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節

  史博他們誰都沒說話,似乎還都沉浸在剛才阿魯暴躁狂吠的恐懼之中。阿魯現在蹲在車裡,倒是老實得很,這說明那些村名應該沒什麼問題。
  興許是這些村名好久沒有看到過拜訪者,興許是這些人看不出我們是敵是友。他們並沒有朝著我們走過來,而是躲在遠處偷看著,始終偷看著。
  我苦笑,說天馬上要黑了,咱們再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好辦法,要不然這樣,我先過去看看,和村名們嘗試著交流交流?
  張語涵一下子就愣住了,抬頭看著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說你膽子可真大。
  而這時候林振華不樂意了,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很冷峻的問我:「楊燁,你什麼意思?現在這個時候,你為什麼這麼急著出風頭?」
  我笑著說我不是出風頭,而是沒有別的辦法。咱們在車上,天色已晚,村名在遠處躲著,我要是不出面,咱們一晚上都得在這車廂裡過夜,而山裡晝夜溫差極大,這是要人命的。雖然這裡叫喪命村,但是命也不是這個喪法的。
  林振華被我說的啞口無言,再想想,似乎還真的是這個意思。
  無奈下他只好咬牙說道:「我是咱們的隊長,就算要去,也應該我去,而不是你去!」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刻意看了張語涵一眼,我好歹也活了這麼大歲數,看到他的行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位林隊長八成對張語涵有點意思,所以剛才聽見張語涵誇讚我繼續,心裡頭就吃醋了,總得扳回一城才行。而他原本是不敢去的,被我這麼一逼,不去就顯得丟人了,這時候他心裡還不一定怎麼恨我呢。
  林隊長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他既然說要去了,那是肯定要去的。我和熊貓誰都沒有攔他,老張他們更是不太明白眼前的情況,也不好出面攔他,所以林振華便理所當然的開門下車,第一個站在喪命村的土地上。
  我們停車的位置是村子裡的一片平地,而村民躲藏的地方大約在三十米開外。
  林振華雖然硬著頭皮下了車,可終究不敢往前走一步,站在地上,他忽然伸手朝著遠處幾個膽子較大的,從陰暗角落裡走出來的老鄉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不料招了兩下手,卻沒有人樂意動彈。
  他害怕喪命村的老鄉,老鄉又何嘗不怕他?
  平白無故開著一輛依維柯進村,之後便下車朝著老鄉招手,怎麼看怎麼像拐賣人口的。
  我剛想說要是還是這麼僵持,我就過去幫忙,沒想到僵持之下,遠處居然還真的有一個老鄉朝著我們這邊走來……膽子也太大了些吧?
  我見狀訝異,心中好奇,假裝問熊貓,其實是問肩膀上的夜將軍:「這老鄉有沒有問題,究竟是人是鬼?」
  夜將軍壓低聲音在我和熊貓身旁說道:「是人。」
  輕輕一句話,讓我暫且放下了疑慮。
  走過來的老鄉是位老先生,佝僂著腰,拄著拐,看起來少說也有六七十歲了,這三十米他足足走了三分鐘,走到近前,操著一口我說不出哪裡的口音問:「你們哪兒來的人啊?」
  林振華雖然膽怯,卻還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不答反問:「你認不認識恩慈上師?」
  老先生歲數大了,耳朵不好使,聽了半天也沒聽出個所以然,更別說什麼恩慈上師,他自然更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
  林振華扯著脖子問,老先生則閉著耳朵聽不見,兩個人來來往往好幾個回合,始終沒個結論。我看事情愈發難搞,乾脆帶著大家下車,遠處村民估計看到我們呼啦啦下來好幾個人,還帶著烏鴉牽著狗,有點來勢洶洶的樣子,村民們也擔心老先生受欺負,終於不再躲藏,一窩蜂湧上來站在老先生身後,我粗略數了數,露面的大約有十多人。
  既然大家都站出來了,自然說話方便了許多。村子裡雖然老人多,可終究還是有年輕人的。
  關鍵時刻還是靠老張出馬,老張人長得和善,說話也有邏輯。他說我們是來找三個人的,一個是雞足山的恩慈上師,是個大和尚,另外兩個一個是白鬍子老先生,一個是瘋癲道士。
  這麼一說,大家就都沒有誤會了,村民們也很熱心,都很主動的告訴我們,這三個人前前後後都來過村子,可是這三人也有一個有些詭異的共同特點,那邊是住在村子裡的第一個晚上就憑空消失了,消失的實在突然,恍若人間蒸發……
  村名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出來的內容讓我後背發涼。
  我找來一個邏輯還算清晰的年輕人問了問,年輕人給出的答案還算讓我滿意。
  最先來到喪命村的當然是雞足山大和尚,大和尚住在了村西一個單身漢的家裡,據說是要來尋找什麼東西的。而借宿當天晚上半夜,單身漢聽見家裡頭有奇怪的動靜,可他卻沒下床查看,第二天大和尚憑空消失……
  之後來到喪命村的則是師父和瘋道人,兩個人借宿的則是另一家。這次兩個人同樣是借宿的第一夜憑空消失,可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二位消失之後,收留他們的本地村民也跟著消失了……
第三百五十一章 夜宿喪命村
  經過一番閒聊,我隱約能夠感覺出這裡還算是民風淳樸,幾位老鄉說話的時候都是坦誠的很,也沒有對我們有什麼懷疑。
  然而這件事情終究太過詭異,一句話說完,我雖然相信老鄉他們沒有騙人,可林振華和史博都不太相信。
  尤其是史博,梗著脖子上前問道:「你們別胡說八道了,當我們是傻子麼?哪裡會有人睡一覺就憑空消失了?我看你們是不是圖財害命,把這幾位客人給害死了!」
  這話說出來,我就黑線了。這種惡意揣度自己心裡想想可以,再不濟自己悄悄和我們幾個自己人私底下說說也行,直接說出來豈不是擺明了挑事?想打架?
  果不其然,村子裡最開始老鄉們都很和善,聽到史博的話,大家的臉全都黑了。有兩三個年紀不算太大,正處於壯年火氣旺盛的村民上前一步,面色陰沉說:「雖然你們帶著狗開著車,但是我們也不怕你們,你們要是不講理,我們也不講!」
  話糙理不糙,這些村民不傻,對待朋友客客氣氣,對待敵人則有的是刀槍棍棒。
  老張連忙賠不是,說史博那小子急瘋了,畢竟大和尚是他的恩人,所以出言不遜。
  我和熊貓也趕緊走上去給老鄉賠禮道歉,說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找找失蹤的幾位朋友。
  老鄉們的情緒漸漸緩解下來,而史博卻似乎覺得老張和我胳膊肘往外拐,一臉憤恨的看著我們不說話。張語涵拉著他,沒有再讓他做出什麼腦殘的行為來。
  一番討論之後,老鄉們都覺得事情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而巧的是第一天借宿給大和尚恩慈上師的那位單身漢老鄉恰好在現場,他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禿頂男人,表情很憔悴,但是一雙眼睛卻湛湛有光彩,他姓刀(讀作:雕),村裡人喊他叫老刀,我們也就客客氣氣同樣這麼喊他。
  老刀是個熱心腸,雖然史博剛才惡語相向,但是他卻絲毫沒有記仇,反倒是很大方的給我們解釋:「我是不可能謀財害命的……那位大師厲害得很,身上的功夫十個我都打不過,誰能害的了他的性命呀?」
  我們連忙笑著說您說笑了,我們剛才只是在開玩笑,老刀也不計較什麼,微笑不語。
  閒扯了幾句之後,我們發現這個村子裡的人民思想相對落後,比如我師父和瘋道人失蹤之後,明明村子裡的村民也跟著消失了,可是卻連個報警的人都沒有。這些人似乎並不信任現代的任何一種手段,他們有自己的一種處事方法,那就是去廟裡禱告……
  根據老刀所說,村子後面有一座「廟」,當然,他們口中所說的廟也並不是佛教的廟,而是一種少數民族獨特的宗教產物,我還沒去過,所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是我隱約覺得這廟似大有玄機。
  又談了一會,天色是真的晚了,尤其是山中,幾乎到了傍晚就陰鬱的很。
  老刀忽然提議,說你們既然是來找那位和尚大師的,而他又在我家裡消失,你們要是覺得不忌諱,就去我家裡看看,我也納悶得很,想要搞清楚到底什麼情況。
  我剛想點頭,後來一想,林振華那小子是個小肚雞腸的,估計我搶了他的風頭的話,這傢伙又要嘰嘰歪歪,於是乎我就回頭問林振華,「林隊長,你覺得怎麼樣?」
  林振華輕輕一笑,說道,那就去吧,我反正不怕,你們誰要是害怕誰就在車上熬一夜。
  我們當然沒有別人害怕,就算害怕也不想在車上熬上一晚。山中本就是內陸,晝夜溫差極大,天一暗下來溫度就低了,大家都冷得很。
《恐怖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