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節

無雙指著島上唯一沒有拆了的老房子說這便是田凱的舊居。說著話的功夫大家就走進了田凱家的小院。剛一進院子,佟四喜立刻止住了腳步,他左右看了看,發現這小院裡陰氣出奇的重,甚至普通的墳穴之中都沒有這院子裡的陰氣重。
「你們幾個,快把這棵柏樹給我砍了。」他吩咐下人道。
手下人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沒幾斧頭便把那長了幾十年的老樹攔腰砍斷了。說來也怪了,佟四喜命人砍了這棵柏樹後,院子裡立刻陽光就照了下來,瞬間驅散了院子裡的陰氣。這可不是有陽光和沒有陽光的區別,那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死氣。
在手下砍到一半的時候,發現從老樹樹身裡邊開始往外滲血,那是一種十分粘稠的液體,比人的鮮血還要腥臭許多倍,並且黏黏滑滑冰冰涼涼的。
佟四喜不愧為金點傳人,早已是見慣不怪,他取出一支硃砂筆,在樹幹上畫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這符號剛被畫上去,樹幹被砍的缺口處便再也不往外滲血了。
「這是血柏,鎮陽用的,在我國範圍內早已絕跡了,想必那老賊是從俄國弄來的。這棵血柏可以改變宅中的氣場,任何人誤入其中陽氣都會自損三成。」佟四喜說。
把這棵血柏砍了後,佟四喜才放心讓眾人進屋。
大家推門而入,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依舊是田凱的靈位和牆上掛著的遺照,遺照上,田凱依舊是露著不易察覺的笑容,眼睛直勾勾地掃視著闖入者。
上次無雙來的時候就險些被困在屋中,這次他可是有經驗了,趕緊找了塊石頭堵在了門檻上。
佟四喜說小爺不需要這麼費事,其實這都是很簡單的小伎倆,你看看他用的這根門栓,問題就出在這根門栓上,燒了它便是。他說這以前可不是普通的門栓,而且也不是憋寶人眼中的某些木料日久成精,這門栓是取自陰宅的房梁,所以活人是只進不出。他田凱這些伎倆瞞得過別人,卻逃不過我佟四喜的法眼。這些小手段全都是來源於我那本「判陰陽」。
「遺照上是田凱本人嘛?」
「是他,這老賊化成灰我都認得!只恨現在還抓不到他,若是被我抓到,必將把他碎屍萬段!」佟四喜狠狠道。他揮起手杖把田凱的遺像戳碎了。
「人們都說田凱幾年前死在了家中,你覺得這事靠譜嘛?」無雙問他。
「哼哼……金蟬脫殼之計!他是在躲我,小爺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又沒有與這種小人打過交道。依四喜看,此事絕不是表面上看的那麼簡單,這田凱與古天策之間恐怕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喲。」
「喜子,你可別胡說八道呀,當年古天策以一己之力救了承德全城百姓的性命,那可是咱們盜門的大功臣,他人都死了,你還這麼污蔑他,這不太合適吧?」馬福祥一直與這個被逐出師門的師弟不對付,他說什麼話馬福祥都喜歡針對他。
「師兄啊,所以說你們看人不准,你可曾記得當年,咱們長生山上聚集江湖英豪數萬眾,可以說敢比肩當年的梁山好漢了。可唯獨師傅不肯讓古家千門住在長生山上,而且除了那次承德行動外,很少調遣古家。你知道為什麼嘛?」
馬福祥不屑道,那是因為咱們長生山上人才濟濟,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再說了,有我馬福祥在,就連小日本子也不敢來招惹。
「哈哈……師兄說的是,您的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不過你沒有看出師傅的心思呀。這古天策心懷鬼胎,是個十足的小人,他一心求的是大富貴,千門做事從不講道義,為達目的什麼手段都用。你以為承德那次行動他是心繫百姓嘛?非也,你們不知道的幕後故事太多了,我來告訴你們吧。」
原來,當年吳功耀困守承德時,迫於日本人的壓力,不得不把長生山的好漢們撤進山林中跟小日本打游擊。但全城百姓卻無法在很短的時間內撤走。吳功耀與莫小七商量了很久,都沒有想到一個萬全之策,最後,迫不得已,莫小七獻策說可以讓千門古天策一試,跟小日本鬥,就要鬥智。
可吳功耀連續下了三道命令,卻依舊請不動古天策。這絕對是個勢利小人,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最後,吳功耀只好口頭許諾,把那把珍藏已久的黃花梨太師椅贈送與他。並且說,倘若你能解我燃眉之急,我會增你一套大宅,並許你古家在江湖上百年不衰。
吳功耀又不是皇帝,他怎麼保證古家在江湖上的地位?全因為古家擇選在松花江畔的宅址,也就是現在古家老宅的位置,那確實是一處風水寶地,地下壓著松花江的龍脈。不過吳功耀對此人早有防備之心,那龍脈之下的脈眼並沒有堵住,隨著脈眼中的陰氣越來越重,古家也將在若干年後衰敗。
「小爺,您對古玩很有研究,讓您來說說,那把太師椅在現在市場上值多少錢?」
「七位數!這還不是上拍賣會,如果是在蘇富比和佳士得,恐怕還有可能再翻一番。」無雙斷言道。無雙其實早就看上這把椅子了,做夢都想奪來。可無奈,那把太師椅乃是先祖吳功耀賜給古家的鎮宅之寶,他也不好再反口。
第42章誰才是獵物
「那便是了,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不是有這寶貝,當年師傅也是請不動他的。不過千算萬算師傅還是沒有算到,古天策竟然用這寶貝壓在了龍脈眼位上鎮住了地脈中的陰氣。我懷疑,在背後指點他的就是田凱。」
「可是現在這二人已經死了呀?古躍這一個小孩崽子還能興風作浪嘛?」馬福祥直腸子,人家說啥他就信啥。
佟四喜這條老狐狸說道:「師兄啊,你天性還是那般淳樸呀!江湖中人個個可都是老奸巨猾,要不豈能混這麼久?人嘴兩張皮,怎麼說都由他。什麼事都要眼見為實,以我所見,這二人均活在世上,只是一時間咱們還尋不到蹤影而已。」
「佟四喜,那古天策是屍體可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會有假?他的屍體就埋在屋後的孤墳之中呢。」無雙自認聰明,但跟佟四喜比起來,還是欠歷練。
「呵呵……小爺確定嗎?好啊,那咱們現在挖挖看?」佟四喜一擺手,手下的黑西服立刻動了起來。揮著鏟子幾下就把屋後的那墳頭給剷平了。
只是墳下邊別說屍體了,現在連口棺材都沒有。
無雙揉揉眼睛,親自蹦進墳窟窿裡又往下挖了一米深。這怎麼可能呢?一日前自己親眼所見古天策的屍體就埋在下邊呀?而且馬福祥還檢查了他的死因,他是膽破而亡。
「您不用找了,呵呵……千門中的那些騙人的手段太多了,屍體可以隨便找來一具,至於容貌嘛,那自然是有易容術咯。」
無雙坐在墳頭,點著一根煙,傻傻地冥想著。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詐死又得不到什麼好處,而且把自己叫來肯定不能為他們所用呀?中間肯定還是有些什麼事他沒有想通,千門是無利不起早之輩,中間的利益鏈條會是什麼呢?
「這手段在千門之中喚作『釣魚』,都是願者上鉤的,魚餌他們是拋出來了,小爺也咬鉤了,不過卻遲遲不見他們提起。看來他們想要的還沒有得到呢。小爺稍安勿躁,狐狸尾巴遲早會露出來的,田凱我是擒定了!他就算是長著翅膀,此次也休想飛出我的五指山。」
這一刻,無雙突然覺得很迷茫,曾經他自認為自己出身江湖世家,比玩心計自己絕不輸給任何人。但這次碰上了千門一比,自己還是太嫩了。如果不是請來了佟四喜這條老狐狸,恐怕自己還要被人家玩於鼓掌之中呢。
「他們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呢?我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們利用的呢?我們董家比錢肯定還是比不過古家,難道他們想要魁符?」無雙疑惑道。
「我看不一定。」馬二爺說,盜門至寶肯定就是這枚魁符,這一點佟老闆很清楚,當初他也是為了這枚魁符煞費苦心,不過咱們退一萬步講,就拿佟老闆打比方。倘若當初他真的先您一步奪得魁符,那麼他真的就能一統盜門嘛?
馬二爺問藍彩蝶和馬福祥:「你倆服嘛?你倆肯跪在他面前俯首稱臣嘛?」
「反正我是小爺的人,別人愛誰誰。」藍彩蝶不屑道。
「馬老二說的沒錯,當初也是四喜鬼迷心竅了,這麼久以來也沒機會向您道歉。此事是我欠考慮,做錯了。請小爺恕罪。」佟四喜趕緊賠不是,以為馬二爺要聲討他呢。
「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你們想想,既然連佟四喜帶上魁符都不能一統盜門。那他千門古家又憑什麼?帶上魁符可不一定就是盜門魁首,還需要有耀公的血脈,那就好比是咱們盜門中的真命天子呀!所以說,他古天策為的不是魁符!」馬二爺分析的很有道理。
古天策這個局子設的很大很大,來玩耍的賭徒只有無雙一人,怎麼玩都是輸,就看輸多少了。
「我是個喜歡冒險的人,他想賭我就陪他賭。我倒要看看他的底牌到底是什麼!」無雙吩咐手下人準備,今晚繼續探那契丹古墓。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數,唯一暴露在面前的就是那座契丹古墓,古天策一輩子最想得到的就是那座契丹古墓中的寶貝,而很明顯,無雙心裡也放不下契丹皇室的明器。
「好吧,那四喜就不跟著攙和了,我還要逗留幾日,如果小爺有什麼事儘管可以去鎮裡找我,我責無旁貸。」佟四喜恭恭敬敬地送走了無雙等人。
一路上,無雙一直不說話,心中揣測著這趟買賣的深淺。
「小爺,他的話有幾分可信?」藍彩蝶問他。
「也許一句實話都沒有。」他們說的是佟四喜,比起古家人,佟四喜這條老狐狸更會演戲。
他是個比古天策更貪婪的商人,他難道會對契丹古墓不感興趣甘心在一旁看著無雙發財嘛?肯定是事出有因。
「他是想借我的手投石問路,讓咱們給他做開路先鋒,如果這契丹古墓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麼凶險,那先死的也是咱們。」無雙猜測說。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