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事發之後,仇伍知道自己得罪了穆天溢,於是便拚命地討好高也,經常在他面前嚼舌根,挑撥他和穆天溢的關係。在仇伍的攛掇下,高也和穆天溢的關係越來越僵硬,幾乎到了一山不容二虎的地步。
  經過這一連串的變故,穆天溢堅定了決心。他決定除去高也,重新換一個傀儡。可是找誰呢?誰能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並任他擺佈呢?
  也是機緣巧合,就在這個時候,穆天溢在無意中遇到了邵紫郎。穆天溢本來就對邵紫郎十分欣賞,現在看見他不遠萬里來到帝海尋找自己的愛人,心中對他的讚許之情又增添了許多——他決定讓邵紫郎代替高也。
  「所以,我殺了阮倩玲!」穆天溢輕描淡寫地說,看起來他絲毫不為自己殺人的行為感到愧疚,「因為,我始終相信,世界上最堅定的信念就是恨!」
  為了讓邵紫郎死心塌地的歸順自己,穆天溢悄悄將阮倩玲的地址告訴了他。邵紫郎於是找到了阮倩玲居住的別墅。穆天溢跟在他身後把早就下在阮倩玲身體裡的「針蠱」引發了。
  阮倩玲被李有財霸佔,內心痛苦不堪,她剛想點煙來抽,「針蠱」犯了。她臨死之前扔下的打火機燃起了大火,將她的別墅點著了。
  趕來見她的邵紫郎看見這一幕,悲痛墜樓。穆天溢趁機以一個救世主的身份出現,把殺人的罪過嫁禍給了高也,並成功地說服邵紫郎和自己聯手。
  邵紫郎相信了他的話,苦練法術,殺死了仇伍和高也,並代替了高也的身份,繼續執掌「帝奧斯置業」。
  在邵紫郎的幫助下,穆天溢終於破除了徐巿的「七星鎖魂陣」,找到了徐巿留下來的石碑。從那塊石碑上,穆天溢得知了徐巿最後一次出海的路線。於是他唆使邵紫郎買了一條豪華游輪,以首航為借口,出海去尋找徐巿最後的航線。
  然而,讓穆天溢沒有想到的是,蕭凌虛他們竟然也上了游輪。為了不被認出來,邵紫郎將費思明親手殺死了。然後穆天溢便代替了費思明的身份,和邵紫郎一起來到了徐巿的海船上。
  真沒想到一切竟是這樣的!蕭凌虛不禁想起了他和徐巿對弈之時徐巿送給他的那首詩:「若醒非醉醉亦醒,如真似夢夢方真。空中皓月徒餘恨,鏡裡芙蓉自繽紛。」
  世間的一切真如鏡花水月般真假難辨。邵紫郎奉上了生命來進行的復仇,竟然只是別人棋盤上的一招棋,如果他在黃泉之下有知,會作何感想?
  「最後一個問題。」蕭凌虛凝望著穆天溢。他雖然在笑,卻恐怖得讓他發抖,「你為什麼肯告訴我們這些?」
  「很簡單。」穆天溢一字一句地道,「死人就像地上的石頭,你和他們可以無話不談。」
  蕭凌虛的心瞬間飄過了一朵黑雲。果然和他猜測的一樣。穆天溢本來隱藏得極深,現在卻毫無忌憚地將一切都說了出來,原來在他的心中早已將他們三人看做了死人,只怕接下來他便會出手了吧?
  蕭凌虛的猜測沒有錯,只見穆天溢唇角突然綻開了一抹自得的笑容,「我苦苦追尋數年,從日本到帝海,用盡了手段和心機,終於找到了『神兵符』,這難道不是天意嗎?」
  說罷,穆天溢仰天長笑三聲,待他低下頭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陰沉而凶狠。
第二十三章 黃雀之謀(4)
  下一秒,穆天溢忽然拍了拍手,童童立刻掙脫了甄雪的懷抱,跑上前來,一把奪下了蕭凌虛手中的神兵符,跑向了穆天溢。
  甄雪和聞南都沒料到童童會叛變,全都詫異地看向了她,只有蕭凌虛反應了過來,飛身去奪神兵符,可是穆天溢早有準備,他用力一揮,從掌中射出七根金針,飛向了童童。
  七根金針穿透了童童的身體飛向了她身後的蕭凌虛。
  蕭凌虛只得閃身躲避。穆天溢趁機飛身上前,將神兵符搶到了手。
  七根金針被蕭凌虛盡數閃過,紛紛插入了甲板之中。而被金針射中的童童身上雖然留下了七個空洞,卻並未見血,彷彿一張紙片般。
  只聽見穆天溢唸了一聲「滅!」,童童的身軀忽然著起火來,進而化成了一縷清煙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餘下了黑色的紙灰,從空中掉落下來。
  蕭凌虛呆了一呆,口中喃喃地說道:「煉神符?又是我派的絕學!你到底是誰?」
  早在監獄裡第一次交手的時候,穆天溢顯露的那手「易容」絕技,已經讓蕭凌虛懷疑他和自己的師門有關係,現在他露出的一手養靈之術,更是讓他相信了,眼前之人不但與他的師門頗有淵源。而且更讓蕭凌虛感到的奇怪的是,他總覺得眼前之人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他對自己的想法好像瞭如指掌,不然他不會次次都將事情算計得天衣無縫。
  甄雪和聞南不知道蕭凌虛心中的百轉千回,他們見蕭凌虛一直糾結於兇手的身份問題,不禁有些著急了。特別是被蕭凌虛擋住的聞南。他並沒有看清童童是怎麼消失的,還以為是穆天溢用什麼邪術將童童殺死了。
  聞南怒紅了眼。他憤怒地就跑到了蕭凌虛面前,直接起跳。在怒火的作用下,聞南這一跳足足有二米多遠,居然落在了穆天溢身前,揮拳就要攻擊他。
  穆天溢輕笑一聲。抬起手,一把抓住了聞南打過來的拳頭。他的樣子看起來悠哉悠哉,就像抓住一個女人的粉拳,可是只有聞南知道從穆天溢手中傳來的力量是多麼的強大,他感覺自己的拳頭就快要被捏碎了。
  「聞隊長何必那麼激動呢?」穆天溢有如野獸一般的目光掃視著咬牙切齒的聞南,說話的語氣還是一派悠然自得。
  雖然拳頭痛得要死,聞南還是不服輸地大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童童?」
  穆天溢裝作沒看見聞南的怒氣一般,淡然道:「你誤會了聞隊長。我只是撕掉了自己的一張紙而已。」
  「你什麼意思?」聞南的另一個拳頭緊緊地捏了起來,鼻孔中像要噴出火來。
  穆天溢瞇眼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在聞南面前一抖,「我說,她只不過是一張紙而已。」
  說著,穆天溢將那張符在手中一搓,口中唸唸有咒:「陰魂陰魂,賜汝法名童童,歸吾煉養,封汝法將,助吾辦事,件件順件件成,有功之日,送汝西方,急急如律令!」
  咒語念完,穆天溢緩緩地攤開了手掌,在他的掌中赫然有一個幻影,慢慢扭曲成人,漸漸變成了童童的模樣。
  「叔叔。」童童甜甜地叫著,緩緩地走近了聞南。聞南這才注意到童童走動時身軀是不移動的,而是彷彿飄過來的。
  現在聞南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疼惜的那個小朋友只不過是一張紙,一個幻影。她的可愛,她的天真,她的眼淚,她的笑顏……全都是偽裝,而他還傻得準備等他們離開這個「海洞」之後,收養這個父母雙亡的孤兒。
  「我他媽的,真是個傻X!」聞南感情受挫,一拳打在船舷上。他早該看出來的,童童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不是嗎?
  因為作為一個普通的五歲的女孩,童童實在是太樂觀了。她從來都不曾想念過自己剛死的父母,反而來粘著他和甄雪,這對於一個五歲的兒童來說是難以想像的。
  而且,如果細細回想起來,童童在船上的表現也是疑點重重。首先,陳傑克和方勇之所以發生衝突,就是因為童童站出來指出了陳傑克偷水的事實。之後兩人的衝突直接導致了船上一系列的風波,造成了大家的失和與恐慌。
  再者,童童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和甄雪的身邊!怪不得他們在船上的行事對手總是瞭如指掌一般,原來他早安插了一個間諜在他們身邊,他們的一舉一動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還有最可怕的,出來告訴甄雪邵紫郎是誰的也是童童,如果不是她的「眼見為實」,他們也不可能那麼快地找出真正的邵紫郎。
  虧他還是個刑警,竟然被這個陰險狡詐的傢伙耍了。可是誰又能想到呢?那麼小,那麼可愛的孩子,竟然會是……
  「你這個卑鄙小人!過河拆橋!邵紫郎為你做了那麼多事,你竟然利用了這麼可愛的,孩子……來出賣他!」直到此刻,聞南在情感上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童童只是一張符紙的事實。
  「哼哼!」穆天溢冷笑一聲,臉上露出了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在我找到想要的東西以前,我需要一個擋箭牌。既然他已經為我做了那麼多事,那麼再為我做一件事又何妨?」
  「你這頭該死的白眼狼!」聞南徹底被穆天溢的殘忍激怒了,作勢要上前和他拚命。
  面對聞南的咒罵,穆天溢一點兒也不惱怒。只見他雙手一合,左手握住右腕,右手二指執一張黃符,口中開始唸唸有詞。
  猝然間,一直呆在一旁的童童猛然向聞南撲了過來。
  見此情景,蕭凌虛趕緊揮轉手腕,「青木針」霍然飛出。
《諦聽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