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按照聲音的大小和傳來的方向,她應該是被藏在老道長坐著的屋子裡了,可是我找遍了整間屋子,都沒有找到。
  雲清還是不肯說話,我又問雲清,知不知道老道長已經死了。
  雲清聽了我的話之後,臉色大變,但是馬上,雲清突然又表現的有些高興,甚至還笑出了聲。雲清的反應,被我記在了心底。我問雲清為什麼要高興,雲清說那個老道長不是好人,死了活該。
  「玄一呢,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問。
  「道觀上,唯一的好人就是他。」雲清回答。
  「你呢?」我繼續問。
  雲清掃了我一眼:「你覺得呢?」
  我:「我不想猜,你是好人壞人也跟我沒有關係,但我肯定,人不是你殺的,你為什麼要認罪。」
  雲清:「我都承認了,人是我殺的,我想要賺錢,殺了人,我去作法,能賺很多錢。」
  雲清不打算和我說實話了,我拍了一下桌子,猛地站了起來,我質問她,她是怎麼殺人的,雲清一下子啞口無言了,認罪,誰都會,想個認罪的理由,也不是難事,可是,雲清根本就沒有辦法解釋鬼叫餐案中那些詭異的現象。
  雲清什麼都不肯說,我不準備再浪費時間了,我轉身,準備離開。打開會議室門前,我又回過頭:「你會認罪,和三松觀有關係,和你的哥哥也有關係。」
第021章 他也不是兇手
  又一次,雲清印證了我的推測。我一說雲清認罪和三松觀與雲高有關係,雲清突然就變得激動了起來,她說,如果我再不離開港區,隨時都會沒命。我扭過頭,冷笑一聲:「你不是說老道長是壞人嗎,為什麼他也讓我離開港區,也是擔心我丟了命嗎?」
  雲清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她一會激動,一會訝異,而此刻,她滿臉的震驚。她反問我,向我確認老道長是不是也讓我離開港區,我點了點頭,之後,雲清低著頭,好像正在思考著什麼。
  直到我離開會面室的時候,雲清都沒有再抬起頭。陳凡正在和那警察交談著,見我出來,陳凡敷衍了兩句,和我一起離開了。陳凡問我問的怎麼樣了,我老實告訴他,雲清絕對不是殺人兇手。
  陳凡有些喪氣,他以為終於能回京市去了。陳凡告訴我,京市的警局已經聯繫他了,算算時間,我們到港區來也已經有些天了。被請到港區協助調查的我,已經完全被排除了嫌疑,陳凡是時候回去了。
  陳凡說他頂住了壓力,說是因為自己的一些發現,對港區警方破案有幫助,所以局裡才同意他在待幾天。但是陳凡卻不知道他還可以撐多久了,陳凡把希望全放在了我的身上,陳凡如果真的在這起案子裡立了功,那他回去之後,肯定能很快升職。
  我想了想,這起案子的證據很少,詭異點很多,正因如此,警方的調查才遲遲沒有進展。不論是犯罪嫌疑人的殺人動機,還是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法,以及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警方都不知道。
  唯一的進展,就是雲清認罪了。只不過,這在警方眼裡是進展,在我眼裡看來卻是阻礙。雲清認罪之後,警方一定會全力把主力放在訊問雲清上,而雲清又不是兇手,既浪費時間,最後還可能草草了事,造成一起冤案。
  自從陳凡跟著我之後,他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怎麼辦,他又問我要怎麼辦。我想了想,調整了策略,我決定暫時放下對兇手犯罪手法的調查,先確定更加可疑的嫌疑人。雲清認罪,和三松觀、雲高都可能有關係。
  三松觀內,我已經算是比較仔細地查過了,道觀本身,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怪異的是玄一和老道長,老道長身份不明,並且已經自然死亡了,可以重點調查的,只能是離開三松觀的玄一了。
  玄一在三松觀內鬼鬼祟祟,後來又迅速下山,可能有問題。
  我把調查玄一的事情,交待給了陳凡,他已經取得警方的信任,要調查,並不困難,至於雲高,我決定親自接觸。
  夜裡,陳凡突然打電話通知我,朝陽記有些吵鬧,據說是雲高正在那邊,我一愣,趕緊換了衣服,趕了過去。我到朝陽記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警察在這裡了,不過,那些警察都和陳凡站在一起,像是在看熱鬧一般。
  我看了看手錶,已經晚上八點鐘了,朝陽記的鐵門半拉著,似乎正準備打烊。鬼叫餐案發生之後,朝陽記重新開業,敢來吃飯的人也寥寥無幾,自然早早地就準備關門了。我在人群中,看到了雲高。
  雲高西裝筆挺,他的面前,站著朝陽記的老闆和夥計,看樣子,雲高和他們發生爭吵了。我走近,問陳凡怎麼回事,陳凡說,警局接到報案,說這裡可能要打起來了,因為地點是朝陽記,所以警方比較關注,馬上帶人過來了。
  他們趕到之後才發現,所謂的爭吵,只是朝陽記的老闆和夥計不願放雲高離開而已。甚至於,警察趕到現場之後,朝陽記的老闆和夥計,還和警察發生了衝突,情勢一直僵持了快一個小時。
  我問陳凡為什麼雲高會在這,陳凡如實地回答了我。陳凡也是來之後,聽雲高和老闆的談話才知道的。就在一個小時前,雲高開車,到這裡吃了碗麵,在付賬的時候,雲高突然給了朝陽記老闆一個信封。
  老闆一開始還納悶,問那是什麼,雲高只是笑笑,讓老闆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老闆打開信封之後,發現裡面有很多錢。老闆有些惶恐,問雲高為什麼要給他那麼多錢。陳凡有聲有色地說到這裡,我就知道,雲高不是單純來朝陽記吃麵的,一碗麵,值不了那麼多錢。
  果然,陳凡馬上告訴我,雲高說要替自己的妹妹道歉,給朝陽記一些物質上的補償。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雲清被逮捕,除了警方,目前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因為案子還沒有破,警方也沒有對外公開的意思。可是,這個消息,卻被雲高透露了出來,爭吵,就是這樣發生的。
  雲高說雲清犯了錯,還裝神弄鬼,訛詐了很多錢,他這個做哥哥的,只能給被雲清欺騙的人一些錢,算是補償。朝陽記的老闆和夥計,親眼看過雲清施法時候的手段,對雲清的法力和道行是深信不疑,容不得別人說雲清一句壞話。
  當天晚上,我稍有質疑,就會被這些人痛罵,可見他們對雲清的信仰之深。
  爭吵還在繼續,雲高面無表情站著,也不還口,但是朝陽記的老闆卻是不肯消停。老闆指著雲高,氣得臉都紅了,他指責雲高作為雲清的哥哥,竟然誣陷自己的妹妹,誣陷一個法力高強除鬼懲惡的大師,還說雲高一定會遭到天譴。
  前兩次見這老闆的時候,老闆表現的唯唯諾諾,我沒想到他罵起人來竟然這樣咄咄逼人,喋喋不休。這個時候,雲高終於開口了,他說雲清已經被警方逮捕,他只是來替妹妹贖罪而已。
  老闆自然是不信,雲高指著我們,說如果他不信,可以來問我們。
  這個時候,陳凡告訴我,雲高之前就已經和他們這樣說過一次了,當時老闆是有詢問警方的,警方的人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因為他們不敢隨隨便便就將偵查秘密洩露出去。警方的遲疑,使得衝突愈演愈烈,老闆還罵警察,說如果他們抓了雲清,一定不得好死。
  我站在一邊,把手放在胸前,我也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警方還是不肯正面回答,老闆著急了,他拖著一個警察的手,說雲清的法力是真的高。老闆說,在沒有雲清施法前,他每天都看到不乾淨的東西,但是雲清一施法,他就什麼事都沒了。
  雲高一改紳士的態度,直言老闆在說謊。
  老闆一聽,惱怒得不得了,正要對雲高動手,雲高就說道:「雲清是我的妹妹,她犯錯,我也傷心,雲清被三松觀趕下了山,什麼捉鬼的本領都沒有,我是三松觀的世俗弟子,一眼就看出來了。」
  聽到三松觀三個字,老闆也冷靜了下來。常人不一定聽過三松觀,但是這些相信鬼神的人,肯定是有聽過的。老闆開始猶豫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我站了出來,雲高看到我,有些驚訝,似乎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裡。
  我說老闆沒有說謊,因為他看到的髒東西,我也看到了。說完之後,我似笑非笑地盯著雲高,雲高的心思,我已經有些猜透了,我想看看他會怎樣應對。我確實沒有說謊,雖然相信一定某種障眼法,但是我在天台上看到的鬼臉,還有在酒店房間裡看到光怪陸離,聽到電話裡女人的哭笑聲,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就是老闆所說的髒東西。雲高皺著眉頭,依舊說不可能。
  但是,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說他們也看到了。自從案子發生之後,雲清在這一帶作法頻繁,能作證的人自然也多。
  雲高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雲清都已經認罪了,警察先生,你的重點應該是查出雲清究竟怎麼裝神弄鬼的吧?」
  我聳了聳肩:「我又不是警察。」
  雲高的臉色微變:「你不是警察你憑什麼向我問話?」
  我玩味地回答:「他是警察,我沒說我是警察,看你樂意回答,我就問咯。」說著,我的手指還指向了陳凡。我有些無賴的表現讓雲高徹底憤怒了,他不再和眾人糾纏,直接轉身,上了他的那輛車,走了。
  雲高走後,警察把大家都遣散了,我收起笑意,放下了臉。陳凡看了我的表情:「涵哥,怎麼了,你的表情有些嚇人。」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