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窄廊前止步,俯首道安。 「博雅大人,久違了……」 「你先上來吧。」晴明催促。 保憲登上窄廊,坐在晴明身旁。 席上已備好新酒杯,保憲端起酒杯說:「我不客氣了。」 蜜夜往酒杯內盛酒。 保憲輕盈地一口飲盡。 「好酒。晴明啊,上你這兒的好處,就是每次來都能喝到好酒……」 保憲吐出一大口氣。 空了的酒杯還未擱下,蜜夜便又為保憲斟上酒。 保憲將盛滿酒的酒杯咚地擱在窄廊上。 「晴明,我來此的目的,信中都已說明了。這事不是我能插手的……」 「是要我出手嗎?」 「沒錯。」保憲點頭。 「保憲大人,雖然我聽不懂兩位在說什麼,但是不是和那位心覺上人有關呢……」博雅問。 「正是。」 「是什麼事呢?能不能請您詳細說明一下,好讓我也聽得懂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是。」保憲點頭道。 接著,保憲述說的詳情大致如下。 四 宮廷外圍有十二道門,其中有一道名為達智門。 這道門位於宮廷東北方。 有個名叫梢原景清的人,某日欲前往嵯峨辦事,當天早上,他路過這道門時,聽到嬰兒哭聲。仔細一看,原來有名出生約莫十天的可愛男嬰,被丟棄在門下。 那男嬰裹著不算破舊的衣服,躺在草蓆上,怎麼看都不像身份低微的奴僕賤民家的孩子。 景清覺得那男嬰很可憐,卻因有急事在身,沒空理睬,於是視而不見地離去。 第二天早上—— 景清在嵯峨辦完事,歸途再度路經達智門時,發現那男嬰依舊躺在原地,而且還活著。 京城有許多野狗,若在往常,這類棄嬰通常會在半夜被這些野狗咬死。 但眼前這名男嬰似乎逃過野狗之劫。 再仔細端詳,這男嬰不但沒在哭泣,臉色也很豐潤。 「怪了,這真是不可思議。」 景清內心雖如此想,但他在嵯峨辦的事還有許多善後工作必須回家操持安排,因此又置之不理離去了。 但是,回到家辦了各種雜事後,他又惦記起那個男嬰。直至夜晚,那男嬰始終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令他夜不安枕。 隔天早上,他前往達智門采看,想不到那男嬰竟然還活著。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為何這男嬰能逃過野狗之劫活下來呢? 景清本來打算把嬰兒帶回家收養,這回則感到很好奇。 假若就這樣帶嬰兒回家,他將永遠無法得知嬰兒為何能活著度過夜晚。 於是景清決定不帶嬰兒回家,打算等到夜晚,再躲在暗處觀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當天夜晚,景清躲在一面坍塌的土牆後。 那晚有月光。 景清藉著月光觀看了一會兒,男嬰四周果然聚集了很多野狗。 這樣不行啊—— 景清握緊佩在腰上的長刀。 然而,不知怎麼回事,野狗雖聚集在男嬰四周,卻看似無意啃食男嬰。 夜更深了,月亮自中天西移時,出現了一隻不知來自何處的大白狗。 這只白拘毫不猶豫地挨近男嬰。 景清暗忖,難道這白狗打算啃食男嬰?豈知,白狗竟在男嬰身旁躺下,宛若在寒冷夜晚為男嬰保溫似的,而且還讓男嬰吸吮自己的奶水。 景清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只白狗每夜來餵奶水,所以男嬰才能活下來? 白狗和男嬰看上去很親暱,雖然景清已經解開謎底,但他又不忍心為了帶男嬰回家而趕走狗,於是就此離開現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