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劉萍聞言後,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怪異的聲音,不知自何處傳了過來,與此同時,那沉寂已久的鄭志成突然間發起了狂來,死命的掙扎嘶吼,但奈何身上被麻繩捆得太結實,縱使他有天大的巨力,也掙脫不開,但從那大腿般粗細的木柱被他搖的咯咯直響看來,便知此刻的他有多少蠻力了。
  見此異狀之後,王長貴眉頭緊皺,說道:「這聲音是笙呀!」
  徐雲德一邊看著發狂中的鄭志成,一邊問道:「什麼笙?老道你能聽出那是什麼東西發出的聲響?」
  劉萍接過話道:「大仙,你剛才說的笙,是不是蘆笙的笙?」
  王長貴點頭道:「不錯,那笙吹奏起來雖大多都是歡快的尖細聲響,但卻也能發出沉悶的低聲調,只不過低聲之時聽上去很是奇特,若不是懂行之人,是很難分別那是何等樂器所發出來的聲音的。」
  聽了王長貴的解釋之後,劉萍驚奇地歎道:「真沒想到,這具行屍走肉,竟然是被一個樂器給控制的,這世上還果真是無奇不有啊!」
  王長貴搖頭道:「丫頭,這其實並不稀奇,我王家道術以各類符咒為主,徐兄弟的家傳降屍之法大多以身法手訣為主,而不少苗疆巫術則是以各種通靈媒介為主,像那趕屍銅鈴與笙都囊括其中。」
  徐雲德問道:「老道,照你的意思說,控制這姓鄭的術法,還真與趕屍之術掛上鉤了?」
  王長貴點頭道:「十有八九!」
  隨著時間的推移,或許是那控制它的人已經遠去,鄭志成也逐漸的平靜了下來,但看向劉萍等人的眼神卻還是凶狠異常,徐雲德說道:「那聲音飄忽的很,也無法判定是從何處發出來的,要不然的話,便可將其揪出來了。」
  王長貴搖頭道:「能夠使用此法的人,手段定然非同小可,要想逮他絕非易事,我們現在能做的或許就只有等待了,那人既然驅這傢伙前來,就一定有他的目的,現如目的並未達成,我想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遲早還會找來!」
  劉萍點頭道:「不錯,我想他的目的很有可能就在那個重傷家丁的身上,沒準兒跟他手裡的布包還有莫大關聯,等他醒來,弄明包中究竟是何物之後,或許這些疑惑便可迎刃而解了。」
  王長貴歎了口氣,隨之抬頭看了看天色,見此刻已近凌晨,再有兩個時辰天就該亮了,歎了口氣說道:「今夜還真是事多,折騰了許久,想必大家也早已困乏了,趁著天還沒亮,趕緊回去瞇會兒吧,明日早起還有事要做呢。」
  劉萍點了點頭,葛家兄弟則早已是哈欠連天,一聽王長貴這話,頓時連連點頭,隨之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院中再次僅留下了徐雲德一人。
  見大伙走後,徐雲德瞥了眼頭朝下的鄭志成,嘴裡不知咕噥了幾句什麼,便又走到了石桌前,坐了下去,用胳膊撐著頭,打起盹來……
  兩個時辰轉眼即逝,正瞌睡中的徐雲德突的打了個激靈,頓時睡意全無,搖了搖有些發昏的腦袋,轉眼看了看柱子上的鄭志成,卻見他垂著頭,渾身鬆弛,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死」了一樣。
  覺著奇怪,徐雲德連忙起身走了過去,拍了拍鄭志成的臉叫喚了幾聲,可那姓鄭的卻是依舊紋絲不動!徐雲德見狀後,暗道不妙,急忙跑到自己的房前拍門叫道:「老道、老道快出來,姓鄭的斷氣……死……他娘的怎麼說呢,總之你趕緊出來看看吧。」
第149章 半人半鬼
  片刻之後,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王長貴自屋內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徐兄弟?」
  徐雲德指了指鄭志成說道:「你自己看吧,我剛才坐那兒打了會兒盹,剛一醒來就見它成了這副模樣,你看是不是那什麼趕屍的法子已經失效了,這回可是真的死了?」
  王長貴面露遲疑之色的走到了鄭志成面前,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番,脈搏、脖頸、鼻息一一試過之後,鎖著眉頭起身說道:「確實死了!」
  這時,劉萍也從屋裡走了出來,見王長貴和徐雲德站在鄭志成身前,兩人臉上都流露著一種疑惑與無奈的神色,開口問道:「大仙、徐大哥,出什麼事了?」
  徐雲德道:「妹子,你自己看吧。」說著,抬手指了指那悄無聲息的鄭志成。
  劉萍遲疑地走了過去,稍一細看之下,也是震驚滿面地說道:「這……這回可是真的死了?」
  王長貴悵然若失的點了點頭。
  劉萍皺眉說道:「我怎麼越發覺得這是個陰謀?」
  王長貴抬眼道:「丫頭你為何這麼說?」
  劉萍接著說道:「那幕後之人將他變成了半人半鬼行屍走肉,想必也一定花費了不少心思,可為何只頂了一夜便失去了作用?難道真的是為了來殺我們或者是那屋裡的傷者不成?」
  徐雲德聞言後,稍一遲疑,隨之開口道:「妹子你的意思是,他想以此來嫁禍我們?」
  劉萍點頭道:「這是我的猜測,但我覺得這或許是唯一的解釋了。」
  王長貴點頭道:「丫頭說的有理啊,放眼著整個孤雲焦內,能與他相抗衡的或許就只有我們了,若他有什麼不軌的陰謀想要實施的話,只要想法子牽制住我們三人,那麼行起事來便可暢通無阻,而以殺了鄭志成的罪名栽贓到我等身上,無疑是個絕佳的法子!」
  雖說現在正處亂世之中,但殺人畢竟不是小事,經王長貴這麼一推測,劉萍和徐雲德兩人皆是有些躊躇,劉萍說道:「那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致使誤會產生,咱趕緊將他送去治安隊長王懷安那裡,先將事情挑明了,以免平添事端來。」
  王長貴點頭道:「也好,如今也只有這麼做了。」
  隨之,徐雲德急忙上前將那鄭志成的屍首給解了下來,可不料就在這個當口,旅店的夥計竟然從前堂內走了出來,見徐雲德正從迴廊的木柱上替人鬆綁,便好奇的走到了近處。
  劉萍三人見狀,心裡皆知不妙,不等那夥計發問,王長貴便當先說道:「這位小哥,你別誤會,這姓鄭的得了失心瘋,昨天晚上病發衝了進來,我等將其綁了,沒想今早卻斷了氣,正要去治安隊那裡報案呢。」
  那夥計聞言後,將信將疑地說道:「得了失心瘋會死人嗎?你們將他綁了也罷,可為何要頭朝下呢?」
  被那夥計這麼一問,王長貴也不知該作何回答,與人交際周旋本就不是他擅長之事。見他語塞,那店夥計更加懷疑起來,說道:「莫不是你們失手殺了他?正要毀屍滅跡,恰好叫我撞見,就胡亂編造個理由來敷衍我吧!」
  徐雲德一聽這話,頓時來了氣,噌地一下躥到那夥計跟前,一把抓過他的衣領說道:「你這傢伙,怎麼胡亂誣陷好人,用你那豬腦子想想,縱使我們真要殺他,又怎會在這種顯眼的地方動手?我要跟這人早就死了,昨夜變成殭屍來害人,你會信嗎!」
  聽了徐雲德的話後,店夥計神色先是一愣,隨之竟放聲大笑起來,一邊說道:「殭屍?你拿我當三歲小孩兒哄呢!雖說前些日子俺們孤雲焦傳出了鬧鬼的流言,但你也犯不著借題發揮,又編出個殭屍來哄弄我……」
  然而不等他這話說完,卻見不知何時出來的葛六飛起就是一腳,正揣在了那店夥計的屁股上,那店夥計本就生的瘦小,哪扛得住葛六這勢大力沉的飛踢!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生慘叫,隨之那瘦弱的身子足足飛出三四米遠,一個狗吃屎摔到了地上。
  踹飛店夥計之後,葛六出口罵道:「你這無知的傢伙,俺們徐大哥犯得著跟你這種角色撒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衰樣,昨天夜裡那麼大的動靜你都沒聽見?若不是徐大哥出手制住了它,想來如今你也早被它給掐死了!哪還有命在這胡攪蠻纏!」
  其實葛六踹這店夥計也是有原因的,自打昨天王長貴要許小六將那個虛假的消息散佈出去,這店夥計聽聞之後,對他們的態度便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葛家兄弟本就是直性子,最容不得那種見風使舵的勢利小人,所以說自昨天開始就已經對他滿腹意見,今早一出門恰又看到了他誣陷徐雲德等人殺人的一幕,於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趴在地上店夥計折騰了許久才有力爬起身,捂著流血的鼻子叫喚道:「你們……你們怎麼無故打人!這還有王法嗎!我要去王隊長那告你們去!」
  說罷,便捂著鼻子就往前堂跑,估計果真是要去治安隊告狀去了,王長貴見狀,怕他到了治安隊信口胡說,急忙要葛五去攔他,可不等葛五動身,卻見一個慌慌張張的人影,自前堂跑了過來,與正要衝進去的店夥計撞了個滿懷,本就摔傷了鼻子的店夥計,不幸又撞了鼻子,痛的眼淚直流,怒罵道:「沒長眼吶……」
  誰料衝進院中的那人對此視而不見,連滾帶爬的跑向王長貴,一邊還慌張的叫喊道:「大……大仙,救命啊!」
  見來者竟然是許小六,加之他身上的幾處刀傷,此刻還在流著血,劉萍等人心裡無不大驚,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明目張膽的殺人!
  然而還不等眾人惶過神來,卻見前堂後門內有走出了個人來,凝眸看去,院內眾人無不大驚,此人手提半尺短刀,渾身散發著濃烈的殺氣,臉上毫無表情,目光呆滯,竟與昨夜鄭志成的模樣十分相似。
  更加令人心急的是,此時那店夥計還背對著門框盯著許小六,卻不知死神的鐮刀已經夾在了他的脖子上。
  提刀之人冷眼看了看擋在自己身前的店夥計,二話不說,揮刀便砍,劉萍等人皆是忍不住出言喊道:「快閃!」但那夥計卻哪裡能意會的了他們的意思,傻乎乎的看著眾人,剛欲開口說話,卻無端的發現眼前的景象怎麼旋轉了起來,片刻之後便再也瞧不見任何事物了……
  一刀斷頭,這臂力之大連徐雲德都自歎不如,看著鮮血如柱的店夥計無頭屍首倒了下去,許小六呆愣了片刻,隨之便再也忍不住胃裡的翻湧,蹲下身嘔吐了起來。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