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漂浮著陣陣霧氣,白色流光。 幾株看起來有些滄桑的樹木,很分散的在這霧氣中朦朧的忽隱忽現著,彷彿蜻蜓點水的水墨山水。 隱約間,前方一塊巨大的石碑孤獨而立。 它的後邊,卻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冰山』。 冰山光滑的表面反射著光線,讓人看不透內部。 一切的一切,缺少生機,卻又多出一種肅穆,『幽靜』這個詞再是適合不過。 王昃皺眉道:「這裡一直是這樣?」 月無勾搖了搖頭道:「我也很驚訝,不知道這霧氣是從哪裡來的,想來在封印沒有鬆動的時候,這裡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王昃又指向冰山道:「為什麼有這樣的東西?」 月無勾臉色有些痛苦,說道:「那是人為的,是三清觀一位先天巔峰在上次結束時,用冰系法術將那……那石磨封了起來,他是不想見到那些鮮血的,只是可惜他因為這件事而心中生魔,不能等到下次這裡開啟了。」 那就是掛了。 王昃點了點頭,他也不想看到那個不知攆死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石磨。 走前幾步,女神大人很『自覺』的掐動法決,把地面的霧氣盡速散去。 「咦?」 王昃看著地面,驚呼了起來。 月無勾也趕忙上前,順著王昃的目光看了過去,結果也是輕咦了一聲。 那裡有一個巨大的『封』字,在地面上凹陷下去。 他們之所以驚呼,是因為本應該空空如也的它,竟然泛著層層的血色! 王昃蹲下身去,伸手在那血色上抹了一把,竟然還沒有乾透。 入手冰冷滑膩,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飄出來,也不知道是好聞還是難聞。 女神大人也蹲了下來,看著『血池』皺了皺眉頭,閉上眼睛用靈氣在上面掃視了一遍,轉頭說道:「這些鮮血……都是屬於一個人的。」 王昃發現她臉色有異,便問道:「怎麼,有奇怪的地方?」 女神大人點了點頭道:「嗯,這個人……就是之前你殺掉的那個墨家老祖。」 「唔!」 在場所有的人,都是忍不住大驚失色。 中年男子的血液在這裡……這怎麼可能? 而且還這麼多,就算把一個人全身的血液都放光,也不夠填上這『封』字的一橫啊。 女神大人繼續道:「而且是分很多次流出來的,起碼……有一百多次。」 王昃的眼皮一陣猛跳。 他瞬間就懂了。 「他……他媽的,果然是個瘋子……」 他記得在外面世界中,人如果遭受到太大的委屈,太過不公平的待遇,往往就會做出很瘋狂的事情。 比如有一個人到醫院去獻血,被使用了未經消毒也並非一次性的針管。 於是……可悲的染上了『愛死病』。 一個健康到可以沒事去獻血的人,突然被告知患上了必死的絕症,還是這種丟人的病症,他承受不了了。 他找醫院,上法院,到政府,但凡那些應該聽他說話,對他負責的人,卻都選擇了『推拖』,一個推,推來推去,一個拖,等他自己死去。 沒人管了,於是……發狂了。 一個人跑到大街上,拿著沾染自己鮮血的針頭見人就扎。 完全變成了一個瘋子。 但不可否認,他是可憐的,這樣一個可憐的人在訴苦無門的時候,就往往會選擇報復社會。 也好比……兩個人在遊戲中爭吵,卻最終選擇雙雙掛機,讓其他三人叫苦連天。 無處發洩,就必須找到一個地方去發洩,有可能偏離,有可能間接傷害。 中年男子的妹妹死了。 死於一種讓他接受不了,讓他瘋狂的方式。 在巨大的粗糙的石磨中,緩緩攪成肉泥。 他不敢去想,當時妹妹的慘叫聲會有多麼讓人悲慼,但那種想法卻自己跑到他的腦海裡,在白日裡,在睡夢中,在無時無刻的侵蝕他的心靈。 所以他選擇與整個秘境為敵,讓所有接觸到這事情的人全部死掉,全部消失。 但同時,他又獨自打開封印之地,用自己的鮮血去修補著這個封印,以免它爆發開來,讓整個世界的人都消失。 為什麼這麼做? 出於善良?他是活在仇恨中的人,談不上善良這個詞彙。