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節

  我低聲說,想要觸碰她的臉,但是手指所觸碰到的只是空氣,因為她只是仙氣幻化而成的。
  然而即便無形,只需要那張臉,只需要那個人,便足夠了。
  「總有一天我會為你們報仇的,無論入魔還是成仙,無論是深淵還是天界,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
  雙手打開,輕輕地環抱住了她……
  然而就在這一刻,天上白光忽然亮起,並非是和剛剛我們釋放仙氣時候的樣子一般,而是整個大海上的天空都變成了一片蒼白,隨後我看見一片金色的陣法降臨,一個老者站在金色的陣法上,白鬚白髮,穿著寬大的白色道袍,只是眼中卻沒有情。
  站在聖道之巔,跨過了道的界限,他是超越我太師祖的強者,他是盤古的化身,是道教三清至尊,他是元始!
  當然,他也是我的仇人,當年便是他殺了我的乾爹乾娘,在上一世我也因此入魔!
  一道白色的光矛從空中落下,直接刺穿了我面前的金色人影,我一怔,隨後還未來得及挽留,這金色的人影已經消失在了我的眼前,化作了點點金色的粉末,我的表情剎那間停頓,白色的天空下,翻滾起巨浪的海面包圍下,元始終於來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元始降臨
  我曾經不止一次在夢中見到她,想觸摸她的臉,想在她的懷裡撒嬌,想讓她勾著我的手腕一起上街去。
  因為她不會老,所以當初我們一起上街的時候,總有人會對我說:「哇,你姐姐真是太漂亮了。」
  那時候她就只是笑,誰都不知道她已經上萬歲,更不知道她是我的乾娘。
  但是我喜歡看見她笑,喜歡看著她和我乾爹拌嘴,喜歡她纏著玉罕說笑,喜歡她對著周易的屁股猛踹,嚷嚷著讓他幹活。喜歡她和戀心兒師娘討論化妝品時候拚命點頭的樣子。
  而她最喜歡的是拉著我的手,對所有街坊領居說:「這是我乾兒子,看看,帥不帥!」
  那時候我總是特別煩她,但是一轉頭,當她永遠離開我後,這些卻都成了我的美夢。
  而奪走我美夢的人,毀了我那一生的人除了該死的伏羲,還有元始!
  白色道袍,慈祥的臉,那蒼老的容顏看起來彷彿無害,彷彿是世外高人,彷彿永遠都站在光明和正義的一邊,但是我對其的恨,卻比這翻滾的海浪更劇烈,比那黑夜更綿長。
  「元始!」
  金色的光影中,我大聲咆哮。
  他站在半空中,冷冷地看著我說道:「我早就想殺你,上一世,這一世都想殺你。上一世伏羲獻計讓我滅了你的父母,你便會入魔,我更可以名正言順地殺了你。可惜,最後被別人搶先了一步。這一世我還想滅你,四脈會武之時我就想殺你,若不是你師傅分身出現,我怕是早就得手了。但是這一次,沒有分身,沒有你的師門長輩,你必死無疑!」
  我拔出斷刀,緊緊地握在手中,早就猜到要和他對上,但是卻沒料到是這麼快,我所有的苦練,所有的修行都是為了這一刻的報仇!
  我不為拯救蒼生而修行,只是為了要殺你!
  斷刀出手,魔氣將我的身體猛地拋上天空,直衝對面的元始而去,斷刀為神器,鋒芒冰冷,如寒光綻放,這一刀劈下後,元始用手掌輕輕一擋,波紋在手掌上韻開,我的斷刀一半刀鋒砍進了波紋之中,臉對著臉,我的怒火化作魔焰在斷刀上傳遞。
  元始冷哼一聲,白光剎那間綻放,我被一股巨力直壓而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
  「哇……」
  落地後張開嘴便吐出一口濃血,但還是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了起來,斷刀狠狠一揮,魔氣將我第二次甩上了天空。
  白光二度壓下,強光幾乎將我身上的魔氣震碎,我的皮膚和骨骼都發出脆裂的碎聲,隨後摔倒在地,第二口血吐在了衣服上。
  「你們這一脈都是天才,也都是幸運兒,我曾經收羅焱為徒,和端木森也為過敵。所以我比誰都瞭解你們這一脈的經歷,也都瞭解你們的天賦。絕不能給你們任何成長的空間,即便是三年也不行。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滅了你們,如果成長起來,一切就都為時已晚。」
  元始從空中落下,站在了海島上。
  南宮長老應該是見過元始的,此刻急忙跪倒在地,大聲喊道:「道祖萬安!」
  我擦乾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南山福地的多年修煉,忍受著一次次生死的考驗,為了變強而拚命地去磨練自己,將自己身上所有的稜角都劈斷,只為了成為一塊風無法摧毀,水無法穿透,無堅不摧的頑石。
  然而,便可以去報仇,向著那些粉碎了我美麗人生的人復仇!
  伏羲已經被我打敗,而最該死的人就在我眼前,跨過了聖道,他已經站在了絕頂的高度,連聖人都不過只是其眼中的一粒塵埃。
  或許在別人看來,我這樣的人真是沒藥救了,既然報不了仇就該學乖點,如同過街老鼠一般地苟活著。當你打死了一隻老鼠,是不必擔心別的老鼠會報仇,因為它們沒有那個膽量。
  大部分的人也是如此,從某種程度上,我們的人生其實和老鼠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我不願過這樣的人生,我的一生因為復仇而有意義,我這一輩子,因為復仇才有動力!
  低下頭,風吹過我的臉,道袍因為沾染了血跡所以聞起來有些刺鼻,我卻輕輕地笑了起來,如果有酒的話,現在真想痛痛快快地醉一場。
  「你笑什麼?」
  他回頭對我說道。
  「我想我這一生最光芒耀眼的一刻,應該到了吧!碎天三式,開!」
  天空剎那間碎裂,如同破碎的玻璃從空中滑落,我看見他踏著金色的光從空中走來,靜靜地站在我的面前。
  那張容顏,承載了我所有對父親的記憶,他或許不是一個好爸爸,但是他依然是我最尊敬的人,從那時候到現在也依然是如此。如果將我的師傅在我心中的地位比作是一片蒼天,那麼他在我心中就是一座永不會塌陷的大山。
  「什麼人?」
  元始滿不在乎地問道。
  「你殺的人你都不記得了嗎?仙界第一天才,整個仙界中真正最強的人,有人說,他或許比許佛前輩更有天賦……」我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去,眼裡不知不覺間卻已經噙滿了淚光,低聲喚了一句「乾爹……」
  弒君子這個名字是那一界任何一個強者都不會忘記的,他是仙界的第一天才,仙界的大半法術都是由他所創,但他卻為了一個女子而放棄了至尊的地位,一路追隨那個女子的腳步,無論多狼狽,多艱難也不曾放棄。
  他用千年時光成就了萬載仙界第一天才之名,卻用兩世數萬年的時光去追求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便是我乾娘毒龍真人。
  弒君子的殘影依然是不會有任何神態,他是碎天三式中法術的衍生物,他沒有感情,不會說話。
  「哦,想起來了,那個仙界的愚才,若不是因情所困,或許也有衝擊聖道的機會。」
  元始輕描淡寫地說道。
《陰陽代理人之改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