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老東西,你別急,你想去送死沒人攔著你。」說罷,老山參推門而出,迎面正好陸昊天端著熱茶走了過來。
他攔住陸昊天,打開茶蓋,聞了聞香噴噴的茶。然後竟拽下自己頭上一根銀絲放入了茶杯中,熱茶滾燙,那根銀絲泡入杯中後,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與茶水溶解尋不到蹤跡了。
「你這是要下毒啊?」陸昊天傻呵呵問道。
「我若想害他還需這手段嗎?去吧,給他喝了吧,哎!這次我欠他的都還清了,也免得被那小兔崽子說我出爾反爾。不過你不可說我動過手腳。這老頭,脾氣倔的跟驢似的!哼!老不死的,你想死,我偏不讓你死!」老山參拂袖而去,很快就在夜色中消失了,就連黑龍屯裡瀰漫著的那股奇怪的香味也隨之消失了,就好像他從沒來過一樣。
陸昊天低頭聞了聞那杯濃茶,他也口乾舌燥,要是從前在家裡,哪管這麼多呀,端著就得喝光。可一想那糟老頭子竟然把頭髮絲扔進去了,他咧了咧,晃晃腦袋還是恭敬地把茶端進了屋子。
他把熱茶遞給馬四海,馬四海也不管茶還熱著,咕咚咕咚就喝了個底兒朝天。
「去,把那隻老母雞弄過來,再去西屋給我取香來,哼!反正是死,今天老子就跟那大猴子兌命!」
陸昊天還沒等出屋,馬四海就覺得那杯濃茶進肚子後,突然給自己身體內注入一股暖流,這股暖流倒不是熱量,而是……而是能量,生命的能量,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再度擁有了能量,每一處即將枯死的骨骼都行動自如了,臉上也煥發出了嶄新的紅光,甚至自己花白的胡茬子裡竟然有幾根變成了黑色。
「耗子,這茶……這茶……」
陸昊天卡吧卡吧嘴驚道:「老爺子,您別看我,我可沒給你下毒啊!」
「我不是說有毒,我問你,剛才是不是那個白鬍子老頭往裡邊放啥了?你老實跟我說!」馬四海逼問道。
「嗯……好像……貌似……可能……也許……有點啥吧?我也沒看清啊?」陸昊天支支吾吾。
「那千年的老山參就算是一根髮絲般的鬚子也能為人續命十年呀!嗯……好……也罷,我就領了他的情,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看來老子命不該絕!」馬四海的大手按在陸昊天肩膀上,他明顯感到這老爺子手勁很重,比幾個月前見到的馬四海還要健壯了許多。
「耗子,去跑一趟,告訴屯子裡人,今天早上大霧不散,誰也不許出來!」馬四海穿上了皮坎肩,從牆上取下了雙筒獵槍。
黑龍屯被濃霧所籠罩著,一個身姿矯健的黑影不停地穿梭在房舍上跳來跳去。馬四海可以算的上是興安嶺裡槍法最準的獵戶了,他抬手彈無虛發,彭地一聲扣動了扳機,把那大猴子山鬼直接從房頂打落在地。只是獵槍打鳥還行,對山鬼來說還是威力不夠,最多也就能傷到它的皮毛而已。
「馬四海!」山鬼從地上爬了起來,胸口處裂開了一個小口子,鮮血一滴滴滲出。「就憑你這廢銅爛鐵還想與我鬥?老東西,咱倆的恩怨已有數十年了吧?」
「哼哼……自從我師傅讓我隱居興安嶺時你我不知打過多少個照面了,怎麼著猴子,今兒打雞血了?我看是你在我家小爺那吃了憋,跑我這兒來找不痛快來了是不是?」這老憋寶客秉性甘烈,大病初癒也不顧及自己的身子,拿出酒壺裡的燒刀子咕嘟嘟就灌了一大口。
「那根死人參給你續命了?」山鬼別看是興安嶺霸王,可它畢竟是條大猴子成精,猴子嘛,生性都很多疑,儘管彼此勢力相差懸殊,但他也知道馬四海是個棘手的敵人。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不動手了。
「恐怕暫時老夫是死不了了,還得在這嶺子裡多活幾年,再多陪伴幾年嶺子裡的生靈們,不過我知道,你的大限將至了。」馬四海從容淡定。老憋寶客藝高人膽大,換做旁人見到這大傢伙早就嚇尿褲子了,但憋寶人做的就是這個買賣。哪有買賣送到家還不做的道理?
「你……你別囂張,今日你可沒有幫手,別以為那個小崽子能回來救你!」
「老夫沒指望誰,其實早在我師父走前,就已經留下了對付你的辦法,我一直不忍殺生,但你這麼多年來在嶺子裡無惡不作,今日竟妄想飛昇?你當老天爺都是瞎子嗎?笑話!老夫今兒就讓你這畜生見識見識什麼叫憋寶!」說罷,馬四海鬆開了右手,獵槍掉落在地,對付山鬼憋寶客有他獨特的手段,根本不需要火器,當然,一般的粗糙火器也對付不了山鬼。
第24章憋寶手藝
馬四海從皮坎肩兜裡拿出來一個線團,線團上插著一根頭髮絲般粗細的銀針,銀針尖上已經穿上了紅絲線。他手腕一抖,那銀針嗖地下向著山鬼射了出去。
猴子多疑,知道憋寶客專門對付山中靈物有自己獨到的手段,它不敢小視,趕緊閃身躲避。它就是只大號猴子,除了個頭大,力氣大,嗜血成性,牙尖嘴利外,跟其他猴子沒什麼兩樣。靈長類動物的智商再高,可也有個極限,畢竟不是人。只知道馬四海這銀針和紅線繩有講究可不知道馬四海到底用它要幹嘛。
銀針撲空扎到了地上,在它與馬四海之間形成了一道直線。馬四海手腕又是一抖拽回了銀針,但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手段,銀針剛才落地後就像一把飛鏢一樣插入泥土中,當他再把銀針拽回來時,銀針頂的紅線卻自動脫落留在了地面上形成一條直線。
馬四海準確地接回了銀針,迅速穿上紅線再度甩了出去。大猴子又躲閃,結果還是一樣的,銀針扎空了,不過卻又在地面上留下一道直線,剛好與剛才的直線相交叉。一來二去,那大猴子也沒覺得老爺子的手段高明在哪,不過小院裡的紅色線條越來越多,而且馬四海擺的很有順序,好像要在其中形成一個神秘圖案。
起初山鬼還在懷疑馬四海故意使詐,但慢慢的,它也看明白了,原來這銀針根本不是扎自己的,而且就算是被銀針扎中,它就不信自己的皮毛這麼厚,連火槍都穿不透,一根銀針能奈它何?
它一躍而起,口中尖舌向著馬四海就吐了出來,馬四海這老頭子的腦漿肯定很好吃,越是聰明的人聽說腦漿就越鮮美。
馬四海嘴角微微一笑,到底是畜生啊!它的智商若超過了人,那還有天理嘛?
那尖銳的舌頭凌空向馬四海天靈蓋紮了下來,他就站在原地抬頭看著,也不躲閃,待長舌馬上要戳到自己頭皮之時,突然揚起胳膊,用那粗糙的大手在半空中截住了長舌,死死拽住,用力向後拖拽。
任何物種,有一利必有一弊,它最強勢的地方,可能同樣也是它最脆弱的位置。比如山鬼這條舌頭,平日裡,不知道有多少個生靈被它就這麼吸乾了腦髓而亡。別看它凶,但同樣脆弱,舌頭又不是金屬,表面上分佈了許多敏感細胞,被馬四海死死卡住後,疼的山鬼立刻從頭頂掉了下來,拚命向後拽,它想與馬四海向拔河一樣把自己這條吃飯的傢伙事再拽回來,想法是好的,它的勁兒肯定比個八旬老頭大,不過它卻沒想到過,這舌頭是自己的呀,是有血有肉的,並且表面的敏感細胞太多了,稍一用力都疼痛難忍,更何況是兩邊同時向相反反響用力撕扯了?
疼的這傢伙立刻流出了眼淚,卸了力,任憑這二三百斤的大體格子被馬四海任意在院子裡拖拽,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憋寶老客手段非凡,真不愧是吳功耀最喜歡的大徒弟,人人望而生畏的山鬼在他眼裡竟不堪一擊。
山鬼想求饒,可舌頭被馬四海死死拽住也說不出話,只有痛苦地跪在地上祈求老爺子放它一馬。馬四海哪肯就這麼放過這個惡魔?直接把它拽進了剛才自己用銀針和紅線不停編製而成的陣法中。
然後他大喝一聲:「收!」另外一隻手用力一拽線頭,突然地面那堆看似擺放奇特的紅線支撐了起來,就好似是個牢籠一樣,活活把健壯的山鬼圍在了中間。
馬四海邪邪一笑,鬆開了它的長舌。
「大猴子,你不是有勁兒嘛?來呀,折騰折騰看看!信不信老夫就用這些髮絲般粗細的紅繩就能把你捆結實了?」
「哼!就你這點小伎倆也敢跟本尊鬥?」山鬼氣焰囂張,用盡蠻力想掙脫看似平常的紅繩,可它不管用多大的盡,身上的紅繩竟然紋絲不動,根本無法掙脫,並且它越用力,生死捆它的力量就越大。那細如髮絲的紅繩就像是鋼絲一樣根本無法掙破。
「老東西,你這是什麼把戲?放開我!不要耽誤本尊飛昇,我答應你,只要我能飛昇,日後保證你們馬家屯的人長生不老!」見硬的不行,它就開始用軟話賄賂馬四海。
「長生不老?算了吧,人歲數太大,活著也是一種罪孽,要不是因為你,老夫早就解脫了。你不用掙扎了,沒用的,這紅繩我已經用黑狗血泡了快五十年了,這都是專門為你準備的。」
「你?原來你早就想好了對付本尊的辦法?哼!就憑這繩子?我就不信它能勒死本尊不成?」大猴子面目猙獰,頭頂上青筋暴露。
「是不能累死你,不過你這畜生大概忘了,所有天地靈物飛昇前都要接受天劫,如今你無法掙脫我的枷鎖,胸口又在流血,老天爺眼睛不瞎!哼哼……」馬四海算計山鬼已經算計了幾十年,之所以一直不肯動手,也就是為了等這一天,紅繩,銀針,天劫缺一不可,甚至他已經想好了,這傢伙必定會在自己臨死前來奪體內的憋寶。他體內的憋寶可是千年老鱉體內結石,擁有天地之靈氣,可讓馬四海開天眼識破世間瑰寶。只要他吃了憋寶,必定功力大增,到達妖精飛昇上天的臨界點。到時候就算自己死了,一切也都佈置好了,孫女馬丫也照樣替他收拾了這個畜生。
「你……你……」氣的山鬼大聲咆哮。
卡嚓……一道天雷從天而降,大猴子被枷鎖牢牢地困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頭頂上悶雷劈下,電流瞬間襲遍全身,給它來了次免費全身透視。
它健壯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口吐白沫,渾身的毛髮被高壓電燒光了,冒出焦糊的氣味,它渾身焦黑光光滑滑的,那樣子滑稽至極。
剛好這時,無雙和馬丫騎著馬也趕了回來,推開院門一瞅,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第25章大興安嶺真正的霸主
「喲,這咋地了?二姥爺,你幫這個畜生脫毛呢?」無雙笑道。
「呵呵……我馬四海若不能弄死它豈不是要讓小爺笑話了嘛?日後就算我死了,也會被人說閒話的。」馬四海回道。
「爺爺,您身體怎麼樣?不要太勉強,您快回去休息吧。」溫柔孝順的馬丫攙過爺爺,把他扶到了台階上坐了下來。
「放心吧,小爺如此待我,甘願為了我這個老頭子去跟老山參玩君子之約,我豈能浪費了小爺的好意呀?只怕沒個十年八載的我是死不了了。」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