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爹……您聽?」
祥子用金壁輝的腰帶把他的雙手死死地綁住,然後四個鬍子圍著那口巨棺打量了起來。
「師傅,這裡邊是個大粽子?這都兩百多年了,還挺歡實呢。」祥子的口氣好像根本不在乎棺材裡的活物。
「看棺槨四周的墨斗線畫法,應該是出自完顏家之手,想必已成屍怪,時間有限,咱沒工夫陪他玩。你們三個先把這些『黃白』裝上,我一把火燒了它。」
「師傅……」另外一個徒弟小聲問:「按照規矩,咱入斗室取明器是不是得給人家上香叩頭啊?」
「哼!叩頭?給愛新覺羅跪下那還不如殺了我!你們聽著,不用忌諱摸金倒斗的規矩,看上什麼拿什麼,一個不留!」
金壁輝被束縛了雙手,他狠狠地瞪著對方,氣的咬牙切齒,殺他可以,可是就是不許任何人辱罵愛新覺羅氏!
「我警告你們,如果現在放了我別碰這地方的東西還來得及!一會兒我的人到了讓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嗎?行啊,那我就等他們來,日本人是吧?金壁輝,你可真行啊!堂堂皇家後裔竟然淪落到了給小日本當走狗的份上?要是你的老祖宗努爾哈赤知道有你這麼個不孝後人,估計都得從分窟窿裡爬出來!」
他把金壁輝拽到近前,指著那口巨棺問:「你知道裡邊是啥嘛?我告訴你,這裡邊是兩個孽種,是雍正皇帝當年來興安嶺狩獵時留下的孽種。就因為他們的母親是漢人,所以不能入宮,後來烏拉那拉氏繼皇后之位,調查之後得知雍正皇帝在民間留有兩個孽種,她怕有外戚日後繼承儲君之位,這才讓人活活憋死了兩個孩子!」
「他們……他們還活著?」金壁輝問。
「那你睜大眼看清楚了!」說罷,這高大的漢子竟徒手直接掀開了厚重的棺蓋。棺蓋四周嵌縫裡的石蠟已經乾涸了幾百年了,好似銅銹一樣使棺蓋與棺槨結合為一體。就算沒有這層石蠟,那厚重的巨棺蓋也足有幾百斤,想不到這傢伙如此蠻力。
這是一口棺槨,按照前朝的喪葬禮制,槨中含棺,槨與棺中間的距離是裝死者生前的金銀細軟的。而這口朱紅的陰沉木棺槨裡卻只有一面棺床,棺床乃是一塊長約兩米的上好玉料打磨而成,光滑玉潤潔白無瑕。
棺床上兩具孩童的屍體安靜的平躺著,他們白嫩的小臉蛋依舊如初,微微的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一樣。兩個孩子光著小腳丫,腳下出現一坨圓滾滾的東西,這東西有點像洗臉盆的形狀,但表面上卻是皺皺褶褶,而且外邊還生有一層黑毛。
「師傅,這是太歲?」祥子問。
「嘶……」他砸著嘴稍微又往前湊近了幾步,棺槨裡的東西完全超乎他的想像。他也算是行內資深了,是個真正的摸金校尉,鑽過的「貴斗」,「龍斗」不計其數,自然也遇到了許多常人這輩子都無緣見到的駭事,可他做夢也沒想到棺材裡竟然多出了個大肉球。
東北山林裡礦物質豐富,地氣充沛,所以常有農民從自己家的耕地下挖出太歲一說,民間傳聞很多,大多把它叫做肉靈芝。
傳的最邪乎的是說太歲乃是地仙之一,保一方水土。誰挖出來就說明與誰有緣,此物可是比人參鹿茸還要稀缺,可把太歲燉成一鍋肉湯,吃了太歲肉的人百病不侵。但得太歲的人不能貪心,燉的時候心裡要想著能吃多少,別看太歲體型大,可你如果心裡想著自己只能吃光一碗肉,那你就想一碗,燉出來準保就是這麼多。你若貪心,燉出來整整一大鍋,最後沒吃光剩下了那可了不得了,七日之內保你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棺材裡這大肉球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太歲,但只聽說過太歲藏在地下吸取地脈靈氣生長,卻沒聽過誰家棺材裡有這東西的。可此物長的卻是與太歲不差分毫。
第6章亂世梟雄吳功耀
四個鬍子愈發覺得這太歲肉球有古怪,兩具孩童的屍體一左一右躺在棺床上已經200多個年頭了依舊不腐不朽怕是與這東西脫不開干係。
金少爺雙手被死死捆住側目也看到了棺中詭異之物,心道,莫非剛才在棺材裡折騰的是這個大肉球?難道它吸了兩個孩子的魂魄已然成精了?
金壁輝沒有說什麼,他巴不得這大肉球現在就長出八條出手和一張血盆大口把這四個鬍子吞了才高興呢。
「師傅,這肉靈芝靠著兩具死屍的陰氣生長這麼多年八成是成精了,此物留不得呀!」叫四海的鬍子說。
「不急不急,此物的確不詳,但為師總覺得這東西與祖師爺留下的那本盜門古典中描述的一物有些想像,你們先收拾,不用管我這邊。」他不愧是一代摸金傳人,一雙慧眼識得天下奇物。
他試著靠近探身用鼻子嗅了嗅那大肉球的氣味,可以斷定礦洞中瀰漫的腐臭並不是兩具孩童死屍留下的,而是來源於這個奇怪的大肉球。他發現這個大肉球表面層層疊疊的溝壑中好像隱藏了兩個吐氣孔,腐臭的氣味就是從這兩個氣孔中噴出來的。它竟是個活物!
就在他腦中仔細回想對照祖師爺古典中記載的怪物時,突然這大肉球表面的皺褶開始鬆弛下去,不到片刻間,上方竟然露出了一雙血紅的眼睛。他驚訝地長大了嘴,縱使是從前經歷過太多的詭事卻也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怪物。
那活過來的大肉球表面皮膚還在變化著,好像一遇到外界的空氣就開始逐漸復活。他看清了,這哪裡是個肉靈芝太歲,分明就是一張人臉,剛才吐出腐臭氣體的細空可不就是這怪物的鼻子嗎?現在,一整張表情扭曲的女人臉已經露了出來。隨著這怪物的重新復活,原本盤在它週身一圈的黑毛也開始慢慢蠕動了起來,這是它的一頭烏黑長髮,但卻不知怎的,看著卻像是無數條令人頭皮發麻的觸手。
無數條黑色的觸手如同蠕動的蟒蛇一樣盤旋著就向它抓了過來,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心中早有準備,從腰間抽出匕首唰唰兩刀砍斷了那些細如髮絲的黑色觸手,但那些觸手的生命源頭已經被他激活了,頭髮的生長速度很快,剛剛斬斷的就又重新冒了出來。
他看清了,這詭異的肉靈芝無數條觸手其中有數條一直順著兩個孩子的小腳丫伸進了他們的體內,以死人的陰氣為滋養這才存活了這麼多年之久。屍體,肉靈芝,他們二者在這封閉的環境中已經達成了某種契約,它仗著他們的陰氣滋生,他們仗著它的營養得以不腐不朽。
「天啊……那……那是個什麼怪物!」金壁輝大驚失色,這怪物遠超出他的預計,如果處理不好恐怕連他在內五人都得死在這兒。
「不好!努爾哈赤的詛咒!炸藥!雷管!」那東西已經完全復活了,它猙獰的面容,扭曲的表情,不正是祖師爺古典中記載著的被稱作「努爾哈赤詛咒」的古老生物嗎?
這種生物介於植物與動物的生命體之間,本體原本是最普通的肉靈芝,而不知古人用了什麼法子,把活生生一張女人的臉與其嫁接讓它存有生命。
它最可怕的地方是體內含有劇毒,這種劇毒會隨著它復活後張口閉口的呼吸瀰漫開來,一旦活人吸入這種氣體將永遠淪為此物的寄生體失去自我意識徹底變成活屍。
「我這裡有雷管!快!快炸了它!」金壁輝大喊。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這猙獰的臉上已經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它的紅唇微張從口出已吐出一股渾濁的紅色氣體。
「走!快出去!別拿了!」師傅催促著幾個徒弟,四人推搡著金壁輝慌忙撤出了這隱藏在礦洞深處的古墓。然後用金壁輝的雷管炸毀了入口。這一行亡命之徒帶著金壁輝跑出了老金溝礦洞,然後用剩下的所有雷管炸塌了礦洞。
東方微明已露出了魚肚白。山谷幽深,五人扛著古墓中的金銀珠寶退到了幾十年前俄國礦工居住的據點裡暫做休息。
「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是怎麼知道老金溝裡藏著古墓的?」金壁輝問道。
「哼,這算啥?老子告訴你,我師父的本領何止如此呀?上天入地是無所不能,別說一個古墓了,他老人家一打眼就能看出來山裡哪藏著金脈,哪藏著龍穴。還有,看你一眼就他媽知道不是個好東西!」祥子揪著金壁輝的脖領子罵道。
師傅嫌他多話,橫了他一眼。
「搜搜這個二鬼子身上還有啥!」
祥子粗魯地把大手伸進了金壁輝的軍大衣中摸索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群鬍子!你們等著吧,我要殺光你們!別碰我!」金壁輝惱羞成怒,怎奈雙手被捆住無法掙脫,當然,就算沒有捆住他,他也不是祥子的對手。
「媽的,你瞅你唧唧歪歪的樣,怎麼跟個小娘們似……似……」祥子停住了,吞了口唾沫,一臉橫肉立刻泛起了緋紅。
「師……師傅……他還真是個娘們,有奶子?」別看祥子殺人不眨眼,可至今還沒碰過女人,弄的他臉紅脖子粗縮回了手,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蹦。
他們從金壁輝身上發現了一張地圖,就是那張幾十年前俄國人留下的,這張地圖在伊勒呼裡雪山後重點標注了一個深紅的圓圈。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金小姐好雅興啊,不好好在你的關東軍司令部呆著跑我們這大山溝子來摸寶來了?」
「你應該知道什麼事該知道什麼事不該知道,我給你們個建議,最好把我安安全全的送出山谷與物探隊匯合,我就當這是一場夢從來沒有發生過,最多半個時辰,關東軍司令部那邊已經派出了搜救隊正往這邊趕呢!就憑你們四個鬍子是插翅難飛了!」金壁輝冷笑著威脅道。
「喲呵,金小姐看來在日本人那邊有點地位呀?兄弟們,聽見沒有,小日本要來絞咱們了,咱啥仗沒打過?好像就沒跟小日本幹過,要不咱也別急著回去了,等等?都說小日本挺能打,把張少帥百萬奉軍都嚇跑了,我倒要看看小日本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兄弟們,咱就不走了,等著!」沒想到這個悍匪根本不把日本人放在眼裡,明知道抓了個燙手山芋仍是不願放了他。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