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喬琪也喝光了杯中的紅酒,小聲說道:「楊燁,我要在上海等你,等著你來這裡找我,你要是不來我就一直等!」
  我搖頭:「傻姑娘,別等我,上海那麼大,你總會遇到一個比我更優秀的男人,知道麼?」
  喬琪沒再說話,又倒了一杯酒悶頭喝掉。
  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她知道這些話意味著什麼。
  當天晚上喬琪沒有回家,那應該是我們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
  穿著黑色長裙的喬琪特別迷人,在我心中,她的美麗勝過了所有已經聲名大噪的娛樂明星。
  她要去上海,我只能放手,因為那是她的夢想。
  那天晚上,我們幾乎徹夜未眠,彼此不停地珍惜著最後一刻靈魂和身體交融所帶來的快樂……
  在一次次到達巔峰的時候,我甚至幼稚的想,我和小喬的緣分未必就到此為止,也許真的有一天,我能夠從蘇城起步到達上海,那時候不管喬琪在上海多麼大紅大紫,也不管喬琪身邊有了何等優秀的男人,我都要把她重新搶回來。
第一百四十八章 醉酒
  之前老蔣曾經暗示過我,上海的陳青衣似乎都耳聞過蘇城二喬的名諱,甚至對她們兩人照顧有加。
  仔細想來,陳青衣九三年太湖上一戰成名,到現在已經經歷了二十三年的風風雨雨了,據說陳青衣出道時不過十七歲,也難怪他能名動江浙滬。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挫敗了風頭正盛的蘇城湯王爺,這是何等的恐怖神話?
  這一次喬瑜和喬琪去上海,其中有沒有陳青衣的幫助我不敢斷定,但是喬瑜在拒絕了我之後忽然要帶走小喬,總是有些可疑。
  第二天和小喬在酒店門口分別,我沒有回家,反倒是偷偷來到喬瑜門口,等著和她說個清楚。
  早上正常的上班時間,喬瑜一身職業裝輕鬆下樓,看到站在門口等了很久的我,她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喬琪跟你說了?」喬瑜開門見山問道,並沒有任何羞愧,也沒有任何膽怯。
  說不恨喬瑜,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她策劃了將小喬從我身邊奪走這件事情。可是喬瑜有喬瑜的立場,再說她畢竟是小喬的姐姐,我總不能對她暴跳如雷。
  「去上海是陳青衣的安排?」我也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因為陳青衣的性質其實和我相同,只不過我興許是幾十年前的陳青衣罷了。同樣都是刀口上討生活的,喬瑜能接受陳青衣的施捨,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成為她妹妹的男人?
  喬瑜沒有正面回答我這個問題,但是她的表情實際上已經出賣了她自己。
  「果然是陳青衣。」我冷笑一聲,這讓我隱約覺得喬瑜在我心目中冰清玉潔的形象開始崩塌:「難道陳青衣就能給你們帶來幸福和安全?別忘了,他既然能在上海爬到那麼高的位置,就絕對不是個手段乾淨,慈悲心腸的人!」
  現在的上海早已經不同以往,像黃金榮、杜月笙、張小林那樣的梟雄永遠不會被復刻。陳青衣也許是現代上海裡活的最如魚得水的一個人,但是他也不得不向整個體質和社會低頭。
  哪怕你覺得你自己站在了一座城市的最尖端,你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個體罷了。如今是法治社會,沒有誰能夠憑藉著一己之力和整個社會抗衡。
  陳青衣就能保護二喬周全了?這可未必,就算到了上海,陳青衣的庇佑也終究只是一張紙做的擋箭牌。
  然而喬瑜卻不想和我討論這個話題,「陳青衣」三個字在她面前似乎是忌諱。
  「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說再多也沒用,我和小喬這週末就走,你別費心了。」喬瑜終於揭下了一切面具,語氣冰冷地對我說道。
  從和小喬最後一次約會到她離開蘇城,只不過是短短兩天的功夫。
  見她的最後一面是她離開蘇城的那天,我隔著一條街親眼看到小喬拉著兩個碩大的行李箱從樓上下來,坐上了出租車離去。
  我沒有過去和她說話,因為在酒店分別的那晚,小喬曾經囑咐我千萬不要去送她。
  其實小喬心裡也很糾結,一方面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期待,一方面也真的是捨不得我,她害怕我的出現會讓她放棄上海,留在蘇城,寧可做我這麼一個小人物的乖乖老婆。
  既然答應了小喬支持她的夢想,我總不能在最後關頭讓她不痛快。
  身邊沒有熊貓、沒有老蔣、沒有趙鐵柱,我獨自一個人承受了這次的分別。說實話,看到小喬的出租車消失在道路盡頭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蹲下來狠狠抽了半包煙之後,天色已經黑了,我蹲的腿都麻了,乾脆一瘸一拐找了個路邊攤吃燒烤喝酒。
  酒是在南方並不常見的二鍋頭,以前在北漂的時候遇上什麼堵心的事總喜歡喝上幾瓶。酒足飯飽,回家一睡覺,一切不痛快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喝到差不多半夜,困意來襲,心中那股子怨氣也終於散去,我叫了輛車往回家趕。
  這件事情除了讓我有一種分手失戀的撕心裂肺之外,還有一種感覺就是特別憋屈,說起來無外乎就是因為喬瑜拒絕了我,選擇了上海的陳青衣。
  這讓我感到一種赤裸裸的歧視,甚至是鄙視。
  喬瑜曾經冠冕堂皇地告訴我,她之所以不願意小喬和我在一起,無外乎就是因為我的社會性質不好,我是個好鬥的人,說白了就是非要混出個頭臉的那種人。
  她還舉出了吳王、秦陽之類的人作為例子,告訴我這樣的人都不可靠。
  然後呢?然後喬瑜居然帶著小喬轉身投奔上海的陳青衣去了,陳青衣何許人也?他不過就相當於是上海的「吳王」,大流氓、大痞子、混混中的王者。
  說穿了,就這麼簡單。
  陳青衣和我,性質有任何不同麼?並沒有,唯一的區別就在於陳青衣混出來了,而我才剛開始混罷了。
  與其這樣,喬瑜不如乾脆直接告訴我:我嫌棄你並不是因為你是個能折騰、不安分的人,而是因為你還沒混出來,我希望小喬能直接嫁給一個混出來的人。
  我坐在車裡藉著酒勁兒變得愈發憤怒,一直等到車子駛入小區樓下,我還沒能在這種鬱悶之中緩過勁兒來。
  拉開車門下車,我抽了一支煙之後再上樓。
  我不想讓現在身上的這些消極情緒影響到熊貓和老蔣。
  上了樓,我掏出鑰匙開門。本以為醉酒之後的我可能連一扇門都打不開,沒想到這次居然是我低估了自己。
  開門很簡單,但是房間裡的一片漆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低聲喊了兩聲熊貓,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醉酒昏沉之下我也懶得詢問熊貓的下落,關上門就直接在客廳沙發上躺下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沙發感覺怪怪的,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喝過了酒,我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這沙發上的小小差別就更不算什麼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覺得客廳裡陰風直吹,環境陰冷的很。
《恐怖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