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

  那鐵漢此刻真可謂是心花怒放,當即附和道:「龐兄弟說得不錯,咱靠自己,一樣能夠日益強盛,依我看來,屍王徐雲德之所以要跟我們紅花會結盟,其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那血染紅花,不如咱趁此機會,將這名不副實的屍王給拉下馬,讓白老大你當屍王算了!」
  鐵漢話音未落,只聽徐雲德突然大喝一聲:「好!」
  他這一聲好,倒是鎮住了眾人,怎麼有人在說自己壞話,這人還喝彩呢?難不成腦子有病?
  實際上則不然,他徐雲德坐在沙發上,看似事不關己的模樣,但其實他一直都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能讓自己反客為主的契機,而鐵漢的這句話,恰好便是徐雲德要等的。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徐雲德將手中的洋酒一飲而盡,隨即緩步走到廳內,來到那鐵漢身前,雙眼如鷹一般銳利地盯了他少許,而後又掃視了一番全場。
  大伙見此犀利眼神,心中無不驚歎,看來屍王之名絕非浪得虛傳呀,這般眼神,恐怕就連白老大都不敢與之對視片刻。
  這時,徐雲德冷聲開口說道:「我誠心與你紅花會結盟,白老真知灼見,也一心想要促成這樁好事,可我萬般沒有想到,紅花會底下的兄弟卻是如此的目光短淺,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太叫我徐某寒心了。」
  那鐵漢聽徐雲德話裡帶刺,恰合了他的意思,隨即說道:「徐老大,說話可得分場合的,這兒是我紅花會的地方,在場的紅花會兄弟足有一百多人,你當著這麼多兄弟的面說我們目光短淺,這豈不是在挑戰我們的忍耐底線嗎?」
  徐雲德冷聲回道:「鐵兄此言差矣,是非曲直,相信貴幫的絕大多數兄弟還是能分的清的,不像某些人那般鼠目寸光,更何況似乎是鐵兄你事先挑戰我徐某的忍耐底線的吧?先前你說要拉我下馬,那好呀,此刻我人就站在這裡,你若有本事,儘管來拉!」
  那鐵漢本就是個暴躁脾氣,見如今徐雲德竟當著一百多兄弟的面公然挑釁自己,頓時便怒火中燒,怒喝道:「好!今兒算我有幸,能親手試試屍王的厲害,徐老大你可要當心了,若是兄弟我不小心下手重了的話,還請你不要記恨在心。」
  徐雲德啞然一笑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見徐雲德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那鐵漢更是大為惱怒,一聲怒喝之下,伸手便抓向徐雲德面門。話說這鐵漢身形粗大,猶如一尊門神,而再看徐雲德的體形,與之相比可就要差上太多了。
  那鐵漢也是個連外家功夫的,一雙鐵掌無堅不摧,在紅花會中也算是個一等一的高手,更何況仗著天生神力和體形的優勢,與人對陣之時,很少會輸,這也導致了他的自信。
  再看此刻場中兩人,徐雲德雙手隨意下垂,似乎並無防禦之意,而那鐵漢的手掌已然是探到了徐雲德面前,與之鼻尖近在咫尺!
  此時此刻,絕大部分人似乎都已看到了徐雲德的悲慘下場了,要知道被這一掌抓住,那臉上骨骼興許就要七零八落了,就連白羽跟白老大,也似乎都不怎麼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盜墓界的龍頭老大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揪心之下,白羽無意瞥見了葛五一臉悠哉的模樣,似乎並不擔心徐雲德的安危似得,心下不由好奇,暗自尋思道:「徐先生不是說這幾個都是他出生如此的好兄弟嗎,可為何徐先生此時遇難,這些人卻好像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呢?」一邊如是想著,她忍不住又看了看葛六和周友浩,見此二人竟與葛五一個模樣,這下,她心裡更是大惑不解了,再次暗自尋思道:「難不成這些人並不是真心待徐先生?」
  然而就在她走神之際,只聽廳內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將她生生的拉回了現實,大驚之下,白羽急忙抬眼看去,只是令她萬般沒有想到的是,場內的情形,跟自己所預料的完全不一樣,而那聲慘叫也並非徐雲德發出來的,而是與之對陣的鐵漢!
  此時此刻,鐵漢那無堅不摧的鐵掌似乎已經斷了筋脈,正有氣無力的耷拉在胳膊上,臉上則似乎是因為痛楚,大滴大滴的汗珠滾滾而落,滿臉烏青,神色極為難看,但因自尊甚強,所以一直強忍著沒有再支吾一聲。
  而另一方面,徐雲德則依舊是一臉的輕鬆自在,雙手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身子兩側。他說道:「鐵兄弟,我一時收勢不及,震斷了你的手筋,你可莫要記恨我呀!」
  鐵漢咬著牙道:「徐老大果真是高人,我手筋斷了,只怪我技不如人,跟你無關!」說罷,又轉向白老大說道:「白老大,請贖鐵漢無理,先請告辭,待傷好之後,定當親自向老大請罪。」說罷,便鞠了個躬,一聲不發的轉身離去。
  這時,整個大廳內鴉雀無聲,就連先前那高談闊論的男子也是臉色烏青,先前徐雲德與鐵漢對陣,所有細節他都清楚的看在眼裡,但自始至終,都沒見徐雲德是何時出的手,唯有當鐵漢的手掌就要抓到他的臉之時,只聽徐雲德輕聲吐了個「破」字!而後,便是鐵漢的慘叫,以及斷手之狀了,難不成,這便是傳說中的道術?鐵漢的本事,他也清楚得很,自問即便是自己與之交手,也只不過是半斤八兩,由此便不難想像,若是這徐雲德針對上了自己,那自己豈還有半點活路?
  想到這裡,男子一身冷汗,同時在心裡暗自念叨著:「姓徐的,剛才我說的話,你就當我是在放屁吧,你可千萬別找上我!」
  但事與願違,徐雲德接下來的話,將他的妄想徹底打破,只聽徐雲德說道:「這位兄弟,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今兒早上,是你給我送去早點的吧,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呢。哦對了,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那男子有些心虛地答道:「我……我叫龐德,徐老大無需客氣,以禮待客,是我紅花會的人應該做的。」
  徐雲德點頭道:「龐兄弟,剛才你說在場諸位不乏幫中元老,大家為紅花會的發展都立過汗馬功勞,是也不是?」
  龐德答道:「我……我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並無半分針對你的意思。」
  見他如此驚慌,徐雲德暗自覺得好笑,不過臉上卻依舊一本正經地說道:「龐兄弟說得很對,我跟你紅花會結盟之事,只不過是最近兩日才剛剛與白老大達成的約定,之前你紅花會的發展,我確實沒有奉獻過半分力量。但那卻是以前,以後的事情又有誰敢預見呢?更何況時代在進步,我們的眼光需得往前看,而不能總惦記著以前所發生的事情,不妨跟你明說,我徐雲德在此敢打包票,從今天開始,我一人給你紅花會所帶來的好處,絕對要大過你們所有人的總和!」
  眾人一聽這話,包括白老大和白羽在內,皆是大驚失色,即便是他徐雲德神通廣大,可要知道整個紅花會那是有一兩百人之多的,這麼多人所做貢獻的總和,怎麼講也都不可能小過一個人,他徐雲德究竟是哪來的自信,膽敢誇此海口。
  那姓龐的男子心裡雖說也有不服,但卻是萬萬不敢在開口了,倒是另外一中年男子走上前來,沖徐雲德先施一禮,隨即說道:「徐老大,您說這話,是否有些太過瞧不起咱紅花會的兄弟了?」
第420章 墓穴
  徐雲德見此人目光內斂,頗有氣概,心知定然是紅花會中重要的人物,於是抱拳說道:「這位兄台嚴重了,我徐雲德並無半點瞧不起你紅花會的意思,如若不然,我又何必來找你們結成聯盟關係呢?那豈不成了自欺欺人!」
  那中年男子點頭道:「想來徐老大你乃是盜墓界首屈一指的英雄人物,定然不是那種目空一切之徒,只不過你剛才的話,著實有些容易叫人產生誤解,還請徐老大給我們一個確鑿的解釋。」
  徐雲德笑道:「也罷,且這麼說罷,請問這位兄台,你們紅花會也是盜墓界中響噹噹的大幫會,那麼我問你,今兒一整年,你們共下過多少墓穴,清代以前的古墓又有幾座?兩漢以前的又有幾座呢?」
  那中年男子一聽,眉宇間不禁流露出來些許自豪,抬手摸了摸上唇的幾縷鬍鬚說道:「這原本是各幫派的機密,但既然今兒是徐老大你問起,那就另當別論了,今兒一整年,我紅花會下過的墓穴共有五十六座之多,其中清代到兩漢期間的有四十一座,而兩漢以前的也有一十五座,這個數字想必放眼整個盜墓界也是數一數二的吧。」
  在場紅花會的弟兄,包括白老大和白羽在內,聽到這個數字之後,臉上無不流露出了自豪的神色,不錯,這個數字確實非常驚人,足夠他們笑傲盜墓界了,可徐雲德卻是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繼而又問道:「那我再問你,你們紅花會所知的墓址來源,又是從何處呢?」
  男子答曰:「絕大多數是花錢買回來的消息,當然也有一部分是我幫內的兄弟自行發現的……不知徐老大為何問在下這些?」
  徐雲德道:「這位兄台,剛才你說的這些,興許放眼整個盜墓界的絕大多數組織團伙,都要望塵莫及了,但在我徐雲德眼裡,卻根本是不值一提,實不相瞞,雖說這兩年我身負重傷,一直在友人家中養病,並無怎麼關心盜墓界內的事情,但即便如此,我每年獲悉的古墓墓址,也都有三四百處,單是今兒一年,漢代之前的古墓就有百十來座,你們紅花會是求墓而下,可我徐雲德卻是擇墓而入,這兩者之間的差別,想必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眾人一聽此言,頓時呆立當場,良久之後,白老大才磕巴著重複道:「三……三百餘座?這怎麼可能?」
  徐雲德笑道:「徐某絕無半點虛言,倘若你們還是不信的話,那我可以點明各處墓址,你們大可親自驗證一下,看我究竟有沒有再騙你們。」
  白老大、以及紅花會眾人沒再做聲,徐雲德接著說道:「如今我既然跟你紅花會達成了同盟關係,那麼日後我可以將我所得知的古墓盡數告知你們,至於去與不去,則由你們紅花會自己做主,白老大你意下如何?」
  徐雲德這話,對於白老大以及紅花會眾人來說,簡直是猶如一個晴天霹靂,他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是震撼不已,要知道倘若這個屍王一年就能收集三百多古墓的地址,並且他還願意將這些消息跟紅花會共享,那麼對於紅花會而言,無異於是一個天大的喜訊,單是每年多一個墓址,那便有可能帶來極大的利益,更別說三四百之多了。
  白老大極力壓下內心的震撼,暗自言語道:「這屍王果真是塊寶,那在我手上毫無用途的血染紅花,竟然能換來這等天大的好處,當真是太值啦。」雖說內心此刻是翻江倒海,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語調如常地說道:「徐老大跟我紅花會同盟的心意日月可鑒,打此刻開始,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徐雲德抱拳笑道:「好,白老大有你這話,我便依然是放了一百個心了,雖說盜墓之途,在絕大多數人眼中,並非正道,但正所謂每一行都自有它的生存之道,既然盜墓者存在於世,那麼便自有他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從今日起,我徐雲德便願跟紅花會同甘苦、共患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同甘苦、共患難!」……
  徐雲德話音一落,廳中便響起了陣陣吆喝,見此情形後,徐雲德心頭暗笑道:「看來事情已然成了十之八九,若無其他變故的話,那麼接下來白老大就該將血染紅花贈與自己了!」
  果不其然,徐雲德猜的分毫不差,只見台階上的白老大把手一揮,示意幫眾們安靜,隨即開口說道:「事已至此,想必兄弟們對白老大也都沒有什麼成見了,那我現在就將血染紅花當著大伙的面,親手交給他,希望這寶物在他手上,能夠發揮出應有的作用!」說罷,便輕輕拍了兩下手。
  片刻之後,一個俊俏的丫鬟,捧著一個被紅布蓋著的托盤走下了樓梯,來到白老大身前,恭敬的將那托盤交到了白老大手上。
  接過托盤,白老大吩咐那丫鬟下去,隨即轉而對廳內眾人說道:「諸位,想必你們都未曾親眼目睹過這血染紅花的真實面目,說來慚愧,這寶物是我祖上所留,但自始至終,我家歷代先祖也未能參透它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麼玄機,實不相瞞,在我看來,它雖說是我紅花會的信物,但卻也是承載了我白家數十代人噩夢的凶物呀,今兒既然徐老大有意要此物件,那我白某就權當做個順水人情,將此物相贈,不過在那之前,我會讓大伙親眼目睹這血染紅花的真實面目!」說罷,不等底下人反應過來,便見他一手揭開了紅布。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托盤上的物件給吸引了過去,就連徐雲德一夥也不例外。只見那托盤之內,此時正靜靜的躺著一枚嬌艷欲滴的血紅色花朵,在燭火的映襯下,泛著淡淡的紅光,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神秘之感。
  「這……這便是血染紅花?」「是雞血玉雕刻而成的嗎?」「哪裡有紅的這麼透徹的雞血玉呀!」頓時之間,廳內亂作一團,大家七嘴八舌的胡亂猜測起來。
《靈怪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