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我用力的抓著他的手,平靜道:「兄弟,你有什麼話,儘管交代,秦某定當全力而為。」
  紫衣是個明白事理的人,見南正欲言又止,微微一笑,退了出去。
  南正從腰間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竹筒,顫聲道:「無傷,你答應我,接下來我要對你說的話,絕不告知外人。」
  我點了點頭,南正知道我是個極為仗義的人,把竹筒握於我掌心,強吸了一口氣道:「這裡面是鍾馗天師密令,陰司出,出大事了。我從密道冒死逃了出來,還好天意使然,讓我遇到了你!」
  說到這,南正似乎異常的激動,猛烈的喘息了起來,臉色青紫,隨時都像是會斷氣。
  「你別急,慢慢說。」我說。
  南正平息了情緒,這才說,張王巡查死亡沙漠,遭夜叉一族與幾位陰神聯手行刺,隨行精銳護衛盡皆魂飛魄散,張王力不敵眾,金身被破,已被擒拿,生死不知。目前陰司九門盡皆封閉,正在內部洗牌,天師府與畜城等幾大效忠張王的城主,都在積極尋找張王。
  我一聽頓時如遭五雷轟頂,陰司果然如我所想,張王出事了,想來這事在我走鏢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馬公子等人早就得知了消息,難怪他敢有恃無恐,完全不把張王放在眼裡,公然拆毀五神碑。
  「這竹筒裡,是張王留下的東西。一旦陰司內部洗牌完畢,他們必然會來人間拉鬼丁,到時候人間又是一場浩劫啊……」
  「小七,小七還被困在陰司,你,你一定要去救她……」
  我用力握緊南正的手,點了點頭。
  吱嘎,門開了,七叔和很久沒露面的趙黑子兩人同時急促的走了進來。
  「無傷,南正如何了?」七叔問道。
  南正抬頭一看七叔,頓時眼睛瞪的大大的,惶恐的指著七叔和黑子,張嘴狂噴了一口鮮血,「你,你……」
  說完這句,他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量,眼神慢慢的黯淡了下來,徹底的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氣。
  「他死了!」趙黑子冷冰冰道。
  我悄悄的將小竹筒放在兜裡,南正為什麼一見到七叔和趙黑子會如此惶恐,如同見到凶神惡煞一般,以至於死不瞑目。
  我突然想到了我的父親,被抓之前的遺言,為什麼他們都對七叔如此畏懼。
  七叔也沒想到南正見到他,會活活嚇死,伸手在南正的脈上探了探,知道南正確無生機。他點了根香煙,走到了窗口,凝眉沉默不語,神情看起來很是困惑。
  「無傷,南正為何會在這裡?」七叔問。
  我照實回答說,從陰司逃出來的。
  陰司已經關閉了通往陽間的鬼門,他為何要拚死逃出來,趙黑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怕他們深究,連忙岔開話題,「黑子,你啥時候回的酆泉。」
  趙黑子說,前幾日就回來了,七叔說想讓我陪你去趟金家堡。
  去金家堡幹嘛?我不解問道。
  七叔掐滅煙蒂轉過頭來說:「如果我所料不差,陰司此刻已經出了大事,金家堡乃我故交,我想讓你去走一趟。」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金家堡在玄門是老牌家族,與江南的向家乃是有名的財閥大家,七叔讓我去自然有深意,眼下張王遇難,玄門遲早怕是攪入這場戰亂之中,若能有金家的支持,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
  「張王遇難了!」我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消息說出來。
  趙黑子一聽,呆住了,同時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亂世出英雄,以他的身手,自然能有一番作為。而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並非好戰之人。
  「我早就知道了。」七叔很平靜地說道,然後他看著我的眼睛問,「南正死前跟你說了什麼?」
  我想了想,笑說,就說張王遇難了,蔡小七被困陰司。
  南正死前對七叔如此畏懼,讓我不得不長個心眼,是以,沒有把竹筒的事告訴他。
  七叔看著我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他是個很睿智的人,我這點謊言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
  七叔往門外走去,我喊住了他,把南正與趕屍人的事告訴了他。
  聽到趕屍人,他明顯有些詫異,很明顯酆泉藏了個這麼厲害的角色他竟然毫不知曉。
  「雷雨天,小心詐屍,咱們先去把屍體處理了吧。」趙黑子建議道。
  這話不假,萬一要走屍了,竄入民宅,那就麻煩了。事不宜遲,七叔與我到了祠堂,將剩下的屍體先用符咒封好,一直忙到了天明,才回老宅。
  到了第二天下午,天氣已然放晴,七叔將我從床上揪了起來,讓我們去三里坡埋屍體。
  我走到祠堂,推開大門一看,傻眼了,死屍全都化為了枯骨,很明顯黑衣人來過祠堂,搶在我們之前把屍體煉化了。
第79章 剝皮挖眼
  七叔閉上眼睛,嘴裡叨念了一句:「阿彌陀佛!」所謂亡者安息,死無葬身之地,乃是大忌之事。
  我雖然並非佛徒,但蒙道衍傳授過燃燈真經,此刻也雙手合十,為逝者默哀。當然這只是一種尊敬,事實上他們的魂魄都被煉化了,已經談不上什麼超度了。
  太可惡了,你們隨我去松子林看看,若抓住老賊,定取他狗命,七叔有睜開眼,少有的惱怒罵道。
  說完,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門外,我和趙黑子連忙緊跟了上去。
  松子林內,昏昏沉沉,七叔聳著鼻子如同獵狗一般在前邊開路,循著殘餘的屍氣追尋。
  七叔的感官向來靈敏,在酆泉又無人不識,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趕屍人,如果按照我所說,對酆泉極熟,那麼他肯定是潛伏在松子林內。
  果然,七叔領著我們在幽暗的林子深處找到了一間小屋。
  茅屋緊閉著,七叔一腳踢開門,趕屍人懸在低矮的樑上晃晃悠悠,已經斷氣多時了。
  七叔問,是他嗎?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因為這人臉上血淋淋的,整張臉的皮都被人扒掉了,血肉模糊的,就連眼珠子都被人挖掉了,簡直是慘不忍睹。
《黃泉陰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