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

  所以我推測,一開始,這地方和其他地方一樣,都叢生草茂,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沒有了生機。有可能是自然的巧合,也有可能是人為的刻意。我和羅峰還在這片墓群裡繞著,沒一會,羅峰的手下突然大喊,我和羅峰馬上扭過頭,只見正有兩個人,指著一塊墓碑。
  我和羅峰馬上跑過去,往石碑上一掃,我也是怔了怔。剛剛沒有注意,現在一看,這石碑上的刻字,竟然被劃得一片模糊,看樣子是用專門用來刻字的刻刀劃的。上面原來寫著什麼字,已經看不清楚了。
  我和羅峰馬上又去其他墓碑上看了看,果然,其他墓碑的情況也都是一樣的,其中,還有的墓碑,被砸爛了一個角。細數被砸爛的墓碑,一共有十一座,羅峰跟我一樣,馬上意識到了不對勁,被砸爛石碑的數量,和宅院裡被吊著的屍體數量,一模一樣。
  羅峰的目光放在那十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上,喃喃道:「難道,這十一座墓碑,就是那十一個人的?只是,這十一個人,究竟有什麼特殊?」
  這十一具乾屍,由於已經死了太久,沒有經過專業的鑒定,想要直接用肉眼分辨出他們死時的年齡,非常困難,只能隱隱約約分辨出他們是男是女。十一具屍體當中,大部分應該都是男的,只有少數幾具屍體是女的。
  我讓羅峰和他的手下都分頭去仔細觀察墓碑,看看有沒有辦法看出墓碑原來刻著什麼字。羅峰的手下顯然不願意去接觸這些墓碑,羅峰見他們不動,狠狠罵了他們一頓,他們才終於行動了起來。
  每座墓碑後面都被挖出了一個大坑,我正仔細盯著墓碑的時候,又有人尖叫了一聲,起身一看,是有人一不小心,掉進了墓坑裡。坑很深,那個人驚慌地叫著,讓大家把他給拉上去。好不容易拉上來了,那人還滿臉晦氣,說自己竟然進了死人睡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對我喊道:「涵哥,這的字好像看得清。」
  我馬上跑了過去,果然,這座墓碑上的字,雖然也被劃花了,但是還能依稀辨認出原來的字痕。我挑出了最重點的內容:這個人的名字。名字沒有辦法完全被看清,但是這人的姓氏卻可以看清。
  這個墓碑的主人,姓修。
  修姓,算是比較不普遍的姓氏了。恰逢此時,又有人說他那邊的墓碑,好像也能看清一些字,我又過去辨認了一下,這座墓碑的主人,也姓修。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說在墓碑上看到了修這個姓氏。
  字被劃花,很難辨認,特別是不知道墓碑上原本寫的是什麼的情況下,但是如果對墓碑上的字有所推測,則辨認出來,要容易不少。好幾座墓碑上都發現了這個姓氏,所以大家都推測自己眼前的墓碑上,也會有這個姓氏。
  果然,這麼一辨認,被劃花的字形就出來了。
  這座墓群裡的墳墓主人,竟然都姓修,也就是說,這不是普通的墓園,而是專屬於一個家族或者一個祠堂姓氏的墓區。這種墓區,只有對應姓氏,並且祖上有血緣關係的人死後,才能夠被葬進來。
  這墓區,就是修家的專屬墓園。
  我們自然而然地把這座墓園和那座死村聯繫在了一起,因為,整座東山,之前也就這麼一個山村了。我和羅峰都覺得,這座墓園屬於那死村,這些墳墓裡的屍體,都是死村的人,換句話說,死村的人都姓修。
  山上的風突然又變大了,空氣裡瀰漫著腐肉的味道,我和羅峰四處看了看,決定迅速離開這裡。羅峰的手下長舒了一口氣,沒一會,我們順著來時的路,回到了死村。空氣終於變得清新,我們把死村所有的草屋都給翻了一遍。
  目的很明瞭,我們想看看是不是死村裡有剩下什麼記載,我們想要知道這個修家,究竟有什麼特殊,也想知道為什麼一座專屬於修家的村落,會突然之間荒廢了。我更懷疑,沅溪鎮上的人對東山忌諱莫深,就和這個修家有關係。
  很多東西,只能靠我們自己查,沅溪鎮上的人提都不提東山,我們想從他們口中打探出什麼,幾乎是不可能的。
  草屋被我們翻遍了,我們什麼都沒有找到,最後,我們把目光放到了死村裡最大的宅院上。這已經是我和羅峰第三次進這宅院了,只是這一次,我們更加仔細地搜索起了這宅院來。羅峰的手下也被分成了三波,各自去宅院房間裡找線索。
  廳堂什麼都沒有找到,我和羅峰進進出出,找了不少房間,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最後,我們推開了一道木門,木門之內,塵灰的味道非常重,羅峰開起了手裡的手電筒,光束下,一顆顆小塵埃正舞動著。
  這不是住房,像是老一輩的人用來供奉先祖的。門內有一個很高的桌子,桌子上,擺放著好幾個香罈子,香罈子已經很舊了,一看就知道有很多年的歷史。
  而香罈子後面,空空如也。羅峰說,大陸和港區差不多,香罈子後面,應該本來被放著不少牌位。
  我們出死村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宅院裡的牌位被拿走了,羅峰的手下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族譜一類的東西,我們花了這麼多時間,還是沒有搞清楚這個修家,究竟是什麼來頭。我們剛離開死村沒多久,羅峰還在鎮上守著的手下就告訴我,陶虹有動靜了。
  羅峰的手下跟我說,不久前,陶虹跟段力一起出門了,他們立刻給我打電話,這會,這兩個人進了一家店舖,正在買冥紙,看樣子應該是要去沅溪鎮西邊山上祭拜苗疆女人了。我跟羅峰說了情況,我們加快了腳步。
  怕會錯過時間,我還讓羅峰的手下在必要的時候,製造出一點麻煩,拖住陶虹和段力。
  有段力在,陶虹也不敢多說什麼話,我一邊走,一邊想著要如何把段力給支開。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開始四處查看,羅峰問我在看什麼,我也沒有回答,過了好一會,我的目光放在了一片雜草叢上。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們第一次和第三次很容易就到了死村,第二次卻怎麼跑都跑不到死村,好像死村突然憑空消失了一樣嗎?」我問羅峰。
第293章 屍體夜行
  羅峰點點頭,問我是怎麼回事,我指著那片草叢,說問題就出在這裡。羅峰看了看,也發現了端倪,我手指向的這篇草叢,非常高,足足長到了人的腰部,羅峰走過去,一腳把草叢給踏扁,再往前走了幾步,羅峰罵了句,這下,大家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第一次和第三次,我們走了對的路,所以很快就到了死村,而第二次,我們走了錯的路,所以足足找了那麼久,也一直沒有找到死村。這裡,有兩條分岔路,通向不同的地方,一開始分岔的地方,兩條路的方向很接近,所以匆匆走過,我們沒有任何察覺。
  羅峰蹲身,把那些雜草給拔了起來,或者應該說,是把那些雜草給端了起來。這些雜草,根本就不是長在地上的,它們的底部,有一個底盤,這底盤使得一片草,大約有十幾株連起來,並且足以保持直立。
  細數了一下,一共有幾十個底盤,這就使得這片雜草看起來非常茂密,如果不是像羅峰這樣把它們給端起來,根本發現不了。這片草叢,把這條小路給擋住了,不僅擋住了路口,而且雜草還往這條路上延伸了好幾米,以至於沒讓我們看出來這條路是被擋住了。
  再加上後方的樹木和草叢,一眼看上去,這裡好像真的只有一條路一樣。我們第一次和今天來的時候,這些假草被放在了不通往死村的路上,使得通往死村的小道露了出來,我們沒去注意,直接走了這條路,所以很快就到了死村。
  而二次的時候,這些假草被放在了通往死村的道路上,不通往死村的那條小道就露了出來,我們走的,就是這條路,所以怎麼走,就是沒有辦法到死村。這種手段,讓死村看上去像是一天之內,憑空從東山上消失,又從東山上出現。
  羅峰把這些假草扔在地上,罵道:「他媽的,是誰用了這種障眼法?」
  我想了想,回答:「可能和搬運屍體的人是同一個。」
  這假草的作用,顯然就是用來掩藏其中一條小道的,山上,樹木和雜草叢生,再有這些假草的掩蓋,路被擋起來,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用這假草的人,利用這種障眼法,隨意擋住哪一條路。
  這路一開始分岔的地方,兩條路的方向非常接近,就算是來來回回數次的人,光從方向上,也難以發覺自己走了不同方向的路。也就是說,使用這障眼法的人,幾乎是想讓大家去死村,大家就能去死村,不想讓大家去,大家就不能去。
  恐怖的是,明明大家不想去死村,結果走著走著,卻到了一片荒涼而又毫無生機的村落裡,這肯定會讓人嚇破膽。我和羅峰來不及深究,就準備繼續下山去了。臨走前,我又把那些假草給放回了原地。
  很可能,用這障眼法的人,就是不想我們知道這有兩條路,既然這樣,我們順著他的意思,假裝還什麼都不知道,這樣還更有機會把這個人給揪出來。我們走的很快,終於,我們又到了山腳。
  羅峰抬頭一看,天上的陰雲又慢慢散開了,羅峰覺得奇怪,罵道:「這沅溪鎮究竟是什麼鬼天氣,怎麼天氣變的這麼快,已經不止這一次了。」羅峰一說,大家才注意到。
  不僅是今天,昨天也是,沅溪鎮的天氣,果然是說變就變,而且連過渡的時間都很短。我們剛剛在山上走的時候,分明還是陰雲密佈,但是下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陽光突然就破開陰雲了。
  沅溪鎮的秘密越來越多,而且每一件奇怪的事情,都會讓人膽戰心驚。
  我們一行人,回到了鎮裡,跟著陶虹和段力去祭拜苗疆女人,顯然不適合這麼多人去,否則陶虹和段力一定會更加警惕,最終還是什麼都不說。於是,我把大部分人都給遣回賓館去照顧呼蘭了。
  剩下幾個人,我讓他們遠遠地跟著我們,這是為了應對萬一突然而至的危險。羅峰守在鎮上的手下打電話跟我們說,陶虹似乎非常看重這次祭拜,所以要買非常多的東西,她進那家店舖已經好久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而段力,則滿臉不耐煩,蹲在店門口抽煙。問了店舖的位置,我和羅峰朝著那個方向跑去,但還沒跑到那家店舖,我們就發現路上正有一群人圍成一堆,好像是正嘰嘰喳喳討論著什麼。
  陶虹還沒有從店舖裡出來,我和羅峰也不著急,好奇之下,我們湊了上去。討論的人你一言我一語,我和羅峰半天也沒聽明白他們在講什麼,只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驚恐萬狀,好像在害怕什麼。
  終於,有人說到了重點,聽了之後,我和羅峰對視一眼,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