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的頭腦被海風吹得清醒了些,真是情緒一激動,就容易感情用事。我這麼漫無目的地瞎找,卻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得到。 當下召出《驅魔寶典》,將35只金甲殼蟲全部釋放出來,向著不同方向飄飛出去。 我帶著殷切的期望,切換著視野,不斷地失望,又不斷地希望。 有一瞬間,我甚至對這片天地產生了迷惘:就算我找到她,她還能活著嗎?就算她還活著,我們又能在這片荒蕪的孤島上活幾天? 我想,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應該是孤老地死去。 或許是我的努力感動了上天,終於,我在一棵椰子樹下發現了一個人,和血櫻十分的像。 我拚命地跑,跑不動了爬。在暴風雨來臨之前,我找到了她,的確是血櫻。 只是,她已經停止了呼吸。海耶斯下的毒是致命的。 我將血櫻抱在懷裡,用海水洗乾淨她的臉,輕輕地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櫻子,我們哪也不去了,再也不漂泊了。今天我就在這裡蓋一座房子,只有我們兩個人,永永遠遠在一起。」 可為什麼,明明是感動的誓言,我卻哭得滿臉淚花? 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哭的。 我努力地仰起頭,倔強地望著天,那可恥的眼淚,仍然肆無忌憚地淌下。 我將血櫻緊緊抱著,把她冰冷的臉貼在我胸口。 沉雷、閃電、狂風。大雨終於還是下了,我被那雨水打得麻木不仁,已經忘記了什麼是冷,什麼是痛。 朦朦朧朧中,一波巨浪將一個白色的長方形布袋推上沙灘。 我將血櫻背靠著椰子樹坐著,自己則趟著海水,將白布袋拾了回來。 「櫻子,我彈琴給你聽,好嗎?」 我解開白布袋,從木盒裡取出古琴,抱在腿上,雙手放上去,十指便如著了魔似的瘋狂地亂舞。 此時,心中那一腔悲痛的泉流,順著指尖肆虐地揮霍。激越的琴音抗拒著晦暗的天地,在狂風暴雨中不甘地悲鳴。 「櫻子,我愛你」那仰天長嘯的三個字,伴隨著錚錚的琴音劃破了天地,墜入了大海,傳揚到大海深處不為人知的地方。 彭!琴弦盡斷,十指鮮血淋漓。 那又算得了什麼,誰知我心中已經血流成河? 如果不是我要逞強押運這船珠寶,又怎麼會落得這個悲哀的下場? 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卻在此時,一個優雅動聽的女子聲音自雨水中傳來:「你的琴音為何如此悲憤,又為何折斷琴弦?」 我好久才從悲痛中緩過來,聞聲望去,只見淺海之中,竟然站立著一個奇怪的女子。 她的上半身和人類女子一樣,赤果著美麗的身軀,金色的長髮下,有著如晚霞般美麗的容貌。下半身則是長長的魚尾狀,藍色的鱗片仿似一條漂亮的尾裙。 看到這樣一個尤物,我應該高興,我應該驚慌,可我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木木地、木木地。 是,心在幾分鐘前,已經死了。 已經漾不起半點漣漪。 人魚尾巴擺動,很自然地游到我身邊,俯下身,將一顆如同珍珠般閃亮的丹丸放入血櫻嘴裡。 我震鄂地看著她的舉動,死了的心,又顫動起來。 「我這顆靈丹,只能穩住她的心脈。她的毒已經遍佈全身,如果你想救她,取下這座島上的熔岩之心,吟誦海之咒語,便可前往海宮,尋找鹿茸珊瑚,去除她身上的毒。」人魚眼中充滿善意,溫情地看著我:「現在我教你海之咒語。」 我豎起耳朵,用心傾聽,生怕漏記了一個音節。 「仙女,能不能讓我把咒語錄下來?」念了一遍,我還是擔心記不住,央求道。 「嗯,你可以錄下來,但切忌讓人聽到,否則會引來禍患。」 「我會注意的。」把海之咒語錄下來後,我心上的石頭輕了很多,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必定能帶著血櫻,走出這片汪洋大海。 「這把琴,能送給我嗎?」人魚問道。 「當然,只是琴弦斷了。」我連忙起身幫她把古琴裝進木盒,遞給她。 「我能修好它。」人魚捧著古琴,游曳著潛入海裡,消失無蹤。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美人魚。我癡愣了一秒鐘,猛地醒悟過來:這個時候還在想什麼呢?趕緊行動! 我抱著血櫻往島上的叢林奔去,找了個避雨的地方,生起火,將血櫻護在中間。 熔岩之心是個什麼東西?聽名字應該是跟火山熔岩有些關係。 我思索著又將甲殼蟲向叢林裡飛行去,叢林裡少有獸類,只有一些溫和的小兔子和小松鼠。 我在血櫻身邊留了一隻甲殼蟲,便匆匆向著島嶼深處奔去。荒無人煙的島嶼上有很多討嫌的蚊蟲,雖然這些蚊蟲不吸血,但是嗡嗡嗡鬧得人揪心。 我行走在濕漉漉的荊棘灌木叢,眺望山頭的時候,發現有幾柱青煙升起,當下加快速度往山頭爬去。 突然,我被一連串碩大的腳印嚇住了。 這些腳印深陷地裡,將荊棘叢碾入泥土中,約有70厘米長,50厘米寬,完全無法想像會是怎樣巨大的怪物! 雖然有些恐懼,但我還是順著腳印攀爬上去。途中見到直徑二十米粗大樹木都被當中折斷,我越來越對這大腳怪感到恐慌。如果被它抓住,我會不會也會像這棵樹一般,被它或者它們折成兩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