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那女子道:「蛇人。你母親是想說,她身不由已,讓你不要怪她。她讓你先走。」
  蛇人哈哈一笑,笑道:「伍成甲讓我來小雞公嶺找我母親。我就沒打算在活下去,像我這樣的一個人。我根本就不想再活下去了。阿媽,這些年你辛苦了。我不會丟下你的。」郭雲鳳苦笑無語,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蛇人臉上烏黑,但眼角還是看到了眼淚。
  我的心也跟著一揪。
  蛇人又道:「伍成甲,不,不應該叫你伍成甲,叫你什麼來呢……真正的伍成甲怕是已經死了吧。」
  伍成甲臉色一變,哈哈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蛇人道:「伍成甲是小雞公嶺土生土長的人,自然不會屈服在什麼郭家之下。真正的伍成甲怕是已經死了吧。」
  「伍成甲!」這伍成甲哈哈笑道:「聰明!但聰明人往往死得早。不妨告訴你,我是郭老本。」
  我也被嚇了一跳,原來小雞公嶺的年老伍成甲已經死了,被這個郭老本給害死。
  那女子問道:「蛇人。我問你,你會為你的母親而死嗎?」
  蛇人道:「阿媽生我養我,為她而死天經地義。我只求你將我阿媽體內的蟲子逼出來,你要我幹什麼我都答應你。阿媽年事已高,身子骨不好。」
  那女子問道:「我讓你媽找紅竹蛇,過了這麼多年毫無所獲。也沒有探聽出阮家的秘密,傳回來的養蛇法子也是稀鬆平常。她背叛了郭家,這是她咎由自取。」
  「紅竹蛇……小魔……它就在我的家裡面……」蛇人搶在了郭雲鳳面前說道。
  我聽到這裡,暗暗歎息,這紅竹蛇可能是郭雲鳳的手中的一張牌,現在被她兒子老老實實給說出來。
  郭雲鳳深深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兒子,眼神之中充滿了苦痛,忽地似乎明白了什麼,拉著兒子的手更緊。
  那女子聲音一變,喝道:「好你個郭雲鳳,居然敢騙我。紅竹蛇已經找到,為什麼不送回郭家?郭老本你上前,將郭雲鳳的腳筋挑斷。」
  蛇人攔住郭老本,喊道:「誰要動我老媽。我跟誰拚命。」
  「你以為我沒有辦法嗎?」那女子更是氣憤。
  郭雲鳳拉住蛇人,生怕丟了這個兒子,鼓起了勇氣對著那女子叫道:「郭允兒。小丫頭片子,不知天高地厚。郭家可曾對得起我!」
  作為旁觀者,到現在我才聽出,原來這女子叫做郭允兒。
  郭允兒冷笑一聲:「是你逼我的。」
  郭允兒將隨身一個盒子拿出來,從裡面跳出一隻黑色的食腦蟲,在地上爬動。
  我忍不住大聲叫道:「是食腦蟲!」
  這蟲子厲害無敵,鑽入人腦中,將腦髓吃得乾乾淨淨,瞬間就能要人性命,而且這蟲子見風瘋長,落在人肉身上就開始瘋長。
  是郭家最猛的幾種蟲子之一。
  郭老本折回走到我面前,一巴掌就要打在我的臉上,罵道:「讓你多嘴。」
  就在這個時候,躲在背後的老鼠已將我手上的繩子給咬開。
  我順勢就將郭老本的手給接住了,一手就將他給甩了出去,然後我在地上一滾,將頭罩打開,猛地張口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之中有一隻黃色的蟲子,肉呼呼地別提多噁心,在地上扭動了兩下,終於死了……
  「你的蠱解開了!」郭老本愣了一下,驚訝地說道。
  郭老本見我腳上面的繩子還沒有解開,凶神惡煞地上前,就在危急關頭,狗爺的老鼠跳上來、
  郭老本往後退了兩步,嚇得黑青,伸手去拍老鼠。
  郭允兒道:「咦。是一隻蒼青鼠。」
  蒼青鼠從郭老本身上溜下來,郭老本臉色很快就變成烏黑,倒在地上,割破了手指,才慢慢恢復過來。
  蒼青鼠溜回狗爺的身上,探出腦袋。
  我解開了腳上面繩索,拿下黑罩子,站了起來,看著遠處站著的郭允兒,充滿朝氣,和郭七七的確有幾分相似。
  在密室的一側,黑色石棺森嚴可怕,壓得我透不過氣,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蕭棋,你好好站著。我要不是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早就抽了筋剝了你的皮……」郭允兒喝道。
  郭允兒伸手撥弄了兩下,食腦蟲在地上翻滾。
  我嚥下去一口口水,逼出了五色蠱蟲,極為不容易,站在地上不敢動彈。
  食腦蟲落地爬動一瞬間,郭雲鳳臉色瞬間就變了,驚恐萬分。郭雲鳳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全身痙攣,口吐白沫一般,手上的指頭在地上抓,發出刺耳的聲音。
  郭雲鳳隨即用頭猛地撞擊地上,咚咚作響,耳朵和鼻子都流出了黑血,好似在她的頭裡面有一隻蟲子。
  這黑盒子裡面出來的食腦蟲,可能就是母蟲,催動了郭雲鳳腦中的子蟲,產生極其痛苦的折磨。
  蛇人上前要抓食腦蟲。郭允兒道:「你要是殺死了這條食腦蟲,那麼你老媽必死無疑。」
  蛇人看著地上烏黑的食腦蟲,長歎一聲,將郭雲鳳抱起來,道:「你要我做什麼,我一切照辦就是了。」
  郭雲鳳瞳孔放大,猛地用腦袋撞擊地面,死死扣住兒子的手。
  蛇人無法分擔母親的痛苦,也跟著用腦袋撞擊地面,轟轟作響。
  郭允兒道:「兩個小時之內,你把紅竹蛇帶來。我可以考慮饒恕你母親。」郭允兒嘴唇又微微動了一下,地上面的食腦蟲鑽回了黑盒子裡面。
  郭雲鳳的痛楚才算緩解,但已經是衣服濕透,白髮凌亂,眼睛無神,只能依稀說道:「兒啊……你快走……」
  蛇人將母親扶在一旁,安慰了兩句,抬頭看了一眼郭允兒,道:「我母親要是有任何閃失,別怪我手下無情,對你們不客氣。」蛇人站起來,走到出口的石門,回頭看了一眼意識紊亂的母親,猛地就紮了出去。
  「朋友小心啊。」
《五行蟲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