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節

汐兒撅著小嘴委屈道:「不嘛不嘛,我就要去!你要是不讓我去,你前腳後我後腳就離家出走!」
別看喬遷在人前人後風光無限,嫣然是當地的土皇帝,他誰也不怕,唯獨這輩子就被小孫女降服了。誰讓就這麼一個寶貝嘎達呢,小孫女說想摘天上的星星他都得想盡辦法滿足她。以前,甭管家裡邊來什麼高官,只要小孫女說要爺爺陪,那不好意思,你就是省裡的大員也是一概不見。您就說說這汐兒被寵到啥程度吧。所以,在這雞鳴三省你可以不認識喬遷,也可以得罪喬家人,唯獨別讓汐兒看不上,她要是看不上你,那喬遷都得把你捏死了。
「好好好,我家寶貝兒想去哪玩爺爺都帶行不行啊?來呀,山路難走再把我的寶貝兒顛壞了可怎麼辦?快去準備竹轎!」
「呵呵……我說喬老,這世間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呀?想您風光一時的巨商到頭來被小孫女熊成這樣?」無雙笑道。
喬遷歎了口氣,沒拿無雙當外人,把他拽到一邊小聲說,沒辦法,我膝下本有一子的,可沒想到老來得子老來得子本事喜慶事,卻不曾想兒子二十歲那年去山中走貨中了一種奇怪的蠱毒,渾身的血肉潰爛不停,就連廖老司也無計可施,最後……哎!就三天時間呀!少魁爺是不知道蠱毒的厲害,想起我那兒子我就心痛!
「這麼說來汐兒跟我一樣,是你們喬家最後的骨血了,怪不得您這麼寵著她。」
「可不嘛,兒子什麼都沒留下,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最後就剩下這麼一個孫女,我能不疼她嘛?可這丫頭呀,從小被我慣壞了,什麼都聽不進去,又不愛學習,日後我要是走了,家裡的生意可如何是好?不能想呀,越想越愁!」
無雙點點頭,可能就是因為小孫女在爺爺跟前太過溺愛,喬遷捨不得嚴加教誨,所以才想把她送到外地上學日後好幾成喬家的家業,也真是難為這老爺子一份苦心了。
無雙安慰他說:「沒事,我幫你勸勸這孩子,我跟她有緣,又救了她一命,想必我說話她還是要聽聽的。」
喬家是雲貴川首富,喬家掌握了三省貨運的八成生意,在省城投資的生意那個年代就不下九位數了。家中豪車無數,但想去明月寨現代交通方式可不行。雖然廖老司生前修了條板油路,不過太過狹窄,他再有錢也不能修條公路呀,板油路狹窄不說,而且幾年來山中發生了不少次泥石流,把小路沖塌不少處,山路又高又陡,九曲十八彎,自古以來除了山裡的馬幫以外,很少有人能穿越險境。就算是有經驗的馬幫,一般情況下也不願意走那條路。
第60章奸商
山裡邊不僅有豺狼虎豹,而且時常會遇到些髒東西作祟,說白了,都是苗寨中的蠱婆設下的套子,只要跟巫蠱沾上邊的,那人就別想活了。所以,一般人聽到明月寨二字那再大的生意基本也不會接了。
好在這次是喬遷親自要去明月寨送無雙,一路上這三山村寨多少都要給他點面子,沿途基本不會有人敢阻攔。
喬遷這幾年除了做自己的生意外也給當地苗寨做了不少好事。人們總說苗醫多麼多麼厲害多麼多麼包治百病,但您想啊,苗醫再神,用的不都是山裡的草藥嘛?他們醫療條件有限,真遇上啥要命的大病,走不出大山不能去省城的大醫院治療那不就是等死嘛?是喬遷出錢在各村寨中建了診所,又買來許多西醫的設備和許多應急的藥品,要不然單憑他喬大善人的稱號人家苗人也不能服他。
通往明月寨的山路太難走了,比起陰山小路那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別看腳下有板油路,但這條板油路是架在群山峻嶺之間的,海拔高不說,而且山中經常起霧,就算是大中午頭子,起了山霧後能見度甚至都不超過十米。
馬隊步履艱難,縱使是鬼眼這種常年在山中行走的麻匪也不敢掉以輕心,他走在隊伍最前邊,稍有個風吹草動的立刻就喊出自己的名號,生怕附近有苗人埋伏襲擊。
「少魁爺看見了吧,這就是我苗疆三山的險!自古以來這條商道還從沒有一個漢人敢走。此次我之所以請您過來走這趟腳,也是想替您打通這條商道,苗醫使用的都是古老的醫術,很依賴草藥,我知道咱們東北三寶是名貴藥材,怎麼樣,感興趣嘛?」
「呵呵……您真是精明,算盤打的可夠長遠的了。這買賣我是感興趣,不過……苗子們再有錢能有多少錢?我那什麼都有,興安嶺的野山參,鹿茸,烏拉草,五味子,還有幾十年的靈芝漫山遍野,可沒有錢您讓我行善啊?我可沒您大氣。」
「少魁爺聽我說,這經商啊,可是要靠腦子的,真金白銀是錢不假,可卻不代表其他東西就不能變成真金白銀,苗疆三山中也是遍地寶,你把這些帶回去就相當於票子呀!不瞞你說,那佟四喜可是與我連續許久了,可我都沒把這條商道允諾給他。」
喬遷不愧是晉商之後,生意頭腦高出無雙數倍,在他眼裡地上的垃圾都能想辦法給你換出真金白銀來。只是這數千里路途不說,商隊進入了苗疆後一切可就不是他無雙說了算了。
「少魁爺儘管放心,我這邊都會給您打點好一切,在這雲貴川三省別的不敢說,只要是不在官面的大城市裡,其他地方任你怎麼折騰我保你安然無事。」喬遷這句話絕對沒有吹牛,在雲貴川三省誰不給喬大善人面子呀,喬遷雖然不是黑白兩道的,可誰也不願意跟錢過不去,跟喬遷處好了關係多少都能撈到好處。
無雙思量了片刻,對雲強說,回去後準備一批你們內蒙的蒙藥派兄弟們送過來試試。
「哈哈……少魁爺果然爽快!放心,咱們雙方聯手絕不會讓你虧了。」其實這是一筆雙贏的買賣,喬遷雖然沒明說,可把這麼好的一條商道讓給了無雙,中間肯定是要抽條的,生意人嘛,都懂。再說了,人家喬大善人就是再行善積德也得有錢呀?
這邊雙方正商議著生意呢,突然前邊鬼眼勒住了馬兒的韁繩,給身後打了個哨子,這是他們的暗語,前邊有情況。
他轉頭說:「大老爺,少魁爺,前邊霧太大了,霧裡好像有動靜,你們稍等,我派幾個兄弟去探探。」
西南馬幫跟東北馬幫走山的規矩不同,東北馬幫叫鬍子,啥是鬍子?橫衝直撞,誰敢叫囂那就真刀真槍的幹!名聲都是打出來的。在西南就不同了。鬼眼每次走貨一邊走都得一邊吆喝自己的口號或者吹自己的哨子,提醒其他同行麻匪自己從這裡過,讓他們給個面子。
而這次,明顯有東西藏在濃霧之中,這種情況也常見,西北山裡亂,以前咱們看的電影裡經常有剿匪這個說法,講的就是西南這邊的事。因為山路險,大部隊無法進入,所以山中各股勢力猖獗,山裡有麻匪,有彪悍的苗民,還有當地富商自己組成的小股勢力,想徹底消滅乾淨太難了。
在苗疆三山中,基本沒有一股勢力可以立得住的,喬遷算是名聲最顯赫的了,不過走到這地方,當地一些小村寨該不給他面子他也沒招。甚至在濃霧之中都看不清對方是誰,你想報復都難。
喬遷剛跟無雙吹噓完自己的勢力,立刻被人家打了個嘴巴,他臉拉的老長,吩咐鬼眼說:「告訴他們,要過去的是我喬遷!」
「大老爺我知道該怎麼辦,您放心吧,不會給您丟臉的。」鬼眼帶著一票兄弟衝進了濃霧之中消失不見了。
「少魁爺見笑了,放心放心,不會有事的,肯定是附近的小寨子裡那群孩子沒認出我來。」
無雙苦笑:「但願如此,但願如此。」
「媽了個巴子的,我說老喬,這要是在我們內蒙地盤上有人敢攔我們小爺的道,我雲強立刻一槍崩了他!你這……」
「強子?你又胡說了是不是?什麼槍?嗯?」
雲強低頭不語。他這性子怕是一輩子都改不了了。不過無雙喜歡,他身邊就一直缺這麼一個唱黑臉的人。
鬼眼別看為人不大氣,但畢竟人家混在苗疆幾十年了,處理這種事很有經驗,一般都會亮明身份,對方給面子就好說,若是不給面子那就給點過路費,苗人看喬遷的面子上也就放他過去了。
可今兒不知道咋了,鬼眼帶著幾個兄弟鑽進山霧之中後,竟然十來分鐘一點動靜也沒有。你說他跟人家沒談攏打起來了?還沒有打殺聲。這種情況可是第一次遇見。以前他也走過這條路,應該附近幾個村寨對他都很熟悉,錢他有,面子喬遷有,按理說不會有什麼意外呀?
第61章焦屍
「哼!爺爺你非要信任鬼眼,他就是個無賴,你是不給他錢了?肯定是找個幌子帶著你的錢跑路了!」汐兒撅著小嘴罵道。她對鬼眼一點好印象也沒有,鬼眼以前只是山裡一個小嘍,後來違反了山規被趕了出來,那時候喬遷正缺人用,這小子一通獻慇勤拍馬屁,喬遷試著給他幾次機會。他表現不錯,把喬家的貨全都安全送到了苗寨之中,而且因為自己通曉苗語頗受苗子們的信任,所以喬遷才交給他一隊馬幫。
不過隨著喬遷生意越做越大,對他也疏忽管理,鬼眼仗著有他撐腰也做了許多壞事。第一宗大罪就是拐賣人口,從山外藉著他的名聲倒賣大麻,這麼多年下來沒少賺不義之財。
「他應該不會的,除非他活夠了。」喬遷陰沉著臉說道。
現在陪在喬老爺身邊的就只有幾個府裡的下人了,如果一旦山中遇到什麼意外那後果可想而知,喬遷雖然名聲響,但西南山區的治安向來不好,他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又過了幾分鐘,山霧是越來越濃了,幾米外僅能看到同伴模糊的輪廓,那邊的鬼眼帶著兄弟出去探路依舊沒有回音。鬼眼走山也有幾十年了,算得上是老江湖,現在要麼就是真如汐兒所說跑路了,要麼就是遇到了意外,後者的可能性最大。
「強子,走,咱們去看看。」時間有限,無雙實在是沒有耐心去考量喬遷在苗疆的威望了,還有兩天時間就得交貨,他絕對不會拿董家的信譽做賭注。
「少魁爺這……這怎麼行呢?你這是打我的臉呀!放心吧,鬼眼懂得分寸,山裡苗寨的規矩他也懂,要真是遇到特殊情況早就報信了,可能是跟對方正在交涉呢,你別急,待老朽親自去看看。」老邁的喬遷翻身下馬,家人立刻把手杖遞給了他。
「喬老你還是歇歇吧,這種事我比你有經驗,這山霧起的有點邪乎,可不是那麼簡單,你們都呆在原地,沒有我的命令誰也別動彈聽見沒?」無雙的語氣很堅定,可不是平時的嘻嘻哈哈了,別看這裡是西南苗疆,你喬遷勢力再大也得聽從無雙的,為啥?因為他才是真正的盜門後裔,如果遇到了麻煩沒有人能比他更管用。
「哥,那你們小心啊!小白,快跟主人去!」馬丫怕無雙遇到麻煩,讓坐在馬背上的白毛黃皮子也跟了上去。
二人翻身下馬抄起傢伙事鑽進了山霧致中,西南跟東北的天氣不同,東北山中氣霧一般都是環境原因,比如附近有地熱溫泉,或者某些植被會分泌水霧。而在西南就純粹是天氣原因了,這裡溫熱潮濕,滋生出許多奇花異草,再加上海拔高氣壓低,山霧中的濕度也特別大,人走在其中感覺很不舒服。
「這他媽鬼地方才四月份咋熱的跟數伏似的呢?奶奶的,這輩子我也不想來了。」雲強埋怨著。
「你別唧唧歪歪跟個娘們似的,這點苦就受不了了?以後還怎麼指望你給我做大買賣?」無雙責問他。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