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節

  「你怎麼殺的人,你就怎麼死!」
  望著老妖婆的剎那,我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蹦出這句話。
  老妖婆猛地發出一道道慘叫,想要反抗,可卻根本奈何不過這七卷美人圖,我看著她死去的樣子,不斷在那發笑,笑的自己胸口好疼……
  直到結束了所有,轉過身來的剎那,我竟然見到了師父……
  「對不起。」
  師父看著我,淡淡的道了一句,眼底滿是內疚和虧欠。
  我對她搖了搖頭,眼底沒有半點怨恨,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我答應過師父,要等她回來讓她親自處理她妹妹,我卻直接將她手刃刀下。
  這一切都是我選的,結局怎樣,也是注定好的,只是我根本想不到,最後的結局,竟然會是這樣。
  美人圖緩緩的落回了我的手中,我淡淡回頭,看了一眼君離,由心的對他綻放一抹笑意,可這笑意卻酸的不行。
  君離他今生為我斬除了那麼多,到最後,終於也讓我自己大顯神威了一把,護在了他的面前。
  我正打算說些什麼,就在這時,我的耳旁猛地響起「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人摔倒了的聲音,我聞聲詫異不已,猛地回頭,卻發現,顧以城竟然倒在了地上,而他渾身上下早就被淚水給打濕……
  那光禿禿的心房映入我的眼中,我心裡發酸不已,他為了不讓老妖婆得逞,竟然將自己的心臟給了他,只因為自己是魔,心臟也是黑的,不會被老妖婆發現。
  是啊,誰又能想的到,竟然有人甘願將自己的心臟拱手送人?
  「顧以城他……」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卻在這時將目光一轉,求助的看了一眼師父。
  師父對我點了點頭,沒說話,可眼底的意思我很明白。
  她在告訴我,她能救活顧以城。
  我將美人圖輕輕放在君離的手上,正打算和君離說些什麼的剎那,耳旁忽然響起風風沉沉的聲音,只是瞬間,一道颶風出現,兩道身影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要是我沒看錯的話,來人應該是楚墨,蓮綴夫妻倆吧?
  而就在他倆出現的剎那,楚墨那狂妄又憤怒的聲音更是響了起來:「誰敢動我的人?」
  我看了楚墨一眼,又看了君離一眼,君離的臉有些僵,而雲景在一旁則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君離算計楚墨想讓楚墨來幫忙,結果還是來晚了,而雲景笑聲才剛響起卻閉了嘴,似乎這才發現現在的氣氛根本不適合發笑。
  楚連翹被楚墨和蓮綴給帶走了,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的白了君離一眼,可楚連翹卻發神經的對我留下一句:「醜女姐姐,我怎麼感覺你肚子那麼大?你是要生孩子了嗎?是女孩給我當媳婦好不好?」
  我那本來十分傷心的心情一聽到楚連翹這話,臉色瞬間僵了,抽搐了幾分……
  離開了這個墓穴,所有的一切全都塵埃落定,之後的我才知道,原來北京下面的墓穴是那老妖婆的,而這藏有第七卷美人圖的,則是我師父的。
  草原湖泊上我奶奶的蠟像,也是老妖婆弄出想要蠱惑我的。
  所有一切風浪,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塵世的紛爭再也與我無關,我終於可以和君離歸隱山林……
  幾年後,斷腸崖。
  太陽高高掛在天上,照在人的身上難免有些暖洋洋的,可斷腸崖上卻是陰風陣陣,再加上八月十五鬼門開這日子,尋常人家更是不敢踏上這裡。
  可這斷腸崖上卻出現了兩道人影,男子一副君臨天下的氣勢,女子跟在他的身旁小鳥依人,而他們的身後更是跟了一個長得十分水靈的小女孩,只見他們一家三口往上走,下面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無比的聲音。
  「哎,君兮妹妹,你等等我。」來人聲音雖然清脆聽起來不大,可卻裝著一副大人的模樣,可不就是楚連翹嗎?
  此時的楚連翹看上去約莫十來歲,君兮不過三五歲模樣,一副人精的樣子,一聽到楚連翹的聲音連忙對著君離嘟了嘟嘴:「爸爸抱抱。」
  君離一聽君兮這聲音,連忙將他抱起,撒腿就朝著前方的一處山谷跑去,禍顏在一旁見了,卻早已見怪不怪。
  君離之前一直說要男孩,可生了女兒之後卻寶貝的不行,每次楚連翹出現都化身護娃狂魔擋在面前,可這面癱臉又害怕失了面子,每次都憋著,等楚連翹離開之後對君兮說了楚連翹不少壞話,弄的君兮現在看見楚連翹就害怕。
  禍顏在原地等到楚連翹出現之後,帶著楚連翹一塊兒來到了前方的山谷,這座山谷的主人是她師父,廖翠蓮。
  每年八月十五,他們一家三口都如約以赴,一是來看望昏迷多年的顧以城,二是和雲景約好每年在這裡相見。
  草原上一別,君離直接將美人圖煉化回了百鬼錄,卻沒回去當他的十殿閻君,而是一腳將雲景踹到了陰司去。
  要換常人去陰司任職這麼高的職權,估計能搞笑壞了,可雲景卻是愁眉苦臉去的,畢竟比起陰司那死氣沉沉的地方,只有人間才是他的最愛。
  而這次赴約,雲景卻帶了一個好消息。
  凌舜的魂魄竟然在陰司集齊了,蕭絕和禍顏奶奶的也有了眉目。
  禍顏一聽,激動的差點沒跳起來,可礙於自己現在是孩子她媽的形象,不得不將這份喜悅藏在心底。
  一群人坐在山谷的院子裡交談甚歡,卻沒人注意到別院沉睡已久的人已經醒來。
  顧以城的心臟早就在一年前被廖翠蓮補回,卻一直遲遲沒有甦醒,這次甦醒的契機……
  竟然是因為聽見了禍顏的聲音。
  只見他站在門邊,貪戀的看著禍顏那張笑臉,嘴角夾雜著幾分苦笑,還有幾分灑脫,低著頭,看著自己手裡這枚昏迷幾年都不肯放手的白玉珮,悄悄的離開了這裡。
  他一直都以為,做回自己,擺脫凌舜的陰影是他這輩子最想做的事情,可到最後他才發現,他最想做的事情,是看到自己心愛的人那張喜悅的笑臉。
  最愛不過放手,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美人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