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節

  車廂是狹窄的,所以我們都沉默不語。後來還是山魈打破了這份寧靜,說妙空禪師會守時嗎?
  東家說應該會吧,畢竟是他定的時間和地點。並且我有一種感覺,他貌似早就到了縣城,只是沒露面而已。
  山魈坐在副駕駛,沉吟了許久,開始目視前方。
  我靈機一動,說東家那個畫軸你帶了嗎,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妙空禪師要的是那幅畫。
  東家用一種『我能犯這種錯誤嗎』的眼神看著我。
  我尷尬一笑,心裡講話,這幅畫是十年前,妙空禪師給林平之的,十年後卻叫東家拿回來,並且畫中是白小茶的臉外加一條蛇神。十年前,白小茶也就十幾歲吧?容貌跟現在肯定不一樣。
  想到這裡,我眼睛冒光了,看來大早晨的,腦子就是清醒。如此說來,這幅畫裡的人,並非白小茶。
  不行,等見了妙空禪師,一定要問問他。
  一路無話,很快來到了南郊,司機收了錢,一溜煙的跑了。
  這裡也是成片的莊稼地,玉米很高了,鄉間的小路上沒有任何車輛。
  銅錘說親娘啊,咱們從哪兒匯合啊,苞米地裡啊?
  東家沒理任何人,只是埋頭前行,走了大約一百多米,出現了一片小樹林,很稀疏,並且林子外面,有一塊高出地皮兩尺的石碑。
  東家說就是這裡了,咱們等著吧。
  話音剛落,就聽小樹林裡,嘩啦一聲,似乎誰在抖落濕衣服,我們定睛一瞧,在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站著一個人。
  這個人雙腳踩在了一根平直延伸的樹枝上,樹枝很細,別說人了,就是份量大一些的鳥雀,都會將其壓彎。
  可這個人踩上去,樹枝輕盈依舊,好像沒有負重。聯想到剛才抖落濕衣服的動靜,貌似他是一瞬間登上了樹枝。
  我天,這招兒絕了,此人會飛不成?!
  由於光線很暗,我們直接鑽進了小樹林,發現這個人身材袖長,腳上穿著布鞋,一身藍色僧衣,沒有一絲褶皺。
  領口漏出了雪白色的貼身內襯,雙手合十,虎口掛著一串佛珠,後背背著一個小包袱,頭上帶著一頂斗笠。
  這個人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乾淨,整潔。他跟大自在和尚相比,完全是天壤雲泥,和尚那廝光身上乾淨,衣服髒死。而眼前的這位,竟然把平凡的僧衣穿出了氣質。
  但是斗笠太大,看不清對方的臉,不過從手背上的皮膚來看,很光滑,不像是上了年歲的人。
  他是妙空禪師嗎?!
  我正琢磨呢,東家上前一步,說前輩久等了。
  對方緩緩抬起了頭,斗笠之下,是一張四十來歲的面龐,皮膚很好。
  他眼睛細長,眉弓和善,口鼻方正,下巴很光滑,沒有鬍鬚。尤其是兩隻耳朵,很大,很張揚,是傳說中的招風耳。
  這個面向不好不壞,但是透著篤定。
  時不時的,那細長的眼睛裡,還會散發出一股光芒。
  不是精光,也不是凶光,化去了銳利跟暴躁。我彷彿看到了一尊佛!!!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劈的我
  
  樹枝上的僧人,面對我們的注視和驚訝,沉默了片刻之後,就開口說道:「很準時。」
  銅錘跟我嘀咕,說妙空禪師挺能裝犢子啊,好好說話就是,怎麼還上樹了,炫耀嗎。哪有高僧這樣的。
  這話給我嚇的,我趕緊摀住了他的嘴,說你他娘的閉嘴吧,現在是咱們求人家,人家大老遠過來就不錯了。
  銅錘無奈的哼了一聲。
  反觀東家,更為敬重了,說前輩定的時間,我們不敢耽擱。他猶豫了片刻,又問道,您是妙空禪師嗎?!
  我擦,鬧了半天,他也不清楚。
  我就納悶了,既然沒見過面,消息是怎麼傳達的,電話嗎?妙空禪師也有電話?
  樹杈上的僧人身形一動,好像一片樹葉似的,輕飄飄落在地面,一股雄渾的氣浪,自僧衣中迸射出來,吹擊著四周的地皮,宣揚起好大一片塵埃。
  我們被嗆的不斷倒退,心裡格外震驚。東家之前就說過,妙空禪師會飛,我當時還不理解,現在一看,真是那麼回事。這跟飛沒什麼區別了。
  僧人對東家說,我就是妙空禪師,我要的東西呢?
  一句話落地,大夥兒都放心了,東家有些激動,趕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畫軸,說您要的東西就在這裡。
  妙空禪師伸手取過了畫軸,打開看了一眼,眉目中自有一份坦然。
  他點點頭,說很好。
  東家開門見山的說,既然前輩的東西已經到手了,能否幫晚輩解惑?
  妙空禪師沉吟了少許,說幫你是肯定的,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我只能給你畫出一個方向,根本無法確定你的具體身世。
  東家面色微變,貌似有些失落。
  別說他了,就是我自己,都險些叫出來,費半天勁,就等來這麼一個結果?我還以為妙空禪師什麼都知道呢。
  而東家卻說:「前輩直說無妨。」
  妙空禪師剛要說話,目光卻停留在了山魈身上,然後又看了看我和銅錘。
《巫門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