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我想了好久,問不出什麼,只好讓他們都散出去了。羅峰揉著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模樣,他說本來以為大暴雨過去,天亮了,危險消失,我們就能輕鬆一點,沒想到的是,我這出去只是想打聽關於溫婉配冥婚的事情,結果又帶回了一樁命案。
  小鎮上熙熙攘攘的,鎮上的居民應該都已經炸開了鍋。我也有些心煩,段力死了,這一條線索好像就斷了。我一直在告訴自己,不要惹麻煩,不要再和任何案子,特別是刑事案子牽扯在一起,可是我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
  羅峰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總是遇到案子,絕對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這種感覺,已經不止我有了,就連羅峰也開始這樣覺得了。不查清楚顯然是不行的,不查,什麼都不知道,查出來,可能還從兇手身上問出點什麼,說不定,兇手殺段力的原因,就是想要讓他永遠不會說話,使得那些秘密不會公之於眾。
  段力的死,不會是意外,因為他死的太蹊蹺。我們站在窗台的地方往外看,正有幾個穿著警服的警察跑在水裡,他們應該是去出現場了。沅溪鎮的積水還是很滿,稍有消退,但要全部退去,恐怕至少也得等到明天。
  我跟羅峰說,有機會一定要到梅師傅家裡好好搜一搜,羅峰微微一愣,反問:「你懷疑梅師傅的家裡有蹊蹺?」羅峰說著,頓了頓,又繼續開口了:「段力進了他的家,但沒出來,最後卻死在了他家外面很遠的地方,指不定,他家有一條地道,可以通往外面!」
  羅峰說,梅師傅可能就是兇手,否則他也不會對我們撒謊,極力隱瞞段力進他家的事情。
  羅峰推測,可能是梅師傅想辦法殺了段力,然後再把段力從家裡的地道送出去,拋屍之後再回去。羅峰的推測,並不是沒有可能性,而且光從現在的線索去分析,這種可能性實現的機會,非常大。
  不過,我卻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現在我們可以作證段力去找過梅師傅,如果梅師傅家裡真的有地道,等到警方去他家裡搜查,地道就會被曝光,那很多事情不用調查,真相就浮出水面了。我感覺,梅師傅的心思很重,他就算真的殺了人,也不會考慮這麼不周全。
  但是,梅師傅的家裡,肯定是要去的。之前怕引起太大的動靜,我們不敢硬闖,但是現在,等警方徹底介入之後,我們再派出兩個人去作證,也不必說看到段力進了梅師傅的家,再也沒出來,這樣反倒會引起警方的懷疑,他們一定會查我們為什麼會在梅師傅家外面守了一整個晚上。
  但是,我們只需要說看到段力昨天夜裡在梅師傅家外面冒著雨等了許久,這樣警方既不會懷疑我們,也會對梅師傅進行調查。一旦調查開始,梅師傅的家想不被搜查,幾乎是不可能的。
  羅峰點了點頭,說那就先等著看看。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了,是羅峰的手下,他們說,被我們從東山上抱下來的溫婉,醒來了。羅峰和我馬上就開門出去,去溫婉睡的那間房間了,羅峰受著傷,竟然比我走的還快,在進門之前,我按住了羅峰的肩膀,問羅峰是不是對那溫婉有意思。
  其實,羅峰剛見到溫婉的時候,似乎就對她特別在意,這已經讓我有所懷疑了。羅峰馬上對我搖頭,說只是覺得溫婉被配了恐怖的冥婚,覺得她可憐而已。我聳了聳肩:「如果是這樣的話最好了,沅溪鎮上的很多人,都不是什麼普通簡單的人,如果可以,最好還是不要和沅溪鎮上的人走的太近。」
  羅峰對我笑笑,說每一次我的預感都很準,所以他會聽我的,讓我不用太擔心。
  於是,我們倆敲了門,進了溫婉的房間。
  溫婉正躺在床上,她的確是醒來了,只是也不知道是受了驚嚇,還是身體還虛弱,她一動都不動,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羅峰叫了她好幾聲,她也沒有反應,等到羅峰伸手在她面前晃的時候,溫婉突然猛地轉過頭,兩隻眸子瞪得渾圓!
第326章 他?不止一起
  羅峰見溫婉沒有回答,所以挨得很近,溫婉這麼一個突然的回頭瞪眼,把羅峰給嚇住了,羅峰往後退,如果不是我從身後用手撐著羅峰,他可能已經跌在地上了。按照羅峰以往的脾氣,如果是別人嚇到他,羅峰肯定是破口大罵。
  可這一次,沒想到羅峰非但沒有發火,還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笑了幾聲,渾然不顧溫婉那如同死人一般的眼神。溫婉醒來,睜開眼睛之後,我才發現,溫婉比我之前觀察到的,還要更漂亮一些,只是她蒼白得近乎白紙的臉色,讓人看著並不是很舒服。
  羅峰坐到一邊,問溫婉覺得好受一點沒有。溫婉沒有回答,瞪大眼睛看了我們一會之後,竟然又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溫婉的人,並不像她的名字一樣,讓人覺得溫婉,而是讓人感覺她全身都散發著一股陰冷。
  這種陰氣,讓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之前老闆娘跟我說的,溫婉是被配冥婚的女人。溫婉醒來之後,從外面能觀察出來的年齡,變得更加分明,她可能比我大幾歲,跟羅峰差不多,最多也只會多出羅峰一兩歲的樣子。
  溫婉就像是死屍一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羅峰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回答,羅峰看來也放棄了。他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試試,我點點頭,也不再留手,直接張嘴問道:「你在東山上,看到了什麼?」
  果然,我的問題一問出口,溫婉就有了反應,她猛地坐起來,一個勁地把床上的被褥往身上扯,全身都在發抖著,像是太冷,又像是害怕。從我們一進門,我就知道溫婉的反應不太正常,她是從東山上被帶下來之後變成這樣的,所以她的反應一定跟東山上遇到的事有關。
  所以,我的一句話,就讓她有了反應。
  羅峰站起來,著急地問怎麼了,還想要靠近,我攔住了羅峰,這個時候他過去,一點用都沒有。溫婉已經被嚇到了,情況已經是最差的,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於是,我沒有安撫溫婉,而是繼續問道:「你在東山上,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我的話,更是讓溫婉嚇得嘴唇顫抖,她尖叫了起來,把頭埋在自己的膝蓋間,嘴裡喊著,說不要靠近,也不知道是讓我們不要靠近,還是讓她在東山上看到的東西不要靠近。羅峰更加著急了,說如果再這樣下去,怕溫婉出事。
  我點了點頭,讓羅峰放心,還說我會有分寸。
  讓羅峰放心下來之後,我才繼續向溫婉問話。我問溫婉,有沒有去過東山上的死村,還有那片墳墓群,溫婉再也忍不住,直接從床上跳起來,驚慌地想要往外面跑,我把她給攔住,抱在了懷裡。
  溫婉掙扎著,太過驚慌,她的喘息聲很重。溫婉嘴裡喊著不要,說是她對不起他,還說一定會答應他的請求。只是,溫婉嘴裡說的他,到底是誰,我們卻不知道。溫婉還一個勁地自言自語著,她求他不要再纏著他了,說只要不要再折磨她,就算是冥婚,她也願意。
  終於,溫婉自己提到了冥婚。我們還來不及多問,突然賓館外面一陣喧鬧,我把溫婉鬆開,開門出去看了一下。外面竟然有好幾個人和羅峰的手下起了衝突,眼看馬上就要打起來了,我喝止住了他們。
  我問是怎麼回事,來的人一臉囂張地問:「你就是他們的頭兒?」
  我感覺到了敵意,但我也沒有直接和他起衝突,我點點頭,說是,問他有什麼事。對方帶頭的人,馬上冷哼了一聲,讓我們趕緊把溫婉給放了,否則會把我們全部攆出沅溪鎮。我總算明白過來,這群人,是為了裡面的溫婉來的。
  羅峰的一個手下受不住這氣,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知不知道是我們救了那女人,如果不是我們,她早就死在那座山上了!」被這句話一激怒,雙方又要吵起來了,趁著大家都還沒大打出手,我讓他跟著我走,說要讓他把溫婉給接走。
  他這才沒有繼續鬧下去,我開門再進去的時候,溫婉竟然不像之前那麼驚慌了,反而坐在床沿,低著頭,一聲不吭,而羅峰,就坐在她的身邊。我微微一怔,我從來不知道羅峰這麼會安撫人,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讓溫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冷靜了下來。
  來找溫婉的人很激動,馬上衝過去,問溫婉有沒有事,溫婉直接哭了出來,雖然搖頭,但是哭聲卻怎麼也止不住。那些人還以為我們對溫婉做了什麼,如果不是溫婉突然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對方還不肯就此罷休。
  溫婉說:他又來找我了。
  這一次,溫婉口中的他是誰,我們還是不知道,是不是和之前所說的他是同一個人,我們同樣不知道。只是,聽到溫婉這麼說,對方的幾個人也不鬧了,他們把溫婉扶起來,帶著溫婉離開了賓館。
  我們都沒有去阻止,等溫婉走遠了之後,羅峰才歎了口氣,說還是覺得溫婉太可憐了,儘管,羅峰也對溫婉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只是揚了揚嘴角,問羅峰怎麼勸住溫婉的,羅峰撓著頭,一點也沒有幫會話事人的樣子,傻笑著說他也不知道,說是就坐在溫婉邊上,讓她不要擔心,溫婉竟然就真的不喊不鬧了。
  離開房間,我又去看了呼蘭。昨天一夜的淋雨,讓呼蘭又發起了高燒,就算體質再好的人,身負重傷去淋一夜的雨,也絕對受不了。呼蘭的警覺性有多高,我非常清楚,可是這一次,我走到呼蘭的身邊,伸手摸了呼蘭滾燙的額頭,他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要走出呼蘭房間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嘴裡的喃喃自語,我又轉過身,走近一聽,呼蘭是在叫方老。呼蘭的聲音很虛弱,很小,他好像是在做一個夢,斷斷續續,每隔幾秒鐘,他都會叫方老一聲。
  呼蘭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方老到底是誰,還是一個謎團,只是,我肯定,方老是呼蘭非常重要的人,否則他不會連睡覺的時候,也喊著他的名字。呼蘭說,我也是他非常重要的人,方老,方涵,我們兩個人,都姓方,我不知道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我一直在賓館裡等到傍晚,街道上的積水退去了不少,我也派人出去打聽了鎮上的動靜,聽說,段力的屍體已經被送到了市裡去做屍檢,市裡也派出了一個小隊,來指導沅溪鎮上的警察進行案件調查。
  現在,警方正在調查整個小鎮人群的不在場證明,應該很快就會調查到我們這裡來了。也不能說是小地方的偵查人員太笨,所以才使用了這種人海戰術,只是,整條街道都被大雨沖刷了,什麼痕跡都沒有,除了被送去的屍體,警方無從下手,所以只能從詢問上入手。
  一方面,他們一定會詢問陶虹,另一方面,他們一定在找目擊證人,同時,所有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人,一定都會被他們列為重點的調查目標。
  等路上的積水又消退了一點之後,我又出去繞了一圈,原本只是想打探點消息,可是沒想到的是,街道上又聚集起一群人,說又發現了一具屍體。
  我愣住了,一天之內,命案不止發生了一起,而且還有第二起。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