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節

  就這樣,登康從馬來西亞到了泰國,經多方打聽,知道是我和方剛、老謝這三位中國牌商聯手干的,他很好奇,為探知原因,就假冒什麼鄧先生,把我和方剛忽悠到孔敬,趁機在啤酒中做手腳,給我們下了降頭。
  之後的事我就都知道了,他也沒再講。說完這些事時,外面的雨已經停下,我對登康也有了全面的瞭解。之前我總覺得這傢伙性格怪異,做事乖張,從不考慮別人。但現在來看,換成別人有他的遭遇,估計早就成了心理變態,很可能還不如他。剛才的蜘蛛事件我還覺得登康很可笑,現在我卻覺得有些對不起他。
  「沒想到鬼王的徒弟皮滔居然那麼陰險,好在已經死了。」我說。
  登康點點頭:「你們三個牌商能把他給搞死,也真不容易,對我來說算是少了個後患。」我說我們這也是間接性幫了你的忙,以後給你介紹生意是不是得打八折,登康哼了聲,說到時候看他心情。
  我又想起那位神秘的于先生,就問:「你最近和他的聯繫多嗎?」
  「已經斷了聯繫,」登康說道,「兩年前我有事想找他,可電話已經是空號。我想去江西的贛州找他,可一想贛州那麼大,我就知道他姓于,去哪裡找,也就算了。」我心想真可惜,這麼厲害的降頭師,既不顯山也不露水,這才叫真人不露相。
  登康把手裡的紙煙扔在地板上,我問:「自從你讓那個寡婦自殺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你父親嗎?」登康搖了搖頭,說他是死是活和我沒關係,如果他還活著,對自己來說反而是個大麻煩,說不定鬼王還得找他算賬。
  「你……就一點也不想他?」我忍不住問,其實這個問題有些無聊。登康看著我,只哼了聲,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問我老謝的小鬼是從誰手裡請到的。我說了阿贊差的名字,登康搖搖頭,說不認識。我心想你經常在馬來混,哪有牌商知道得多,會施法就行了。
  我歎著氣,說:「老謝也不容易,像牛一樣賺錢半輩子,到頭來卻把錢都燒光。」登康連忙問什麼意思,我說了他那天精神失常燒掉三十幾萬現金的事。
  登康歪著嘴,估計也是在心疼:「這矮胖子……他知道之後什麼反應,沒撞牆吧?」我說還沒來得及告訴他。登康頓了頓,後面的話又說不出來。
  其實我肚子裡還有很多問題想提,可登康已經站起身,將煙頭踩滅,打了幾個呵欠:「說了這麼多話,快困死了,就算那傢伙的呼嚕聲再響,我也睡得著。」
  看著登康走進房間關上門,我卻怎麼也無法入睡。東南亞降頭師,在很多人眼中要麼是魔鬼一樣的人,要麼乾脆就不是人,覺得他們成天跟鬼打交道,很不能理解。幹什麼不好,為何非要去做這行?現在看來,人人都有選擇的權力,登康既然選擇了成為一名降頭師,也承擔了所要付出的代價,他沒有怨任何人。
第十六卷 「怕什麼來什麼」的規律
第721章 偷人
  當然,降頭師和殺手沒啥區別,雖然動輒就要幾萬塊甚至更多,但論把人弄死的成本,下降頭恐怕是最低的了,開車故意把人撞死還得賠幾十萬呢,而降頭術才幾萬塊錢。
  而我們這些牌商,也經常接那種落降的活,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殺手經紀人的作用。那時候都覺得沒什麼,在潛意識裡,總是認為沒使用暴力和投毒就能把人弄死,這不算兇手,反正很多人都不相信什麼巫術。連受害者本人都不信,怎麼能算是殺手呢?
  剛要起身去睡覺,登康的房門打開,他探出半個腦袋:「你得想好怎麼告訴他燒錢的事。」我一愣,連連點頭,登康又把門關上了。我心想這傢伙居然還能想得起來提醒我這個,也不容易。確實,這個事還真難,我頓時有了重任在肩的感覺,怎麼說呢。
  次日,登康帶著我和老謝離開樹林,過河之後到了港口東部的某個景點,這裡有銀行,我取出折合一萬兩千塊錢人民幣的林吉特付給登康,然後我們從迷你巴士站乘車前往機場,再由山打港到吉隆坡。登康要去辦別的事情,臨分別時,他笑著說:「別忘了,有搞不定的生意就給我打電話,讓我也多賺點兒錢。」我心想那是肯定的,別人搞不定,可不就得找你嗎?
  回到曼谷後,這趟行程還真折騰。老謝似乎還沒完全恢復正常,有時候眼神發呆,我只好先把他護送回孔敬阿贊洪班的住所,拜託他照顧這個大侄子幾天,直到他能生活自理。再把通知燒錢的任務轉交給阿贊洪班,讓他等老謝問起的時候再婉轉地告訴他。阿贊洪班點點頭,不過我心想,這位師父什麼都會,就是不懂什麼叫婉轉,他話很少,但喜歡直來直去,但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他們怎麼也是親戚,效果應該比我說好吧。
  回到羅勇,我躺在床上,雖然老謝的事搭了我和方剛好幾千塊錢,但總算是解決了他的大問題,對老謝來說,今後也再沒有沉重的包袱,對他和兒子未嘗不是好事,欠我們的錢再慢慢還,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大事。
  這幾天閒著無聊,我仍然坐在電腦面前,打開幾個我平時經常發貼的大論壇,去看有沒有新回復和私信。其中在某著名的八卦論壇中,我看到有私信,發信的是位男士,說:「看到您發的貼子,您的淘寶店也看了,還打聽了我幾個喜歡佛牌的朋友,居然有人在您手中請過佛牌,真巧。我姓張,電話是XXXXXXXX,或者您什麼時候方便,我給您打過去也行,在貼子裡看到有您的聯繫方式。」
  在網上查了電話號碼,歸屬地顯示是在溫州。雖然這人在私信中什麼具體的事也沒透露,但我還是來了樂趣,溫州人比較有錢,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如果能遇到大活,這種客戶也不會死講價。
  給這位張先生打去電話,對方問:「您是在論壇上發了貼子的田七老闆吧?賣佛牌的那位?」我說沒錯,問他有什麼要求。張先生問我在哪裡,為了突出生意繁忙和見多識廣,我就說剛從馬來西亞的山打港回來,去給一位客戶解降頭,前天才回到泰國的羅勇。
  張先生說:「看來您還挺忙,那我就簡單說說情況吧。我和老婆都喜歡東南亞,每年都要去旅遊兩次。最初是去泰國,那些該去的景點都逛夠了,就開始改去柬埔寨啦、越南啦、馬來西亞和印尼這些國家,反正是有沒有景點都喜歡,怎麼也逛不夠。幾個月前,我們倆去了趟印尼,那麼多島,我倆商量要用兩個月時間至少逛一半。」
  「用兩個月逛印尼?你們還真有時間,不上班也不用做生意嗎?」我忍不住插嘴,因為溫州和義烏人幾乎家家都有生意,忙得很。張先生說他家有工廠,由老爸經營,暫時還輪不到他接管,所以他們兩口子就比較閒。我明白了,這也算是個富二代,有家底,也不用他們賺錢,當然有的是時間,讓人羨慕。
  張先生繼續說:「我和老婆雇了本地導遊,在印尼轉了十來天,還沒逛完,我就不想再逛,當時就回了國。」我問怎麼沒繼續逛呢,張先生說他覺得老婆很反常,和平時大不一樣,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開始以為是在開玩笑,後來越看越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原因,讓他很苦惱。
  我問:「怎麼個反常法?」
  張先生有些吞吞吐吐:「我老婆原本是個本分女人,可自從在印尼逛了半個月後,她就變了,對誰都很熱情,尤其是年輕男人,真讓我受不了……」
  聽了這話,我表示沒聽明白,讓他說得更直白些。
  「意思是我老婆雖然不是那種很保守的女人,但也很本分,除了自己的老公,從不會和男人太親密。」張先生說,「可現在就不同了,無論出遊還是聚會,她都和交際花似的,專門和男人打情罵俏,大家都很不習慣。可她自己還沒覺得有什麼,最可氣的是,她居然還、還背著我和男人出去約會,那傢伙就是我家對門的鄰居!」
  這讓我實在覺得無法理解,女人是什麼性格習慣,也不可能突然改變吧。張先生又和我說了半天,我總算有了全面瞭解。他父母在溫州有一家製作撲克牌的工廠,效益很好,也算比較有錢,家裡有數套房,父母和小夫妻每人一輛進口車。張先生夫妻都不用工作,他老婆父母都是高中的老師,家教也比較嚴,她雖然不是太保守的女人,但也絕不開放。
  可自從那次在印尼旅遊,老先生就發現老婆有很大變化,從眼神到語言再到神態,都讓他覺得換了個人似的。她經常對稍微有點相貌的年輕男人特別熱情,從服務生到導遊,從鄰居到朋友都是。
  開始張先生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因為他老婆最討厭婚後出軌的人,不太可能用這種事開玩笑。但和老婆說了幾次,她卻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對。有幾次,張先生發現老婆和鄰居的一位大哥在門口有說有笑,他很奇怪,因為兩家平時並不熟。後來一問,老婆說有時候張先生出去辦事,她自己在家沒意思,就敲鄰居的門和大哥聊天。
  這讓張先生很驚愕,妻子什麼時候有這個愛好和膽量的?也不怕人懷疑和說閒話嗎?他表示生氣,妻子卻說他多心。有一次,張先生開車在外面辦事,無意中看到妻子和那鄰居大哥在逛街,他連忙把車停在路邊,後面遠遠跟著。居然看到妻子和那男人進了快捷酒店。
  張先生死的人都有了,在兩人登記開房的時候,張先生衝過去大罵,那鄰居大哥也不否認,但說是張先生妻子主動勾引他,和自己無關。張先生夫妻在家裡吵架,妻子說她覺得一個人逛街沒意思,碰巧看到鄰居大哥出來,就問他有沒有空,想讓他陪著走走。後來走累了,她就提出想去開個房坐一會兒再接著逛,那大哥也同意了。
  這個理由讓張先生想撞牆,他萬沒想到原先本份老實的妻子會變成這樣。憤怒之下他提出離婚,可妻子又不同意,說和別的男人只是交朋友而已,是他小題大做。而丈母娘也根本不相信女婿說的話,說自己女兒最瞭解,根本不是那樣的人,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第722章 我跟你睡
  我忍不住說:「張先生,我的意思是這樣。像這種事你應該給那種情感熱線去電話,或者你怕沒證據就先暗中取證,到時候也能佔上風。」
  張先生問:「難道你不覺得這很反常嗎?一個本本份份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就、就成了這樣?」他語氣忽然變了,歎著氣:「田老闆,你不知道,以前我和老婆特別恩愛,她對我可好了,愛我愛得不行,心裡只有我,就連別的男人多看她幾眼,都生氣。可現在……居然成了這種女人,換成是你,你能理解嗎?」
  我心想我既無老婆又無女友,所以還真不能理解。張先生又說,他妻子還有個很大的變化,就是那方面的慾望變得很強,簡直就是索求無度。他雖然是年輕人,還不到三十歲,可居然也受不了,後來只得求饒或者逃避,而之前他都是主動的。惹得老婆很不滿意,說他不是男人,沒用。
  「還有這種事?那有可能是你妻子步入少婦年齡,性方面需求增大,而你無法滿足她,所以她就——」張先生打斷了我的話,說他又不是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今年才二十八歲,身體也很好,和妻子以前每週都有三四次那種事,能算少嗎?我心想那真不少了,這妻子要是還不滿意,也不可能在突然之間。
  於是我勸道:「這夫妻之間的事,誰也難斷對錯。要不這樣吧,佛牌中有那種專門鎖心的,能促進夫妻和睦,讓你妻子只對你感興趣,只愛你一個人,可以試試。」
  張先生連忙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這個意思,看到你店舖裡有一塊古巴坤迪的燕通和合牌,標價4888元,我就想問問這個是不是真品。」
  「你還真看對了,」我說,「那塊燕通和合的牌可是泰國著名高僧古巴坤迪親手製作並加持的,用料足,效果也好。我從來不賣假牌,你經常去泰國,可以托人打聽。」
  張先生說:「田七老闆,不瞞你說,我和妻子特別喜歡東南亞文化,泰國都去過無數遍了,每次去都請好幾塊佛牌。原先有個很熟的牌商,都是找他請。可有一次發現居然用假牌糊弄我們,就吵翻了,現在也不敢從別的牌商手裡請,看到你在論壇發貼,有很多人跟貼說你做生意比較誠信,就想問問。」
  又聊了一會兒,張先生說想和我碰個面,他和老婆打算下周去泰國還願,順便跟我當面交易。我說沒問題,隨時歡迎。
  掛斷電話,我心想這種生意平時可沒少接,先是出現異常,請牌之後沒效果,最後還得找我施法驅邪,基本都能賺到兩份錢。我覺得這個要是也按老套路走,這錢不就穩拿了嗎。
  轉眼八九天過去,我特地告訴方剛,讓他把那條古巴坤迪的燕通和合牌準備好,我要用。那天張先生和妻子到了曼谷,我如約前往,路過芭堤雅先去方剛家取佛牌,他伸出手來:「交定金一萬泰銖。」
  「咱們都這麼熟了,還用交定金啊?」我笑著。
  方剛把眼一瞪:「誰跟你熟!我已經交了一萬泰銖給那邊,不然這佛牌怎麼可能隨便借給你看貨?」我只好取出一萬泰銖的鈔票遞給方剛,他告訴我,要是沒成交,就要盡快歸還,一天扣兩千泰銖。
《我在泰國賣佛牌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