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人,都不能死……』 『可她卻死了啊……』 『我不會再讓我的病人死,絕對不會……』 梁哲的胃部一陣脹痛,口中想喊那個名字,剛張了張嘴,卻『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水。 「沒事?」 耳邊傳來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他的語氣像是在發問,又像是在安慰。 梁哲甩了甩腦袋,將臉上的水甩開,朝著身旁那個一直攬著自己腰肢的身影望去。 這是一張冷峭的臉,冷冷的眉梢,冷冷的嘴角。 冷冷的額頭上,有一道冷冷的刀疤,冷冷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有些冷冷的疑惑。 他似乎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太像了! 簡直是太像了! 梁哲愣住了,面前的這個男子的五官長相幾乎和黎墨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他的神情,以及他額頭上那道半掌長的刀疤。 腦中一道靈光忽然一閃! 那壁畫上的那個佩刀侍衛的長相,跟面前的這個男子如此相像,那眉梢間的冷漠,那股倔強和不屈—— 梁哲終於想通了一點,之前為什麼想不起來看似熟悉的佩刀男子是誰,其實他就是像黎墨啊,只不過是因為表情和神態不像,所以才一直捉摸不透。 對了,剛才十三娘喊黎墨分明喊的是『倪墨』啊。 是了,他們都姓倪。 梁哲似乎想明白了什麼,那個佩刀侍衛便是讓三爺記憶混亂的倪步凡,而黎墨便是倪墨。 「你是……三手?」 過了好一會之後,梁哲才從這種匪夷所思的詫異中醒轉過來。 三手沒有回答梁哲的問話,只是冷冷地看了梁哲一眼,然後便扭過頭去,開始拍打三爺的背部。 在三手的拍打之下,三爺連著吐出了好幾口水,才悠悠轉醒,三爺抬起頭望了三手一眼,神情忽然有些驚慌,但轉瞬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便落寞了下去,連攀著巖壁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下去。 一縷黑色的頭髮從三爺的手中滑出,浮在了水面上。 三爺的臉緩緩浸入水中,他的肩膀在聳動,背部在抽搐。 他在水裡哭。 年近花甲的老人,像是倔強的孩子一樣,哭起來,不想讓人看到。 淚水混雜著雨水。 分不清哪個是淚水,哪個是雨水。 看到三爺的樣子,梁哲的心也開始有些絞痛。 鈴鐺啊,鈴鐺……這個可愛的姑娘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為什麼要讓如此愛她疼她的爺爺,受到這樣的折磨? 梁哲想問,可沒有問出口,他不想此時再在三爺的傷口上撒鹽。 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快速從旁邊游動了過來,停在了梁哲旁邊。 是黎墨。 黎墨沒有看向梁哲,而是看向了梁哲右邊的三手。 「弟弟……」 黎墨看著三手的雙眼,這麼說。 三手抬眼望著黎墨,從眉頭到鼻樑,從鼻樑到嘴唇,從嘴唇到下巴,然後從下巴回到嘴唇,從嘴唇回到鼻樑…… 「弟弟……」 黎墨望著三手的雙眼,再次這麼說。 三手的攀在巖壁的手忽然一滑,整個身子跌入了水中。 「噗!」 三手從水面上鑽出來,吐出了一口水,瞪圓了眼睛望著黎墨。 「弟弟……」 黎墨已經叫了三聲。 三手的身子忽然一抖,整個人倒退著往後面游去,像是有些害怕,他剛游了一步,忽然回過頭來,再次望著黎墨。 「弟弟……」 黎墨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他伸出了手,朝著三手。 三手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冷冷的,而且,好像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