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張一凡一臉雀躍:「再去殺隻老鼠試試。」
  「再殺隻老鼠?你以為老鼠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讓你隨便殺呀,那撲過來的速度,想想我都後怕。」楊陽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真要被老鼠近了身,聽說哪怕被老鼠撓了,只要見血,就活不了了。」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引來楊陽辟里啪啦一大堆,看到楊陽鄭重其事的樣子,張一凡心中一暖,楊陽這是明顯擔心自己,怕自己出去冒險,趕緊保證:「我只是說說,不會出去殺老鼠的。」
  楊陽仔細瞧瞧張一凡,像是在分辨張一凡是否在撒謊一樣,確定張一凡不會私下出去後,轉頭看向車子:「我還是先把老鼠拿出來吧,屋裡暖和,一會化了就麻煩了。」
  打開後備箱,又促狹地對張一凡笑笑:「要不,你把老鼠拎出來——反正你也想殺隻老鼠,先試試手,怎麼樣?」
  張一凡倏地蹦到車頭前:「你趕緊把死老鼠拿走,等等,帶上手套拿,你要是敢不帶手套碰死老鼠,我以後就再也不讓你碰了。」說著就想從空間拿手套,意念進入空間,才想起自己為了給汽車騰地方,早把空間裡的衣物扔到地下室的房間裡了,趕緊又退出空間說:「你等等,我下樓給你拿手套去。」
  「不用了,」楊陽揚揚手裡的手套:「後備箱裡有手套,上次就用它抓的老鼠。」
  張一凡站在車頭前,膽顫心驚地看著楊陽拎出一個塑料袋,扣上後備箱。
  「哎,你可別讓你大哥在屋裡弄,拿到外邊弄,再把死老鼠扔遠些,不對,不能在外邊弄。」張一凡忽然想到若是血腥味引來其他老鼠就不好了,急忙改口說:「還是在廁所裡弄吧,小心些,帶上膠皮手套,完事把死老鼠還封在塑料口袋裡扔出去。」
  楊陽也嫌惡地拎著塑料袋,手伸得遠遠的:「我知道,最好能拎出去埋了。」
  「這個……」張一凡有點磕巴:「這個好像有點難度吧。」
  楊陽沒有回答,拎著老鼠口袋出去了,留下張一凡一個人在發呆。
  張一凡發了一會呆,又想起空間的變化來。很顯然,空間裡必是進了特殊的東西,才引發了空間震動,而特殊的東西只有那只死老鼠了。
  以前看過不少小說,末世小說裡喪屍的頭中會出現結晶,變異動物頭部也會出現結晶,自己看時還在感歎作者豐富的想像力,認為真實的世界中根本不會出現這種事情,可現在,空間這種地球上不可能出現的東西都在自己手中了,這世上還會有什麼不可能存在的呢?地球上的老鼠為什麼會變異,說不定就是腦袋裡多了什麼東西,當然,也許不在腦袋裡,在身體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部位,但既然變異了,那麼就一切皆有可能。應該想個辦法殺死一隻老鼠試試,最好和楊陽一起出去。
  張一凡看了眼客廳裡的車子,再看一眼表,決定晚飯後再教父母上車訓練,自己好像好幾天沒練飛刀了,自己趁晚飯前的時間,練一會飛刀。
  張一凡對自己多少有點信心。自從自己得到這個所謂空間以來,不說事事順心如意,意外驚喜倒是不少:身體強健了,不過2個月的1000米跑步鍛煉,就讓身體充滿活力,使自己的體質比從前強上幾倍;自己的飛刀也有進步,偶爾還會打個10環,當然只是偶爾,10次中……不,20次中能有一次10環,不過這也足夠讓自己高興的了。
  張一凡想著,轉到了103的訓練室。訓練室空蕩蕩的,想必一個上午的鍛煉已讓幾個人疲憊了,張一凡關了隨身攜帶的小手電,點燃蠟燭。昏暗的燭光下,牆壁上的靶子模模糊糊,張一凡站在離靶子的最遠處,稍微活動下身子,右手微微一動,一把飛刀悄然無息地滑入手中。
  飛刀入手的一瞬間,視線盡頭的靶子忽然間變得無比清晰,一圈圈黑色的條紋彷彿就在眼前,正中心紅色圓點如此醒目,視線與靶心間好像有了某種聯繫,張一凡不由自主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右手一揚,匕首脫手而出,順著視線中的軌跡「啪」的一聲正中靶心。
  張一凡目瞪口呆,靶子老老實實地依舊掛在牆上,中心的紅點處正釘著一把匕首,張一凡看看自己的右手,又看看靶子,自己剛剛好像是夢遊的狀態吧。
  張一凡呆呆地站了一會,又摸出一把匕首,注視著靶子。視線再一次與靶子有了某種聯繫,張一凡沒有急於投擲,而是仔細體會著視線與靶子間的聯繫。視線與靶子間的空氣微微扭曲,形成一座肉眼看不見的橋樑,橋樑的盡頭是鮮紅的靶心,這一邊是自己的雙眼,不!不是雙眼!橋樑的這一側是自己的全身,包括手中的匕首都在這肉眼不可見的扭曲的空間中,張一凡相信,自己只要隨意地抬手,匕首定會刺中目標。
  「刷」地一揚手,匕首緊緊地貼著上一把匕首,並排釘入靶心!
  強悍!張一凡繼續注視著靶心,這一次,那種微妙的聯繫沒有立即消失,而是隨著張一凡視線的轉移而轉移著。忍不住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椅子,扭曲的空間立刻籠罩了椅子,視線轉向蠟燭,扭曲的空間立刻籠罩了蠟燭,張一凡甚至感應到自己的飛刀絕對會熄滅那個小小的燭光。
  天哪,一定是主角光環罩在自己的頭上。張一凡不敢有絲毫放鬆,靜靜地體會著剛才的感覺,發現只要自己專注,將對方假想成目標,自己和目標間就有了聯繫,目標就在自己的攻擊範圍,而這一切在瞬間就可完成。
  張一凡笑了,這是至知道末世降臨的消息後張一凡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隨著張一凡的微笑,身體由內而外地放鬆下來,那種微妙的聯繫也消失了。張一凡知道自己這是有了傳說中的天賦異稟,自己有了自保和保護家人的能力,自己再不會懼怕末世了。
  能在瞬間鎖定目標,達到飛刀指哪打哪的程度,放在半年前這是想都不會想像得到的。欣喜的張一凡迫不及待地想再試試,幾步跑到靶子前,拔下飛刀。
  遠遠地站定,注視著牆上的目標,瞬間,模糊的靶子清晰起來,靶上的每一個線條清晰地展現在眼前,不用定睛細看,目標的一切盡在掌握中,心念微動,右手一揚,飛刀「刷」地帶著風聲,沒入靶心正中。沒有遲疑,右手一翻,第二把飛刀如期而至,緊接著第三把,三把飛刀全都紮在靶心的紅心處,呈三角形狀。
  小李飛刀?張一凡凝視著那三把飛刀,呆呆地發愣。
第029章 疑惑
  張一凡五指虛握,繼續保持著鎖定的狀態,目光在訓練室裡掃視著,固定物體能鎖定,那麼移動物體相信自己也能鎖定,只是不知道自己能鎖定的程度。
  哪有移動的東西呢?意念在空間裡尋找著,忽的看到空間的一角堆著的一堆饅頭,張一凡一笑,手間立刻出現一個熱氣騰騰的饅頭。這饅頭還是父母知道空間的性能時趕做出來的,一直放在空間裡,有幾千個,因為空間內時間是靜止的,所以放進去時是剛出鍋的,如今拿出來時還有些燙手。
  饅頭雪白,還鬆軟著,頗有彈性,張一凡用手掂了掂,瞄準靶子,扔出饅頭,隨後目光緊緊鎖定,雪白的饅頭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散發的熱氣逐漸擴散,在尾部形成白色輕煙,一把飛刀悄然滑入手中,又脫手而出。飛刀反射著微光以極快的速度追上饅頭,沒入饅頭的瞬間,饅頭的速度突然加快,二者一同撲向牆上的靶子,砸在靶子上的三把飛刀的刀柄上,又落在地上,滾了一下,停住了。
  張一凡慢慢放鬆了身體,鎖定狀態消失,前方的靶子又模糊起來。張一凡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迷茫,慢騰騰地走過去,一一拔下飛刀,最後彎腰撿起饅頭,端詳了一會。自己怎麼又添了飛刀的本事?難道跟剛剛的眩暈有關?張一凡神情從喜悅逐漸變成有些費解,難道這個世界真的要成為殺戮世界,所有空間給自己添了新本事?
  自己原本一個普普通通的教師,每天在陽光下教學,下班和丈夫一起陪孩子嬉戲,一家人安安樂樂,平平凡凡,可忽然間自己得到了空間這一逆天的寶貝,接著世界就陷入了黑暗,自己現在又具備了殺戮的本領,難道冥冥間注定這個世界將不會再回到美好的從前嗎?自己將會像小說中的主角一樣走向黑暗,進行無止境的殺戮嗎?
  緊緊地握著雪白的饅頭,張一凡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小說中的一幕幕場景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放:手持冷兵器的男人們面對著喪屍大潮、變異動物不停地砍殺,鮮血四濺,憤怒的目光、忍痛的面孔、心疼的淚水、麻木的表情……一一從腦海中略過,接著那奮勇殺敵的男人的面孔變成了自己的老公楊陽、自己的姐夫董志鵬、自己……張一凡彷彿看到自己一臉冷漠,殺死一隻隻老鼠,或是……人。
  ……
  我不想過那樣的生活,即使是處在黑暗末世,我也只想做一個小女人,只想和家人一起平平安安的生活,哪怕是永遠龜縮於這小小的安樂窩。
  別了,小女人的生活;別了,天真的時代;別了,無憂無慮的日子……淚水緩緩劃過面龐,滴在雪白的饅頭上。
  門忽然開了,張一凡下意思地向對面望去,楊陽推開房門,看到張一凡滿臉淚痕地坐在地上,呆住了:「一凡,怎麼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張一凡的淚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楊陽幾步走到張一凡對面,蹲下來,看著一凡,擔憂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張一凡抬手抹了一下淚水,搖搖頭,又點點頭。
  楊陽看看張一凡手中的饅頭,好像在地上滾過,有些髒,上面還插著一把飛刀,伸手從一凡手上拿過,仔細看兩眼,帶著疑問的目光望著一凡。
  「我……」張一凡不知道應該怎樣對楊陽說起自己的變化,看著楊陽手中的饅頭,有些語無倫次地說:「我忽然間有了飛刀絕技,嗯,就像小李飛刀一樣,好像能百發百中。我心裡有點害怕,這不太正常。」
  「嗯?小李飛刀?」楊陽一時沒聽明白。
  「嗯,剛剛我忽然想練一下飛刀,結果我一拿起飛刀,就發現靶子好像就在眼前一樣,不對,不是在眼前,好像是……」張一凡不知道怎樣形容那種感覺,「反正我飛刀一下子就能百發百中了。」
  楊陽伸手拉起一凡:「那是好事,你哭什麼?來,投兩刀,讓我看看。」
  一凡跟著楊陽來到靶子的對面,摸出飛刀:「你看著。」飛刀在手的張一凡迅速地進入了狀態,一揮手,飛刀閃電般奔向靶子,「啪」的一聲命中紅心。
  張一凡自己並不知道,當她飛刀在手之時,整個人忽然起了變化,臉上蒙上了一層光輝,雙眸流露出一種神采,憑空增添了一種氣質,那不是楊陽熟悉的老師文雅的氣質,那是一種果斷,一種殺伐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楊陽吃驚地望著張一凡,彷彿剛剛認識她一般,張一凡擲出飛刀後,沒有馬上變換姿勢,而是順勢瞟一眼楊陽,只這一眼,就讓楊陽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自己彷彿是被別人盯上的獵物,渾身冷颼颼的,冷汗順著毛孔滲了出來。
  「你看,就這樣。」一凡指著靶子對楊陽說,楊陽身上那種被盯住的感覺一下子消失了。
《生活在黑暗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