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卞虎的話讓我身上不禁打了個寒噤,我立刻明白了卞虎的意思,陸皓東雖然是自食惡果,但是平心而論,和我也不能說沒有一點干係,上一次他父親想要利用大伯將他的魂魄召回來,卻最後沒有成功。我想現在卞虎提到陸皓東,應該指的是陸皓東的父親,估計他兒子不能復活,他一定也不會放過我,所以沈玄才特意讓卞虎過來保護我。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對沈玄充滿了感激,這時候卞虎已經站起身,若無其事的向周圍掃了一圈,然後拍了拍衣服,將一件物事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我連忙將那物事蓋在手掌下面,這時候卞虎才輕聲咳嗽了一下,向一旁走去。我將那物事小心的拿在手中,然後放在桌子下面,這是一個U盤,雖然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卞警官用這麼隱秘的方式給我,想必裡面一定藏著什麼秘密的東西。
  我將那物事放在口袋裡,然後收起桌子上的那張地下溶洞圖,靠在窗子上等著高玉松回來,可是正在這時候我的耳邊忽然想起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隨著那尖叫聲,有人忽然大聲喊道:「有人跳車了,有人跳車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混亂現場
  這呼喊聲讓車廂內頓時沸騰了起來,那些本來已經靠在椅子上睡著的人被吵鬧聲驚醒,然後跟著看熱鬧的人群一起站起身子,伸長脖子向出事的地方望去。更有好事者已經擠開人群向出事的地點走了過去,一時間整個車廂內人頭攢動,各種議論聲不絕於耳,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不過我倒是有些擔心高玉松,剛剛他去抽煙正是在那個車廂上。我站起身回過身向後面望去,只見此時身後已經佔滿了人,根本看不見車廂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算是高玉松在裡面,恐怕這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出來。我再次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心中不禁暗暗思索著,這火車上跳車不是作死嗎?
  大概十分鐘左右,幾個乘警從對面走了過來,因為這車廂內人太多,恐怕他們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但是苦於過道上也都是人,所以來的十分緩慢。當他們出現在人群的視野之中後,很多人紛紛喊道:「乘警來了,乘警來了!」隨後那些原本堵在門口的人紛紛給乘警讓開了一條通道,帶頭的乘警年紀稍微大一點,他們從過道裡走進去,我的目光始終跟著這幾個人,當乘警進入之後,那過道又瞬間封閉了。外面的人交頭接耳的小聲嘀咕著什麼,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能依稀聽到其中的意思,大概是剛剛有幾個人在過道裡吸煙,這時候一個男人走過來忽然打開車廂的門,將另外一個站在他身邊的男人推下了火車。聽完這些話,我心中莫名的有種不祥的預感,我急忙跪在座位上,把著後座向前面眺望,希望能捕捉到高玉松的身影,但是前面的人群實在是太厚,根本看不清楚。
  乘警在裡面處理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接著人群又讓開一條通道,很快一個乘警走了出來,在那乘警的後面跟著一個人,這個人雙手拷著手銬,臉色有些蒼白,這時候那個人也正向我這個方向望過來,我們四目相對,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墜入了井底,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高玉松。只見高玉松走過我身邊的時候,微微的搖了搖頭,隨後他被幾個乘警帶到了車廂的盡頭。當他們消失在車廂裡的時候,我的腦子依舊是一片混亂,難道剛剛將人推下車的是高玉松嗎?這讓我實在無法相信,我太瞭解高玉鬆了,他的脾氣從來是不溫不火,在我的記憶中高玉松從來不會和人結怨,更別說將這火車上素昧平生的人推下火車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想到這裡,我連忙拉住從我身邊經過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大哥,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男人被我拉得一愣,然後看了看我前面空著的座位,坐下來饒有興趣的說道:「好像那個男人是坐在你對面吧!」
  我知道這男人口中的男人是高玉松,隨後我微微地點了點頭,只見那男人疑惑地上下打量著我說道:「你們認識嗎?」
  我連忙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兩個是朋友,能不能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男人聽到我和高玉松是朋友連忙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這個你還是一會兒問問乘警吧!」說完之後那男人忙不迭的站起身來向後面走了過去,身邊的好事者聽到我和高玉松是朋友都紛紛湊過來說道:「哥們,你和剛剛的那個男人是朋友?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他究竟是什麼人?」一瞬間諸如此類的問題在我的耳邊就如同是蒼蠅一般,讓我的頭腦有點混亂,我「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都給我滾!」
  那些人顯然是被我的憤怒嚇了一跳,紛紛退了回去。正在這時候我抬起頭看見前面不遠處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剛剛和我說話的男人,另外一個是乘警。此時可以清楚的看出那個男人指著我在和乘警說著什麼,那乘警雙手背在後面,眼睛冷冰冰的盯著我,待那個男人說完之後,那乘警緩緩向我的方向走來,原本站著過道的人都紛紛給乘警讓開路,然後目光全部凝聚在乘警的身上,乘警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旁邊空著的座位,冷聲冷氣地說道:「你和剛剛的那個人是朋友嗎?」
  我抬起頭先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跟在乘警後面的那個男人,然後點了點頭說道:「對,我們是朋友,請問我朋友究竟怎麼了?」
  那個乘警想了想說道:「你能不能跟我們來一下,協助一下調查!」
  「好!」我站起身和乘警說道,與其在這裡等待倒不如現在弄個明白。那乘警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說道:「帶上你們兩個的行李!」
  「嗯!」我將高玉松的包提在手裡,同時背上自己的背包跟著那乘警向車廂的一邊走去,這一路上我能清楚的察覺到身邊的人在用一種警覺的目光審視著我,似乎是在防備著殺人犯一般,每當我經過他們的時候,他們總是自覺不自覺的向後退兩步,像是怕我將身上的東西傳染給他們一般。接連走過兩個車廂之後,前面便是餐車,此時餐車門口站著一名乘警,那乘警見到我立刻打開了門,進入餐車之後,我發現此時餐車裡面很空,只有幾名乘警,高玉松根本不在這裡。我停住腳步,皺了皺眉說道:「我朋友呢?」
  這時候剛剛帶走高玉松的那名老乘警走到我面前行了一個禮說道:「我叫程超,是這列火車的乘警,有些事情想讓您來協助我們調查一下!」
  看著程超一臉誠懇,我覺得根本無法拒絕,然後微微點了點頭,這時候程超淡淡地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順從的坐在他前面的位置上,這時候程超拿出一張身份證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和高玉松是朋友?」我看著桌子上高玉松的身份證點了點頭說道,「嗯,是的,我們兩個是好朋友!」
  「你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哪裡?」程超注視著我說道。
  「北京!」我一字一句地回答著,說實話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我真的沒少和警察打交道,而且也有幾次被詢問的經歷,所以這些對於我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你們去北京做什麼?」程超接著追問道。
  「去見個朋友!」我如實的回答著。
  「之前你和你朋友一直在一起嗎?」程超冷靜地詢問道。
  「對,直到剛剛他說要去抽根煙,就去了車廂之間的過道!」我回憶著說道。
  「你這個朋友之前有沒有什麼精神異常,或者是別的什麼特別的情況?」程超的話讓我有些想笑,如果我和高玉松比起來的話,我倒是覺得我有點神經病的潛質,但是我還是如實的搖了搖頭說道:「警官,我可以保證我的朋友不但精神正常,而且三觀也很正常,他絕對不會幹出將陌生人推下火車的事情!」
  「呵呵!」程超將信將疑地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我和高玉松的背包說道,「我們能不能檢查一下這裡面帶了什麼?」
  「好!」說著我將包向程超面前推了推,程超微笑著將我的包打開,然後將裡面的東西一件接著一件的拿出來,看完之後又將高玉松包裡的東西也全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當他看完那些東西之後皺了皺眉。
  「你們只有這些行李嗎?」程超像是依舊不死心的說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 噩夢連連
  「嗯,只有這些!」我想了想補充道,「因為我們兩個只是到北京見個朋友就回去,所以不用帶太多的東西!」
  「哦!」程超聽了我的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站起身來說道:「麻煩您暫時先在這裡,我們一會兒有問題可能還需要找你!」
  「好!」我點了點頭,正當程超要離開的時候,我連忙站起身說道,「警官,我朋友在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超停住了腳步,一臉為難地說道:「事情還在調查,您先暫時在這裡等一下,一旦有結果我就會派人通知你!」說完程超從車廂的對面離開了。程超離開之後,我頹然的坐在座椅上,剛剛的那節車廂人滿為患,現在這間車廂空蕩蕩的,只有我和兩名乘警,說實話,這種變化讓我心裡難以適應,更難受的就是等待,那種讓人煎熬的等待,這種等待著帶著無數種猜測。高玉松究竟在抽煙的那段時間遇見了什麼事請?真的如周圍的那些人所說,高玉松將身邊的人推下了火車嗎?沒有道理啊,我和高玉松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他有任何暴力傾向啊。
  我在這間車廂內等待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忽然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停在我的面前,我抬起頭,只見此時高玉松垂著頭坐在我的對面,這時的高玉松面無血色,嘴唇發白,魂不守舍。其實就在剛剛乘警將高玉松帶走的時候,我已經發現高玉松有些不正常了,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難道他真的將別人推下火車了。我連忙向身邊看了一眼,此時窗外黑漆漆的,只有遠處的一絲燈光,在車廂的門口站著兩個乘警,我湊到高玉松面前低聲說道:「老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難不成你真的將別人推下車了嗎?」
  這時候高玉鬆緩緩抬起頭,皺著眉望著我,然後抬起一雙還在顫抖著的手說道:「明月,你相信我嗎?」
  「廢話,我當然相信你了!」我低聲說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玉松聽了我的話,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有些東西都是表面的,你以後做事要相信你的心,別相信你的眼睛!」
  聽了高玉松的話,我不禁愣住了,怎麼都感覺高玉松說的這些話有些不對路,我一把抓住高玉松的手,頓時我覺得高玉松雙手冰冷,就像是剛剛從冰水中撈出來的一般,我不可思議地望著高玉松說道:「老高,你究竟怎麼了?怎麼和我說這種話啊!」
  「明月,可能一段時間內我不能幫你了!」高玉松吞吞吐吐的說道,「不過,你一定要相信我,蓬萊社是來保護你的,不管現在有多少你不清楚,不明白的事情,不要問,要學會獨立觀察和思考,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覺,不要被別人左右,只有這樣你才能完成你要做的事情!」
  「老高,你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抓住高玉松的手不放,「你小子究竟怎麼了?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將人丟到車外面,我相信你做不出來這些事情,老高,不管有什麼事情我們是兄弟,一力承擔!」
  「哎!」高玉松長出一口氣,說道,「明月,現在你還不明白,不過你已經接近真相了,這是黎明前夕最黑暗的一段時間,而且你越是向前走,危險就越多,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高玉松此時說的話我根本聽不進去,我一把抓住高玉松的手說道:「老高,是不是你真的殺人了?」這句話我將聲音壓得極低,然後小心的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乘警說道,「老高,你現在逃吧,我幫你逃,你一定會沒事的!」
  高玉松聽了我的話,感激地笑了笑,隨後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明月,這就是命運啊,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命運,誰也逃不掉,即便是能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啊,命運始終會找到你,該你承擔的事情,你必須要承擔。」高玉松這句話像是在說自己,可是更像是在提醒我,我皺著眉望著高玉松,只見高玉松微微點了點頭說道:「這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身上,你要先明白自己是什麼人,現在只有你能救所有的人,只有你!」
  高玉松的話讓我感覺似曾相識,似乎之前爺爺在南山凶宅的倒立古塔中也曾和我說過類似的話,我不解地望著高玉松說道:「為什麼還是這句話,我身上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呵呵!」高玉松淡淡地笑了笑,隨後那笑容一點點的在高玉松的臉上消失,高玉松的人也憑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茫然的站在車廂裡面,周圍空蕩蕩的,一時間我似乎聞到了一陣惡臭,這種味道我曾經聞到過,在通往南山凶宅的路上,在見到秦鴻泰的時候,在見到吳真的時候我都曾經聞到過,這種味道越來越濃,瞬間佔據了整個車廂,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然後站起身急忙向車廂門口的兩個乘警的方向奔去,那兩個乘警一直背對著我,我站在車門前面,那車門是緊閉著的,我拚命的拍打著窗子,可是那兩個乘警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般,繼續在說著話,這時候我隱隱的感覺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我頓時感覺背後冰冷,這時候一隻手忽然抓在我的肩膀上。
  我連忙抓住那隻手,猛然抬起頭,從夢中驚醒,這時候我發現額頭上和後背都出了很多汗。我忽然感覺手上確實抓著一個人的手,我順著那隻手看過去,只見此時卞虎正站在我的身後,我見到卞虎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連忙站起身說道:「卞警官,你來了!」
  卞虎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將手縮回去,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給我一根,然後自顧自的點上煙,吸了一口說道:「做惡夢了?」
  「嗯!」我想了想說道,「最近經常這樣!」
  「嗯,是不是雲南的時候經歷的那些事情讓你還沒有完全走出來?」卞虎淡淡地說道。
  「可能吧!」我毫無心思地說道,「卞警官,我朋友……」
《陰間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