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節

「巴特爾!先別管我,除了那個臭老頭以外全部殺掉一個不留!」無雙倒在草原上眼睛裡邊都在冒火了。哪有這樣的?幫你們這麼大的忙,你們還恩將仇報?
「巴特爾大哥別殺人!求你了!他們是無辜的!」馬丫為其他牧民求情道。
「讓開!」雖然巴特爾尊重馬家人,可少主子的命令高於一切,他粗魯地把馬丫推倒在地,提著槍就走了過去。
無辜的牧民們跪在地上就如同看到了地獄中的惡魔一樣,眼巴巴地盯著巴特爾一步步走近,他們嘴裡用蒙語苦苦求饒,不停地指著身旁正在發呆的清格爾泰,想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事實也正是如此,他們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不過他們站錯了隊伍,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
砰砰砰,一陣亂槍,一群馬幫鬍子圍住牧民將他們亂槍射殺。
馬丫捂著嘴渾身都在哆嗦,他太殘忍了,自己千般阻撓最後還是沒有阻止得了他的殺戮。這與古代的暴君有什麼分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還是自己愛著的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大男孩嗎?他變了,變得陌生變得可怕。
巴特爾擦了擦濺到自己臉上的血跡一步步走到清格爾泰馬下,一把手把這老東西拽了下來。手下兄弟立刻用繩子把他五花大綁。
「老東西,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巴特爾揪起清格爾泰的頭髮逼問道。
其實平日裡每次東蒙馬幫途徑戈壁灘的時候,清格爾泰和烏恩其都熱情招待他們奉若上賓,平時見面都張口閉口叫他安達。因為清格爾泰跟東蒙馬幫關係匪淺,屬於父親的老部下,只要戈壁灘的牧場有什麼麻煩,東蒙馬幫都會幫忙。
可今天不同了,縱使你清格爾泰以前在草原上的地位再高,但也有你不能觸碰的禁忌。你要殺盜門少主,那就等於是自尋死路。
「巴特爾,我可是你父親的老部下,按輩分你要叫我一聲叔伯的,你竟然這麼對我?你就不怕你父親責備嗎?我們都是長生天的子嗣,你就怕老天懲罰你嘛?他們是漢人,他們是盜墓賊呀!你不要被他們騙了!」清格爾泰到現在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還想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巴特爾。
「老東西,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嗎?」巴特爾不理他,重複著自己的問話。
「我……我做錯什麼了?他是盜墓賊!巴特爾,難道你跟盜墓賊是一夥的嗎?」
「清格爾泰,我問你,你既然是我馬幫的老前輩,可曾聽我父親說過東北盜門?可曾記得盜門魁首的信物?可曾認得魁符?你瞎了嗎?」巴特爾提著他把他扔到了無雙面前,背後,五六桿槍指著他的脊樑骨。
「什麼?你說什麼?這盜墓賊是盜門魁首?這不可能!」
無雙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坐了起來,嘴角咧著邪笑道:「你不認得?不,你不是不認得,而是不想認得,說!是誰讓你殺我的?」
馬丫知道如果無雙想再多殺一人她已經無力阻止他了,這就是權利的可怕,也許他身旁這群兄弟以前是草原上善良的牧民,但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們就會立刻變成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她呆呆地看著清格爾泰,她無法阻止。
「沒……沒人指使我,真的沒人,我不知道您就是盜門少魁呀!要是知道借我一百個膽也不敢為難您!」他這才恍然大悟過來。
「清格爾泰,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是誰在背後指使你?是誰告訴你我要來死亡沙漠的?」無雙逼問他道,背後,已經有兩個兄弟正在給他重新上藥,這次用的是麻古,然後直接用繃帶纏住了他的傷口防止再次撕裂。
「沒有,真的沒有,少魁爺饒命呀!巴特爾,我是你父親的手下,按理也算是盜門的一份子,你快為我求求情!」他跪在地祈求著,此時他完全忘記了他的長生天,就算是長生天也救不了他的命。
「呵呵……」無雙冷笑著搖了搖頭,真是死不悔改!這種人不值得可憐!他厭倦審問犯人的過程,不張嘴就永遠不用張嘴了。無雙給巴特爾打了個眼色。
巴特爾立刻舉起了獵槍。
「不要!不要再殺人了!求你們了!哥,清格爾泰知道錯了,放了他吧!」馬丫突然撲了上來擋在了清格爾泰身前。
「馬姑娘你快讓開!」巴特爾勸道。
「丫兒,你這是幹嘛呀?他這種人值得你為他求情嗎?你忘了剛才他追殺咱們時候嗎?你忘了他朝我開槍嗎?你看看我後脖頸子的那道血痕,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哥我現在就是一具屍體呀!」
「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死了,哥,你也發洩夠了,他不敢了,放了他吧!他們只是無辜的牧民,他們不是壞人,咱們是盜墓賊沒錯呀!蒙古人就是憎恨盜墓賊也沒錯呀?如果巴特爾大哥不是盜門人的話,現在應該也會殺我們,我們無法用暴力改變一個人的信仰!」馬丫說的聲淚俱下。她的話雖然粗俗,不過卻包含著哲理。沒錯,每個國家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信仰,任何一個人,哪怕是皇帝老子都不能用暴力的手段強逼著人家改變信仰,也不能去人家的土地上當著人家的面褻瀆信仰。
第70章真情?
「馬姑娘!快靠邊!小爺下令了,巴特爾不得不執行,你別為難我!」巴特爾喝道。馬丫死死抱住了那可憐的老頭,根本不想退讓。她是個善良的丫頭,善良不代表她無休止的讓步,善良不代表她可以無視生死。她知道,也許巴特爾真的會開槍,因為盜魁的命令他不能違抗,違抗命令等於背叛盜門。
但她也要賭一賭,她要賭無雙會顧念舊情給她個面子繞了這個可憐的老牧民。如果巴特爾真開槍了的話,那他也無話可說,大不了下去跟自己爺爺團聚。她不會恨無雙,要恨就恨自己看錯了人。
「丫兒,你太善良了,這不是殺一個人兩個人的事,你怎麼那麼糊塗呀?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與我作對?值得嗎?」無雙質問她道。但無雙的口氣已經不再那麼強硬了。
馬丫不說話,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著,沙暴依舊猛烈,馬丫每流下一滴眼淚都在臉上形成一道黃色的溝壑,漂亮的小臉蛋跟只花貓一樣。她用無聲的方式與無雙對峙著,她也害怕,她也會發抖,她瞭解盜門中的規矩,現在就算巴特爾開槍也是合情合理。
「這……這……小爺……您看……我……」巴特爾結結巴巴不知如何是好。他雖然跟著無雙時間不長,不過無雙個人情況他從雲強嘴裡沒少聽。馬丫跟少主子是啥關係呀?她與藍彩蝶絕對是未來少奶奶的最有力競爭者。少魁年少,也許現在會一時頭腦發熱,可一旦他開槍誤傷了馬丫,萬一人家倆人以後床頭打架床尾和,到時候無雙肯定夠要遷怒與他。
無雙擺了擺手,示意讓巴特爾閃開。巴特爾長出一口氣,殺人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最怕的就是面對人家的家務事。
「你呀!我真是怕了你了,好,都依你行了吧?不過你記住了,江湖的險惡不是你的善良可以改變的!」無雙看出來這丫頭今兒是跟自己來認真的了,因為一個臭老頭跟馬丫較真犯不上,倆人的感情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明白的。
「小爺,您的傷不易再走動太遠了,我看咱們就在草原上找一處背風的地方讓兄弟們搭起帳篷暫住幾日,待您的傷好些了,沙暴落了再趕路也不遲。」巴特爾說。
馬幫兄弟壓著清格爾泰在草原邊緣處找了一個清水溝子,水溝子裡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蘆葦,勉強可以遮擋些風沙。眾人安營紮寨暫住了下來。
無雙問他,額吉湖牧場上怎麼樣了?巴特爾告訴他,您走後第二天巴雅拉教授就派人送來了一匹血清,注射了血清後,牧民們的情況有所好轉了,能吃飯也能下地了。教授說美國人已經趕到長春,正在針對他的情況研究新的抗毒血清,估計三天後會抵達科爾沁。
馬丫因為跟無雙鬧了矛盾,所以一直坐在他身邊不說話,不過氣歸氣,倆人別看在這些問題上有分歧,可畢竟感情在那擺著呢。把無雙安頓下來後就立刻帶著幾個兄弟出外邊打獵,給無雙補身子。
巴特爾見馬丫走了,趕緊問無雙:「小爺,清格爾泰怎麼處理?要不要趁馬姑娘不在作了他?」
「算了,我這麼大人,怎能出爾反爾呢?丫兒還小,不懂江湖險惡,就當是給她上一課吧。留著他,不過最好看住了,這老頭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他背後定然有人指使。」
無雙吩咐巴特爾說,你一會兒給我留下些人手就立刻回額吉湖,一邊等著教授他們到,一邊打探小日本的消息,我估摸著小日本死了那麼多人,肯定要把所有氣都撒在我身上。指不定川島圭佑那孫子這次要親自帶隊呢。
巴特爾帶著一眾馬幫兄弟離開了這裡,臨走時給無雙留下了充足的彈藥和乾糧。另外把阿古達木和其他二十多兄弟留下來保護無雙。
無雙吃了東西,背上又敷上了藥後身體情況好多了。入夜後,疲憊了一整天的馬丫很快就躺在他身邊睡熟了,她手裡邊還拿著一個毛巾,臨睡前還在給無雙擦身上呢,可擦著擦著就趴在無雙腿上打起了鼾。她太累了。
無雙疼惜地輕輕把她挪了過來,然後為她蓋上毛毯。他轉身想走,可回過頭來看著楚楚可人的山裡丫頭還是回過頭來,蹲坐下來輕輕在她額頭上吻了下。
是愛嘛?也許不是,不過現在到底是不是愛情已經不重要了,世間再沒有任何一種情感可以超過生死相依。
他好像一縷風,悠悠的來,悠悠的去,讓人永遠跟不上他的步伐。
帳篷裡又變得靜悄悄的了,少了他身上的汗臭味。馬丫翻了個身,臉上滾燙滾燙的,她摸了摸額頭上殘留著的黏糊糊,抿著嘴幸福的笑著。不去管他了,隨他去吧,像爺爺所說的一樣,他不屬於任何人,他只屬於江湖。
「小爺晚上天涼,您多注意休息!」兩個兄弟站在帳篷前守衛著。他們可不是普通牧民,縱使風沙再大,天氣再惡劣他們也不會玩忽職守,絕不會放跑了清格爾泰。
「他老實嗎?」
「還行,剛才我們按照您的吩咐給了他點吃的,這傢伙不想死,吃的狼吞虎嚥。」手下人答道。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