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您,自然是您!」他們答。
「那我說的話是不是命令,再說了,誰告訴你們我就非得死在這兒?快滾!再不滾我一槍崩了你們!」無雙可不是鬧笑話,關鍵時刻他必須狠下心來,其實他心裡跟明鏡似的,人熊絕對不會放過他,但不能因為他一個連累這麼多人,尤其是陸昊天,他是陸家的獨生子,他爹這一輩子做什麼都是為了這小子能有出息。
莫辛納甘槍握在無雙手中,他堅毅的眼神瞪著其他四個同伴,手指搭在扳機上,倘若巴特爾敢有違他的命令,他肯定會開槍,就算對不住巴特爾了,那也得用他一條命換其他三人的性命。
「老鐵,你來真的?哥們……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的呀?你他媽難道要讓我捧著你的骨灰回去嘛?5555……求你了兄弟,跟我們走吧,就算死了,在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陸昊天放聲大哭,好似此刻放走了無雙,就相當於跟好兄弟生死相離一般痛苦。
「誰他媽要跟你作伴?我有媳婦兒陪著,你來做什麼第三者?給我滾!」無雙忍著後背的疼痛站起來一腳踢在陸昊天肚子上把他踹飛出去,然後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那大腦瓜子吼道。
陸昊天太瞭解無雙的脾氣了,他哪兒都好,平時跟朋友們也都是嘻嘻哈哈怎麼鬧都行,但他真要是認準了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陸昊天相信,現在這節骨眼上,誰不服從他的命令他肯定毫不猶豫就會開槍。
「好!我走!兄弟,你保重!妹子,好好照顧我老鐵,我陸昊天明天來給你們收屍!」陸昊天咬著牙,兩步三回頭地看著好兄弟,眼中的淚已經流乾了,喉嚨也已哭啞。這就是兄弟情,關鍵時刻可以犧牲自己成全兄弟。
「你們三個他媽的還愣著幹嘛?走啊!難道想讓我老鐵死不瞑目嘛?」陸昊天大吼!
「走!」
「小爺,保重啊!」
「無雙兄弟,你永遠都是我們鄂溫克人的恩人!杜拉爾走了!」
四人逐漸遠去,無雙撐著後背痛苦地靠在一棵老樹上喘著粗氣。他不是個不愛惜生命的人,自己是盜門最後一代繼承人,興安嶺地縫子下的秘密還要等著自己去探尋,家裡邊還有父母和姥姥都在等著。可他沒有辦法,這個時候他就是同伴們的拖累,他不得不捨棄自己保存大多數人的生命。
雲強把他們所有人的子彈都給無雙擺在了地上,另外還有兩桿火槍,可這些對付人熊根本沒用。頂多可以給兩人壯膽。
「哥,這輩子我們沒有完婚,但可以跟你死在一起也值了。我不怕,你怕嗎?」馬丫捧著無雙的手靠在情郎寬闊胸膛中,彷彿迎接他們的不是死亡,而是月老的紅繩。
「傻丫頭,死?你哥我那麼容易死嘛?那小東西呢?」生死關頭無雙還不忘關心白毛黃皮子。
「剛才就沒見到,跑了吧。」
「隨它吧,跟著我這樣不要命的瘋主人遲早也是小命不保。丫兒,其實我不想你跟我留下,你爺爺就你這麼一個寶貝孫女。」無雙撫摸著馬憶甜的烏黑的長辮子。
「我能陪在盜門魁首身邊,我爺爺也會為我驕傲的,我們馬家世世代代都是盜門魁首的奴僕,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的!」馬丫憤慨激昂道。
「呵呵……死什麼死?咋地?你就那麼願意跟我一起死?我可沒活夠呢,咱倆都沒洞房花燭夜呢,我怎麼捨得死啊?」無雙壞笑著大手繞過,輕輕在馬丫屁股蛋上拍了下。
「哎呀!哥!你別鬧,都什麼時候了?」
「扶我起來。」
無雙說,剛才咱們忙於逃命,卻忽略了這裡的地形,別看人熊個頭大,力氣大,可它卻只是林子裡的霸主。如今咱們想絕地逢生就不可與它在林子裡有正面衝突,盡量避其鋒芒。
「啊?啥意思?你還要爬樹啊?哥,你要是再從上邊摔下來……」
「我什麼時候說要爬樹了?我剛才好像隱約聽到附近有水流的動靜,這裡是不是距離多布庫爾河很近了?」無雙瞇著眼睛,用眼皮縫一腳斜視四周的空氣,左手邊泛起一層淡淡的水氣,這是金點中的觀氣法。
馬丫答道:「好像很近,這裡應該是巴圖魯山的餘脈,山下應該就是多布庫爾河的一條支流。」
「走,那傢伙快追上來了,記住,咱倆遇到水就算脫險了!」對付人熊除非是火箭炮,像這些火筒子和獵槍打它就像撓癢癢似的,二人背著又沉,所以他們只留下一桿莫辛納甘槍和十餘發子彈,其他統統丟在了林子裡。
第32章墮水求生
背後已經傳來了人熊的怒吼聲,無雙分析的沒錯,這傢伙已經記住了向它開槍人身上的氣味,根本沒有心思追擊其他獵物,向著無雙和和馬丫的方向一路追尋過來,只是現在瞎了一隻眼睛行動速度減緩了不少。但它身體高大,現在又是暴怒狀態,還原了野獸的本性,直接四肢著地在嶺子裡橫衝直撞。速度遠比無雙和馬丫要快許多。
剛才被陸昊天背著無雙不覺得傷的太重,現在馬丫扶著他在嶺子裡狂奔,渾身移動,就覺得背後錯位的患處鑽心的疼。他死死地攥緊了拳頭忍著劇痛,就是再疼,也不願讓心上人知道自己的痛苦為他擔憂。
「哥,你再忍忍,前邊,看見了嘛?就在前邊,林子盡頭那片波紋,那就是多布庫爾河!你千萬要挺住了!」馬丫不住地給無雙大氣,距離生還只差分毫的距離。
無雙已經筋疲力盡了,或者說,背後的傷勢已經把這個樂觀年輕人的自信徹底擊垮了。他倒在地上,四肢攤開,望著天上璀璨的星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丫兒,你走吧!我真的走不動了。」
「你說什麼呢?我馬丫是那種人嗎?告訴你無雙,今天就算你一樣用槍口指著我,就算一槍崩了我,我也不會離開你半步,要死一起死,要走一起走!」山裡丫頭脾氣倔起來像頭驢,而且馬家人對魁首的忠誠並不是外人可以理解的情感,她跟巴特爾他們不同,她既是無雙的僕從,又是無雙的女人,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離他而去。
她不給無雙機會說話,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右手拎著莫辛納甘槍,左手就把無雙攔腰又攙了起來,連拖帶拽向多布庫爾河跑去。
也就是山裡女孩身體素質好吧,無雙140斤的份量簡直要裝下她兩個了,可就是這個平時看似弱不禁風的山裡姑娘,硬是像拖死狗一樣把無雙與自己的命運綁在了一起。
他們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不遠處多布庫爾河湍流的水面了,那人熊已經追到了身後幾十米遠,它每一聲嚎叫都震的二人耳膜生疼。那大傢伙所過之處碾壓的附近花草全部變成綠色漿糊,樹木全部倒塌,簡直就像地獄中的惡魔一般向著自己的獵物越靠越近。
「丫兒,快鬆開我,你走啊!來不及了!」無雙大喊。
「你都說了來不及了,那我還走什麼?哥,你相信自己,挺住了,前邊,看,前邊就是多布庫爾河,只要咱倆跳進河裡,它就無計可施了。」馬丫給無雙打氣。
他是個男人,是個東北漢子,是曾經叱吒江湖的盜門後裔,他就算不為了自己也得為心上人博一次機會。他顧不得背後的劇痛,強撐著身子咬緊牙關,與心上人手牽著手向最後的一段距離發起衝刺。
轟隆……一聲巨響,背後的人熊掄起一棵大樹根向二人砸了過來,雖然沒有砸中他們,可那大樹根就落在他們腳後跟一米多的距離處,人熊的蠻力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土壤下一股強大的推力把二人順勢推飛了出去。
嗷……嗷……憤怒的人熊大嘯一聲高高躍起,它少說也有數噸的重量,若壓下來的話,結果可想而知了。
無雙和馬丫被那股強大的推力正好推到了多布庫爾河的岸邊上,他們後背已經可以感受到河水的冰涼,可現在渾身酸痛不已想起身很困難,眼睜睜地看著那大傢伙從天而降,眼看就要壓在他們脆弱的肉體上。
「我靠!」無雙閉上了眼睛暗罵自己運氣不好還要連累了心上人跟自己一起上路。
就在二人以為躲不過這一劫時,那人熊剛才躍起前用盡胸中力氣大嘯了一聲發洩著怨氣,它的吼聲震天動地,導致多布庫爾河掀起一股巨浪,那巨浪兩米多高朝著無雙和馬丫所在的岸邊就拍了下來。巨浪瞬間吞噬了兩個年輕人,潮水慣性地又往回收,把他們倆的身體全都推到了河水中。
剛才一路狂奔,二人已經跑的筋疲力竭了,此刻落入冰冷的水中早就沒有力氣再去掙扎,彼此只能死死地牽著手。他們再沒有什麼抵抗的力氣了,也幸好無雙分析的準確,那人熊不願放棄,也跟著想跳進河中追擊,可它那龐然大物的身體太重了,落入河中就好像是個千斤墜一樣直接沉入了河底,然後河面上再度泛起波瀾,把無雙和馬丫推的更遠了。
這對亡命鴛鴦早已沒有力氣做任何抵抗了,身子漸漸浮出水面,彼此手牽著手隨波漂流,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漸漸地失去了知覺。只是心中還記著,手中牢牢拽著的是就算自己死也不會放棄的另一半。
冷,刺骨的冷,那寒意彷彿戳進了骨髓裡一樣,讓無雙不自覺地顫抖著。死了嗎?可能只有地獄才會有這種冰涼吧。
「咳……咳……」無雙咳了兩聲,口中吐出不少涼水,氣息也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下,然後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片刺目的金光。
「媽的,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是地獄?老子最起碼得上天堂!陸昊天那山炮才該下地獄!」他嘴裡嘟嘟囔囔自言自語。
嘩啦……嘩啦……一道道水波浪慣性地打在他身上,然後又退回河裡。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