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而燕東樓見紫衣優雅動人,如雲中仙子下凡,卻視他如無物,這位帥氣、高貴的蓬萊閣少閣主,天師愛徒,面子上明顯有些掛不住,眼神怨毒的在紫衣完美、凹凸有致的身段掃射了一圈,對我恨意又加深了百倍。
  我心中突然有種暗爽、解恨的錯覺,尤其是看到白靈難堪的樣子,那種恨意在瞬間得到了釋放。
  紫衣輕輕的在我手心划動了一下,她是如此的善解人意,我知道她這般做法,是為了給我撐面子,怕我被燕東樓看輕,又或是為白靈所傷,不能自已。
  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心,向她表達感謝的同時,也傳遞了我會堅強的信念。
  來到大廳,我剛要在七叔的下首坐下,七叔笑了笑,眉毛一挑,紫衣將我迎到了大廳的主座,並笑盈盈的給我奉了茶。
  我有些誠惶誠恐,因為論輩分也應該是七叔坐主座的。
  這時候燕東樓與白靈兩人走了進來,白靈盈盈彎腰拱手拜道,「晚輩白氏靈兒見過秦先生。」
  燕東樓見了七叔一改狂傲之色,按照道門之禮,拜道:「龍虎山張天師麾下玉清閣首席弟子燕東樓,拜見秦先生!」
  七叔翹著二郎腿,像是沒聽見一般,喝了兩口茶,眼看著天花板悠悠道:「哎,人老了,名字太長,記不住了,你叫燕子?一個大男人咋能取個這麼娘娘腔的名字呢?」
  七叔這話一出,紫衣噗嗤掩嘴而笑,我礙於白靈的面子,只能強忍著。
  燕東樓好不難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但他似乎很忌憚七叔,只能強忍著不敢發作。
  白靈見燕東樓吃癟,眨巴著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七叔。
  七叔側著頭,瀟灑的點了一根香煙,吸了一口,這才慢慢的走到燕東樓跟前,背著手冷聲問:「有道是,進門是客,客以主尊。秦某知道你是蓬萊閣少閣主,張天師愛徒,身份架子大。我是一個區區鏢師,你們隨意則罷,但這位是我們黃泉鏢局鏢主,你們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
  「七叔,你!」白靈咬了咬嘴唇,有些急了。
  七叔笑了笑,「丫頭,你叫我七叔則可隨意,但既然以禮先叫我秦先生,論禮數,自然不可怠慢無傷鏢主。」
  我知道燕東樓向來極要面子,又看不起我,若是硬要僵持下去,只怕是會讓白靈難堪。我剛要說話,一旁的紫衣用眼神暗示我,微微搖了搖頭。
  我一想,七叔有意給我爭這個面子,我若不順水推舟,豈不是辜負了他一番美意。當即我端然而坐,目光冷視白、燕二人,擺出鏢主的威風。
  白靈眼中淚花閃動,略帶恨意的看了我一眼,恭恭敬敬的對我彎腰行禮:「白氏靈兒見過黃泉鏢主!」
  說完,她的眼淚就滴了下來,幽怨的看了我一眼,神情很是傷心。
  她黯然的眼淚像颶風一般掃過我的心窩,冷的刺骨,冰冷之餘是麻木的痛楚。我只能裝作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然而心中卻知道,她此刻肯定也是萬般難受。
  燕東樓呼吸有些急促,很是悲憤,偏偏發作不得,只得冷哼了一聲,一甩白色得披風,帥氣的面孔如打了霜一般冰寒。
  「燕某見過黃泉鏢主。」
  我忍著內心的煎熬,微微抬了抬手,「兩位貴客,請入座。」
  燕東樓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殺機畢現,繼而冷哼了一聲,面向七叔,努力擠出一絲笑容,「秦先生,晚輩現在可以跟你說話了麼?」
  七叔坐了下來,冒了一個煙泡,懶洋洋道:「說吧,想來我跟龍虎山張天師也算是有緣,秦某曾蒙張正雲天師傳授神通,張老還曾對我有救命之恩,也不知道現任天師是誰?」
  燕東樓面色大驚,連忙端正面容,拱手拜道,不敢再有絲毫狂妄之心。
  張正雲,乃是龍虎山有名的天師,傳聞老天師遊戲人間,神龍見首不見尾,卻也不知道事哪一輩的高人了,七叔居然能有幸跟老天師會晤,當真是羨煞旁人。
第75章 無痛無恨,安好常在
  「恩師乃是玉清真人,張浩文天師!」燕東樓拜道。
  「張浩文,沒聽說過,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七叔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問道。
  我對這個七叔也是醉了,堂堂龍虎山現任張天師,玉清真人大名,誰人不知啊,在七叔這就好像是路人甲一般,也難怪燕東樓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不過燕東樓倒也算個人才,受如此之辱,還能保持虛偽的笑容,看來這傢伙的城府也是夠深的,至少比起我的直來直往要深沉的多了。
  「八月十五,龍虎山將會號召整個玄門舉辦大會,推舉新任閻君,統帥玄門,以抗大劫,還請秦先生務必到會。」燕東樓朗聲道。
  說到這,燕東樓又補了一句:「恩師說了,天下中人,若秦先生不到場,這會是開不了的,還請秦先生以天下蒼生為念,不然他老人家將會率三百弟子親自來江東請秦先生。」
  七叔摸了摸鼻樑,搖頭不爽道:「你們龍虎山的牛鼻子就愛搞這些無聊的玩意,罷了,你回去傳個話,就說我到就是了。」
  燕東樓拱了拱手,「既然如此,晚輩就不打擾秦先生了,告辭!」
  「丫頭,你也要走了麼?」七叔問白靈。
  白靈低著頭,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來已是淚流滿面,「七叔,你要保重身體,丫頭以後若是還能再來江東,一定再來看你。」
  七叔微笑點了點頭,「放心吧,你不來看我,七叔也會來看你的。」
  說著,她又抬起頭哀怨的看了我一眼,一抹眼淚,捂著嘴,跑出了大廳。
  待她與燕東樓走出了大門,我才站起身來,魂不守舍的望著空曠的門外,心裡像螞蟻一樣抓爬著難受。
  難道我與丫頭從此真的要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我曾幻想過無數與丫頭在一起的場景,有離別有重逢,但我沒想到的是,會是這種結局,當她哭泣走出門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間空蕩蕩的,像是有什麼東西生生被割捨去了。
  我全身發顫,冷汗直冒,難受至極,腦子裡的思緒如同漿糊一般,爛的一團糟。
  就在我萬般煎熬的時候,我的手心傳來一陣溫涼,紫衣溫柔的握著我的雙手,真摯的看著我,溫婉道:「無傷,有些東西割捨不去就不要勉強,今日一別,也許此生斷難重逢,我如果是你,至少也應該去告別,以免遺憾終生。」
  她這句話一出,讓我猶如醍醐灌頂,是啊,我在害怕、猶豫什麼,見了白靈,一個告別,一句問候,哪怕永生不見,至少我能永遠記住她的樣子。
  七叔笑望著紫衣,讚賞道:「紫衣,你比你師尊可要豁達的多,她要是有你這般心胸,怕也不至於到了如今還在記恨我。」
  紫衣欣然一笑,「我不是豁達,只是不想無傷留下一輩子的遺憾,他不快樂即我之不幸。」
  「謝謝你,紫衣!」
  我發瘋似的追出門,往路口跑去,路口綠綠蔥蔥,除了呼呼作響的樹葉,哪裡還有白靈和燕東樓的影子。
《黃泉陰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