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但是,羅峰還是給我安排了很多人,並告誡那些人,見我如見他。之後,羅峰就不見蹤影了,我在酒店一直待到晚上,陳凡才終於回來了。他給我帶回了一份資料和一個消息,陳凡還有些得意。
  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他辦事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
  陳凡給我帶回的資料,是我從鬼叫餐案發現場帶回來膠布和塑料水管的鑒定報告,我立刻翻開了鑒定報告,閱讀了起來。鑒定報告上稱,水管上和膠布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指紋。光是這一點,已經讓我百分之百地懷疑這兩樣東西有問題了。
  如果是因為管道受損黏貼上去的,那膠布和水管上,不可能連一點指紋都不留下。隨便用膠布纏裹一下,明顯不是管道修理工干的。而普通人自己修水管,也不太可能會戴手套。不戴手套,必然會留下指紋,就算隨著時間的推移,指紋痕跡逐漸自然淡化或者被破壞,也不至於連一點紋路都鑒定不出來。
  很明顯,是有人刻意不留指紋痕跡的。
  除此之外,膠布就沒有問題了,那的確是兩節很普通的黑色塑料膠布而已。我重點看了鑒定人員對水管內部的鑒定結果。鑒定報告上稱,水管內部,也沒有發現任何非正常的物質,就連水垢的成分都特別少。
  在取走這截水管的時候,我有特地觀察這截水管連通的兩端水管,那裡面比較髒,但這截水管卻比較乾淨。當時,我已經感覺有問題了,鑒定人員的鑒定報告,更是印證了我的懷疑。
  「這截水管,十之八九就是兇手作案時或者作案前後使用的工具。」我作了推論。
  可是,陳凡又馬上把問題引回到了原來的疑惑上:一截水管,怎麼殺人,這麼小截的水管,為什麼兇手不自帶,而要大費周章,使用出租房裡的。
第015章 面帶凶相?
  我緊蹙眉頭,想了一會,沒想出來。我暫時把疑惑收了起來,問陳凡給我帶回的消息是什麼。陳凡說,他到警局之後,讓警局裡的警察替他調查一下雲高這個人,警方馬上就答應了,而且,很快就有了結果。
  在雲高和雲清很小的時候,厲老先生一家就從大陸移居港區了,這一住,就是二十年。厲老先生初到港區的時候,經濟拮据,打拼多年,才有了一些積蓄,供雲高和雲清上學讀書。警方查的很細,他們發現,厲老先生還未到港區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宗教信仰。
  只不過,那個時候厲老先生信仰的是佛教,到港區之後,才開始信仰道教,厲老先生以前的鄰居稱,厲老先生比較虔誠,一到港區就開始打聽哪裡有寺廟,打聽到之後,厲老先生一有時間,就會到寺廟裡祭拜。
  而這個三松觀,是近幾年才慢慢出名的。厲老先生也是聽說這個三松觀很神奇,才會由信仰佛教轉變成信仰道教。對此,我並不感到意外,在大部分大陸人眼裡,自古以來,佛道不分家,並沒有太大的衝突。
  佛道兩教和近代西方傳進來的宗教之間,才有比較大的分歧。也就是說,有的人在拜佛的同時,會到道觀裡燒香,但一般不會再到基督教這些宗教裡接受傳道。那個時候,正值三松觀招收世俗弟子,所以厲老先生就把雲高送去了。
  為此,厲老先生還把自己的大部分積蓄都交由道觀,作為供奉香火的燒香錢。厲老先生對宗教的熱愛,已經不能用虔誠來形容,這是一種狂熱迷信的程度。想把孩子送到三松觀作世俗弟子的人很多,雲高竟然真的被三松觀給看中了。
  而當時,雲清還在上學,他們兄妹並不是同時被送去的。雲高在山上待了兩年,雲高快要下山的時候,雲清才被送到三松觀。那個時候,雲清已經被學校開除了,因為她差點把學校的教學樓給燒了。
  據說,當時厲老先生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因為三松觀不會輕易收世俗弟子,雲高能被三松觀看中,已經是萬幸了。讓厲老先生沒想到的是,三松觀上的道長,竟然又看中了雲清,就此,厲老先生成為了港區唯一一個將自己兒女都送上三松觀的人。
  雲清被送上山的時候,厲老先生還以此為豪。
  雲清被送上山的時候,非常牴觸,但是當時的雲清,還沒有叛逆到完全違反厲老先生的程度。雲清在山上待了三個月左右,雲高被送下了山,就此,雲高才正式開始工作,而且,他的職務一路高昇,賺的錢也越來越多。
  這是讓厲老先生開心的,厲老先生也希望自己這個叛逆無能的女兒,能像雲高那樣。可是,雲清上山後不到一年的時間,雲清竟然差點把三松觀給燒了。當時,正是白天,三松觀裡的信徒有不少,三松觀裡一片混亂。
  一開始,沒有人知道火是怎麼燒起來的,但是事後,三松觀的道長發現雲清不見了,所以斷定是雲清放的火。其實,雲清實際上不是被三松觀趕下山的,而是她自己離開的。或許是為了維護三松觀的面子,三松觀後來稱雲清傲羈不堪,被三松觀逐下山去。
  雲清下山之後,沒有回家,厲老先生聽說之後,氣得暴跳如雷,千辛萬苦找到了雲清。他們大吵了一架,就此開始了多年的冷戰。在向我說雲高和雲清之間的事情之前,陳凡先向我說了厲老先生一家和三松觀的情況。
  之前在詢問厲老先生和雲高的時候,我知道了一些,但卻瞭解的並不深入。
  「涵哥,我調查出來了,雲高和雲清小的時候,關係的確非常好,和普通的親兄妹沒有什麼兩樣。」陳凡對我說。小的時候,雲清因為性格叛逆,和別人打架,受了欺負,一向斯文的乖乖生雲高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和別人打了起來。
  這件事,不少厲老先生的鄰居都知道。那些人說,雲高對雲清很好,小的時候,雲清對雲高也非常親暱,根本不是這樣子的。甚至於,聽說雲清差點燒了大樓,雲高還請求三松觀的道長讓他下山,去看看自己的妹妹。
  三松觀特殊規定,世俗弟子在山上生活的兩年,不准下山。但是那一次,雲高長跪三松觀,終於得到了三松觀的特殊允許。當時,厲老先生正和雲清吵得不可開交,厲老先生還大打出手,雲高抱著雲清,用身體替她擋下責罰。
  陳凡說,到那個時候,雲清和雲高之間的關係還是非常好。所以陳凡推測,讓他們關係發生變化的,是三松觀。雲高和雲清被送上道觀的時間雖然不同,但是卻有三個月的交叉時間,那三個月,他們共同居住在三松觀上。
  這一次,陳凡很聰明。排除雲高從小就裝作對雲清很好的可能,那只有這三個月的時間,可以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發生變化。因為,雲清離開三松觀的之後,就沒有回家了,雲高也開始給雲清送錢,並安排一些聲色場所的工作給雲清。
  那個時候,雲清不肯要雲高的錢,不肯接受雲高介紹的工作,足以說明他們的關係和從前不一樣了。我想了想,跟陳凡說,我要去一趟三松觀。
  不管雲清是被陷害的,還是真的是兇手,她都已經和案子脫不開關係了,雲高也有陷害雲清的嫌疑,所以調查他們這一家,勢在必行。陳凡歎了口氣,說是當初去雲高家裡的時候就覺得,那不會是我們最後一次和他們見面,果然,現在情勢變得更加複雜了。
  陳凡問我要什麼時候去,我看了看手錶,說明天一大早就去。
  陳凡離開房間後,我躺在床上,想著突然失蹤的雲清究竟會去什麼地方。我覺得,雲清不是兇手,至少,她不是殺肥基的兇手,警方找不到她,也不是因為雲清畏罪潛逃了。兇手殺肥基,不留痕跡,很明顯是有預謀的,既然是有預謀,如果雲清真的要逃,不會連保險櫃裡的錢都不帶走。
  我心裡有很不詳的預感,直覺告訴我,必須迅速找到雲清,警方雖然已經在出港的各大關口把關,保證雲清沒法逃走,但是港區這麼大,想要找到雲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到的事情。
  第二天,我和陳凡,帶著羅峰給我的人,上了三松觀,為了不引起別人懷疑,我們一行只有四個人。三松觀並不在新界,光是坐車就要坐好幾個小時。下了車之後,陳凡以為終於到了,但是向山下的人一打聽,陳凡就喪了氣。
  因為三松觀在山上,山腳到山頂,沒有公路,只能走小道上去,就算全速前行,也要走上一個多小時。沿途,全是石階,這些石階很不平整,大冬天的,還有不少綠油油的青苔,加上山裡要濕潤一些,台階很滑,我們爬山的時候,非常小心,好幾次,陳凡都差點滑倒。
  石階小道兩邊,是密密麻麻的樹木,大白天的,那幽森的樹木依然讓人看的頭皮發麻,這種氛圍很奇怪,總讓人覺得會有什麼東西會從樹林裡竄出來。上山和下山的人很多,每走一會,我們都會遇上一個人。
  小道很窄,我們不得不側身讓道。
  終於,一個多小時之後,我們爬到了山上,看到了三松觀的大門。道觀很恢宏,也很新,遠遠看去,道觀裡全是人,有道士,也有上山燒香的人。我們就像普通香客一樣,進了三松觀裡。
  陳凡也有些驚訝,他說,在大陸地區,除了一些文化遺址或者一些地方文化旅遊景點,道觀一般不會裝修得這麼豪華。而三松觀,卻完全相反,它既不是什麼文化地點,也不是旅遊景點,但是裝修豪華,香客眾多。
  不過,陳凡馬上就釋懷了:「也對,這個道觀這麼出名,每天給香火錢的人很多,再加上那些各行業的精英世俗弟子,它根本不缺錢。不過,他們怎麼不花錢把上山的路給修一修。」
  羅峰的兩個手下,一副流氓樣,其中一個人操著濃重港區口音,對陳凡笑著說:「人家是修仙的,如果誰都能夠輕易上來,還他媽怎麼成仙。」
  他們都沒有把互相的調侃放在心上,但陳凡的話都提醒了我。三松觀,不缺錢,政府不管,但是三松觀出於方便信徒上山的原因,也應該稍微修繕一下上山的小道。三松觀這麼豪華,沒有修小路,顯然也不是為了顯得道家有多雲淡風輕。
  我心裡始終覺得,這個三松觀有問題。
  我們正準備踏進去的時候,突然有人攔住了我們。那個人,一副道士打扮,他對我們鞠躬,說了句:「幾位道友,面帶凶相,請恕三松觀不能接待。」
  這下,我更加覺得這道觀有問題了。進三松觀的人,有很多都五大三粗,可是這道士唯獨不讓我們進。
  我冷笑,臉放了下來:「如果我非要進呢?」
第016章 不老的玄一?
  那個道士還是保持著微笑,他又對我們鞠了一躬,說如果我們要進,他也沒轍,但是道家的仙人不會坐視不管,還說我們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三松觀是不會負責的。這個道士雖然表面和善,但是語氣之中卻有一種醜話說在前面的意思。
  羅峰的兩個手下容不得別人這樣對他們說話,揪起那個道士的衣領就想要打人,但是他們還沒有動手,很多人就衝著我們嚷嚷,還指指點點的。羅峰的手下更惱怒了,正想發火,我阻止了他們。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