寺廟的前世今生,如今我卻有些好奇,不知道各位先生尋找的封印,究竟是什麼?我若是給各位行個方便,此舉會不會影響到我原本已岌岌可危的歸元寶寺?
  於是我又轉頭望著松子。畢竟昨晚我們討論的時候,根據他傳達的意思,似乎是對方已經知曉我們的真實目的,而如今看來,彌寶方丈卻只知道一點皮毛。松子說,昨天太過倉促。匆匆拜訪,有些內情也的確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方丈大師交代,實不相瞞,此封印乃千年之前一位道門高人所鑄,所封之物,乃當時一個與之為敵。為害一方的苗巫之王的精元魂魄。這種厲害人物往往不會是一死了之,其魂魄既然是被打敗後封印,也必然戾氣極重,如今全國都在建設開發,國家也下達了「深挖洞,廣積糧」的命令,倘若是被不明就裡的人挖到了也就罷了,怕就怕現在的機械設備將其挖壞了,無意當中釋放了這個巫王魂魄,那可就會闖出大禍來。
  松子說,如今是末法時代,許多人選擇了背離我們而去,那並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些人就算並非手無寸鐵,只怕也是難和封印千年的妖物對抗,就算咱們如今有槍有炮,但到了那一步的時候,試想有多少無辜之人會因此而遭受連累。多少人糊里糊塗就被這件事所影響。所以當初我在雜記當中看到這個封印的傳說,結合自己對本地的一些側面瞭解後,發現處處皆有印合之處,於是帶著懷疑,認為這可能這不是一個傳說,至少不是一個單純的傳說,於是稟告恩師,得准我下山探尋。本打算如果傳說真的存在,找到其封印真實的位置,我們或許可以集齊師門弟子的力量,將這個封印換個地方封存,他日即便作怪。也是在深山老林,且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我們要與之抗衡也不能說毫無準備。
  雖然在此之前我就大致知道松子這麼做的原因,也曾在他的師父口中得到過證實,可是這麼細緻的內容,今天卻是第一次得知。不難聽出。當初的松子以為那個封印只是一個固態的存在,或許就是個什麼瓶瓶罐罐的,埋在哪個地方而已,這才有了他直接越過了八門陣就挖到陣心的舉動。想到此處,不禁為他捏一把汗,好在當初他挖通地道的時候我和秦不空已然破了八門陣。要是沒破的話,估計洞開之時,就是他一命嗚呼之際吧。
  松子指了指我和秦不空接著說,而這兩位我昨天跟方丈大師提到的人,就是先於我一步找到封印的人,也許大家的目的有所不同,但最終的結果都是為了讓這巫王魂魄不要重現人間,否則必然引起大亂。既然有人在進行這個工作,那麼我們師門自然不必多加參與,可是這二位盛情邀請,於是我也跟著來了。松子說,而我最早的時候發現要拿此封印,需要先闖七煞關,我才疏學淺,沒有闖關的本事,現在看來,主要都是這兩位的功勞。
  松子的一番話說的很是聰明,只是他那娘裡娘氣的口音。聽著讓人想拉屎。
  而他的言下之意,巧妙地避談了當初我和秦不空如何威脅他,以及他如何偷了我的魯班尺。順便誇了一下我和秦不空的能耐,這個答案也算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滿意。
  只聽彌寶方丈問道,這七煞關,我倒是有所耳聞。只不過從來都和什麼封印無關。有沒有這個封印,七煞關是自古就會存在的,常常被玄門中人尤其是道家人用來放置佈陣所用,沒想到在這土壤之下,竟然藏著這麼一個巨大的秘密。
  松子說,經過方丈大師昨天的開示,讓我有些新的發現,在此之前我們闖過的幾關,無一例外都是按照一個固有的邏輯來推斷,我們才找到了無影塔、鐵門關、長春觀等地,也紛紛在這些地方找到了我們要找的東西。如今這次我們得到的線索,處處直指歸元寺。但這佛門淨地,我們也不能隨意打擾啊,這才有了我拜訪大師一事。
  彌寶方丈有些苦笑著搖搖頭,然後說,以往的佛門淨地,現在恐只能心中探尋了。今日之歸元寺,早已不是從前佛教叢林的代表,沒落啦…沒落啦。
  我們面面相覷,雖然大致上能夠感覺出最近這些年,佛廟這樣的地方是受到衝擊很嚴重的場所,更不要說像歸元寺這樣的大廟,正所謂樹大招風,以往越是名氣大的,越容易遭殃,反而是松子的雲升宮這樣的小道觀,得以逃過一劫。彌寶方丈說,你們可知道在我時任方丈之時,面對劫難,我是怎麼做的嗎?
  說罷他抬頭望著我們。眼神裡第一次讓我察覺到了淒苦的神色。我們三個人都搖頭,那樣子很像是撥浪鼓。彌寶方丈說道,第一次來鬧,我們忍讓不語,第二次來鬧,我們痛哭流涕,第三次來鬧,我們奮起反抗。可是第四次…
  哎,這第四次啊,我們被逼無奈,為了求全,我們不得不再寺廟裡拉出橫幅,上面書寫著:歡迎衛兵前來鬧歸元寺。
第一百零一章 .模糊字跡
  換作以往,我會認為這個大和尚此舉一定是屈服了。可是今天我竟然沒有這麼想,絲毫也沒有。甚至在聽到的時候,有一股發自內心的悲涼。作為這次大革命的親歷者之一,我深知反抗的可怕,區別只在于歸元寺的和尚和長春觀裡的道人一樣,是無力反抗的,而我卻是有能力,卻沒有選擇這麼做而已。
  彌寶方丈接著說,也正因為自己這麼委曲求全地做了,在那次之後鬧事的回數少了一些,但是自己卻被冠以「封建迷信」和「走資派」的名義,從此就被斗倒了,於是自己才委任信得過的昌明法師,代為監管寺院,而他自己則從此住到了這裡,一邊安心養病,一邊躲避是非。
  聽到他說到這裡,松子說,有些事情的確是我們無力去改變的,只不過我們會保持一顆原本的心,做許多事情的時候,並非在求得一個結果或者回報,而是因為我們認定這麼做是對的。彌寶方丈連連點頭。松子接著說,而眼下看來,歸元寺幾乎就是我們認定的線索所在地,但是貿然打擾,終是不敬佛門,還望方丈行個方便。交代一聲,好讓我們前去查看。
  彌寶方丈微微笑著說,可是我現在已經不再廟內供職,說到行方便,不知道這位小先生是如何得知我可以做到呢?松子也笑了笑說,實不相瞞,早在昨日拜訪之前,我就是跟蹤廟裡一位師傅前來,才找到此處。既然方丈大師已經不再廟內供職的話,那廟裡還每天給你送飯送出,還每天給你熬藥煎藥?這恐怕也是不合理的吧。
  松子說得有些俏皮,彌寶方丈哈哈大笑道。好啊,原來你早就摸透了。說罷他轉身從床頭櫃當中取出一張信紙,開始研墨開始寫著一封書信,他並未避諱我們,於是我看到了信件的內容。大致上說的是,希望如今還在寺廟裡的僧人,對我們三人以禮相待,盡量不去干擾我們的調查,盡量給我們提供便利之類的,但是信件的內容並未提及我們所查的事情,只是叮囑僧侶在我們查事的時候,不要留人旁觀,也需對此緘口不提。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