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在去裡德斯戴爾的大路上大約一英里的地方遇到沃森,當時非常髒,脾氣很糟糕,情緒很不穩定。
  凌晨一點四十五
  被服務員詹姆斯·約翰遜迎進「玫瑰和花冠」。
  早上九點
  被貝蒂·多賓叫醒。
  早上九點半
  在「玫瑰和花冠」酒吧聽到裡德斯戴爾有人被謀殺的消息,行為可疑。
  上午十點十五
  在勞埃德銀行領取現金一百二十九英鎊十七先令八便士。
  上午十點半
  支付古奇先生播種機的錢。
  上午十一點零五分
  離開「玫瑰和花冠」,返回格裡德山谷。
  溫西勳爵盯著這張紙看了幾分鐘,手指指著七點二十之後六個小時的空當。
  「這裡離裡德斯戴爾多遠,本特?」
  「大約十三點七五英里,大人。」
  「槍聲是在十點五十五被聽到的。步行肯定是趕不過去的。沃森解釋過他為什麼直到凌晨兩點才回來嗎?」
  「是的,大人,他說本來他可以在十一點就回來,但是他的馬在芬頓與裡德斯戴爾之間丟失了馬蹄鐵,所以他不得不折回裡德斯戴爾——大約三點五英里——他大約十點到達那裡,讓鐵匠安裝了新的馬蹄鐵。然後他拐入『貴族之家』直到打烊時間,與一位朋友回了家,又喝了點兒酒。他十二點四十開始出發回家的,在接近交叉路口大約一英里的時候遇到格蘭姆索普。」
  「聽起來合情合理。鐵匠和那個朋友應該可以證明。但是我們必須找到在『豬仔與汽笛』的那些人。」
  「是的,大人,午飯之後我會繼續調查。」
  他們吃了一頓很滿足的午餐,但是他們上午似乎已經把一天的好運氣都用完了,直到下午三點,那些人的身份還是沒有被證實,天氣似乎愈發冷了。
  威爾克斯,那個菜農,也幫忙參與調查。他午飯的時候遇到一個來自芬頓的人,他們很自然地談起發生在裡德斯戴爾的神秘謀殺案。這個人說他認識住在丘原一座小屋裡的一位老人,那位老人說,在謀殺案發生的那天晚上,午夜的時候他看到一個男人步行穿過威麥靈丘原。「我忽然想到,那應該是公爵本人。」威爾克斯聲音洪亮地說。
  從進一步的交談中得知這個老人的名字是格魯特,而且威爾克斯順便將他們帶到一條羊腸小路的入口,告訴他們直接走就可以走到格魯特的小屋。
  現在,彼得聽從他哥哥的意見,將全副精力投入到英國的健身運動,而不是古版書籍和發生在倫敦的謀殺案中。如果本特從小是在沼澤地長大的,而不是在肯特郡山村長大,又或者威爾克斯——土生土長的約克郡人,他應該知道得更清楚——沒有因為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而自我意識過分膨脹,又或者如果他們不是急不可耐地想要立刻抓住這條線索查下去,再或者這三個興奮的人中任何一個有過類似的經驗——這條建議都不會被提出,至少不會在諾思阿勒爾頓這種十一月份的天氣中被立刻執行。然而,事實上,溫西勳爵和本特四點差十分的時候,在一條山腳處的沼澤路上離開了他們乘坐的輕便馬車,並且讓威爾克斯離開,他們倆步行走向荒野邊緣的那所小房子。
  這個老人完全是個聾子,在半個小時的詢問之後,信息還是沒有增加半分。十月的某個晚上,他想應該是謀殺案發生的那天晚上,他正坐在他的泥炭爐旁邊烤火——他記得大約是午夜時分——一個高大男人的身影漸漸在黑暗中出現。他講話的口音像南方人,他說他在沼澤地裡迷路了。老格魯特打開門,給他指出去往裡德斯戴爾的路。這個陌生人留給他一先令之後就消失了。他不能很準確地記得那個人的穿著,只記得那個人戴了一頂軟呢帽,穿著大衣,綁著護腿。他現在幾乎可以確認那就是謀殺的那天晚上,因為後來他曾經想過,那人說不定就居住在裡德斯戴爾小公館——或許就是公爵本人。他通過漫長的思考才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他當時沒有問他是誰,要去哪裡。
  到這時,調查者們不得不結束調查了,他們留給老人五先令。當他們再次出現在沼澤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之後了。
  「本特,」溫西勳爵的聲音從迷霧中傳來,「我現在十分確定整件事情的答案就在格裡德山谷。」
  「很有可能,大人。」
  溫西勳爵伸出手指向東南方向。「那裡就是格裡德山谷,」他說,「我們走。」
  「非常好,大人。」
  就這樣,兩個天真的倫敦佬——溫西勳爵和本特——邁著輕快的腳步,沿著狹窄的沼澤地小路朝著格裡德山谷的方向前進,他們沒有看到從身後寬廣寧靜的威麥靈丘原升騰起的鋪天蓋地的白色迷霧,已經靜悄悄地瀰漫了整個山間。
  「本特!」
  「在這裡,大人!」
  聲音就近在耳畔。
  「感謝老天!我還以為你不見了。我說,我們要隨時呼應。」
  「是的,大人。」
  濃厚、陰冷、令人窒息的濃霧從後面鋪蓋過來——整個沼澤地已經白茫茫一片。儘管他們之間只有一兩碼的距離,但是他們依然看不清彼此。
  「我真是個傻瓜,本特。」溫西勳爵說。
  「沒關係,大人。」
  「不要移動,繼續說話。」
  「是的,大人。」
  彼得向右邊摸去,攫住了本特的袖子。
  「哈!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大人,沒有這種經驗。這個——呃——現象有什麼規律嗎,大人?」
  「沒有什麼一定的規律,我想。有時候會移走,但是有時候也有可能在一個地方待幾天。我們可以在這裡等一晚上,看天亮的時候能不能消散。」
  「是的,大人,這可真有點兒不幸。」
  「有點兒——就像你說的。」他的主人表示同意,乾巴巴地笑了一聲。
  本特打了個噴嚏,然後有禮貌地道歉。
  「如果我們繼續往東南方向走,」他的主人說,「那麼我們將會到達格裡德山谷,他們或許願意給我們提供住宿——或者護送我們回去。我的口袋裡有手電筒,我們可以按照羅盤的——哦,該死!」
  「大人?」
《證言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