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烏篷船悄聲無息地靠在了岸邊,穿上的帆布烏篷也不知經過了多少年歲月的犀利被撕成了一條條碎布條,帆布下邊還貼著一張耐用的油氈紙依附著烏篷骨架,識得穿內部還沒有進水。烏篷內黑『洞』『洞』的彷彿是地獄的深淵一般可怖。
一道道淺『浪』把烏篷船全部推上了沙灘,船頭上沒有一個人,真的就像小金『花』說的一樣,它根本就不是來自人間的,它是亡靈乘坐的『交』通工具,來往於『陰』間與陽間,承載著亡人對親人的思念。
第16章擦肩而過
噌地一聲,無雙從靴子裡拽出了匕首,一步步拄著樹杈做成的枴杖向岸邊走了過去。
「哎?你怎麼不聽話呢?快回來!快回來!」金『花』還不瞭解他未來丈夫的這副臭秉『性』,若是馬丫的話肯定不會阻攔無雙,因為她知道攔也攔不住,只要是他確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還是快步跟了上去,這魂歸船的秘密連爹都不知道,試想,連采水一『門』的高手都不干輕易靠近魂歸船,可見這鬼船已經給龍王屯百姓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陰』影呀!
船身的木頭已經腐敗不堪了,無雙一刀下去就劈下一段『潮』濕的木板。他瞇著眼睛往那黑漆漆的烏篷中看著,他不相信這條鬼船可以沒有任何動力的驅使每年固定時間都要來到龍王屯沿岸。
「有人嗎?」他問道。
……四周回答他的只有江面上『陰』冷的寒風。
他左手拄著枴杖,右手一隻在『抽』煙,煙已經被他『抽』到了煙屁,他使勁兒吸了一口,然後把煙屁夾在指甲嗖地彈了出去,正好落在了烏篷之中,雖然那光源較小,可還是把本就不大的烏篷照亮了。裡邊空無一人。
他膽大包天,竟賣出一條『腿』來,踏著船板支撐起來身體上去了。嚇的金『花』趕緊使勁兒往回拽她。可這丫頭長的瘦弱,哪裡有無雙勁兒大呀!她覺得拽不動他,無奈,為了確保未來丈夫的安全,為了不讓自己還沒出嫁就守寡小金『花』也只能選擇捨命陪二『逼』。
她心裡已經想好了,就算一會兒發生了什麼意外也可以把無雙推入江裡,然後憑著自己過人的水『性』再把他拖回岸邊。
就在二人同時踏上這詭異的烏篷船時,突然也不知道哪裡刮來一股『陰』冷的邪風,吹著烏篷船的船帆推動它向著江內急速飄去。
「呀!動了!哥,快跳下去!」說話的功夫烏篷船已經飛速駛出了十來米遠,就好像糟粕的船板下藏著柴油發動機一樣。
「跳什麼跳?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它到底駛向何方,我倒要看看那龍王爺的老巢是哪裡!」無雙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
「哎呀!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連我們家幾代采水人都不敢碰魂歸船,咱倆跟它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急的小丫頭直跺腳,可船板腐朽不堪,她一用力跺腳竟直接把第一層船板給踩碎了,她趕緊收回腳規規矩矩地靠在了無雙身邊。
「你們樸家先祖是采水的?」
「是啊,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可你現在是我哥,是自己人了,我不想瞞你,我們采水的就是在前朝專『門』給朝廷采東珠的手藝人。」
采水到底是『門』什麼手藝無雙併不關心,只是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在哪聽到過呢?采水……采水……金點……走山……憋寶……無雙腦海裡連續蹦出了盜『門』中的幾個派別的名字,可卻無法回憶起這些『門』派歸屬何處。
「啊!!!!!!!」他現在不敢用腦,從車中墜下頭部撞擊形成的腦震『蕩』還沒有完全康復,說白了,就是腦袋裡那根斷開的筋還沒有接上,兩邊的信號無法順暢傳遞。少一用腦就疼的像裂開一樣痛不『欲』生。他捂著腦袋痛苦地在小船上打滾。
「哥!你別想了,別想了好不好,求你……你誰也不是,你是我們樸家的雙雙,你就是金『花』的哥哥!」小金『花』把這健壯的男人死死抱在懷中為他分擔著痛苦。
就在這艘詭異的烏篷船從江邊飄走不久,一匹快馬沿著江邊從東北部疾馳而來。一個年過古稀的老人和一個少『女』向龍王屯這邊靠近。『女』孩長得不能說漂亮,但卻很清純,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寫滿了對愛情的懵懂,腦袋後一根烏黑的大長辮子隨著馬兒的跑動一踮一踮的。
她若不是她比樸金『花』年長幾歲,若不是她豎著一根烏黑的大長辮子,旁人甚至會把她誤認為是樸金『花』。
「哥!哥!你在哪?你說話呀?」馬丫大聲呼喊著。她已經連續喊了幾個小時了,嗓子都喊的沙啞了。
「丫兒你歇歇吧,先喝口水,別著急,小爺福大命大,咱們盜『門』上千兄弟肯定能找到他的。」馬四海安慰著孫『女』。其實馬四海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孫『女』。
他一直以為孫『女』與小爺間的情感就好像小孩過家家一樣日久生情,或者也許是因為小爺剛剛與自己的至親分離情感上空虛,把乖巧懂事的孫『女』當成了一種寄托而已。可自從前天他得知小爺墮崖的噩耗時才看明白,孫『女』是真的愛上了無雙。
馬四海本打算先安排一下黑龍屯的事兒再走,也就是個八小時的事,他畢竟是一個屯子的額真,大事小情都得他『操』心。可這丫頭一聽情郎生死未卜,竟然急的連棉襖都不穿直接推『門』跑了出去。可這又能怎麼樣?半個世紀前,七姑娘臨走時曾說過,自己第四代傳人的姻緣已然定下,決不允許他再娶其他『女』人,因為要保證他延續吳功耀的香火,繼承吳功耀的血統,重新為吳家生下百分百血統的後人。吳家到第四代注定要絕後,也只有這個辦法才能避過天劫,她也算是跟老天爺在耍手段了。
「丫頭,跑了半宿了,這大半夜的咱們上哪去找啊?咱還是回去跟你福祥爺爺他們匯合商量一下吧,就算你不累馬兒也累了是不是?」馬四海安慰著孫『女』。
「不!爺爺,你要走先走,就算我哥死了,我也要為他收屍!找不到他我不走!」
馬四海又談何不想找到少主?他也急,可是老爺子吃的鹽比小丫頭走的路還多,眼看著天『色』越來越黑,身旁的鴨綠江刮起的這股『陰』風特別邪乎,怕不是江中有什麼水怪在作祟吧?
他只好勸道:「傻孩子,鴨綠江沿岸足有幾百公里呀,就咱們祖孫倆想找出一個人來談何容易?聽話,回去吧,彩蝶姑娘說前邊的龍王屯她找過了。明兒雲強和巴特爾就把馬隊帶來了,他們人多。好不好?孩子,你都一天不吃不喝了,再這麼下去小爺沒找到你先病倒了,等找到了小爺,他看你瘦了會怪罪爺爺的。」
第17章忠實黃仙
「哥……哥……我走了……明天我再來找你……」江邊一個清脆的聲音回『蕩』而來,在江面上傳出幾公里遠。
無雙撓了撓頭,回頭向著江邊方向望去,那匹馬兒已經載著自己的心上人遠去了。
「好像有人喊我?這聲音好熟啊。」他自言自語。
「哪有?哥你聽錯了吧?我咋沒聽見呢?哼,你還有心思聽這些呢?『弄』不好咱倆今晚都得餵魚!」小金『花』雖然嘴上這麼說,明知二人現在正在朝著一條不歸路走,也許這條詭異的烏篷船將把他們帶入地獄的若水之中永不超生。可她心中卻很踏實,這種踏實感來自於身邊的男人。他是個可以讓自己信賴一輩子的男人。
「風太大了,可能是我聽錯了吧。」無雙與馬丫因為命運的捉『弄』失之『交』臂,也成全了眼前這個依偎他懷裡的『女』孩。
「你不怕嘛?」無雙問小金『花』。
「怕呀,當然怕了,可是有你在身邊我踏實。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小金『花』幸福地靠在無雙健壯的臂彎中。
「死丫頭,你又發『春』是不是?韓劇看多了吧?」無雙愈發的覺得這情竇初開的小丫頭對幾天來對自己的感情正在迅速轉變著。金『花』很漂亮,也很年輕,懂事又能幹,而且對她有股說不出的親切感。可她太小了……小的讓無雙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何況自己現在連自己是誰都沒有搞清楚,萬一自己是個有『婦』之夫怎麼辦?
「歐巴……」小金『花』嗲嗲地學著韓劇中『女』孩們的口氣賣『弄』少『女』的風情,她本來就是朝鮮族人,所以發音很準。
「哎呀……你還是說人話吧!你哥我骨頭都酥了。」無雙不解風情地推開了她,只能她當個妹妹看待。
江面上泛起了濃霧,皎潔的月光好似金輝一般鋪撒而下映照在朦朧的鴨綠江上,江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看到璀璨的東珠綻放著耀眼的炫光,在平靜的江面上東珠綻放的寶光形成一條絲帶,每一顆都好似燈塔一樣為亡魂指引著歸途之路。
如果屯子裡的傳聞是真的,那麼這艘魂歸船多年來已經不知承載過多少個少『女』的靈魂回到生養她們的故鄉。也許此刻船上正有無數雙『陰』靈的眼鏡正在羨慕地看著小金『花』,不管他們一會兒將到達哪裡,不管小金『花』的最後命運是不是和她們一樣都將送給龍王做活祭,可至少她此刻是幸運的。最起碼她能依偎在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臂彎中。而她們生前卻沒有憧憬過愛情,不知愛情是怎麼樣的美味。
江畔草叢中隱藏著一對墨綠『色』的鬼魅眼睛,它穿梭在黑暗中努力用靈敏的嗅覺感受著,尋找著似曾相識的氣味。
馬丫這次什麼都沒帶,只背了個雙肩包,連換洗衣服也沒帶,包裡裝的是無雙最愛吃的苞米面粘豆包,她相信情郎不會離開自己,他還活在人世間,他肯定特別想吃自己親手做的粘豆包。
「小白,你乖乖看家啊,姐姐去找你主人,吉林離咱們興安嶺太遠了,帶上你太麻煩,如果你跑丟了就找不到家了知道嗎?」臨行前,馬丫囑咐白『毛』黃皮子,小傢伙似懂非懂地歪著腦袋瞪著小綠豆眼眨了眨,然後突然手舞足蹈地吱吱『亂』叫起來。
「你不許去!吉林那邊跟咱們興安嶺習俗不同,黃皮子在那邊是邪仙,你要是被抓到會被剝皮的!你不乖下次不讓我哥給你吃大白兔了!聽話!」
這小傢伙都成『精』了,同人氣,你說什麼話它都能聽懂,它活的歲數都比馬四海還大,啥不懂啊?這輩子只有兩個人對它好,一個是吳功耀,一句話就救了它的『性』命。另一個是無雙,無雙真正把它當做一個擁有智商的生靈去飼養,小傢伙現在已經把無雙看成了主人。一聽主人墮崖哪能不著急!
趁馬丫走神的功夫就鑽進了她的雙肩包裡縮成了一團,盡量使自己的體重減輕讓馬丫感覺不到背包裡多加了重量。你說這小傢伙尖成啥樣了吧。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