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當然,其實墳地裡發生的事兒嘛,基本上都是鬼火,鬼影之類的,我跟一般人不一樣,我不太怕鬼,雖然最近是被迫有所改變。
  總之,我開始往窗外張望了。
  車又開了一段,老蘇回頭:「哎,葉小哥,別看了,再往前走,就要到那片墳地了,小心嚇死你……」
  「你這麼一說,我不更好奇……哎,老蘇,那墳地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又問了一句。
  就在我這問題出口的瞬間,我的目光,透過前面車窗,看到了不遠處一團一團的火光!當時我眉毛一挑,臥槽?讓我猜對了吧,果然是鬼火……可是,仔細一看,我卻又漸漸把自己這種想法收了起來。
  那火不對啊。
  鬼火這東西,我也見過,幽藍色的,看著特滲人。
  但前面那一團團火,卻是正常的紅黃色的火焰,不對啊,那根本不是鬼火,是有人在點火吧?
  我正準備問,老蘇突然回頭盯著我:「別看了!快低頭!」
  老蘇都反反覆覆跟我說好多次了,我再繼續抬頭盯著看,也挺不給人面子的,於是我趕緊低頭,但低頭的同時,沒忘記說出我心中的疑惑:「哎,老蘇,那一團團火是怎麼回事兒?看著顏色,也不像是鬼火啊?」
  說完,我眼皮略微往上翻了一下,我發現一件事兒,此刻,老蘇不僅讓我低頭,他也把頭低下,不僅是他,就連那開車的女婿都是……幸好這是直路,而且前面沒車,否則這都容易出事兒啊。
  但這是為什麼呢?
  而這時,老蘇也開始回答我的問題:「對,那本來就不是鬼火。」
  「那不是鬼火,你害怕什麼呢?還有那火,它到底是什麼火?」我納悶。
  「上墳燒紙的火。」
  「啊?」我當時一愣,特別納悶的問:「這大晚上的,又不是什麼上墳的日子,怎麼這麼多人來燒紙?」
  老蘇這時一笑:「如果那是人在燒紙,我也就沒必要讓你低頭不要看了……那不是人,是墳墓裡的屍體,爬出來,給自己燒紙。」
  其實等老蘇說完,我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也不是覺得這事兒詭異,而是納悶……
  墳墓裡爬出來的?
  那它們那紙錢哪來的?!
  好吧,這事兒也不是關鍵,鬼嘛,總有辦法……不過話說回來,沒人給祭拜的死人挺多,為什麼就這這片墳地的死人會爬出來自己給自己燒紙?
  於是,我問了老蘇,老蘇當時是這麼說的:「你是不知道,嶺北本地,關於這片墳地有個傳說……」
  「什麼傳說?」
  「要說這傳說,就得先說嶺北的風俗,這裡不興火葬,基本上死人了,都是土葬。所以嶺北墳地很多……不過,眼前這片地方,是幾十年前改成的墳地,不過好像也很多年沒埋過新人了。」
  「為什麼?」
  「……最開始,這裡建設過很多東西,例如工廠、學校、醫院,不過都會接二連三的發生離奇詭異的事情,有傳說,這裡是古代刑場之類的,很多罪惡滔天的亡魂,被處刑,死在這裡,因為它們是惡人,地府不收,不送入輪迴,所以幾百年都遊蕩在這裡。」
  聽老蘇說到這,我就想吐槽了,惡人該送入地獄啊,地府怎麼會不收呢。
  當然,下面的管事兒的人怎麼安排,我不好評論,畢竟我特麼還沒去過呢……
  老蘇繼續說道:「……而且,這片地也不適合種,總之,眼看著就要成了廢地,沒辦法,後來就弄成了墳地,總之是經常鬧鬼,那人不去還不行嗎?現在這裡住著的,都是死人,就讓它們死人互相鬧吧。」
  「哦,這麼個事兒……可是老蘇,你還是沒說,它們為什麼會爬起來燒紙?」
  「呵呵,你太心急,我還沒說完……因為這片墳地之前有很多很邪的傳聞,所以正常人家死人了,沒人會安排埋葬在這地方,被安排在這裡下葬的,基本上都是無親無故,死在街頭的流浪者,罪犯,孤寡老人。這些人,沒有親人,朋友,死了總不能爛在大街上,所以就會被安排,埋葬在這片墳地。」
  說到這,老蘇微微回過頭,看我一眼,繼續說道:「之前跟你說了,這地方過去就很邪,也許是怨氣很重吧,我也不太懂,總之,埋在這裡的人,似乎是受到了怨氣的影響,它們對政府草率的安排它們的屍體不滿,對生前死後的孤獨不滿,又因為常年沒人祭拜,所以,傳聞每到夜裡,它們的屍體就會爬出墳墓,自己給自己燒紙……」
  我現在是知道這事情的全部了,原來,這地方燒紙的都是死人。
  車一直往前開,我雖然沒有往窗外看,但餘光卻能夠感受到窗外透過來的火光,耳邊也隱隱傳來一陣陣哀嚎、歎息,幽長,陰暗,彷彿來自九幽的鬼爪,總是試圖將我的頭扭向窗外。
  我實在是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心說,不就是屍體爬出墳墓給自己燒紙嗎?看一眼沒什麼吧,我特麼也不下車搶錢……
  於是,我的脖子一點點往窗外扭,終於,視線透過玻璃,看到了兩側不斷退後的一團團火焰。
  以及……
  火焰身邊那一道道漆黑的身影!!
  偶爾火焰閃動,我能看到火光照射下的那一張張腐爛的臉,有的甚至已經沒了皮肉,露出暗灰色的顱骨!
  我深吸口氣,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因為死了的緣故,還是怎麼著,這面部表情不是很豐富啊,一個個冷硬著臉,冷的讓人看一眼就如墜冰窖。
  我也許是看得入神,原本打算只抬頭看一眼就完事兒的我,看著看著,就看愣那了。
  在我愣神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道灼熱的目光從一個方向注視著我,我頭微微動了動,發現是剛剛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它用它眼眶中腐爛的黑水,死死盯著我的方向!
  臥槽……這特麼怎麼還看我了?話說,這哥們挺噁心啊。
  我捂著嘴,壓抑住要吐的衝動,但與此同時,我發現了詭異的一幕……從這第一個屍體盯著我開始,往後,接二連三不斷有屍體在看我,有的甚至站起來,衝著我的方向走來。
  當時我心一沉,趕緊問道:「哎對了,老蘇,你之前說不准看外面,是怕我被屍體燒紙給嚇著嗎?」
  老蘇一笑,說道:「這是一方面,還有另外一方面。」
  「另外?」
  「沒錯,葉小哥,你應該知道,眼睛是人心靈的窗口,雙眼是人身體上最為通靈的部分,甚至有人說,懂得邪術的人,可以從人的雙眼中將靈魂抽出……你應該發現,很多時候,即使你背對著人,依舊可以感覺到來自於你後背的不善的目光。那些屍體也是一樣,它們感覺得到,它們本就怨氣沖天,所以,如果你看它們,被它們從你的雙眼感覺到你的生魂,它們會嫉妒。那麼今晚……咱們就別想從這條路過去了。」
  「它們會襲擊人?」我眉毛一挑。
  老蘇點點頭:「對,之前發生在這條路上的事故,也有很多了,都是屍體被啃噬的不成人樣,官方解釋是……野獸襲擊,但嶺北的本地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如果不是這條路近,其實我也不愛走。不過葉小哥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我們不看窗外,就不會有事,好了,這段路,應該快過去了。」
《怪談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