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第十章 .做個買賣
  出於我對大毛的瞭解,和職業的本能性,於是我知道大毛的這個動作,是因為他看到了什麼東西,以至於讓他產生了刻意迴避的感覺。大毛本身是天眼師傅,這裡雖然我知道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鬼魂,但大毛本身並不懼怕鬼,這些鬼也是被那些販賣它們的人所控制住的,也不會隨隨便便就搗亂。
  於是我裝作不經意地朝前看,卻只見大約在距離我們三十多米開外的長街上,那個白天看守在門口的傢伙,正帶著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姑娘。行走在路上。小姑娘看上去大約十八九歲的年紀,模樣看上去很是憔悴,但是表情有些呆滯,甚至有點傻乎乎的感覺。穿著也非常土,即便是在我們當時的那個年代裡,她的穿法,也和尋常的村姑看上去差不多,只不過她是瓜子臉,眼睛也挺大,一會兒害怕,一會兒傻笑,正常表情的時候,看上去還算是一個五官長得不難看的女孩子。
  那人站在小女孩的身後,時不時地伸手去搭拉一下小姑娘的肩膀,似乎是用這樣的動作來讓小姑娘接著往前走,而不是流連同一個小攤上。毫無疑問,這個小姑娘如果不同樣是一個天眼師傅的話,那麼就是一個體質特殊,具有陰陽眼的人。因為從她那恍惚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她雖然看似在逛著街邊的小攤,但是眼睛卻一直朝著小商販的身後看來看去,這大概跟當初大毛和王承乾到這裡來的時候,那種觀察的樣子一模一樣。
  這說明了兩件事,第一,這個三川鬼市的幕後神秘人,正在大規模搜索這種天眼或是陰陽眼的師傅們來幫著尋找,大毛和王承乾沒能找到,於是就換了一撥人來,只不過這姑娘不知道是第幾撥而已。第二,但既然她還在接著尋找,就說明那個幕後神秘人的目的還未達到,那個綠色旗袍的女鬼,還沒有出現。
  我們又稍微走近了幾步,此刻我也沒有多餘的經歷去顧忌大毛遮遮掩掩的表情,而是繼續仔細觀察起那個小姑娘來。此刻雖然只有周圍燈籠的光線,但我還是能夠看清楚小姑娘的表情。雖然按照這樣歲數的小女孩來說,如果看到什麼讓自己害怕的東西,會自然而然地出現那種畏懼和退縮,這個很正常,她的害怕,說明她並不是常常會見到一些可怕的東西,更不要提著整個市場上都是鬼魂了。可是讓我不解的,是她竟然還會偶爾露出那種天真無邪的笑容,感覺有些傻乎乎的樣子,一個人如果白天被軟禁,每天晚上都會帶出來目睹著這一切的話,肯定會跟大毛和王承乾當初的感覺一樣,會疲勞,會崩潰,會沮喪,絕對不會高興才對。
  正當我不解的時候,那小姑娘突然轉身,對著跟在她身後的那個人,伸出了右手的手掌。腳下還不斷跺腳跳躍,似乎是在索要什麼東西。但是後面那個面無表情的人卻搖搖頭,伸出手推了小姑娘的肩膀一下,那意思大概是要她接著往前走的意思,但是小姑娘不肯,開始有點耍無賴似的纏著這個男人。嘴裡嗯嗯啊啊的,說了一些話但是由於距離很遠,我們也沒能夠聽清,而且她被推了一下之後還是不肯,依舊伸著手,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給我!不給我就不走!
  我很好奇,難道說這幕後的神秘人找來這些異能人士的時候,竟然沒有談好價錢?而需要走幾步就給一次錢?以此人的神秘和他能夠操控這個鬼市的能力來看,似乎不會犯這樣的蠢才對。於是我接著裝作逛街,但是眼睛還是用餘光時不時地看著那個男人和那個小姑娘。
  男人似乎是拗不過對方,於是無奈地搖搖頭,接著伸手到懷裡摸出了一個彩色的小圓球。那東西我認識。是那幾年特別流行的一種小糖果。其實就是尋常的蔗糖做成了圓形,然後加了些食用色素變得五彩斑斕,看上去非常好吃。那小姑娘伸手從對方的手裡接過來糖果,然後就一下子塞到了嘴裡,那臉上燦爛的笑容,就如同吃到了極其美味的食品一般。笑得極度開心。
  於是這樣一來我就更加不解了,怎麼難道說請這個小姑娘來尋找鬼魂的酬勞,竟然不是錢財,而是糖果?可小姑娘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似乎是早已忘記了大概十幾秒之前,自己還被路邊的鬼魂嚇得不輕,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許多天生樂觀的人,但是這姑娘似乎也太心大了點吧?
  只見小姑娘接著一蹦一跳地繼續逛街,然後臉上的表情也是陰雨不定,時而害怕,時而開心,時而又是那種見到新鮮玩意的興奮。然後她也沒忘記嘴裡的糖果吃完之後,又轉身去問那個男人索要。
  漸漸地我們和對方越來越近,觀察了數次這樣的循環之後,我覺得這個小姑娘應該不是什麼天眼師傅,因為她感覺並未學過這些,至少學過這些的人,應該智力正常才對,她已經明顯讓我感覺到,她的智力有些缺陷。而這部分看似瘋瘋癲癲傻子當中,因為常常說瘋話胡話,基本上聽到的人就不會當真,即便她說的是真話。於是我覺得此人應該是具有陰陽眼。也曾經跟許多人提起過自己能夠看到好多妖魔鬼怪,但是周圍的人並不相信,卻被這個幕後神秘人所知道了,於是也就把她給虜了來,給自己尋找鬼魂。
  這不免又給了我一個新的訊息,那就是這個幕後神秘人,其實已經有些走投無路的感覺,也許在此之前能夠找來的正規師傅都找了個遍,大家都沒能夠找到他要的那個綠旗袍女鬼,現在實在是找不到別的師傅來頂替,於是就抓了個陰陽眼的傻姑娘過來。
  我對我自己的判斷力和觀察力還是非常自信的,所以我敢說我的推測不說全對,起碼也對了八成。心裡暗暗想著這傢伙也太摳門兒了,連一個大子兒都不給,淨拿糖果打發人了,只不過錢財和糖果擺在這姑娘面前的話,估計她也會選糖果。
  於是我暗暗留心,即便是和那個姑娘與那個男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我也會時不時地回頭去觀察對方,因為這傻姑娘是不會撒謊的,如果她找到了這個女鬼的話,我是應該能夠察覺得出的。
  整個市場上安安靜靜,只是偶爾會遠遠傳來那個傻姑娘索要糖果的聲音。那些在道路兩邊擺攤設點的商販,每一個都會盯著中間的這條長街,但是我目光所及之處,這些人卻統統沒有看著我們的臉。這就是說,他們這些賣鬼魂的人,只是從長街上行人的腳來判斷是否有人靠近自己的攤販,而在此之前,他們並不會看我們的樣子。
  在那個男人和傻姑娘越過我們差不多十米左右,我卻在路邊發現了一個攤販,正是先前白天被我們誤闖進屋的甲瑪聃。而甲瑪聃和周圍所有的人一樣,都是眼睛望著長街的地面,所以當我和大毛走近的時候,他也只是知道有客人上門,卻沒有發現對方究竟是誰。於是我帶著大毛走到了甲瑪聃的小攤跟前。直到站定之後,他才抬頭看了我們一眼。眼見是我們,先是一愣,然後微笑著搖搖頭,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是你們兩個小孩子。別搗亂,趕緊走吧。
  可是我沒有離開,他開門做生意不就是做買賣嗎?那我買不就行了嗎?於是我沒有搭理甲瑪聃,按照這個鬼市的規矩,大家也都互不說話。我仔細看了看他面前攤位上的那些小竹牌,上下總共三排。大約有十多個牌子。這意味著當時我和大毛闖進他屋子裡的時候,大毛收周圍全都是鬼魂,大概就有這麼十多個吧。幸好當時沒有動粗,否則這十多個一起圍攻我,我還真是難有勝算。
  我仔細看了看他面前的牌子,當中有意外死亡,有溺死,有自殺,還有槍決服毒的人,這些其實都是比較常見的死法,但是不難觀察出,他手上的牌子。除了自殺是自己願意去死之外,別的都是死得不甘心的一類,也就是說這類鬼魂的怨氣會相對比較重,且拋開正邪對錯不論,單單從本身屬性來說的話,鬼魂怨氣的大小。就如同活人正氣的大小,怨氣越大的鬼魂,估計就越能夠賣個好價錢,因為它本身的怨氣大小決定了它的力量強弱,既然都來了這個地方買賣鬼魂,沒理由指著弱的買才對。
  而自殺的就更加不說了,死後以七天為一個循環單位,每七天都重複著一次死亡之苦,因為自殺基本上和殺人是同罪的,並且自殺之人是沒有機會自行離去,因為需要收到懲罰,所以如果沒有合適的價錢,師傅們也不會願意超度自殺之人,擔負的因果會相對更大。而從先前打照面的時候來看,甲瑪聃是完全有能力超度自殺亡魂的,至於為什麼留到現在,他不說,我也不知道。
  我心想,既然要買,就買牌王。這十多張牌子裡,毫無疑問最厲害的就是那自殺之人,於是我指了指哪張牌子,然後眼睛看著甲瑪聃。甲瑪聃有些詫異,微微一笑。對我比了個「9」的手勢。
第十一章 .鬼魂竹牌
  九?單位是什麼?
  所以直到這個時候,我才察覺到,原來我需要跟對方詢價的時候,竟然不知道到底是「九」多少。是九十?還是九百?如果是九百的話,我就掀了這傢伙的攤子,那也太貴了!要知道當年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十幾塊錢!就連那些當官的,也不過才三四十塊而已。
  甲瑪聃看我不懂,也站著不動,大概是想到我和大毛都是新手,根本就不瞭解這裡的行情,甚至他給我比了個九的手勢之後。我甚至不知道那到底是多少錢。在當年,錢和何種各樣的票是一起使用的,例如你買糧食,光有錢和光有票都不行,必須是一起使用,才證明你的名正言順,沒有挖社會主義的牆角。買布匹,買煙酒,統統如此,除非是在一些不引人注意的小黑市上,才有直接金錢交易的情況。
  甲瑪聃朝著我揮了揮手,那意思是說,小伙子,別搗亂了,趕緊走吧。我依舊站著沒動,而是伸手到我的包裡把我所有的錢和票都拿了出來,都抓在我雙手的手心裡,然後伸出去給甲瑪聃,那意思並非是要他全部收下,而是要他從我手裡的錢裡挑個他所謂的「九」出來。
  甲瑪聃看我有些倔強,於是就笑了笑,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在我的一堆錢裡,夾出來一張墨青色的「拾元」和一張黃色的「壹分」。我正要差不多忍不住想要問他不是說好了是九嗎?怎麼收了我十元零一分?卻見甲瑪聃伸手從自己腰間的一個看上去好像是小荷包一樣的口袋裡,取出一張桃紅色的「壹元」,然後遞給我。
  如此說來,買這個鬼魂,花了我足足九元零一分,這可是多少工人階級大半個月的工錢呀!這都能吃多少個饅頭,能睡多少晚旅店,能買多少盒煙了!而且那一分錢的零頭是什麼情況,莫不是這買賣鬼魂,你還得跟國家上稅嗎?
  礙於規矩,我還是閉嘴不作聲,但心裡的肉痛感,不言而喻。我莫名其妙地花了一筆巨款,買了一個自殺而死的鬼魂,雖然我知道它在我這裡最後的歸宿,就是被我消除戾氣,循環周天,然後再送走,等於說我在這期間還得有香火錢和法事錢,你說我一分錢好處沒撈著也就罷了,還白白地送了筆錢出去,這叫什麼情況。
  當我正在我的人民幣陣亡而悲憤不已的時候,甲瑪聃已經把我的錢塞進了自己的荷包裡,然後拿出三支香點燃,示意要我拿著,接著他又取出一副木魚,將我買下的鬼魂牌子放在木魚底下墊著,接著輕輕地,以三下為一個單位,咚咚咚地敲擊著,總共敲了三組。也就是九下。似乎和我買下它的價格不謀而合。而就在這個時候,讓我感到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甲瑪聃站起身來,手裡抓著剛才我買下的那個竹牌,然後伸出一隻手掌,好像瞎子在摸東西一樣,在自己的身後摸了一把。接著手一抓,好像在空氣中抓住了什麼東西一樣。我心想要是你敢忽悠我的話,我就一通亂砍,毀了你剩下的牌子,可是卻見它將竹牌湊近那只抓住空氣的手,然後往手脖子上一套,接著手一鬆,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竹牌子,就這麼不合常理地懸空在半空中,而且那姿勢,就好像是牌子套住了什麼東西的脖子一樣,只不過我完全看不到那個鬼魂而已。
  甲瑪聃對我示意。意思是要我現在就伸手去拿那塊牌子。我嘗試著伸手,當我的手接觸到竹牌的時候,瞬間有種冰涼的感覺從竹牌上傳了過來,我太熟悉這樣的感覺了,這的確和我猜測的一樣,這個竹牌此刻就懸空掛在那個自殺的鬼魂的身上。我轉頭看向大毛。他那複雜的表情也向我證實了這一點。由於對鬼魂有種天生的排斥,所以我在把竹牌往我的方向拉的時候,我甚至還感覺到有一種重量的存在,但是如果不仔細察覺的話,很難發現。而當我抓住竹牌,我也問道一股濃烈的臭雞蛋味。
  我心跳加速,左手拿著竹牌子,右手暗暗捏了指決,偷偷地喚出了我的兵馬,來將我此刻手中的冤魂收押,等我閒下來再做處理,當我兵馬竄出的時候。我卻發現甲瑪聃的臉上明顯出現了詫異的神色。五猖兵馬並非什麼高深的手藝,甚至是我們這邊入門就要學習的基礎課程,也許是因為我這些年兵馬術可以信手拈來,姿勢也比較花俏,甲瑪聃又是內行人,於是一看就知道。
  於是他對我搖搖頭,意思是暫且不要讓兵馬帶走,他還沒有正式做完。兵馬放出來之後,哪裡還會規規矩矩,於是我只能用我自己方式暫且壓住我的兵馬,讓甲瑪聃把那些花把勢全都耍完。卻只見甲瑪聃將右手呈爪狀,朝著我竹牌的方向慢吞吞地抓了過來。然後就好像是抓住了一坨棉花似的,高度大約在我肩膀的位置,就好像是一個長者正在摸著別人的頭一樣,從這個高度來看,我買下的這個亡魂,應當是個女性,或者沒長大的小孩,否則不應該這麼矮才對。
  而當甲瑪聃把手伸過來的時候,即便是只有相對微弱的光線,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在他的右手手掌心的正中央,好像紋了一個眼睛狀的圖案。而當他抓住這個鬼魂之後,差不多只有幾秒鐘,我身邊那股濃烈的臭雞蛋味就漸漸變淡,我感受到的那股冰冷,也漸漸減弱,於是我才明白,甲瑪聃此舉,就算是正式的完成了一場鬼魂的交易。而他那伸手一抓,似乎就是在告訴這個被我買下的鬼魂,從今以後,我就是它的新主人了。
  接著甲瑪聃對我點點頭,示意我可以放兵馬收押了。於是我不再壓制我的兵馬,讓它們順利地將這個我剛買下的亡魂,收編進我的兵馬陣容當中。
  接著甲瑪聃坐下,把小木魚放回一邊,然後不再看我和大毛,而是繼續越過我們的腳,盯著背後的長街。這全部一套昨晚,其實也就幾分鐘的時間,卻讓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鬼混買賣是這樣的,正在詫異的時候,大毛伸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望向他,他將下巴朝著我們身後的長街一努,示意要我看。
  我看了過去。先前那個男人正帶著傻姑娘差不多走到了長街的盡頭,從那傻姑娘的表情和男人的樣子來看,似乎盡頭他們逛完了這整條街,卻依舊什麼都沒有發現。正帶著傻姑娘往回走,打算再關一天,明天再繼續的樣子。
  眼看甲瑪聃似乎也沒有要在繼續搭理我的意思。於是我們開始繼續朝著前面走,但是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讓正在往回走的男人和傻姑娘能夠超過我們的速度。很快他們越過了我們,也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們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對方,傻姑娘還在我面前差不多兩三米的地方又一次大吵大鬧,要糖吃。雖然每次這個男人都會搖頭表示不給。但是最後還是抵不過傻姑娘的死磨硬泡,最終還是給了。
  而奇怪的是,整個長街鬼市上,唯一的聲音除了行人的腳步之外,就只有那傻姑娘的叫喊聲,聲音雖說不算很大,但也決不能說小,至少在這安安靜靜做著鬼魂生意的長街之上,是能夠非常清楚被人聽見的。可是即便如此,那些攤販,竟然沒有一個會抬頭來看這個傻姑娘,似乎是早已司空見慣。或者是規矩很森嚴,不能去看。
  我們緩緩地跟在傻姑娘的身後,直到走到了起初關押大毛的那間屋子跟前,男人帶著傻姑娘進了屋子,一小會兒之後就轉身出來,但是在門上掛了一把鎖。而後男人東張西望一陣後,似乎是在看有沒有人跟蹤,而我和大毛也在這個時候避開了他的眼神,接著男人就轉身離開,離開的方向,卻是起初我們進入這個鬼市的時候,鑽過的那個竹林的方向。
  這說明此人早已熟門熟路,知道怎麼才能夠在不走丟的情況之下進出這裡。而他的離開,似乎是去找人換班,或者原本晚上落鎖之後就無人值守,又或許是這傻姑娘和別的師傅不一樣,換了大毛或者王承乾,也許會晚上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破門而出,但是這傻姑娘看上去只要給她足夠的糖果,她就能夠安安靜靜地待在屋裡。
  我和大毛在那附近轉悠了好一陣子,發現自打那個男人離開之後,卻始終沒人再過來,於是我猜測很有可能就是這些人也算放心這小姑娘一個人留在這裡,而他們只需要明天中午之後再來,等到天黑再帶著傻姑娘走幾圈即可,何必還要耽誤自己睡覺的時間。於是我把聲音壓得極低,湊到大毛耳邊對他說。咱們現在先回去休息,明天白天咱們先去拜訪甲瑪聃。跟他問一些情況,如果明晚的鬼市之後,這姑娘門前還是沒有人看守的話,咱們再想法子從她身上套點話出來!
第十二章 .佛家五眼
  當人們提起我們這個行業的人的時候,總是和騙子分不清關係。雖然的確有過一些人仗著尋常老百姓不懂,於是就欺瞞對方,騙取錢財的行為,少部分人的惡性造成了我們的職業多多少少都跟騙子扯得上一點關係。所以既然如此,我們若是真要騙人的話,還能騙到不少,尤其是當我們需要從別人口中騙取一點信息,只要對方不是我們行業裡的老油條的話,那一般還是非常輕鬆的一件事。
  所以我早早地和大毛計劃好了第二天的安排。從那個傻姑娘口中騙取點信息這我絲毫不擔心,我比較擔心的,是再去拜訪甲瑪聃的時候,他會不會因為我在他那裡消費了一筆巨款,而對我相告更多一些。
  於是我和大毛回到了那個破爛屋子裡打算休息,當下的時間已經比較晚了,在其他地方,大多數人這個時候已經要開始準備睡覺了,但是此刻外面卻到處都是燈籠,到處都有人走動的聲音。進屋之後大毛對我說,別等了,一時半會兒是散不了市的,這得開到拂曉天亮才會收呢。
  肚子很餓,我和大毛把那剩下的幾個饅頭吃掉後,我們就壓低了聲音在屋子裡聊了起來,因為先前在外面不敢隨便說話,可算是把我給憋壞了。於是我問大毛,最早的時候為什麼要低下頭躲避對方,大毛說還是因為害怕,這個男人自己雖然沒有見過,但是自己畢竟也是對方那群人早前請來的師傅之一,很有可能是我不認識他,但是他卻認識我。所以能避讓一下就避讓一下。
  我又問大毛,那先前咱們在甲瑪聃的攤位跟前,你到底都看到了一些什麼,能不能仔細跟我說說。大毛說,在甲瑪聃的身後,整整齊齊站著一些鬼魂,每一個都背對著長街,面朝著破屋子,所以只能夠看到一些背影在那裡佝僂著頭,一副非常沮喪的模樣,但是唯獨只有一個,是仰頭朝天,身上穿的衣服也更加破爛,但是在我眼裡看到的顏色卻更加鮮艷一些。
  我追問道,這個與眾不同的鬼魂,是不是就是被我買下的那個自殺而死的人?大毛點點頭說是的,因為怨氣越重的鬼魂在天眼看來,所呈現的顏色和散發的光暈就會有所不同。原則上來說,如果是那種很低級的鬼魂的話,天眼看到的就會很淡,甚至是半透明,或者直接就看不見,因為它是否存在。幾乎沒有任何意義,也不會害人傷人,頂多讓人咳嗽兩聲或者感冒幾天罷了。但是那些實體形狀分明,相貌卻不像死人的,反而是最厲害最可怕的一種。
《司徒山空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