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改成什麼樣了,說來聽聽。」丁二苗心中大歎倒霉,剛才給這書生鬼做了一回數學老師,現在又要來教他語文,自己不折不扣,成了一名「靈魂」工程師了!
  「誰家女多嬌?何故落小橋?青絲隨浪轉,粉面泛波濤。」梁良卻貌似得意,搖著扇子說道:「這就是我修改以後的詩,我覺得合理了許多。可是那道人不可理喻,竟然說我的詩狗屁不通!」
  丁二苗哈哈大笑:「果然狗屁不通!」
  書生梁良一呆,而道士洪流卻面上一喜。
  「莫非那個吟詩的道士,就是你?」丁二苗看到了洪流的臉色,便問道。
  洪流點點頭:「正是貧道,為了這首詩,我和這個酸書生,抬槓抬了一百多年!」
  我勒個去!為了一首破詩,居然生前死後,爭吵了一百多年。奇葩,太奇葩了!
  「那麻煩丁先生說道說道,在下的修改,究竟哪裡不對?」梁良不服,拱手問道。
  「因為洪流是個道士,自然對人的面相有研究。」丁二苗不緊不慢地說道:
  「他可以通過落水女的面相,判斷出她壽止多少歲。面相上,還有天風劫的說法,注定死於風水之災。女子落水不久,三魂七魄尚未離身,別人看不到,但是道士有法術,自然可以看到。所以你胡亂改了洪流的詩,人家當然不服。」
  「你看你看,丁先生也這麼說,你以後該服了你家道爺了吧?!」洪流哈哈大笑,道:「百年扯皮,今朝了斷,痛快痛快!」
  李偉年在一邊聽著有趣,竟然忘了此行的任務,也咧著嘴傻笑。
  書生梁良黯然退場,向著丁二苗拱了拱手,滿臉鬱悶地坐了下來。
  「現在該誰出題了,是王鬍子,還是洪流道長?」丁二苗解決了書生,乘勝追擊,主動叫陣。
  洪流連連擺手,道:「道友,你我道門一家,剛才又了斷了我和書生的百年糾纏,我是絕對不敢與你為難的。我這一關,直接免了。現在你只要過了鬍子兄的難題,就算大功告成。」
  丁二苗道了一聲謝,轉頭看著王鬍子一揮手。
  王鬍子哼了一聲,捲起衣袖,拔起桌子上的蝦刺刀攥在手中,瞪眼道:「我王鬍子是個粗人,沒有窮書生那麼多彎彎腸子。」
  「嗯嗯,直腸子放屁快,有屁快放!」丁二苗點點頭,好整以暇地道。
  「看來你丁二苗今天真的想喝我水府這杯酒,但是有酒無菜,有什麼鳥意思?」王鬍子甕聲甕氣地道:
  「剛才我婆娘和你打賭,輸了一場,我看她的手留著也沒用了,不如砍下來大家下酒!」
  說罷,王鬍子一把抓過巧姐兒的左臂,手起刀落,噗地一聲響,已經把巧姐兒的左手,血淋淋地砍了下來!
  「啊……!」巧姐兒臉色劇變,身體一晃差點跌倒在地。
  書生和道士洪流都是一臉的不忍,同時轉過頭去。李偉年也嚇了一跳,想要伸手阻攔,但是畢竟遲了一步。
  只有丁二苗不動神色,坐在當地穩如泰山。
  「丁二苗,這隻手給你下酒,看你有沒膽子來吃!」王鬍子把巧姐兒的手放在了蟹殼桌面上,瞪著眼道。
  冷不防,巧姐兒的右手一揮,給了王鬍子一巴掌,罵道:「殺千刀的,你用我的手來做好人,怎麼不挖出自己的狼心狗肺,來給人家下酒!?」
  「賊婆娘,你罵我狼心狗肺?」王鬍子大怒。
  「難道你不是狼心狗肺!」巧姐兒針鋒相對,指著王鬍子的胸膛,道:「你有種,就把心肺挖出來,給大家看看!」
  「好好好!我就成全你!」王鬍子氣憤難平,一把撕開自己前胸的衣服,噗地一聲,蝦刺刀已經劃開了自己的肚皮,然後伸手進去一番掏摸,摳出一顆血淋淋的心臟來。
  彭地一聲響,心臟被丟在桌子上,兀自還在跳動不止。
  李偉年自認剛強,見了這恐怖的場面,也不禁渾身發毛,心中一陣作嘔,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
  「哈哈哈……王鬍子好氣概,真男兒!」
  長笑聲中,丁二苗站了起來,看著洪流和梁良說道:「王鬍子夫妻倆,斷手掏心,給我下酒。書生和道人,也是這鎖龍潭的東道主,不知道,有什麼好東西給我下酒?」
  「身體髮膚,授之父母!」梁良嚇得臉色慘白,拚命揮手,道:「書生梁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下酒,請丁先生不要打我的主意!」
第173章 左手
  梁良一邊大叫,一邊就起身,想要繞桌而逃,但是卻被道士洪流一把捉住。一個書生能有多大力氣?在道士洪流鐵鉗一般的大手挾持之下,梁良掙扎不出,哇哇大叫,斯文掃地。
  「書生兄,既然我道友丁先生開了口,你多少要給點面子吧?更何況,人家剛才還給你傳道解惑,你又怎能知恩不報?」洪流哈哈大笑,道:
  「受人點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我們也不為難你,只消割你一隻耳朵下酒就好。」
  書生梁良兩手捂著耳朵,抵死不從三貞九烈。
  但是洪流力大,卻不由分說反剪了梁良的雙手,將他摁在桌子上。
  巧姐兒用右手提起梁良的耳朵,王鬍子看準機會,刀尖從梁良的腮下上挑,嗖的一聲,已經將書生的左耳割了下來。
  「子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臭道士,你割了我的耳朵,我看你又拿什麼來孝敬丁先生!」書生捂著血淋淋的左耳,指著道士破口大罵。
  丁二苗看著洪流,笑而不語。
  「哈哈哈……」道士洪流大笑,指著梁良道:「讀書人果然小氣,睚眥必較。我既然割了你的耳朵,又怎會佔你便宜?要頭要腳,書生你只管開口。洪流要是皺一下眉頭,都算是丟了三清師祖的臉面。」
  「等等……」丁二苗擺了擺手,對洪流說道:「割了你的頭,你便不能說話。砍了你的腳,我卻嫌下酒骯髒。不如洪流道長也意思一下,割下一隻耳朵算了。」
  「不行不行,不可便宜了他!」書生憤憤大叫:「他要是割耳朵,最少要割兩隻!」
  王鬍子瞪眼喝道:「別吵,我就依了你,割了他兩隻耳朵便是。」
  刀光閃動,嗖嗖兩聲,洪流的左右兩耳已經飛上了天空,然後落下來,正好掉在桌子上。
  再看道士洪流,果然面不改色談笑風生。梁良見道士雙耳俱無,這才稍稍氣順,閉口不言。
  啪啪啪,丁二苗鼓掌喝彩,笑道:「現在有酒有菜,可以開始了嗎?」
《鬼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