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節

  而那大樹樹幹之上佈滿了鮮紅的籐蔓,就像血管一般包裹著它的全身,從樹枝上垂落下來無數紅色的纖細樹籐,足有三十米長。
  整棵大樹高達近五十米,就像《阿凡達》中的靈魂之樹的縮小版,所生長的枝葉也都是楓葉一般的鮮紅色。震撼十三的不是它的巨大與鮮紅,而是在它的樹幹之上,被羅列的鑿出了數百個樹縫,每一個縫隙裡都塞進了一個包裹白紗布的人體,樹幹底部的一些逝者表情猙獰,全身被鮮紅的樹籐包裹,如同從縫隙中想爬出來一樣。
  這些人都是年輕的女孩,不同於槐寨死者被樹葬的習俗,她們都是在完全活著的狀態下被塞進樹縫的,然後被樹殺死、吸收、直到同化。
  到底要是何等殘忍之人,才會將自己的子女供奉給山神,看著她們在掙扎中慢慢死去。十三看著一位猙獰將手臂掙脫出籐蔓伸出來的屍體,不由得握劍柄的手格格作響。
  槐寨特產的柴刀,就是每年鑿樹洞產出的木片削成的。紅色的樹幹會在離開山神的7天後由紅轉黑,變成削鐵如泥的寶物。
  「這他嗎到底是什麼怪物?」十三走上前去,觸摸著樹幹,意外的發現這樹幹下竟然有心跳的律動。
  「在你們這些狩魔者的眼中,或許她就是怪物,被不敬的稱為槐山老妖,但在我們這些拜日神教的後裔眼中,她是我們至高無上的山神母親。」沿著山神路,雙手背於身後的老寨主羅伯緩緩走了過來。
  「你早就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了?」十三轉過了身來。
  「雖然我們已經放棄了修行之路,但老夫還沒瞎到連修行者和普通人都分不出來。我知道冥事局一直想在槐寨裡設立辦事處,可請替我謝謝無珠局長的好意,槐寨人完全可以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無需外人插手。」羅伯禮貌有佳道。
  「嘿嘿,看來這次又著了無珠的道了,什麼閉塞的風景名勝,簡直就是一個道德淪喪的深淵……」十三抽出了王麻子的長刃刀鋒,「我乃冥事局特派靈異調查員,你因涉嫌謀殺月兒以及多名女性的罪名,必須和我回去協助調查。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有權保持沉默,並且聘請律師為你辯護,如果你請不起,冥事局會為你指派一位。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嗎?」
  「有,你所指的謀殺,在我們看來都是對山神母親的獻祭,而且我們的習俗,祭品必須是活祭,所以我並沒有殺她們。」羅伯微笑的止步在了距離十三不過5米的地方,「不過我手上卻是也有一樁命案,那就是羅鐵牛是我殺的,也是我嫁禍給山魈鬼的。」
  「你為什麼殺死他……」十三剛剛問出口,答案就已經出現在了十三的腦中,可知道答案的十三冷靜已經蕩然無存,連忙按下了通訊器大叫道,「丫頭!回話!丫頭!」
  可是通訊器裡卻什麼聲音都沒有……這次並非信號收到干擾,而是單純的對面沒有人而已。
  「王八蛋!你把丫頭怎麼?!」十三面露猙獰的吼道,顯然羅伯殘殺自己族人的目的,就是將十三給引出寨子,從林溪的身邊分開。
  「你猜。」羅伯依舊慈祥的微笑著。
第292章 祭品
  拜日神教,天朝史上眾多邪教中的一支,前身是一群躲避饑荒的難民,無數飢餓的靈魂在那個年代根本沒有善惡也不信正義與邪惡,只為活下去,他們甚至能將靈魂出賣給魔鬼換上一根玉米棒子。
  難民之中一位巫師被奉為了他們的領袖,只因為他能通過空氣中的靈息找到長有野果的樹林,也能在荒漠中找到水源。
  這一群難民跟隨巫師一路從祖國的最北端走到了人煙稀少的最西端。巫師發現了槐山老妖的存在。在這亂世,乞求邪魔的庇護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況且每年只會甦醒一天的槐山老妖食量較小,只需要一位年輕女子的供奉,就能換來一整年的庇護,在那個人命如芻狗的時代,這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於是乎,這群難民突襲了蘭若寺,更修建起了依山而立的槐寨。他們養成了樹葬與山神祭的習俗,讓流離失所的難民們找到了安定繁衍的家。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
  與世隔絕的槐寨千年以來,都過著祥和幸福的生活,免於了世俗的侵蝕,所有的子孫在這塊受山神庇護的土地上長大,然後死於此。
  十三和林溪這種修行者的到訪,打破了原本安寧的小寨子,這是絕對不被容許發生的。所以,對於槐寨來說,他們就是必須消滅的敵人。
  「把林溪還給我,我就當從來沒有來過。」十三急切地說出了自己的交易條件。
  「十大夫的宅心仁厚這幾天老夫早已知曉,像你這樣的好人是絕對不會坐視我們活祭這種習俗的。所以一旦你離開了槐寨,一定會帶一大波的修行者前來普及你們的價值觀,那時候可就很麻煩了。」雙手背於身後的羅伯可不是那麼好騙的,「最好的辦法還是你們永遠留在槐寨當客人來得更實在。老夫可以向你保證,槐寨一定將你的奉為上賓,衣食無憂,頤養天年。」
  「大爺,你這有電腦嗎?你這有網絡嗎?你這有酒吧?你這根本就沒有一樣能讓我吸引我的東西,除了砍了後面的那該死的樹,根本沒有什麼能讓我感興趣的事情。」十三抽出了釋靈機的長劍柄,雙手握緊平舉起了王麻子的長刀鋒,「把林溪還給我,否則我就把你綁在你山神媽媽的升上一起砍了。」
  「看來是沒辦法交流了,真遺憾,我本以為我們能成為忘年之交。不管如何老夫還是很感激十大夫的出手相救,否則老夫現在估計也已經被葬在樹木之中了。」羅伯歎息的放下了背於身後的雙手,連帶暴露出的是兩把長達1米2有餘的黑色柴刀。這傢伙的長達和寬度都不能算是柴刀了,簡直就是砍人用的砍刀。
  這兩把長刀已經流傳了千年,刀首之上帶著倒鉤,選用山神母親頂端的樹幹製作而成,寨民們稱呼他為山神雙鉤。是專門用來在祭拜之時,在山神母親身上開出縫隙,製作柴刀專用的工具,也只有寨主享有使用它們的權利。
  老寨主都是曾經巫師的後人,他們可以和山神溝通,主持祭祀,並且守護規則悠久流傳的守則,不容許任何人去挑戰他們的習俗。
  「人總是在不知不覺間做了自己最不想幹的事情,就像救了你,卻害了我自己一樣。現代社會對這種行為有一個很簡單的定論,叫『作死』。」十三踏步衝了上去,地磚被反震力踏得彈了起來。十三毫不留力,當勝負關係到林溪生死時,十三身體中善良的一面被自動的剔除掉了。
  刀走偏鋒,十三運起了逆筋決,黑色的筋脈白果了全身,賦予了他非人的臂力與速度。
  可是面對異變的十三,羅伯面帶笑容,雙鉤刃總能用90度的正面迎合十三的刃口。羅伯的動作看上去很慢,卻完全讀懂了十三的進攻規律,如同跳舞般配合著十三的動作。
  「切?近戰怪物……」十三面對羅伯就像面對無節操師父一般,他們的身上帶著歲月和經驗歷練出來的近戰能力,他們只是看看就能知道你想做什麼,哪怕閉上眼睛,也知道你的下一招從何而來,哪怕後發也能不驕不躁的先制。
  十三稱呼這種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熟悉近戰的傢伙為近戰怪物,想達到他們的境界不是單單憑借天賦就可以辦到的。這是時間歷練後的結果。
  面對這樣的傢伙,傳統的戰鬥模式是沒有用的,十三一次直刺,筆直瞄準的就是羅伯哦的咽喉。
  刀鋒雖快,卻在半空中被橫拉的山神雙鉤死死的掐住,十三暴力強推,刮著壞了王麻子的刃口,激盪出了一片火光,刀刃依舊停在了距離羅伯喉嚨3公分的空中,無法再推進分毫。
  「你該比這樣更強?」羅伯有些失望。
  「試試這個吧。」突然之間,十三拔出了多檔釋靈機後的導管插進了自己的心窩中,卡嚓兩聲響,澎湃的心力灌注進了刀鋒之中,僅僅可以承受二檔的刀刃,在三檔靈力中順接崩解成了無數的碎片,刀刃就像數噸TNT般爆炸開來,大地上的石磚都被震得像湖中的漣漪一般向四周擴散開來。不管是怎樣的近戰怪物在這種爆炸衝擊面前,也無力回天。
  羅伯的雙鉤被炸裂開來,胸前可謂門戶大開。
  十三回轉的身軀抽出了全新的鬼吻刀鋒,由左肩斬入,從右腰斜拉而出,十三的動作一氣呵成無可挑剔。
  「操!」十三這毀一刃換來的殺招,卻沒有讓十三有任何的竊喜,因為黑色的鬼吻刀鋒上沒有任何鮮血的存在。
  從羅伯那斬開的衣衫下,清晰可見和槐山老妖樹幹上一樣的紅色樹籐,包裹了他蒼老的全身。
  「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就是受山神母親庇護的孩子,怎會容忍外人可以傷害我們?」羅伯張開了雙臂,將手中的山神雙鉤拋到了半空中,沉他身後的背脊之上紅色絲絮狀的籐蔓破體而出,在空中纏繞握住了雙刃,甩動的橫向兩道撲面而來。
  剛剛站起的十三隻能豎刀迎接,哪怕有逆筋決護體,十三還是被一招打飛了出去,感覺就像被火車頭撞上了一般。
  如同皮球一般在地上翻滾了三周半才停下來的十三,踏碎了地磚站起向前衝去,剛想放大招之時,羅伯掏出了一部手機,展示了一張照片給十三看,立刻讓這傢伙丟掉了手中的多檔釋靈機,半蹲跪地雙手抱頭,束手就擒。
  「不是說原始部落嗎?IP5S你都有,坑爹啊!」十三鄙視道。
  「有沒有和用不用是兩回事,現在跟我回去繼續做客吧。」羅伯微笑著,就像初見十三時一般熱情,他所展示的照片是林溪昏迷躺在床上的樣子,一位壯漢手握柴刀放在林溪雪白的脖子上。
  十三瞬間明白到,不管他能不能剁了這該死的羅伯,都無法解除林溪的危險。羅伯解除了十三的武裝用手指輕點十三的額頭,順著手腕上眾多紅色的籐蔓延伸了出來,像觸手一般,將十三全身給包裹纏繞了起來。這古怪的籐蔓並不粗,卻異常紮實。
  羅伯將十三給扛了起來,背著向山下走去。
  「老頭,看在我救過你一命的份上,告訴我,你們想拿林溪怎樣?」十三輕聲的說道。
  「對於林溪小姐,她將成為明天山神祭的主角,作為祭品供奉給我們的山神母親。」羅伯一點都沒有殺人的罪惡感,「當他的身體和山神融為一體,也可以成為永生不老的樹籐女。為了她你也會確保山神母親存活下去,就像我們一樣信仰她。我們這裡的老師,戶籍警察都是通過這種方式和我們成為了同胞。」
《狩魔神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