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節

  「你自己知道。」風衣男幽幽地回答:「就算其他人不知道,你自己也知道,你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至於為什麼,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我的心猛地一顫,我愣神的時候,風衣男已經開始朝前走了。我的食指扣在扳機上,對於這個人,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把他給解決了,他和我被陷害這件事,絕對脫不了關係。只是,風衣男漸漸走遠了,我還是沒有開槍。
  我的手顫抖著,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想不顧一切地扣動扳機,但是,直到風衣男的身影,最終消失在那片林子的盡頭,徹底隱沒在夜色裡,我還是沒有開槍。我深吸了一口,慢慢地把槍放了下來。
  我失魂落魄地往回走,收拾了行李,趁著天還沒有亮,放了一點錢在主人家的桌子上,離開了這座村子。我一路走到了鎮上,天已經亮了,我戴著帽子,低著頭,站在路邊等了很久的大巴車。
  上了車之後,沒過多久,車子就開了。車子在彎彎曲曲的山路上繞著,車窗外,全部是延綿的山巒。我一直都沒有遇到危險,也沒有人認出我來,但是我的心卻一直都是懸著的。我的目的地,是火車站。
  我的背包裡,還有很多假證件。到火車站的時候,我更加小心了起來,附近就有巡邏的民警,對我的通緝令,應該已經傳出來了。但是我卻不相信,會每一個警察都能認出我來,我冒了險,把帽子脫了。
  任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都不好抓捕,他們往往就從警察的眼皮底下走過去,但是卻沒有被認出來。那些被抓住的在逃犯,很多都是太過刻意地偽裝自己,讓警方起了疑,通過排查盤問後,才發現原來是在逃犯。
  警方的思維也往往會定勢,畢竟是一群人組成的主觀群體,有的時候,越是明目張膽,就越不會被發現。
  那些年在警校裡學過的追蹤學,在這個時候卻被我用來了逃竄。我背著背包,從擁擠的人群中穿過,最終走到了售票處。我甚至和一個民警擦身而過,但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越發地覺得放心了。
  買了票之後,我坐著等列車。在去衛生間的時候,狀況終於發生了。
  往往越怕什麼,就會發生什麼,這個不算是真理的定律,在我的身上印證。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警察。這個警察,一直在盯著我,我正要和他擦身而過,他突然喝住了我。
  衛生間裡還有其他人,大家都被這個身穿警服的警察給嚇住了。
  很多人都怕出事,趕緊提起褲子就跑了出去。很快,衛生間裡就只剩下我和這個警察,這警察血氣方剛,繞到我的面前,仔仔細細地觀察了我一陣之後,突然問我是不是方涵,還要求查看我的證件。
  我不慌不忙,從包裡掏出了一張假證件。這個警察已經產生了警惕,和我站得比較遠。把證件扔給了警察,他將信將疑地看了一會,又把證件交還給了我,讓我離開。我把證件收起來,連說了幾聲謝謝,就要往外走。
  但是,就在我和這個警察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突然按住了我的肩膀,想要把我制服,嘴裡還笑著:「一張假證件,就想騙過我?」
第420章 鬱鬱蔥蔥夏綠草
  不得不說,這個警察還算聰明,他沒有第一時間掏槍,而是故意讓我放鬆警惕,趁機想將我擒下。只是,他低估了我,我的警惕心,一直都沒有放下,趁著還沒有人進衛生間,我反手一扭,把他摔在了地上。
  一個普通的民警而已,我又有防備,對付他,並不難。被我摔倒在地上,民警終於要掏槍了,但是我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他的手還沒有伸向腰間,就被我踩住了。他吃痛地叫了一聲,我又給出一腳,俯身把他的槍給取了出來。
  槍口對準他,他不敢再大喊了,我迅速地往後退,但是卻沒有逃離衛生間,而是把衛生間的門,反鎖上,讓外面的人沒法進來。現在,我一旦逃走了,他會立刻通知其他警察,到時候我能不能逃走,還是個未知數。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沒有辦法開口。這個警察舉著手,惡狠狠地盯著我,他很有底氣,說有本事我就殺了他。我嗤笑:「現在的警察,都這麼沒腦子了嗎?你這種性格,可不適合當警察。」
  我一邊說著,一邊朝他走去,到他面前的時候,他非常迅速地朝著我出手了。我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又給了他一拳,隨後以迅雷之勢,把他給打暈了。到市裡來的時候,我就想過可能會發生的狀況,所以準備了不少工具。
  我從背包裡掏出繩子,把民警五花大綁,又給他注射了一些事先想辦法搞來的藥劑,這種藥劑,不會致命,但是卻會讓他昏睡很久。等他醒來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上了火車,至於上了哪列火車,警方需要花時間去調查。
  我把他拖進了一個隔間裡,把隔間的門反鎖上,隨後翻了出來。解決了一切,我才大搖大擺地走出衛生間。我光明正大地走出去,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我又坐著等火車了,期間,火車站巡邏的幾個警察,開始四處找人了,他們應該是發現那個民警聯繫不上了。
  恰巧的時候,我可以上列車了。過了檢票,上了火車,直到火車開了,我才長舒了一口氣。我把帽子戴起來,坐到了車窗邊上,我一直在佯睡,側著頭,不讓別人看到我的臉。入了夜之後,我才敢起來走動。
  白天的時候,我就感覺車廂上隱隱約約有危險,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我一邊走,一邊觀察著,但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很快,我想了一個辦法,我從座位上拿起背包,大步地朝著列車尾部跑去。
  到了列車尾的時候,我攀著橫架,整個人貼到了列車頂上去。等了一會,我果然聽到了腳步聲,有人追了上來。那個道人影小心翼翼地走著,四處張望,我確定,這個人就是跟蹤我的那個。
  等他走過來的時候,我鬆了手,跳了下來。突如其來的一拳,直接把他打翻在了地上,我立刻掏出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很聰明地沒有叫喊,這個人,我並不認識,我問他為什麼要跟著我,他還一直搖頭,說沒有跟著我。
  對我來說,否認是沒有用的,我冷冷一哼,水果刀微微劃破了他的脖子,他馬上有些慌了。我面無表情:「我要聽的是實話,誰派你來的?」
  「這個我真的不能說,否則死的,不止是我一個人。」他滿臉為難。
  很可能,他的家人都被人控制了。我想了想:「不說可以,那就我來猜,是風衣男派你來的吧?」從他的表情,我就能看出來,我猜對了。看來,風衣男還是擔心我不會去原省,所以派人來監視我來了。
  我拍了拍他的臉:「回去告訴他,下次要派人來監視我,找個機靈點的來。」
  說著,我正準備抬起手把他打暈,但我又停住了手。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他,想著他不願意說太多,我也就沒有問不該問的,我只問他,小眉現在是死是活。他猶豫了一會,在我的一再威脅下,他的嘴裡,終於吐出了一個字:活。
  我這才將他打暈,給他也注射了藥劑,然後把他拖進了儲物間。回到座位上,我看了看時間,天快要亮了,我決定先下車,然後再轉車,一方面是為了躲避警方,另一方面也是躲避風衣男的追蹤。
  風衣男大可直接在原省派人等著,就可以確定我是不是到了那裡,但是他卻一路派人追蹤,應該還是擔心會有變故。看來,風衣男讓我去的原省,絕對有非常大的問題,否則他不會這麼小心。
  天亮之後,我立刻下車了。出了火車站,我招了一輛的士,花了兩天時間,到了另外一個市之後,才又買了前往原省的火車票。這次,我的行動更加順利了。數日的奔波,我的身體和腦袋都覺得很累,澡也沒有洗,胡茬變得更濃了。
  數次輾轉,原本兩三天就能到原省,我卻花了整整一個多星期。下了原省的火車之後,我這才發現,原省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這裡的城市,和我去過的其他城市,並沒有什麼區別。
  找了一家不記名的賓館,我休息了一天。翻地圖冊的時候,我沒能找到風衣男告訴我的那個地方,看來,風衣男要我去的那個地方,非常地偏僻。我問了很多人,這才終於知道那地方的大體位置。
  那是在一片廣闊的牧區,是一個偏僻的村子,四周草原圍繞,鬱鬱蔥蔥。在原省,很多人都稱村子為嘎查。期間,我換了很多種交通工具,往那個嘎查去。接近那個嘎查的時候,車子不願意往前開了,說是來回太廢油。
  說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就算我加錢,他也不願意往前開。不過,司機還算是好心,他告訴我,沿著前面的那條路一直走,就能到那個嘎查,就是要累一點。我無可奈何,只好下了車,背著背包朝前走。
  一開始,我走的公路兩邊,地貌還很正常,但是走了一兩個小時之後,我看到了一片鬱鬱蔥蔥的小草原。天很熱,炎熱夏了綠草,就連風吹來都是熱的。我的身上很快就出了汗,但是我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
  我順著前面的路一直走,路上的車的確很少,這是怪事。這裡的路,也根本不像司機說的難走,他說路不好開,根本就是一個借口。我一邊走,一邊心裡想著,我可能又要到了一個古怪的村落了,只不過,在這裡,村落被稱為嘎查罷了。
  草原很開闊,我一眼就能望到很遠的地方。路很長,彷彿望不到盡頭一樣,夏日炎炎,我走了很久很久,終於停下來歇息了。我到路邊,躺在了草上,天上的太陽很大,綠草撩著我的皮膚,我的心裡,突然又異樣的感覺。
  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我的雙眼猛地睜開,天上的大太陽幾乎要讓我睜不開眼睛。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眼前一陣發黑,視線慢慢恢復正常之後,我又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我突然想起來,在很小很小的時候,我好像也曾經在草地上打滾,那個時候,我的身邊,還有自己的爸爸。
  我像發了瘋一樣,朝著大路跑去。
  遠處的道被大太陽曬得發燙,熱氣騰騰,路都變得有些扭曲了,就像在做夢一樣。我愣愣地一步一步朝前走,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我腳下的這條道,和小時候爸爸帶著我走的那條道,是同一條!
第421章 草原上的女人
  朝前一步一步走著的時候,我更加確定了,很小的時候,我來過這裡。只是當時還小,那記憶太模糊了。我的心蕩漾了起來,在那個夢裡和記憶裡,小時候的我,跟著爸爸一直往前走,最終會到一座墓碑前,那座墓碑,是我完全沒有印象的媽媽的。
  我顧不上再休息了,加快了腳步,我一直朝前走著,這一路走下去,太陽很快就要下山了,這地方,晝夜溫差很大,炎熱褪去之後,我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我一直往前走著,走到這裡,路上連一輛車都沒有了。
  我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遠處,也沒有看到光。我收拾了心底的情緒,再往前走了沒一會,我聽到了一些動靜,不像是風吹草低的聲音,而是人的腳步聲。我警惕了起來,躲到了一邊,很快,腳步聲距離我越來越近了,我隱隱約約看到了一道身影朝著我來時候的方向跑去。
《謀殺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