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案子就沒希望了？」老劉激動道：「他明明說有一個前來採訪的記者，有這樣的媒體，為什麼？現在就像消失了一樣，所有人詢問下來，就像沒有發生採訪的事一樣？」
「老劉，世上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現在只能說，如果我有緣撞上，一定繼續查下去，但現在，這樣的結果對兩位才是最好的，你覺得呢？」寧北辰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回頭，夫妻現現在心情複雜，一言不發，應該沒有聽到他們的說話。
老劉連忙壓低聲音，鬱悶得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沒錯，你說得對，我先帶他們回去，接下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這裡有什麼頭緒，請知會我一聲。」
顯然，老劉將全部寄托放在自己這裡了，寧北辰凝視著老劉，從那個縣城出來的人還帶著那個城市的淳樸與善良，但是，自己如何對得起這份相信？
「我盡量，老劉。」寧北辰安慰道：「我懂你現在的心情，喪子之痛在先，對子之失望在後，他們現在是最難受的時候，你先顧好哥嫂，其它的事情暫時交給我。」
老劉給了寧北辰一個大大的擁抱，便領著哥嫂離去，夫妻倆頭也不回，明知道魂魄還在，卻已然心死，哀大莫過於心死，也就是如此了。
等送走三人，蘇雪悵然道：「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但在我們心裡，有些逝去的人卻那麼鮮活地活著，這大概是人真正的本質的區別。」
寧北辰心中何嘗不是如此覺得，寧家的各位老祖宗們，蘇雪的父母和爺爺，均是已逝去卻在活人心中永存的典型，「言歸正轉吧，老劉讓我心裡堵堵地，他是個本份人，看肖央的父母也是老實人，我想幫他們。」寧北辰正色道：「思來想去，根據肖央本人的描述再加上警方的調查，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媒體記者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你覺得是什麼情況？」
「壓根不存在。」蘇雪狐疑道：「既然如此，負責向肖央傳達訊息的同學為什麼也找不到？」
「難道是一夥的？」蘇雪說道：「肖央的行事風格一定會得罪不少人，有人故意捉弄他？」
「瞳孔附鬼。」寧北辰正想繼續說，手機又響了，卻是個陌生電話，接起來，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你好，是寧北辰先生嗎？」
「是我。」
「您好，我是通過朋友介紹知道你們工作室的，我想召魂。」這個聲音篤定地說道：「聽說人死以後可以召魂見一面，對嗎？」
蘇雪猛然湊過去，電話裡隱約透出的聲音十分耳熟！
「沒錯，召魂的確有其說法，但未必成功。」寧北辰老老實實地說道。
「我要召一個人的魂出來表白。」這個姑娘還未說完，蘇雪便搶去電話：「你是小穎？」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電話那頭，一個女孩靠在牆上，臉上的淚痕未乾，茫然地看著手機，眼淚落在手機屏幕上，拉過一道水痕：「你，你是誰？」
「我們在警局見過，忘記帶你們去見肖央遺體的人了嗎？」蘇雪說道：「你想見他？」
「如果可以召出他的魂魄，我要見他。」女孩抽泣道：「我不甘心，我還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講，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我們約個地方吧。」蘇雪說道：「盡快碰面。」
再見到小穎的時候，是在南大的生活區裡，一家咖啡館，照樣是兩個姑娘一起前來，看到熟臉，小蝶有些意外：「怎麼是你們？你們就是傳說中的許文表哥表嫂？」
「許文的名頭真響。」寧北辰意外道：「他在學校沒少提咱們？」
「嗯，凶宅代理人，獵鬼人，聽上去和我們一點也不沾邊，沒想到，我們有機會產生交集。」小蝶強調道：「我是無神主義者，所以不太相信……這是什麼？」
沒等他說完，蘇雪已經將獵鬼牌掏出來扔在兩人面前，小蝶的屁股微微抬起，百般錯愕，小穎欣喜若狂，抱起撲克牌，驚喜道：「你怎麼會有他的照片？」
倒！寧北辰差點沒吐出嘴裡的咖啡，蘇雪的眼珠子瞪得滾圓，真不知道怎麼說這個女孩才好，天真？單純？都有點，但其實是有點傻乎乎地，在這個年頭，這樣的女孩少見了。
「這不是他的照片，而是收攏在牌中的三魂七魄。」蘇雪小心翼翼地解釋道：「也是你想見的魂，他的父母剛從我們這裡離開。」

第647章 同名，同生日

「他們見到了嗎？」小穎的目光充滿期盼，眸子裡滿是期待的光，蘇雪對上她的眼睛，實在難以想像這姑娘比自己還大一歲：「見到了，但結果不算好。」
「肖央的父母不是什麼房產地商人，自己更不是富二代，為了滿足他上大學，和女朋友交往，父母甚至舉債，但這一切肖央並沒有歉意，直到剛才見面，也讓他的父母傷心離去。」寧北辰說道：「可謂冥頑不靈，這樣的男人，真是你看上的？」
小蝶欣喜若狂，此時伸出手道：「你們好，正式介紹一下吧，我叫沈小蝶，她叫沈小穎，我們倆是室友，也是一個班的同學，名字很像姐妹，生日也在同一天。」
「這麼巧？」蘇雪說道：「看你們很投緣的樣子。」
「我們喜歡共同的食物，喜歡共同的作者，喜歡一樣的專業，除了對男人的審美不一致外，其餘的都很一致，但不一致的這一點決定了我們關係的和諧。」
沈小蝶的總結十分精僻，沈小穎噗嗤笑了，寧北辰說道：「事情都公開了，人既然沒了，我們沒必要粉飾太平，以男人的觀點來說，肖央真的不怎麼樣。」
「站在我的角度來看，就是一個讓父母傷心的自私男人。」蘇雪正色道：「如果世界上死得只剩下這個男人，我也不要！」
寧北辰悶咳一聲：「那是因為身邊的男人已經大大抬高了你的審美標準。」
沈小蝶和沈小穎同時笑了，氣氛突然輕鬆了不少，沈小穎說道：「人是很奇怪的，剛才聽你們說了以後，我突然釋然了，謝謝你們告訴我真相。」
「他的叔叔老劉正好是我的客戶兼朋友，」寧北辰凝視著兩人的眼睛：「接下來的事情無關感情，只關乎現實，作為最關注他的人，說不定能帶給我們啟事。」
沈小穎和沈小蝶面面相覷，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氛，馬上坐得筆直，寧北辰說道：「第一，死後的肖央眼睛裡附著一隻鬼，第二，臨死前的肖央聲稱自己在宿舍接受一家媒體的採訪，但警方調查卻並無此事，他又稱有同學給自己報信，但這名同學，也沒有。」
「他的死不是意外。」寧北辰斷然道：「這就是我們的結論。」
不等兩人開口，寧北辰繼續說道：「一隻鬼魂的自我表白是不可能登上檯面的，所以，眼下能幫他的只有你們和我們，我幫他，因為他是我認可的朋友的侄子，那你們呢？願意幫我整理一些事情，找出真相嗎？或許，你們現在正因為他說謊而唾棄他。」
「我願意。」沈小穎堅定地說道：「我願意，至少我這麼喜歡過他，不能辜負自己的喜歡。」
「真是服了你。」沈小蝶無言了，無可奈何地說道：「她都願意了，我還有什麼辦法？」
「幫我們尋找那位給肖央通風報信的同學，是他告訴肖央宿舍裡有記者，所以，他成了唯一證明肖央出事時不是一個人的人證。」寧北辰說道：「事實未必會被警方採納，但只要有人覺得有必要替他討個公道，咱們就應該努力，對不對？」
「嗯，嗯。」看著連連點頭的沈小穎，蘇雪不禁吐槽，還是黃毛丫頭啊，哪裡敵得過巧如舌簧的寧北辰，又被愛情沖昏頭腦，唉！
送走了沈小穎和沈小蝶，寧北辰滿意地雙手抱在腦後，喃喃自語道：「可惜，可惜，要不是為了衝開腳底的黑線，我們應該再收老劉一筆。」
蘇雪嘴裡的咖啡直接噴出來，抹了嘴才說道：「你剛才說老劉是你認可的朋友。」
「沒錯，認可歸認可，生意場上也是講利益的，沒利益不成朋友，利益之外方有人情。」寧北辰的目光突然滯住了，蘇雪順著他的目光回頭，柳絮兒自獨自走進來，看到兩人，神情然地走過來：「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蘇雪站起來，這就是歐陽浩的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