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皮外傷，明天去換藥就好。」趙助理淡淡地說道：「正好明天蘇雪也該產檢了。」
「對了。」杜庭宇看著一邊的日曆，說道：「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這麼久了，既然這樣，你明天帶著蘇雪一起去吧，辛苦你了。」
「好，我先去預約，還有，我的車現在進了修理廠，明天……」趙助理欲言又止，杜庭宇抬頭道：「明天從公司拿一輛車去用，記得填申報表，按流程走。」
「好的，那我先走了。」趙助理有氣無力地說道，轉身要走，杜庭宇叫住她：「等等，頭部受創恐怕今天也沒法好好工作，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樣……可以嗎？」趙助理嚥下口口水，見杜庭宇首可，感激地欠身，轉身走出去，剛到門口，耳邊似乎傳來一聲——「姐姐。」
這聲呼喚是如此熟悉，正如這前聽到的那般，幽幽然地從遠方傳來，那是雪陽的聲音，可惜，這一刻只是自己的囈想罷了，趙助理的步伐沒有停，毅然走進電梯，「姐姐」，趙助理忍著忍著，直到坐進計程車，這才讓眼淚肆意落下，出租車司機回頭道：「小姐，沒事吧？」
「沒事，傷口疼，麻煩您送我去北街。」趙助理笑道：「我要去買燒鴨。」
出租車司機無奈地搖搖頭，這女人真古怪，當趙助理提著燒鴨走進家門看到父親的一刻，她的內心終於安定：「爸，我回來了。」
第二天一早，蘇雪坐在趙助理的車上，擔憂地看著她的傷：「你的頭怎麼了？」
「昨天開車出去辦事，被人追尾，現在成了這樣子，不過沒有腦震盪。」趙助理擠出一個笑容：「現在還是由我開心，你會擔心嗎？」
蘇雪不禁笑了，趙助理便說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感覺……他在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讓我覺得不同。」蘇雪喃喃念道：「孩子是什麼，母親是什麼，我以前從來不懂得其真正的意義，現在我能明白我的母親是什麼感受了。」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樣子嗎？」趙助理問道，蘇雪的眼神倏地變了，同時變得沉默，緩緩地搖頭：「不能，她的樣子我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角，趙助理心亂如麻，現在的蘇雪究竟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蘇雪下車之時，趙助理過去扶她，進入醫院大門，一人匆忙與他們擦肩而過，幾乎在同時，蘇雪身上疊成三角形的符紙被那人握住，那個精幹的老頭正是猴叔！
迎面走來的是千百芳，她站在那裡，笑嘻嘻地說道：「趙助理，我還要承受你的醫藥費呢？走吧，一起上去。」
「千經理真是一諾千金。」趙助理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位是？」千百芳看著蘇雪。
「這位是我們董事長的太太，蘇雪，蘇小姐。」
「真是奇怪呢，既然是你們董事長的太太，為什麼不稱杜太太，反而是蘇小姐？」

第898章 如常，解藥

千百芳的犀利問話讓趙助理翻了個白眼，蘇雪只是默默看著他們，千百芳終於邁過來一步，來到蘇雪的右手邊：「符紙沒有了，其餘的電子監控我們也排查過了，趙助理也是你這一邊的，蘇雪，我且問你一句話——你認不認得我？」
蘇雪腳下的步子亂了，千百芳心裡一驚：「難道？」
「認得。」蘇雪吐出兩個簡短的字符，千百芳震驚道：「血巫解開了，你既然認得我，就應該知道自己應該呆在哪裡，現在是個時機，跟我回去，你不必再呆在那個鬼地方了。」
「不可以。」蘇雪堅定地說道：「現在不是時機。」
蘇雪的眸子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堅定異常：「難道，我要看著趙助理淪為第二個趙雪陽嗎？我和她一起出來的，如果就此不見，杜庭宇不會放過趙助理，就算只是遷怒，後果也不堪設想，他的執念不解，後果很可怕。」
趙助理心裡一熱，蘇雪繼續說道：「不要停下來，繼續往樓上走，千小姐，我當然記得你，當初曾經兵刃相見，請你轉告寧北辰，我一定會回去，卻是在不傷害任何人的情況下，尤其是趙助理，她是最無辜的人，不應該被牽扯進來。」
「好，我會如實轉達，既然你不肯跟我走，我也無可奈何。」千百芳說道：「只是，你自己有脫身的辦法嗎？」
蘇雪抿嘴輕笑：「世上沒有離不開的地方，也沒有離不開的人，且看怎麼個離開法。」
「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千百芳說道。
「希望一切如常，我會按自己的法子來，老天爺給我這樣的命，是有道理的，我不能再躲再藏，必須勇敢面對。」蘇雪撫過自己的肚子：「這也是為了孩子著想，千小姐，在我離開醫院前，能不能給我一點東西？」
「你說，我會盡力滿足。」千百芳說完，蘇雪趁著人多，又不在監控之下，在她耳邊耳語一番，千百芳點點頭，為求效果逼真，仍是帶著趙助理去換藥，支付了藥費後離開。
趙助理頭部的傷換了新藥和繃帶，又領了一些消炎藥，看著這樣的她，蘇雪滿是內疚：「對不起，趙助理，都是我的原因才讓你受這些苦。」
「苦？和雪陽受過的苦比起來，這些根本不算什麼。」趙助理輕聲說道：「我帶你去檢查。」
蘇雪默默地跟在趙助理身邊，她此時仍不知道趙雪陽經歷了什麼，趙助理閉口不言，此時，杜庭宇發現首尾符上的畫面沒有變化過，他啪地合上文件，一通電話打過去，蘇雪的手機響了，這部手機裡只存了一個號碼而已，她接起來：「喂。」
「是我，你在哪裡？」杜庭宇的聲音微微打著顫兒。
「我在醫院，和趙助理在一起，」蘇雪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杜庭宇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你怎麼了？」
「我在等著檢查，有些緊張，我們今天會晚些回去。」蘇雪說道。
「我給你的護身符呢？」杜庭宇說道。
「我看看。」蘇雪與趙助理交換一個眼神，假裝搜索一般：「趙助理的昨天在車禍中掉了，我的，我的好像也不見了，一個護身符而已，丟了應該沒事吧？」
「沒關係，你們大概幾點結束，我去接你們。」杜庭宇說道：「告訴我大概的時間。」
趙助理比劃著，蘇雪說道：「大概下午四點左右吧，你不用太著急過來。」
她越是這麼說，越讓杜庭宇難以安心，掛了電話後，杜庭宇喃喃念道：「不對勁，她們倆前後腳丟了首尾符，真的是巧合嗎？還是……寧北辰，是你搞的鬼？」
不管如何，只要下午蘇雪無事歸來，才是真正的沒事，杜庭宇雙手按在額頭上，心卻撲通撲通直跳，蘇雪合上電話，轉身對趙助理說道：「這就是我不能跟千小姐走的原因，他的疑心很重，首尾符紙不見了，而且我們是前後兩天接連不見，他已經起了疑心。」
「長江集團，我還能繼續呆下去嗎？」趙助理苦笑道：「現在要如何看著那張臉，已經成了最大的考題，就算以前曾有懷疑，但現在已成事實，我要怎麼面對他……」
「一切如常，不要有任何變化，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繼續渾然不知，然後尋找合適的時機離開。」蘇雪說道：「趙助理，你要保重。」
趙助理不解地看著蘇雪，不是說好不走嗎？為什麼她此時的語氣已像在道別？
蘇雪淡淡地笑著，終於起身繼續去體檢，千百芳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半小時後，她與蘇雪進入衛生間，卻把趙助理排除在外，趙助理不明就裡，只是等蘇雪出來的時候，嘴唇顯得盈潤許多，千百芳衝她微微點頭，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