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不是瘀血,類似果凍,略顯白色半透明狀。」
  我聽得毛骨悚然,「那究竟是什麼玩意兒?難道是血液性質發生了改變?」
  「具體是什麼物質還有待化驗,所以現在法醫在加班加點。」
  「那你們以前,有沒有遇上過這種先例?」我又問。
  表姨搖搖頭:「不要說是我們刑警支隊,就是全中國,全世界,也沒有過這種先例。」
  我倒卻長喘一口氣,把頭靠在椅背上,喃喃地說道:「可能,你們要白忙乎了。」
  「為什麼?」表姨問道。
  「你們是警察,總要用科學來分析一件事物,但這件事,有可能科學無能為力,要顯得蒼白了。」
  表姨明顯愣了一愣,然後伸手在我臉上輕輕拍了兩下:「看來目擊女生跳樓,那種打擊力不小哇,連我家這麼機靈聰明的大學生,思想都往迷信方向傾斜了。你不會要說,這屬於靈異事件了吧?」
  「是不是靈異事件我不好說,反正我這是預感,就讓事實來驗證吧。只怕你們到時只得出兩點結論,一是女生確實跳樓自殺,二是她身體裡的血液全換成半透明液體,而液體的特性和來歷無從得知。」
  「你在懷疑我們的能力?」表姨略有點不快。
  「不是懷疑,這件案子,可能本身超出普通人解析能力的。」
  表姨是決不會認同我的觀點的。我也不想跟她多嚕嗦了,勸她回去睡覺。我呢要回去了。表姨連打呵欠,實在擋不住倦意也只好跟我告別。
  說實話我對小姨很是心疼,他們遇上這麼一個案子真是倒楣,注定要白費心血,而我如果把我全部所知都和盤托出,她作為警察未必就能接受。
  我可以預計,類似的案子還將發生。
  下一個會是誰呢?
  我又乘上13路公交車,一路上緊盯窗外,公交車沒有任何異常地開到我們大學外的站點停靠,讓我下車。我又特地拐到小北路,根本沒有見到那扇白色的門。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另外三人怎麼來跟張加力相處?是假裝毫不知情保持常態,還是另找宿舍避開他?
  就在我進入校園,一邊低頭沉思一邊走著時,忽聽前面有人在談笑風生,其中一個聲音非常耳熟。抬頭觀察,有一男一女肩並肩款款而行,一邊走一邊在歡快地談笑。
  那個男的背影映入我眼中,立刻產生了衝擊力,不正是張加力嗎?
  我條件反射非常強烈,急忙將目光投在女生的後影上,我要確認她是哪一位。
  此女身材中等,屬於不胖不瘦的類型,她穿一件短袖的白色長襯衣,類似一件連衣裙,下擺包得住整個臀部,兩腿露著,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球鞋,整個人顯得十分輕盈。
  她有一頭長長的黑髮,頭上戴一頂白色的圓邊遮陽帽,黑髮從帽沿下披下來,在白色襯衣上如形成一道黑色的瀑布,點綴得整個後影充滿了楚楚動人的優雅韻味。
  這個女生皮膚很白,兩條裸腿有著強大的誘惑力,任何男生都會眼饞地偷瞄幾眼,不折不扣是一個背影殺手。
  我眼前閃過艾恩麗的形象,還有曾出現在我們宿舍門口的茅綺瑩,她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都皮膚雪白又身穿白色衣服……
  眼前的這個女生同樣除了黑髮全身潔白且膚色白嫩。
  當我認出男的是張加力,確實大為意外,上午我和他妹妹在市中心廣場,親眼見到他開來一輛殯葬車,帶來了武媚娘,兩人屏蔽了廣場上的其他人,就在廣場上款款散步,然後又開著車離開。
  當時武媚娘明確地對他說,「你還要開那麼遠的路把我送回去啊。」那麼遠的路到底有多遠?但既然有意提到那麼遠,應該不近吧,怎麼他那麼快就回到學校了?
  想起他上午和一個全身黑衣黑帽的武媚娘在廣場上散步,而此刻他出現在學校,又跟另一個身著白衣白帽的女生在校園裡悠然漫步,反差之大真令我有恍然如夢之感。
  那輛殯葬車他停在哪裡了?車是五平殯儀館的,他會不會又停回去了?但五平殯儀館又在哪個地方?
  這些問題我也管不了,我現在關心的是,女生何許人?張加力跟她屬於什麼關係?
  我覺得有必要跟蹤一下,聽聽他們在談些什麼。但又擔心張加力會發現我,會覺出我在偷聽他們的談話,那種處境對我也很不利。
  我不能讓張加力感覺到他的行為已引起了我們室友的警惕,而他的一些怪誕隱私更為我所掌握,我已經在暗中偵查他。
  最後我放棄了近距離跟蹤偷聽的意圖,而改為遠距離監視。這樣即使他發現我,也抓不著我的任何把柄。
  跟蹤的過程是緊張而又沉悶的,他們走走停停,時不時坐下來,在沒完沒了地交談,而我又無法監聽他們在聊些什麼。
  女生的臉總是被那頂太陽帽給遮住,無論我處在什麼角度,都無法獲取她的正面形象。
  我決定索性來個正面相遇,主動迎上去打個招呼,女生總不能再隱藏她的真面目了吧。
  正當我想迎上前時,忽見他們向西北方向走去。
  那是前往鬼樓的方向。
  如果是別人,在這樣的大白天去那裡不值得我疑慮,但偏偏是張加力帶著一位女生,形跡就顯得相當可疑了。
  我更加警惕了,不得不遠遠地跟著。
  他們剛才還腳步平緩,如同徜徉在小橋流水的公園中一樣,而此刻他們卻步履匆匆,就像要急於去趕一個什麼緊急約會。
  最後他們鑽進了那邊的樹林子裡。
  那是鬼樓圍牆外的那片樹林。
第十四章 又見張加力和女生
  鬼樓圍牆呈形,抵住校園的總圍牆,就形成了一個口字,鬼樓就在口字的中心。昨天夜裡我們在總圍牆外面發現的門,就是從門裡進到口字裡的,後來我們通過攀樹翻出圍牆進入校園,但天亮後我卻親眼見到那個門是在朝南一面,正是我們翻越出來的下面。
  現在張加力帶著女生是進入了形的側面,那裡有一片樹林掩藏著圍牆。
  我匆匆追到樹林邊緣,躲在一棵法國泡桐樹後面,瞪大眼睛向裡面窺探。
  樹林裡噪聲很多,黃鸝和畫眉在樹上跳來跳去,歡快鳴叫,還有多種不知名的鳴蟲,發出吱吱的嘶聲,營造出一種與夜色下沒多少差別的幽冥之氣。
  如果是女生,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不敢單獨進入這個地帶。即使像我這種男生,也需要結伴才敢進入樹林一探究竟。
《女鬼成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