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嘩啦」的一聲響,我猛然驚醒從床上坐起來,此時已經接近中午了。我連忙穿上褲子,推開門,一股濃重的油煙味鑽進鼻孔,從樂樂一面咳嗽,一面握著嘴從廚房裡跑出來。她在餐桌上掃了一眼,隨手拿起一塊抹布,又進了廚房,接著裡面又傳來稀里嘩啦的聲音,應該是我的盤子或者是碗碎了,我掩著鼻子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切。
  大概有十分鐘的光景,從樂樂端著一盤碳從裡面走出來,她將那盤碳放在桌子上,然後拿起pid,搖著頭說道:「嘖嘖,好像顏色有點不對?」
  「請問您在做什麼?」我疑惑地望著從樂樂說道。
  「干煸豆角!」從樂樂笑瞇瞇地望著我,然後放下pid,走進廚房拿出一雙筷子,小跑著到我身邊將筷子塞進我手裡,推著我走到餐桌前,微笑著說道,「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
  我坐在椅子上,皺著眉,望著桌子上的那盤干煸豆角,皺著眉夾起一根黑乎乎的「碳棒」說道:「你確定這東西是豆角?」
  「廢話,我早晨親自去買的!」從樂樂瞪著我說道,「雖然賣相不太好,不過,口感應該還可以……」
  看著那盤菜,我實在不敢想像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口感。而從樂樂皺著眉看著我,緊緊地握著拳頭說道:「怎麼著?不領情啊?」
  「哪有啊!」我連忙一面說著,一面將那根碳放進嘴裡,那東西放進嘴裡,又鹹又澀還有股油煙子味。
  「怎麼樣,怎麼樣?」從樂樂激動地說道。
  我連連點頭,「好吃,好吃!」說著又夾了一塊放進嘴裡,從樂樂不可思議地望著我說道:「真有那麼好吃?」
  「好吃,你要對自己的作品有信心啊!」我嘖嘖稱讚道,「不信你試試!」說著我將筷子遞給從樂樂,她望著眼前的那盤碳,皺了皺眉,然後夾起一塊放進嘴裡,正在這時,我立刻站起身衝進廚房,將含在嘴裡的所謂豆角全部吐了出來,立刻開始漱口。而從樂樂也緊跟著跑進廚房,和我坐著相同的動作。
  「怎麼會這麼難吃啊?」從樂樂一面漱口一面說道,「看來這度娘也不怎麼靠譜!」
  我沒有說話,目光落在旁邊的垃圾桶上,那裡面全是碎裂的瓷片,看的我這顆心都碎了。
  正在這時,我的書房內傳來了一聲「喵」的一聲,從樂樂一愣,說道:「哪來的貓叫!」
  我連忙反應過來,然後快速向書房奔去,只見此時那隻小白貓已經睜開眼睛,正趴在我的枕頭旁,輕輕地舔著身上的毛。它見了我之後,頓了頓,然後站起身向我的方向搖搖晃晃地走過來,我剛伸出手,只見從樂樂已經站在我的面前了,她眉開眼笑地說道:「哇,你從哪弄的這麼可愛的小貓?」
  然後立刻將上前兩步,將那隻小貓抱了起來,輕輕地撫摸著小白貓的毛,那小貓很受用般的深處舌頭輕輕舔著從樂樂的手指。
  「明月,這隻小貓是哪來的?」從樂樂抬起頭望著我,然後又立刻將目光移向了她懷裡的那隻小貓。
  「你可小心點,這貓可會要人命的!」我不高興地說道。
  「啊?這貓是不是有傳染病?」從樂樂驚慌地說道。
  「這倒不是,你還記得前幾天說的那只引魂貓嗎?」我提醒道。
  從樂樂皺了皺眉,說道:「這只不會就是引魂貓吧?」
  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從樂樂,沒想到這丫頭聽完之後更是對這隻小貓愛不釋手。
  「明月,要不要給這隻貓取個名字?」從樂樂抬頭望著我說道。
  「叫引魂貓就挺好!」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那怎麼行啊!」從樂樂皺了皺眉說道,「我看叫它白夜吧!」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不過,從樂樂認為我的沉默就是默認。
  午飯我叫了外賣,雖然從樂樂堅持要百折不撓的再試一次,但是看著我寥寥無幾的餐具,最後作罷。吃過午飯,從樂樂抱著白夜在客廳內看著電視,而我則回到書房,準備再補一個午覺,經過南山凶宅的事情之後,我昏迷了整整七天,這才剛剛甦醒過來,沒想到這件事又接踵而至。
  躺在床上,我卻始終睡不著覺,我索性坐起來,從書桌上將爺爺留下的那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輕輕打開盒子,在盒子的最上方是那枚帥印,還有一本泛黃的本子,在那本子的下面,是那面破爛的軍旗。我跳下床,然後將那面軍旗展開,軍旗很大,應該有一米五六長,而寬也在一米左右,旗子上有大大小小十幾個窟窿,而按照常理說軍旗上往往會印著主將的姓氏,然而眼前這面軍旗上面卻是一個八卦圖。
  爺爺曾經告訴過我,那是一支特殊的軍隊,只是當時因為時間倉促他並未提及這只軍隊究竟特殊在什麼地方,不過從這面軍旗中也能依稀感覺出這支部隊的不一般。他們究竟是一直怎麼樣的部隊呢?
  我心下狐疑,將那面軍旗小心的捲起來,平放在盒子裡,隨即拿起盒子裡那泛黃的小本子。這本子很薄,拿在手裡非常輕,本子上散發出一陣淡淡的墨香,不知為什麼,雖然是在盛夏時節的午後,手中捧著這個本子,依然覺得有種涼絲絲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背後吹著涼氣。
  愣了幾秒鐘之後,我靠在床上,輕輕地翻開了那個本子,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名字闖進了我的眼睛。
第六十七章 羽陰軍2
  在這本子的第一頁用蠅頭小楷,工整的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沈越。而在沈越名字的後面,是歷代沈姓人的名諱,只是其中大多數人的名字我都認識,這名字足足佔了滿滿的第一頁,當我將第一頁翻過去之後,忽然在第二頁發現了爺爺的名字,而在爺爺名字的下方有明顯塗改的痕跡,之後才是我的名字:沈明月。
  這宛然就是一個家譜,我又將這些名字從上大小的翻閱了一遍,這上面記錄的應該是沈家歷代被選作郵差的人,而我也聽說本來爺爺之後要傳給大哥,因此才會有塗改的痕跡。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最終選擇了我。
  我輕輕地將那前兩頁的家譜翻過去,接著還是與先前一樣的蠅頭小楷,筆鋒蒼勁有力,筆者應該是出自行伍之身。上面的文字是半古文半白話文,讀起來十分吃力,不過我大致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那上面記錄的是沈越自己的生平,據上面說沈越是個孤兒,後被一個算命的瞎子收養。那算命瞎子曾經說沈越沒有魂魄,極難活到成年,後來沈越果然在即將成年的時候出了意外,他在上山採藥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滾落,當人們發現沈越的時候,沈越早已經沒了氣息。
  後來那瞎子僱人在大山深處挖了一個深坑,那坑足有兩人多高,然後將沈越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用一張草蓆捲上,放在了深坑之中,卻不讓人將沈越埋葬,獨自一人在深坑旁邊為沈越守靈。那瞎子每天會在清晨採集露珠,然後當中午陽光強烈的時候,便將早晨收集的露珠全部均勻的灑在沈越的身上,而到了晚上,瞎子便會用黑狗血淋遍沈越全身。
  就這樣,三天之後,沈越忽然甦醒了過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裡他幾乎經歷了一生。
  隨後沈越和算命瞎子離開了原來居住的地方,兩個人以乞丐算命的方式四海為家,可是在沈越的心中一直存在一個謎團,那就是自己明明已經死了,是什麼令他死而復生的,而直到瞎子死去,卻始終沒有告訴沈越答案。
  瞎子過世之後,沈越應徵入伍,在部隊中沈越驍勇善戰,很快得到提拔為副將並委以重任。然而就在沈越仕途看似一帆風順的時候,一個奇怪的人出現在了沈越的身邊。
  他第一次出現在沈越的生活中的時候,是在一個夜晚。是夜,沈越在睡夢中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於是立刻起身,帶上佩刀,衝出了營帳,當時他們的部隊駐紮在一處山腳下。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夜半,山裡大霧瀰漫,沈越唯恐是敵軍奸細趁機探營,手中握著佩刀,在軍營中搜索。找尋一圈,卻並未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就在沈越準備回到營帳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從他的眼前閃過,沈越連忙追了上去,那黑影的速度很快,倏忽間已然逃出了軍營,沈越立刻叫上當值的士兵,和他一起追尋那個黑影。那黑影顯然是意識到了後面有人追趕己,很快便衝進了前方的樹林。沈越立刻命人分頭在樹林中尋找那黑影的蹤跡。
  可是這樹林地廣林密,再加上大霧瀰漫,剛剛進入樹林,沈越便迷失了方向,他提著手中的佩刀在林子中尋找,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背後一股冷風襲來,接著他連忙轉身,只見身後一個黑影向他襲來,他連忙閃身,順勢一刀將來人之刀別開。
  那黑影身形剛剛落地,沒有站穩,便又是一刀,這一刀較之剛剛那一刀,力道更甚。沈越雙手用力,兵刃相接,沈越依然被震得虎口生疼。而那黑影從他身邊一縱身,便消失在了樹林之中。沈越此刻愈發警覺,唯恐他會忽然從哪個角落中襲擊過來。
  沈越一面警覺地向前走,一面打量著週遭的地形,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沈越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管他如何走,最終自己始終要回到這個地方,似乎他一直在原地打轉。沈越皺了皺眉,他從小和算命瞎子相依為命,也算是耳濡目染,心道這次必定是著了道。他立刻將自己的中指咬破,然後抹在刀身上,俗語說神鬼怕惡人,這口刀陪著沈越上陣殺敵,所殺之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算的上是惡了,而刀身舔血,即便是惡鬼也要避讓三分。
  沈越握著手中的刀,在空中亂砍,瞬間那濃重的黑霧便如同是一層黑紗一樣,碰到沈越的刀身便被驅散了,隨著那黑霧漸漸散去,一條小路出現在沈越的面前,這條小路已經快被荒草覆蓋住了。而在小路的盡頭背對著自己站著一個人。
  沈越也是年輕氣盛,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佩刀,沿著小路走了過去。剛剛到那人背後,那人低聲說道:「沈越,看來我沒看錯你!」
  「你是什麼人?」沈越一愣,從這個人的語氣來看顯然是對自己頗為瞭解的。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現在你回去收拾好行囊,七天後就會有旨意到!」說完那個人一縱身,從沈越的眼前消失了。
  沈越回到軍營的時候,那幾個隨他一起出去值夜的士兵還未回來。躺在床上沈越輾轉難眠,剛剛那個人究竟是誰?從他的聲音上判斷,應該年紀不大。而他說的話是真是假呢?沈越躺在床上不知何時睡著的。
  當他被吵醒的時候,軍營裡一片嘈雜。沈越起身詢問,方才得知,原來是早晨在軍營外面發現了幾具士兵的屍體,全部都是昨晚值夜的士兵。沈越聞言,立刻衝出營帳,只見此時那幾具士兵的屍體已經並排著放在了地上,屍體上蓋著白布。
《陰間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