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輝老頭從苗疆女人那裡學來了所有蠱術,包括嫁蠱,也教給了我。」徐艷說。
  我微微一笑:「所以你對徐芳施展了嫁蠱?」
  徐艷沒有回答,走在我的前面。
  我對著徐艷的背影喊:「徐艷,我老實跟你說吧,我一點都不相信蠱術,我只是在提防那些毒蟲而已。」
  徐艷停下了腳步,她轉過頭來:「永遠不要輕視你不瞭解的東西。」
  我問:「你施展過蠱術嗎?」
  徐艷點了點頭:「施展過。」
  我繼續問:「真的那麼神效嗎?」
  徐艷仍舊點頭:「沒錯。」
  我笑了兩聲:「你施展個蠱術給我瞅瞅,我就信。」
  徐艷皺起了眉頭:「隨便你信不信,但我不會在人前施展。每次使用蠱術,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輝老頭從小也只讓我學,而不讓我施展,他自己也很少使用蠱術。」
  我搖了搖頭,就像和那些算命騙錢的人,托辭一樣。那些人,總是說不能多算,否則就會洩漏天機,折損陽壽,實際上都是為自己打掩護騙錢。徐艷見我仍然不相信,冷哼了一聲:「信不信由你,你要看蠱術神奇不神奇,自己去找輝老頭。」
  徐艷似乎有些生氣了,我走在她邊上,就快要到輝老頭家裡的時候,徐艷突然又轉過頭來:「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怨恨徐芳那個賤人嗎?」
  「不是因為你被強迫學蠱術,她不用嗎?」我回答。
  徐艷搖頭,伸出了自己的手:「小時候那些痛苦的日子和手上的這些疤痕,我都可以容忍,但我不能容忍的是,上天太不公平了,每一個接受學蠱的女人,壽命都會非常短,或許用不了幾年,我就會死去。」
  徐艷這麼說,我又一次想起當時在粵市圖書館裡翻看的那些記載,的確,苗疆蠱術一般只傳給女人,而會蠱術的女人,相傳也非常短命,至於為什麼,或許只有苗疆人自己知道了。我推測,苗疆女人用自己的血喂蠱,經常要被毒蟲咬,自然不會長命,這和命理,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敢亂用蠱術的原因。」徐艷低著頭:「可是那個女人,她卻可以享受漫長的生命,而我,就不行。」
  我正想回答,徐艷就再次要求我往身上塗抹一些她給的藥水,我觀察了一下徐艷,她喝了一點藥水,到現在也沒事,而我只是往皮膚或者衣服上塗一點,肯定不會有事。於是我照做了,徐艷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重複了一遍,說她不會害我。
  說完,徐艷推門了。
  屋內亮著油燈,徐芳和輝老頭都坐在桌前,我們進屋來,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直到房門關上的時候,輝老頭才扭過頭來,他對著我傻笑:「今晚,就跟我們睡一個屋吧。」
  輝老頭站了起來:「跟我們三個,還有他們。」
  我一愣,馬上明白過來,輝老頭說的他們,指的是他滿屋的蟲子。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小心。
  我猛地回頭,我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隻蟲子,這種蟲子我認得,正是當時咬傷輝老頭手臂的那種,蟲子的爬行速度非常快,幾乎是一轉眼,就到了我的脖子上!
第191章 同住一屋
  那蟲子是從屋頂掉下來的,它非常迅速鑽到了我的脖子上,我反應過來,想要把蟲子拍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我的背脊發涼,我猛然想到了小鬼全身起泡的模樣,就在我以為我要避不開的時候,我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那蟲子又迅速地朝我的衣服上爬,沒一會就爬到地上去了。我的全身都被汗水浸濕了,我注意到,昏黃的油燈下,輝老頭和徐芳都眉頭緊蹙,而徐艷則笑得前俯後仰,說原來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怕。
  我不怕被蟲子咬疼,只怕蟲子有劇毒。我這才反應過來,我認得這種蟲子,輝老頭的手就是被這種蟲子咬傷的,如果這種蟲子有劇毒的話,輝老頭不可能不去醫院也不進行處理,卻一點事都沒有。
  我抬頭看了一下,屋頂上還爬著幾隻一模一樣的蟲子,輝老頭笑了兩聲,說夜裡他會放這些蟲子出來活動一下。說這,輝老頭在家裡找了一根很長的竹竿,竹竿上還綁著一塊布,往屋頂上一放,那些蟲子就全爬到了竹竿上,輝老頭很快就把蟲子放回水缸裡了。
  我這才皺著眉頭問:「我不喜歡這種見面方式。」
  徐芳也沒有說話,輝老頭重新坐下,他看了一會徐艷,忽略了我的話,而是問徐艷:「你對這年輕人做了什麼?」
  我聽明白了輝老頭的話,剛剛掉到我身上的蟲子,應該是輝老頭刻意安排的,雖然那蟲子沒有毒,但咬人絕對很疼,我猜輝老頭是想給我一個教訓,讓我盡快離開這個村子。但是,那攻擊性很強的蟲子卻突然反常地爬開了。
  輝老頭是在問徐艷這是為什麼。我立刻想到了徐艷讓我塗抹在身上的藥水,我推測,那應該是某種強力驅蟲的藥水。一般而言,驅蟲藥都是利用氣味,讓蟲子不敢靠近,強力的驅蟲藥,更是如此。
  徐艷裝作沒聽懂的模樣,她當著自己父親的面,也絲毫沒有收斂,她笑得花枝招展,挽著我的手,回答輝老頭:「對一個男人,除了能做那事,還能做什麼。不過,姐姐啊,他可比你從前談的那幾個男人強多了。」
  徐芳一聽,臉色變了,這句話,無疑刺激到了徐芳。徐艷分明是在告訴徐芳,每一個徐芳的男人,徐艷都和他們發生過關係。徐芳罵徐艷不知羞恥,徐艷依然還口:「你好意思說我不知羞恥,你和男人在野外草叢裡歡騰的時候才幾歲。」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吵了起來,輝老頭坐在桌前,低著頭,什麼話都沒有說。這一家三口,都非常奇怪,足足吵了大半個小時,徐芳和徐艷才終於慢慢停歇了下來,輝老頭也沒有阻止,歎了口氣,躺到了一張床上。
  每一張床中間,都隔著一塊布簾,徐芳掃了我一眼,又對徐艷冷哼一聲,也躺到了另一張床上。屋子裡,還剩下一張床,徐艷拉著我,把我拖到了那張床上,她讓我脫衣服睡覺,我搖了搖頭,說不需要脫衣服。
  徐艷也不在意,當著我的面把衣服脫得只剩下內衣和內褲,躺了上去,她還拍了拍她的邊上,讓我快躺下去。我四處看了看,躺到了徐艷的邊上,徐艷立刻把腳架在了我的身上,我讓她拿開,徐艷卻也只是笑了起來,沒有照做。
  這個時候,隔壁床的徐芳突然冷冷哼了一聲:「徐艷,你們要幹什麼,到鎮上的賓館去,這裡還有別人。」
  徐艷回嘴:「怎麼,賤人,你受不了了?不是你和輝老頭讓我帶他到家裡睡的嗎?」
  徐芳依舊冷哼:「我看,他根本不是你的男朋友。」
  其實,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只是徐艷一直跟他們說我是她男朋友而已,我也猜不透徐艷打著什麼如意算盤。不過,我倒是順著徐艷的意思,跟著她回來了,這三個人,都有問題,我難得有機會接觸他們,調查他們。
  徐艷調侃著語氣,問徐芳為什麼會這樣覺得,一直沒有說話的輝老頭終於開口了。他說,在徐艷和徐芳還沒有回村之前,我就帶人到這個村子裡了,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徐艷的男朋友,而且,輝老頭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還問了一些奇怪的問題。」
  徐艷的手在我的胸膛遊走了起來,她笑著回答:「輝老頭,你說的奇怪問題,指的是那個人吧?」
  我的心一怔,徐艷指的那個人,絕對就是段坤無疑。
  輝老頭不再回答了,徐芳沉著聲音跟我說,讓我天亮就離開這個村子,再也不要回來了。我微微一笑:「徐芳,輝老頭,你們說我奇怪,真正奇怪的是你們吧,你們費了那麼大功夫,去換了一座無字的墓碑,就是為了大半夜去祭拜嗎?」
  這個屋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大家誰都沒有說破。我和這三個人,算不上朋友,甚至和輝老頭還是敵對的狀態,但是此刻,我卻躺在他們家裡,和他們談話,這說起來,有點不可思議。
  輝老頭又不說話了,我繼續說道:「輝老頭,我也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來村子裡,只是為了打聽那個人而已,你的父親是怎麼死的,你是不是真的在養蠱,新娘的詛咒是怎麼回事,都和我沒有關係,只要你們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走。」
  輝老頭咳嗽了幾聲,語氣變得滄桑了起來:「年輕人,我也早就說過了,段坤是誰,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還裝作不知道,並不明智,我早就看穿了他們的心思,段坤和這三個人,絕對有關係。只是,他們不說,一時之間,我拿他們的確沒有辦法。我想了一會,突然大笑了起來,徐芳問我笑什麼。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